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飛機的緩緩上升,我高高懸浮的心臟才漸漸的落下。
又一次闊別熟悉的故土,又一次踏上死亡的征程,這次入緬,大家誰都不知道結局會怎樣,用一句比較文藝的話講「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
和尚和王一滔滔不絕的交流着利國利民的大事,肥波和拐子抄着緬甸語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蔡亮身體還沒好利索,一上飛機就開始打盹休息,扈七的性子冷,別人說一句話,他最多回仨字,小佛爺最尿性,也不知道認字不認字。反正端着一張報紙看的入神兒,這麼一撥奇怪的男人組合在一起,充滿了怪異卻又不顯突兀。
佛奴到底是個孩子,多動症似的東瞅瞅西望望,實在沒人跟人搭話了。他回過來腦袋沖我道:「三爺,你說這飛機上有沒有狗?就像來之前,咱們碰上的那隻一樣。」
「沒有最好,有的話咱們直當吃狗肉火鍋。」我無所謂的撇撇嘴,同時環視了一眼機艙,也沒看出來啥端倪,畢竟誰臉上也沒寫着我是壞人的字樣,可能是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我現在的心境變得跟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一樣,好笑的撇撇嘴:「現在就算有人拿出來炸彈我也不覺得意外。」
「咳咳..真的麼?」一邊看報紙的小佛爺笑眯眯的望着我。猛不丁他手上冒出來兩顆「麻雷子」。
「我勒個槽!」要不是繫着安全帶,我估摸自己能直接蹦起來:「哥,你他媽是屬炸彈超人的麼?咋時時刻刻身上都揣倆這玩意兒?你到底把這玩意兒藏哪了?又是怎麼過的安檢?」
剛剛過安監的時候,小佛爺就在我前面,我看的仔仔細細,這傢伙經過檢測儀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小佛爺壞壞的咧嘴一笑,將一個「麻雷子」揣進口袋,遞給我另外一隻:「喏!」
「媽的,敢情是塑料的啊!你丫居然一直拿假玩意兒糊弄人。」我接過來一掂量才覺得份量輕飄飄的,原來是個塑料製品,怪不得什麼檢查儀器都沒能查出來,不過說起來這玩意兒做的屬實逼真,要不仔細研究,絕對看不出來真假。
「嘿嘿,假亦真時真亦假,這玩意兒虛虛實實,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小佛爺將塑料麻雷子奪過去,朝着我挑了挑眉毛道:「這可是我的秘密,你千萬別告訴任何人。」
說着話,小佛爺回頭小心翼翼往後又看了兩眼,生怕被別人給聽到,他後面是一對三十來歲的小夫妻,此刻正耷拉着腦袋在打瞌睡,除此之外再無旁人。我順着他的目光掃視了一眼那對夫婦,也沒看出來什麼異常,倒是女人耳垂上戴的一對寶石耳環特別的漂亮,一閃一閃的。
五六個小時後,我們抵達緬點。離開機場,按照老規矩拐子去開車,我們其他人站在街口等待,和尚則不知不覺就沒影了,介於這老神棍一貫的作風。我也沒有多嘴細問。
呼吸着異國他鄉的空氣,我伸直懶腰嘆了口氣:「唉..又到了賣命的地界,真是特麼難捱啊!」
正說話的時候,一台藍白相間的計程車停在我們旁邊,一個嘴唇片厚重的男人伸出腦袋低聲問:「明嘠拉吧!(大概是打不打車的意思)」
「不走,我們有車!」佛奴衝着對方擺擺手。
「稍等一下!」這時候我們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呼喊聲,接着就看到之前在飛機上坐在小佛爺後排的那對小夫婦拖着大皮箱匆匆忙忙的跑過來。
計程車司機幫忙一塊將他們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裏,我們從旁邊看熱鬧似的笑鬧,小佛爺突然壓低聲音道:「有詐!我屬一二三,所有人快步往後跑。有多力氣使多大力氣!」
我們全都愕然的看向小佛爺,他繃着臉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輕聲的數念:「三..二..一...」
出於條件反射,我們齊刷刷撒腿就跑,接着就看到小佛爺從褲兜里抓了一把。將一顆麻雷子丟進了計程車裏,猛地往後撲倒在地,緊跟着聚在計程車後備箱附近的那三個人統一抄起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對準了我們這頭。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那三個人發現我們已經逃離原地的時候,「嘭..」的一聲巨響,出租車被炸的原地翻了幾下,一剎那間火光沖天,不少剛剛下飛機和準備進入機場的人們嚇得「嗷嗷」尖叫起來。
