「嗯?有屁快放,你是不是摸着什麼門道了?」宋康和文錦一股腦全都坐直身子。
「堂堂天門大哥,動不動就罵街,一點素質都沒有。」我翻了翻眼皮,故意吊他倆胃口,捧着茶盞慢條斯理的搓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麼整的,反正看電視上演的那幫大爺們這么喝茶特帶派。
「你信不信我踢你?」宋康歪着腦袋站起來。
文錦掏出手機,故意嘚吧嘚的嘀咕:「福來哥好像今天沒啥事,要不讓他一塊過來品品茶,順便幫着某些人緊緊皮吧。」
「誒我去,倆大哥!你說你們好歹也是有名有分的人物,老這麼欺負我個小孩有意思嘛。」我衝着哥倆撇撇嘴:「言歸正傳,我今天找到差點整死我的那幫金三角大爺了,完事賞了他們幾刀。」
文錦和宋康對視一眼,誰也沒吱聲,同時「跐溜跐溜」的捧起茶杯抿茶,我心裏同時也明了,他們估計也知道我是被什麼人給捅傷的,一直沒主動找我,大概是想看看我到底什麼態度。
「我老闆支持我哪跌倒的哪爬起來。」我微笑道:「捅完金三角的那幫大哥大後,我給他們支了條明路,讓他們去投奔吳晉國找我報仇,吳晉國現在就差跟啞巴穿一條褲子了,所以我這個大方向對不?」
「對!」宋康脫口而出,說完以後又覺得有些失言,低下頭繼續抿。
「你確定金三角那幫人會賣給你消息?這事兒要是玩不明白,吳晉國沒解決掉,又把昆西給招惹上了,我看到時候你怎麼應付。」文錦眯着眼睛看向我道。
「沒指望他們真給我賣信息,我安排了人跟蹤他們,只要吳晉國和他們碰頭,呵呵」我手指輕輕的叩擊桌面,朝着倆老哥笑道:「這事如果真能辦成,好處可是咱們倆家拿,對吧?」
「把嘴裏的東西分享給旁人,不符合你小子的性格啊。」宋康吊着兩隻眼睛斜楞我。
「說啥呢,都實在親戚,跟別人談利益就算了,跟自己本家還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顯得我這個人多市儈。」我滿臉義正言辭的撇嘴:「只是我那幫負責跟蹤的兄弟缺點活動經費,我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新宿區的樓盤把我給困住了,所以我尋思求誰不如求自己親大哥,嘿嘿嘿」
文錦嘴裏的茶沒來得及咽下去,直接「噗」一口噴了我滿臉,梗着脖子叫罵:「誒我操,敢情你個王八蛋擱這兒等着我們呢,我就說你狗雜碎不會平白無故跟我們分享資源,你奶奶個哨子的。」
「那啥這是我銀行卡,回頭倆哥哥有時間了,往卡里隨隨便便打個三五百萬,就勉強夠用了,等我下次再困住的時候,會主動找哥哥們開口的。」我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宋康的面前:「康哥,你記下卡號」
「你特麼就是屬賴皮的,操!」宋康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拿手機對着銀行卡號「咔嚓咔嚓」照了兩張相片。
「我哥就是敞亮。」我挪揄的豎起大拇指,朝着門口的服務員喊道:「服務員結賬。」
「噗」文錦又是一口茶水噴到我臉上,罵咧:「你還能再現實點不?錢一到手這就準備分道揚鑣了?」
「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倆哥哥,那啥咱們合夥湊湊茶水錢吧,今天出門的急,我沒帶錢包」我從兜里來回翻找了半天,摸出一大把零票子鋪到桌上:「我這兒有二十七塊六,剩下的哥哥們拼下哈。」
文錦和宋康同時無語,連我旁邊的王興就故意別過去腦袋抹汗,似乎覺得跟我同桌是件挺埋汰的事情。
「一壺茶二百多塊錢,你就揣了十分之一,完事嚷嚷着請我倆品味人生,趙成虎你特娘真是摳搜到了一個新高度。」文錦唾沫橫飛的拿指頭戳我腦門。
「哥哥謬讚了,我出門從來不帶臉。」我無恥的起身,拉着王興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茶社。
坐進車裏,王興憨厚的問我:「三子,我覺得咱這麼坑天門的人,是不是有點不地道啊?」
「啥叫坑?他們這會兒指不定正關上門哈哈大笑呢。」我白了眼王興道:「我安排人盯梢黎北他們,如果真能抓出來吳晉國或者啞巴,咱們自己能處理不?朱厭加上薛躍騰,還有咱們這群蝦兵蟹將,整明白啞巴沒啥大問題吧?」
