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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了衣裳,又往腦袋上扣頂藍色的安全帽,我和蒼蠅、陳花椒順理成章的混入了那支民工隊伍里,為了顯得逼真點,蒼蠅不知道從哪搞到一支眉筆,從我和陳花椒的臉上反覆的勾勒了一會兒,完事掏出小鏡子沖我炫耀:「怎麼樣老弟這手法不是吹的吧?當初我可是美容美髮專業的高材生。」
「你一個老爺們學美容?心理該不會扭曲吧?」我沒摘墨鏡,就那麼晃了一眼鏡子,進過蒼蠅這麼一叨拾,我的兩條眉毛明顯粗重了很多,整個臉型也顯得有稜有角的很多,陳花椒的下巴頦和嘴唇上面被他描出來一些黑色的小胡茬,雖然看上去邋遢了很多,不過更顯得符合現在的身份。
蒼蠅小心翼翼的將眉筆揣好,抹了抹自己黃橙橙的金毛說:「幹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來錢快,這年頭女人和小孩兒的錢掙着多容易,要不是我後來凡事,指不定現在也是刑城赫赫有名的美容師呢。」
如果是平常,蒼蠅染一腦袋的黃毛顯得很時尚,可是換上這身髒不溜秋的破舊迷彩裝,再配上腳邊的蛇皮口袋,蒼蠅這小造型簡直就是個農村非主流。
「蒼蠅哥你這身行頭真心挺接地氣的。」我衝着蒼蠅翹起大拇指。
蒼蠅搓了搓鼻子驕傲的仰着腦袋道:「那必須的,我可是第九處的精...咳咳,精子!算了,被淘汰的人沒資格鼓吹。」
眼瞅民工們陸陸續續走上大客車,「你們仨墨跡啥呢?還想不想掙錢了?麻溜上車!」一個膀大腰圓看起來應該是包工頭或者是監工的壯漢,指着角落的里竊竊私語的我們仨人大聲喝斥道。
「擦得,還真是微服私訪啊,我先去佔座,來咯來咯!」蒼蠅提起蛇皮口袋,扭着屁股就往大巴車裏奔去。
我側頭低聲問陳花椒:興哥把地址給你沒?
「給了!咱們走吧,三哥!」陳花椒精神抖擻的替我也拎起蛇皮口袋,我倆有說有笑的往大客車那頭走,我現在身體還在痊癒期,不說連拎包的勁兒都沒有吧,至少會比較吃力。
壯實的包工頭兩手抱在胸前,衝着我冷笑:「沒看出來還是個工地蛇頭呢?雞毛本事沒有,架子還端的不小,我倒想看看你這個小白臉會幹嘛!」
「說話特麼客氣點,聽着沒?」陳花椒有些不悅的橫眉訓斥包工頭。
包工頭是個典型的北方漢子,模樣粗獷,說話的嗓門也高腔,當時就不樂意了,指着陳花椒的鼻子就罵了句:「我槽..」
「算了,算了!走吧,上車吧花椒。」我拽着陳花椒的胳膊往車上走,回頭沖那壯漢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大哥,我這兄弟今天喝點酒,說話有點沖。」
「要不是唐老闆特意交代你們這撥人一個不能少的帶到京城,就你們幾個這種操形,給老子搬磚,老子都嫌礙事!」壯漢破口大罵了跺了跺腳。
為了安全着想,我估計唐貴肯定沒有告訴這個耀武揚威的大漢,我們是什麼身份,我尋思着忍忍就過去了,也沒太把這種貨色當成一回事。
蒼蠅從最後一排佔了幾個座位,我們剛坐進車裏沒一會兒,汽車就發動了,徑直朝着火車站的方向出發,那個壯漢從兜里掏出一把火車票挨個座位發,一邊發一邊很牛逼的訓斥:「到了京城,別他媽隨地吐痰,是要罰款的,老子可沒有閒錢幫着你們交罰款!」
「知道了!」一車民工老實的如同圈養的綿羊似的聽話,有氣無力的回答。
輪到給我們仨發車票的時候,那壯漢擺明了就是故意使壞,把我們的位置都給錯開,露出一臉作嘔笑容的衝着陳花椒冷喝:「不服氣你可以跑着去京城,再特麼瞪我,就給我滾下車去!」
眼瞅着陳花椒要暴起,我一把拽住他胳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別急,等上了火車以後,現在太顯眼了。」
壯漢挑釁的掃了我們幾個一眼,大搖大擺的走向前排。
陳花椒憤憤不平的吐了口唾沫,低聲罵了句:「什麼雞八玩意兒!阿貴不是說這次的民工隊是咱們王者自己的承建隊嗎?咱們王者下屬的工程隊就這種素質?回頭非找阿貴嘮嘮不可。」
「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不用生氣,這算啥啊,我以前在工地和水泥的時候,那些個工頭可比這個凶!」蒼蠅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摸出來幾個小蘋果分別拋給我和陳花椒一個。
「臥槽,你這口袋到底有多深?怎麼什麼玩意兒都有呢?」我好奇的湊過去扒拉開他的衣服內兜,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他都把東西藏在哪。
蒼蠅很臭屁的咧嘴一笑說:「這幾個蘋果是剛才借前排一個大哥的,我瞅他袋子裏裝了不少,就順手拿了幾個。」
