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章節
西風碧樹
長崖落雪
西風居前有過客
&安,是這嗎?」
西風居老朽的柴門前,兩個人影掩着風雪停下腳步。
那高些的身影掀下綴着厚厚貂毛的披風帽子,露出一張蒙了輕紗的面,問身邊那個矮些身影,音色清冷淡漠,卻又雅致疏遠。
&爺,按先生所言,應該是這裏沒錯。讓小的扣門看看。」
被喚作小安的那人身形稍矮,似是僕人。長一副討巧的容貌,斂着眉目倒看不出神色,身上只簡單的着着傭人短襖,勁裝的棉褲,只是布料卻較一般人家用的考究些。只見他上前輕輕的在那有些朽落的門扉上扣動。動作嚴謹,聲響三下即停。
那柴門輕震,簌簌的落下些雪來,然後晃悠悠的開出一絲縫。
主僕二人謹慎的對視,他二人此來,是他們爺————即是那高些的公子,經家裏先生的介紹,來這西山居請其主人家辦一件事兒的。來之前他家先生三番叮囑,要他們謹慎小心。只因這西山居住着的人性格孤僻,雖與先生有些許交情,但若言語不妥,得罪於他,後果不堪設想。
&讓小的先進去看看吧。」
待高些的身影微點下頭,小安才推開柴門走進同樣落滿風雪的小院。
門內的院子並不大,左右兩邊清楚的分隔出功用,雖然蓋着雪,但仍可以看的出左側是犁好的菜地,右側似乎是些稀有的花草,即使現在的寒冬臘月,風雪交集卻仍稀稀落落的開着幾朵小花。
花圃後有口井,井邊放置着一隻水桶,桶沿的雪不厚,可想見是用過不久。
小安穿過院子來到屋前,正要推門,卻發現門邊兩幅褪色的紅紙對聯,上書:
&遠江南,金戈止殺,惟願陸玖獨閒暇
昔年恩怨,離離剎剎,偶有寒暄卻堪乏」
兩句三十個字,表述了主人不願見客的意思,但引起小安注意的確是以一支竹筷釘於對聯上的信箋。
信是沒有信封的短箋,因此其上寥寥數語,小安一眼就望見了。
信的大意是已知他們來意,先生之前先送來的信物已收到,此地的主人家要他們將對方的姓名來歷留下,事情辦完自然會送上信號。
小安將信箋取下回到門外交給等候着的主子。
&然與先生所說的一樣,本還想見高人一面,看來是郎棋無緣。」嘆口氣,自稱郎棋的那個高個身影讓小安取來屋內的筆墨,留下一張短箋,以石頭壓於門前。二人即匆匆離去。
貳章節
西山居前的雪仍是落的急
那兩個人影留在雪地上的印跡須臾便沒入雪中,不復再見。
不久之後,雪地里漸漸傳來清脆的鈴聲,一下一下,由遠及近。
極目望去,可見一個傴僂的身影帶着一匹老馬正一晃一晃的向着西山居行來。
待到近時,才發現那傴僂着的原來是一個老者,花白的頭髮整齊盤起一個髻,暗淡的面上滿是滄桑的皺紋,一雙眯起的眼無神的看着雪地,有些稀拉的鬍子顫悠悠的在寒風中飄着。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普通到在這樣的天氣出現在這樣的地方,突兀的讓人奇怪。
這古怪的老人牽着一匹老馬,那一聲聲的鈴聲正是從掛於馬脖的鈴鐺傳出。
就見那老人顫巍巍的行到西山居前,正看見了那在風雪中瑟瑟飄搖的信箋。
老人隨意的拾起信箋,也不細看就帶着他的老馬推門進了西山居。
原來這老人竟就是西山居的主人。
離西山居落雪長崖盞茶功夫遠的西山峰
&安,你看清楚了?」
之前出現在西山居前那個蒙面紗的公子竟是沒有直接離了西山。此刻他正對剛剛飄落於他身前的僕從小安問話。
&爺,看清楚了,正是一個牽馬的老者。」
這小安竟有這麼一身驚世功夫,從西山居至這山峰須得至少盞茶的功夫,他片刻來回還能落地無聲兼之回話氣息不亂,可見這一身輕身功夫的爐火純青。
那蒙紗公子沉吟片刻,「罷了,先生既然推舉這個人,我就等他一個月。」
那小安只是沉靜的立在蒙紗公子後,待得他下好決心才將之背起幾個跳躍消失於茫茫雪地。
待二人離去,不遠處一顆樹上才悄無聲息的落下一個人,正是剛剛小安前去查探的西山居士。
老者眯起的雙眼不復之前的無神,一抹精光閃過,冷然的注視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片刻,復又看向手中的那張短箋。
