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稚邪沒想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已經哭得累了,一點力氣也沒有,靜靜地躺在蘇菲娜老師的懷裏,頭腦很重,什麼也沒願意去想,什麼也不願意去做。
正如某人所說,心中壓抑的情感如蓄積的洪水,即使再堅強的心靈壁壘也會有崩潰的一天,所以不要阻止感情,讓它流露出來吧。
清晨,學院一角樹林間有一些草地,這裏有一條小溪流過,青青的草地夾雜着白的黃的都是很小的花朵。知道這處幽靜處的人並不多,所以到這裏來散佈的也就很少。比莫耶現在就走在這草叢中慢慢地走着,腦袋裏的思緒圍繞的都是在達塔姆看到的龍的身影。那隻龍影讓他滿懷希望在峽谷中尋覓,可終究還是未能找到夢想中的龍。
「……呵呵……呵呵呵……」旁邊林子裏傳來了少女的歡笑聲,很快一隻獨角獸飛奔過來了。
比莫耶見過獨角獸上的女子,有過匆匆的照面。
可妮莉雅摟着獨角獸的脖子親了一下:「哇,學院還有這麼恬靜美麗的地方。林,你找到了一個好地方。嗯,克里斯汀……」
獨角獸行到比莫耶面前停下了。「你好。」他對獨角獸上的女子輕輕點了一下頭準備離開。
可妮莉雅騎着坐獸追上去:「比莫耶,你不記得我了嗎?」
比莫耶抬起頭看着她:「我記得,在考試的時候我們見過。」
「不是。」可妮莉雅跳下來道:「我叫伊莎貝爾·可妮莉雅,以前和父親到你家裏玩過,記得嗎?」
「嗯?」比莫耶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可妮莉雅又道:「七年前,快八年了,那時候你家裏有顆紅果樹,我爬到樹上偷紅果吃,結果從樹上摔下來,正好摔在你身上。」
比莫耶好像想起來什麼,問道:「穿藍裙子扎兩隻麻花辯的小女孩?」
「就是我就是我。」可妮莉雅見他想起來,可高興了:「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以為你會讀皇家內校呢。」
比莫耶完全想起來了,笑道:「可妮莉雅?我記得那時候稱你做小花貓,因為你總是哭鼻子,哭得臉上髒髒的。」
「呵呵,是啊是啊,就是我。」可妮莉雅忽然低頭說了聲對不起。
「嗯?」比莫耶:「為什麼像我道歉?」
可妮莉雅歉意道:「那時候在你家住了一個多月,經常受到你的照顧,可最後走的時候非但沒感謝你,還打了你……」
被說起這件事,比莫耶頗有點不自在:「呃……,那件事是我不對,應該……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對,對不起。不過,能在這裏再遇到你太好了。」他臉上揚溢着笑容,如初晨的陽光一樣明媚,如果他的朋友和家人看到他此時的表情,一定會大吃一驚。
坐在小溪畔的石塊上,比莫耶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七八年了,你的變化真大,都認不出來了。記得小時候你總是傻乎乎的,笨手笨腳好像什麼都不會做。」
可妮莉雅窘意的乾笑了兩聲:「哪有一見面就說人家笨的。」
「對不起,我不太會說話。」
可妮莉雅道:「你卻一點都沒有變,只是……只是比以前更冷了。」
比莫耶輕輕笑了一笑:「哎,這次你到帝都,怎麼不到我家來。對了,你那時在我家用的東西我還保存在一個小箱子裏。」
「是,是嗎?」可妮莉雅份外驚喜,然而又有些失落道:「我父親不讓我再到你家去。」
比莫耶想了想,說:「我記起來了,你父親後來因為和我爺爺政見不合鬧僵了。不過,這都是他們的事,不是嗎?」
可妮莉雅也笑了。
獨角獸躺在肥沃的草地上,美美的口嘗着周圍可口的香草,主人卻和一個少年說說笑笑,似乎已經忘了它的在,不過它並不因此而生氣。
「這隻獨角獸是你的召喚守護?」
可妮莉雅點頭:「我叫它『林』。」
白色泛着淡藍色魔法光芒的毛髮,比莫耶道:「一個漂亮的傢伙。」
「你呢?」
「我還沒有。」
可妮莉雅道:「是你眼界太高了吧,一般的魔獸一定看不上。」
「算是吧。」比莫耶忽然問道:「我有幾次看到你和冰稚邪在一起,你們很熟嗎?」
「我的好朋友維恩和他是同一個宿舍的,他還幫過我們的忙。」可妮莉雅道。
比莫耶道:「你知不知道他的情況?」
「你好像很在意他。也是,他和你都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庫藍汀的。」可妮莉雅想了想道:「這麼一問,我倒真還有點搞不明白他,不對,不是一點,是完全都不了解。他很少提起自己的事,說起來我除了知道他是個孤兒,名字叫西萊斯特·冰稚邪,別的一點都不知道。」