「嗯,沒問題,那為啥還非要跟天門的聯合呢?」王興點了點腦袋。
「如果咱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活都給幹完了,天門的大佬們這趟東京之行尷尬不?」我歪嘴笑道:「可是白送給他們消息,咱家賣命的兄弟怎麼想?天門不差那三五百萬,宋康也肯定知道我的心意,在這件事上他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別看給了咱們三五百萬,實際上咱倆家的關係更近一步。」
王興沉默幾分鐘後,朝着我笑道:「你現在越來越成熟了。」
「一般一般,全國第三。」我伸了個懶腰道:「走,回家,待會我親自掌勺,給我家大菲菲做一頓好吃的。」
「你快別雞八拿你的黑暗料理折磨人了,我聽魚陽說,上次你心血來潮給大家燉王八湯,結果買了幾隻綠毛龜,湯好了,龜還特麼活着,想想我都覺得滲得慌。」王興不屑的撇撇嘴砢磣我。
「那是個意外,這次我在醫院住着可是熟讀烹飪三百招,保管做出來的好吃的,讓你們把舌頭都咽下去。」我尷尬的一笑,招招手比劃:「目標菜市場。」
「三子」王興正色的看向我:「晚上去我那吧,喊上菲菲和倫哥、亮哥他們,讓梧桐整一桌子菜,咱們喝喝酒、聊聊天,你看行不?」
面對王興一臉的嚴肅,我張了張嘴巴又閉上,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拒絕,梧桐夾在蔡亮和王興之間,一直都像是一根刺,別看兩人表面上什麼都沒有,偶爾蔡亮也和王興說兩句話,但是我看的出來蔡亮的眼裏頭透着股濃郁的失望。
「我給亮哥打個電話看看吧,能不能來你別放心上,反正以後日子還長,總有解釋清楚的時候。」
王興連連點頭:「只要亮哥開口,不管讓我做什麼事情贖罪,我都在所不惜!」
我遲疑幾分鐘後,掏出手機撥通蔡亮的號碼。
「餵。」蔡亮的聲音帶着一股子滄桑。
我竭力把語氣放輕鬆,也沒敢提梧桐的名字,輕聲說:「哥,晚上王興說是想整個家宴,讓咱們都過去坐坐,你有空沒?」
「家宴?去王興家裏?」蔡亮的語調微微有一絲波瀾。
「嗯,沒外人就咱們哥幾個,一家人喝喝酒聊聊天。」我看了眼一臉緊張的王興笑道。
和我猜測的差不多,蔡亮一口回絕:「我不過去了,晚上我得看工地呢,防止有狗雜碎使壞,回頭我找地方請你們喝一場,今晚上就算了。」
旁邊的王興一把搶過來手機,朝着蔡亮道:「哥,你能不能給兄弟次機會,哪怕是磕頭道歉,你好歹讓我們說出來心裏頭的歉意不是?」
「咱倆之間沒毛病,你永遠是我弟弟。」蔡亮猶豫了幾秒鐘,「啪」掛斷了電話。
我拍了拍蔡亮的肩膀安撫:「別急,這事兒得慢慢來,心結沒那麼容易解開。」
「去趟工地吧,今天就算磕頭,我也得讓亮哥進門喝我一口水酒。」王興語重心長的望着我:「梧桐現在是我媳婦,她惹出來的禍我得替她背,兄弟是一輩子的,我不想我倆再這麼貌合神離下去。」
「唉」我嘆了口氣,點點腦袋。
他倆這件事情上,旁人不好做出評價,蔡亮的妻兒因為梧桐沒的,心裏頭要是沒恨那就不是個爺們,可梧桐失憶了,加上王興的關係,王興主動站出來解心結,也算是盡了男人的義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只能站在中間,看他們怎麼處理,適當的時候活活稀泥。
到了工地,倫哥領着我們走進一間工棚,蔡亮正叼着一根煙,仰頭望着屋頂發呆,腳邊全是煙頭,看來他此刻的心情應該也挺複雜的。
「亮哥。」王興主動走過去遞上一支香煙。
蔡亮愣了幾秒鐘,擠出一抹笑容,指了指嘴裏的煙捲道:「抽着呢,跟我不用那麼客氣。」
「亮哥,晚上到我那吃口飯吧。」王興舔了舔嘴唇片。
「想喝酒在這兒喝一樣,阿倫你幫我去整兩瓶酒過來吧。」蔡亮沉默良久,抽了口氣,他的嘴唇乾裂,臉上泛着一股子病態的蒼白,下巴頦和嘴角四周冒出來的胡茬顯得格外的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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