「呃?敢情你丫還是個扒手啊?」我壞笑的咬了一口蘋果,還別說,真挺嘎嘣利落脆。
蒼蠅撇撇嘴說:「請注意你的用詞好嗎?舊社會我們這種行當被尊稱為飛賊,況且我借倆蘋果算啥偷,知道啥叫真正的行家嗎?舌尖底下藏刀片,等回頭有時間我介紹你認識我在刑城的一個哥們。」
「不用,我們自己家就有個偷東西的祖宗,蒼蠅哥,咱們是朋友不?」我壞笑着瞄向蒼蠅。
蒼蠅縮了縮脖頸,乾咳說:「趙哥您還是先說事兒,我再琢磨咱們算不算朋友,你這麼一笑,我覺得滲得慌。」
「其實也不是啥大事兒,第九處肯定有訓練人追蹤的手段吧?你願不願意跟我分享一下?」我一手搭在蒼蠅的肩頭,沖他挑眉擠眼的壞笑,之前林昆告訴我,這小子在第九處主修的就是醫術和追蹤,只不過他太懶了,或者說不喜歡賣命,總是故意考核不及格。
出乎我的意料,蒼蠅很痛快的答應下來,低聲說:「方法可以分享,但是你讓我教人,我肯定是教不來的,另外我說的這些可都是國家機密,承擔的風險比較大,趙哥你肯定不會讓我白忙活吧?」
「小問題!蒼蠅哥我特別好奇,你為什麼總是一副很缺錢的模樣?是不是你有啥不良嗜好?」我斜楞眼瞟了瞟蒼蠅,這傢伙身材纖瘦,給人感覺像是吸食大麻似的。
蒼蠅本來還神采飛揚的臉上,瞬間暗淡下來,苦笑着搖搖頭說:「我有苦衷的。」
大客車緩緩的開進火車站,靠近窗戶口的陳花椒拽了拽我胳膊出聲:「三哥,你看那小子是不是吳晉國的小崽兒!」
我順着他的指頭望了過去,見到車站的大廣場上入口,蹲了七八個小青年,其中有個滿腦袋扎着麥穗小辮的少年,正是吳晉國的兒子傑西,傑西騎在一輛摩托車上,正跟邊上的那幫小青年說話,看似在隨意聊天,實際眼睛一直時不時的瞟動從車站進進出出的人流。
「呵呵,孔令傑果然不老實,中午剛給了我消息,現在車站就有人監督,這事兒要是沒鬼,我把屌割下來!」陳花椒咬着嘴皮咒罵一句。
這個時候前排的監控漢子驅趕牲口似的衝着我們吶喊:「到站了,下車下車!」
我們哥仨戴上安全帽,混入人潮中,慢悠悠的往候車室的方向出發,路過傑西身邊的時候,他們只是草草的掃視我們一眼就把視線轉向了別處,很明顯並沒有認出來我們。
走進候車室,候車室的門口也有幾個獐頭鼠目的小青年挨個打量每個進入車站的人,我估摸着應該都是稻川商會的人,這吳晉國做事的手段確實夠謹慎,安排這些監視的人基本上長得都其貌不揚,粗一看感覺不到什麼異常。
從候車室里坐了一會兒,我們就等到了開往京城的那列火車,我們這幫民工幾乎包了半節車廂,除此之外,車廂內都是跟我們差不多形色的打工者,一些為了生計四處奔波在外的本分人,「這世界上畢竟還是老實人居多。」我苦笑着嘆了口氣。
因為我們座位都挨在一起,所以暫時分開了坐,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旅客逐漸從視野消失,我心底竟然有點小小的失落。
對於京城,我的認知就是書上那幾段蒼白的描述,經濟,繁華,時尚,首都,古老這些無比抽象的詞彙,也不知道這趟京城之行,會有什麼樣的際遇。
火車漸行漸遠的朝着中國的心臟方向駛去,我抱着蛇皮口袋不小心睡着了,剛打了沒一會兒盹,就猛地聽見車廂內一陣嘈雜的聲音,我迷惑的睜開眼望去,見到之前那個監工的壯漢,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跟陳花椒吵吵起來。
我趕忙擠了過去,那監工正耀武揚威的指着陳花椒罵什麼窮光蛋,臭民工之類的話。
「咋地了花椒?」我走到花椒的跟前問道。
花椒指了指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民工說,這個狗逼自己占仨座,讓這位老叔從地上蹲着!操特媽的,欺人太甚了!
那個大叔看上去跟我爸的歲數差不多,委屈的咬着嘴皮乾笑說:「蹲着就蹲着吧,不礙事的,這年頭找份工作不容易,你們別為了我得罪監工的。」
「有本事別他媽出來打工,給我倆裝啥?我這個人說話就是這麼直,多擔待哈!」漢子見周圍聚的人越來越多,賤逼嗖嗖的攤了攤肩膀,指着四周看熱鬧的民工訓斥:「看他媽什麼看,不想乾的,下一站都給我滾下車,一幫臭打工的!」
我上去就是一耳光抽在他臉上,厲喝:「我打人也這麼疼,你也多擔待!」
那壯漢還打算要還手,叫吼着就從我胸口上推了一把,陳花椒和蒼蠅湧上來揪住丫的腦袋就是一頓爆踹,如果不是乘警跑過來攔架,我估摸着他倆敢活活打死這個山驢逼。
我揪住那壯漢的脖領冷笑:「出來打工的確實都不是啥富裕人,窮歸窮,但不能踐踏人的尊嚴,都是兩個膀子架一個腦袋的,誰也不用慣着誰,不是你碰到的每個臭打工的,都這麼好脾氣!另外不管你是包工的,還是代工的,從現在開始你被解僱了,以後別讓我在石市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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