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景觀隨着馬車而移動,滿爬青苔的指示牌上指着幽秘之館和英雄殿堂方向,這座莊園島的面積實在夠大,島上區域都劃分得這麼詳細。
隨着車馬的放緩腳步,普蒂斯特和冰稚邪從車上下來,眼前赫然出現一幢暗金為體,天青色、青色、藍色為飾的方形建築,建築四角為圓頂,沒有多餘的裝飾,也看不到外窗。這裏正是幽秘之館,館前只有一扇大門可以出入。
再看幽秘之館相鄰的另一邊,大約五、六百米外,一棟更為高大的建築出現在視線中,遠遠的可以看見從林般林立的尖肋拱頂和斜拉外飄的飛扶壁,想來那便是英雄殿堂的位置。
幽秘之館下有間小房,裏頭有一個看守的人,他看到莊園主到來,一路輕快的走上前。
普蒂斯特讓冰稚邪稍等,自己走了上去詢問道:「裏面有人嗎?」
看守者點了下頭。
普蒂斯特說:「幫我找點東西出來……」
冰稚邪看了四周,這裏相對已經比較寂靜,沒什麼人了,只有兩個在幽秘之館外修葺植被的圓丁在料理新種下的鮮花。
普蒂斯特回來後道:「我們去那邊吧。」
馬車車夫重新起繩揚鞭,車馬又駛向了英雄殿堂的方向。
馬車上,普蒂斯特繼續和冰稚邪聊着,他說道:「你看幽秘之館的外形是不是很奇怪,連個窗都沒有。」
冰稚邪不假思索道:「裏面藏的是書吧。」
普蒂斯特讚揚道:「西萊斯特先生才思真是敏捷,一猜就中。」
冰稚邪說:「島上濕氣很大,要保存大量書籍並不容易。」
「是啊。」普蒂斯特說:「裏面藏了有四十餘萬冊的書籍和其它一些珍貴物品,件件都是珍品,這些書要是有毀傷,是全大陸的噩耗。我想你一定很想進去一覽。」
冰稚邪道:「確實,有那麼多珍貴的藏書,好學的人誰不想進去看一看呢?」
普蒂斯特說:「先生要是肯在島上長住幾天,就有機會進去看一看啦。」
冰稚邪微微一笑。
英雄殿堂正面三座門中間的正門很高也很窄,這種窄是相對高而已的。二十六米高的門,寬卻只有五米,抬頭只給人一整高不可攀的壓迫感。門左右兩開,露出裏面寬廣的大殿,裏面的魔法光燈瞬間全部亮了,將裏面的恢弘廣大,金碧燦爛照映出來。
普蒂斯特當先走了進去,回頭對冰稚邪說:「這裏是我普蒂斯特二十餘世先祖,以及和莊園歷年交好的世界知名人士的畫像展覽館。」
冰稚邪果然看見了一幅幅巨大的畫像,相比起這些畫像,自己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看着成年大人的感覺。而每幅巨畫還有一些陳列展示的櫥窗,還有鐫刻着文字的石台,上面鐫書着每幅畫像人物的生平與莊園的交往關係。
普蒂斯特說:「這裏每一幅畫都有9.2米高,6.7米寬,用了特殊的魔法工藝製做的彩漆,永不褪色。」
冰稚邪卻問:「這裏平常外人大概是進不來的吧。莊園主帶我到這裏來,有什麼用意嗎?」
普蒂斯特領着他沿長廳迴廊往裏走,一層、二層、三層,所經過的巨畫一幅接一幅,卻沒有半點停下來介紹一番的意思。只在邊走時邊問道:「剛才在馬車上,先生說知道腓迦尼古國,也知道關于格洛納斯古墓的傳言。」
「是啊,我在聖比克亞王室密檔得到的資料顯示,格洛納斯君主的墓葬中疑似有龍零的存在,這一點我已經在跟進了。」
普蒂斯特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今年6月6日會有日食?」
「日食?」這沒頭沒腦的一問,讓冰稚邪搞不清楚用意。
普蒂斯特說:「是啊,這次的日食只在主大陸的西半時區才能觀察到,它有一個固定的出現規律,每四十四年才出現一次,每次出現的時間都會在6月6日這一天。」
冰稚邪疑道:「這跟龍零有關?」
普蒂斯特搖頭:「是不是跟龍零有關我不肯定,但它跟腓迦尼王朝有關,因為那是沙神殿開啟的日子。」
冰稚邪太陽穴跳了一下:「沙神戰天圖?!」不管是整理腓迦尼王朝有關的資料還是格洛納斯的王妃墓里的情況,影影綽綽間都透露出關於沙神的傳說。
普蒂斯特道:「日食出,焚風開,四十四年輪迴限;天國泣,黃沙沉,六月龍啟沙神殿。這一句諺語描述了沙神殿開啟的時間、情況。」
「我沒印象有聽說這句諺語。」冰稚邪琢磨了下這兩句話搖頭。
普蒂斯特道:「這句話是我在閱讀父親整理的英雄王的生平事跡時看到的,那也是很久時候的事了。」
「英雄王!」