&墨下
唐玉月
善山初
莊八」
顏唐善,墨玉山莊莊主,當今武林盟主。
叄章節
琴是一把好琴,「焦尾」之名,名動天下。
撫琴的手,同樣是雙玉手,「銷魂菩薩」秦小媚的手在武林中同樣是一絕。因為秦小媚的手,即使取人性命也一貫的纏綿柔媚讓人飄然若仙。
此刻,秦小媚的手正撫着「焦尾」。
那雙手姣白若月光,五指纖細如青蔥,滑過琴弦時,一勾一彈中皆帶着魅惑。秦小媚淡淡的勾起嘴角,氣定神閒的看着她面前的三男兩女,心下很是得意。
秦小媚有個怪癖,但凡她出手殺人前總喜歡逗弄自己的獵物,她喜歡看着那些將死的人們慢慢的從迷戀她到意識到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時那種神態變換的樣子,她很享受那種變化。
眼前的三男兩女,和她並無仇怨,只是很可憐的撞上了她心情不好想殺人的時候。「銷魂菩薩」要殺人,從來不用理由。看着五人中最年幼的那個男孩,開始露出恐懼的神色,秦小媚得意的笑起來。
&小媚!你敢傷我們性命,墨玉山莊絕不會放過你!」
五人里最年長那人,搖搖晃晃的拄着劍力持鎮定的叫道。
&玉山莊?」秦小媚的琴音頓了一下。
&錯,墨玉山莊顏恆!」乘着琴音一頓,顏恆終於拔劍出鞘。
墨玉山莊除了身為武林盟主的莊主顏善堂,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三樣:顏恆的劍,顏暘的笑,顏芙的計。
而此刻的那一劍,正是顏恆最得意的一劍,迅捷,犀利,仿若滑過天際的流星,耀眼的讓人不敢直面。
但秦小媚畢竟縱橫江湖數十載,這一劍雖然絕妙,她卻還不放在眼裏。
只見秦小媚曼妙的身姿從琴後翩然平移,一雙顏色鮮艷的綵帶從秦小媚的袖中飛出,綵帶的盡頭赫然是兩把金燦燦的短刀。
這就是秦小媚的成名兵器——虹途匕。
但見虹途匕架上顏恆的劍,本應脆弱的綵帶竟然發出金屬的鏗鏘之聲。
顏恆皺起眉頭,僅這一擊就知道自己的功力仍然差了秦小媚些許。
秦小媚以虹途匕的柔竟死死壓制住了顏恆,但虹途匕柔中帶剛的特性又守中帶攻,讓顏恆更加捉襟見肘。
&以柔韌,抽刀不斷,石以就泥,斷水組流。」
顏恆五人此刻顏恆正獨對秦小媚,剩下的兩個男子稍大些的攔在另三人前面戒備,他身後就是最年幼的男孩和兩個柔弱的女人。此刻講話的正是兩女的稍顯文氣的那位。
話語未落,幾乎被秦小媚步步制衡的顏恆突然招式一變。如果說剛剛顏恆的劍招快而狠,此刻卻變得穩而沉。虹途匕的柔勁再撼不動顏恆的劍招。
秦小媚微皺眉,手中的虹途匕突然也隨着力道一重,憑藉高出顏恆半多的內功再次狠狠壓制了他。
&以恆重,愚不可移,厚以根底,撬以山隙……」
那女子再度出聲,顏恆同時變招,秦小媚剛剛奪回的優勢再度失去。
秦小媚明白過來是那女子在提醒顏恆,隨即半途變招,將原遞於顏恆的虹途匕,分出一縷襲向發聲的女子,
&芙!」
顏恆驚呼,手中的劍幾乎脫手。
那防守的男子盡力一擋,但似乎他的功力較顏恆更不濟,眼見即將劍飛傷人。
突然一縷劍光突兀出現,掠入即將刺到的虹途匕和女子之間,交擊之下劍光微微一顫。卻聽秦小媚驚呼:「住手!」
兩廂相擊,那劍光竟震斷了虹途匕!
心疼的收回武器,秦小媚怒視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卻見場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衣男人,那男人明明三十不滿的樣子,卻奇異的兩鬢斑白,刀削一般的五官,帶着一襲冷冽的煞氣。這人絕不是善予之輩。就見那男人淡然的收劍入鞘,轉身……就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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