「是這樣。」比莫耶低下頭沉思。
「你在想什麼?」可妮莉雅道:「我們不說他了好不好?難得見面,不要說到別的人好嗎?」
「不好意思,我……」比莫耶苦笑了下:「我不知道要聊什麼,所以想到什麼就問了。」
可妮莉雅問道:「我記得你小時候對別人都很冷淡,除了我以外。就因為這件事,你家裏人感到很驚奇,非把我留在你家住了一個多月。為什麼?」為什麼,當然是問為什麼把她與別人區別對待。
比莫耶低下頭沒說話,不知道他是不知道原因,還是不願意說,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發現你比以前變了很多,以前你總是怯生生,說話都很害羞,現在卻不一樣了。」
腦子裏模模糊糊,冰稚邪可能是第一次醒得這麼晚,睜開朦朧的眼睛,眼角邊粘着很多眼屎,讓他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看清周圍的事物。
「你醒來了。」蘇菲娜拿着一杯牛奶走過門口時發現他已經坐起來:「等一下,我就過來。」放好牛奶後走進臥室道:「洗漱一下吃早飯吧。」
冰稚邪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更快清醒過來,他感覺這一覺睡得舒服極了:「我……」啞啞的嗓子,說不出話來。
「你昨天哭了半天,哭到晚上累了才睡着,記得麼?」蘇菲娜從他後背攬着他的肩膀問。
冰稚邪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他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的,只知道自己的確是哭過。
蘇菲娜忽然流下眼淚。
「怎麼了?」冰稚邪不明白她這是怎麼回事。
蘇菲娜淚流不止:「你身上……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冰稚邪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老師的睡衣,她一定是給自己換衣服的時候看到了身上的傷痕。
「一個14歲的小孩……怎麼會……怎麼會弄成這樣?」蘇菲娜忍不住伏在他肩頭哭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昏暗的房間內,光線下可以看到飄舞的灰塵。冰稚邪說不出話來,只有這麼靜靜地讓她靠着。
「對不起。」蘇菲娜擦乾了眼淚:「起來吧,我已經給你準備了新毛巾和牙刷,洗完了我們吃東西。」
冰稚邪跳下床,穿上毛絨絨的拖鞋:「老師,我的衣服呢?」
「洗了。」
「洗了?」
蘇菲娜道:「昨天出了那麼多汗,不給你洗個澡能睡嗎?」
冰稚邪一摸身上,除了一衣睡袍裏面什麼都沒穿:「你給我洗了澡!」
「你當時昏睡成那個樣還能自己洗麼?」
冰稚邪抱着身體退了兩步,吃驚的看着她:「我……我怎麼沒醒?」
「啊,你醒了,洗澡的時候你醒了一會兒,不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能你自己都永起來了吧。」
冰稚邪明白了,他晚上從未睡得如此安穩過,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精神。以前睡覺的時候都保持着七分戒心,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度過,可昨天晚上卻完全放棄了警惕之心,以至於被別人給自己洗澡都不知道。想到她給自己洗澡,更是慌了。
蘇菲娜見他的表情,曉是害羞,掩嘴笑道:「小鬼,你看老師身體看得,我看你看不得到嗎?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大人呢。」
冰稚邪的臉登時滾熱。
「開玩笑的啦。你一個小孩被人瞧瞧有什麼關係,再說你長大結婚還不是要給女人瞧的嗎?別像個女孩子一樣扭扭捏捏,大方一點,像個男子漢。」
被說着像女孩,冰稚邪有點掛不住了。其實他也不是很在意被女性看到,只是對方是個成年女性,而且是自己熟識的老師,可就有點不大自在。
蘇菲娜道:「好了,去洗臉漱口,然後吃早餐。」她沒有問冰稚邪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他不願意說,一定有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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