「是啊,你要提龍零,我還記不起這句話,還好我記性不錯。」普蒂斯特道:「英雄王和我九世先祖關係密切,普蒂斯特九世曾經資助過英雄王,在曾是英雄王隊伍中的一員,擔任過重要職位。後來因為家族的原因,沒有隨英雄王經歷所有地方,但兩人關係緊密十分深厚。英雄王最後一次出行,臨別前便是來普蒂斯特做的告別,我先祖沒想到他這一去,真的成了永決。」
說完話,兩人正好來到一幅巨畫前,畫中人物僅看一眼就知不凡。着一身金色戰衣,修一頭長髮,挺拔英姿,容顏俊毅,神情肅穆,氣度雍容,看着一點兒也不是別人口耳相傳那種威嚴不可侵犯的兇惡模樣。
畫像中的人看着已有五十歲往上,依然精神健朗,年齡的衰老沒有磨滅他的氣質,反而給人一種天人般的感覺,讓人心馳神迷。
「這就是英雄王嗎?」冰稚邪不由自主的退開幾步,一是攝於畫中的非凡氣勢,二是要一睹畫中人的全貌。
「是。」普蒂斯特僅回了這一個字,同樣已被畫中人所迷。過了許久他才接着說道:「英雄王最後一次臨行,是他和他的團隊剛從名為『精靈聖域』的地方回來,他像交代遺言一樣在先祖莊園裏託付了許多,其中便有關於沙神殿的話。」
冰稚邪不禁好奇:「他最後一次是去哪兒?」
「不知道,他沒有說,先祖也沒有問。不過先祖知道,他所到之處,無不是萬分隱秘萬分險惡之地。」普蒂斯特感慨說:「從小至今,我一直特別祟拜英雄王,有時候我在想,他一生的冒險到底是為什麼?他的成就已經無人可及了。可惜沒人知道,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為何而冒險。」
冰稚邪道:「英雄王與貴莊園有這麼深的交往,外頭竟然一點都沒有流傳過。」
普蒂斯特道:「英雄王與普蒂斯特莊園只屬於私交,莊園也從沒外宣揚過。加上英雄王已是歷史久遠的人物了,而我先祖追隨英雄王的時間並不算長,因此這層關係才沒有在外流傳下來。其實整個殿堂里陳列的名人故事,莊園都很少講給外人知道,能進來這裏一看的人,除了莊園的主人,歷史上也不多。」
冰稚邪道:「那我豈不是非常榮幸?」
「是非常非常非常榮幸。」
兩人各自一笑。
普蒂斯特道:「莊園裏所藏第一條龍零的線索就是格洛納斯之墓和沙神殿,沙神殿藏着腓迦尼王朝最深也是最大的秘密,若有龍零,有很大概率會藏在那裏。但是沙神殿的具體位置沒有人知道,英雄王本來想一尋其具體地點,但當他注意到沙神殿時時間上已經錯過了,所以他將這事放在了他最後一次出行之後,結果他沒能再回來。」
冰稚邪默默看着畫像,畫像中的英雄王穿着一套無比威嚴的金甲,而在畫像下方的水晶展櫃裏也有一副鎧甲,卻不是畫中那副。
普蒂斯特注意到他的關注,說道:「畫中英雄王穿的金甲名叫『太陽神的黃金甲』,腰邊的佩劍是『達摩克利斯之劍』,展櫃中的盔甲和劍是英雄王所用的另一副盔甲兵器,他將此贈給了我的先祖。」
冰稚邪點點頭。
普蒂斯特以為他想要這套兵器甲冑,歉意道:「西萊斯特先生,雖然我很欣賞你的年輕和才華,但如果你想要這裏的東西,我可不能給你。」
冰稚邪忙擺手:「我只是神往英雄王的一生,看到他曾經所用過的東西,就會去想他曾經所經歷過的事。」
「是啊,英雄王。大名鼎鼎的名字,像一個烙印一樣烙在了大陸的歷史上,永不磨滅。」
冰稚邪回頭問他道:「之前你說不止一條龍零的信息,那還有呢。」
普蒂斯特道:「確實還有一條線索,並且這條線索更加實在。」
「哦?」
「是一份地圖。」普蒂斯特說:「同樣是英雄王所留下的遺物,他所託眾物中便有這樣一份奇怪的地圖。」
「這份地圖與龍零有關?」
普蒂斯特搖頭:「不確定,英雄王對這份地圖沒有任何交待,但我先祖把地圖和龍零以及沙神殿相關的信息歸類在一起,所以我推斷與此有關。一會兒你見到地圖就知道了。」
冰稚邪點點頭,兩人在回廳里看了一會兒,他又道:「我剛才在第一層的時候,看到了好像是索倫王的畫像,貴莊園難道和索倫王也有關聯?」
普蒂斯特苦笑道:「是啊,索倫王早年起兵,我的爺爺和我你父親都對他進行過資助,只是他後來做的事情越來越過份,莊園才斷絕了與他的來往。不過斷了來往,但早年的朋友關係並沒有斷掉。索倫王畢竟在世界歷史上留下了一筆,我也讓畫師在大廳里留下了他的畫像。」
「是啊,英雄殿堂。」冰稚邪仰望着這大大的殿堂:「不管他的結局怎麼樣,世人對他的結論怎麼樣,他終歸是名動一時的人物,在當年也是一位大大的英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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