小佛爺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衝着被燒成黑漆漆的出租車吐了口唾沫:「老子在飛機上的時候就跟你們說的很清楚。假亦真時真亦假,咋特麼就是偏偏不信呢!槽!」
十多秒的時候,我們這幫人基本上都躥出去四五十米遠,我喘着粗氣走回去問道:「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大哥身上常年揣倆手雷。確實有一個是假的,可我沒說另外一個也是假的啊。」小佛爺揪了揪鼻樑,看向機場的方向,十多個軍警已經朝我們的方向趕過來,小佛爺擺擺手道:「先撤!」
這時候拐子正好開過來一台沒有車牌的豐田越野,我們一行人快速鑽進車裏。
上車以後,佛奴滿臉崇拜的問:「爺,你怎麼知道剛剛那兩口子有鬼呢?」
「不是爺牛逼,是對手實在太菜逼,你們見過哪個睡着的人聽見別人對話手指頭會亂動麼?如果說他們沒睡着,那正常人聽到麻雷子會不怕麼?況且那女人以為咱們眼瘸,欲擒故縱的往耳垂上戴副寶石耳釘別人就看不到她耳朵眼塞的耳塞。」小佛爺把玩着剩下的那個塑料麻雷子,不屑的撇撇嘴道:「他們以為咱們剛剛下飛機,身上肯定沒武器,吃定咱了!」
我一陣慚愧,說實話我之前就只注意到那女人耳垂上的閃閃發光的耳釘,壓根沒往她耳朵眼裏看,幸虧有小佛爺這麼一隻天生嗅覺靈敏的狠人,不然這把大家肯定要着道。
「爺,他們為啥在飛機上的時候不動手啊。」佛奴又問道。
小佛爺沒好氣的回手扇了佛奴腦門一巴掌:「你特麼是屬三子的麼?咋那麼蠢啊,京城機場的安監有多嚴格,你自己沒看到?咱們戴不上來傢伙式,他們也同樣帶不上,剛剛那個出租車司機後備箱裏拉着武器,聽明白沒有?」
「哥,我躺槍..」我無奈的撇嘴。
小佛爺鼓着一對虎眼喝斥我,你還有臉說躺槍,好歹也是從衛戍區出來的精銳,這點防範心理都沒有,活該你丫過去被人追在屁股後面胖揍。
「...」我一陣無語。
王一低聲問:「佛爺,是不是昆西那邊起疑心了,為什麼咱們剛剛下飛機就被人追殺?」
小佛爺沉思了幾秒鐘後,搖頭:「不太可能是昆西,他的胳膊伸不到那麼長,我覺得更多像是三子的那位老朋友。成x戰區的少將先生,鄧州既然可以放咱們走,為什麼不能跟他泄密,不管怎麼滴吧,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接不上頭了,三子你給羅權打電話,先帶大家去他那兒休息幾個小時,我和拐子去聯繫偷渡的船隻。」
「好!」我點點頭,心有餘悸的琢磨了半天剛才的事情,不得不說求生這種技能是很看重天賦的。我經歷了這麼多,也算百經滄桑,可仍舊跟小佛爺這種人有很大的差距。
給羅權聯繫好以後,他讓我們直接到仰光一間名為「joy,ocean」的夜店去碰頭,我領着大傢伙從中途下了車,又分開打了兩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路上蔡亮若有所思的盯着車窗外的夜景怔怔發呆。
「亮哥,是不是又想起嫂子和孩子了?」我輕輕靠了靠他的胳膊。
蔡亮抽了抽鼻子,順勢從眼角抹擦了兩下,苦笑道:「你嫂子活着的時候,特別想到這類佛國看看,平常還讓我吃齋念佛,說是抵消業障,沒想到她...」說着話蔡亮的嗓音就變得有些沙啞,恨恨的咒罵:「慧慧一直信佛,卻沒得到任何保佑,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不公平!」
一直沉默寡言的扈七,突然開腔:「哥,這世道啥時候真正公平過,好人想要成佛需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可壞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好,既然佛不佑我,我們何不入魔庇佑自己!」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到底羅權說的「joy,ocean」酒吧,是一間很鄉村的小型夜場,羅權、宋鵬、馬靖和唐恩一行人早早就站在門口等候,羅權樂呵呵的挎住我肩膀,擠眉弄眼:「傻狍子。趁着你們回金三角以前,哥帶你們好好玩玩,這可是家肉場,有不穿衣裳的羞羞表演哦..」
「權哥,剛才我們下飛機的時候又被狗日的周泰和伏擊了,其他我倒不擔心,就怕狗日的會破壞這次鏟昆西的計劃。」我憤怒的跺了跺腳,說別的羅權不會往心裏去,但是一旦牽扯到昆西的事上,他肯定會分開的注意。
「嗯?」羅權的濃眉擠成一團,隨即分開,衝着我點點頭:「先安排弟兄們進去玩,你跟我說說具體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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