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零 第二千二百六十七章 可怕的鐘聲

    今夜的安莫西都，沒有人能睡着，有人想這裏總歸是安全的，可現在這裏也不安全了。有的人借酒消愁，有的人和三五好友通宵達旦的閒聊, 熬到了兩眼通紅。街道上、巷子裏到處都是逃避戰禍來的難民，他們無家可居，住滿了旅館酒店，實在沒地方了只好露宿街頭。

    地下酒館的廁所臭氣哄哄的，酒廳里擠滿了睡不着覺的人，這麼好的生意, 老闆卻高興不起來。兩天前他想關店去外省躲躲，可是自己剛滿月的孩子受不了遠程奔波, 可沒想下午突然傳起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亞汗來了。

    對魔月人來說，這本該是個好消息，至少一開始大家是這麼認為的。大魔導士亞汗的能力不止一次的解除了邊境上的困難，之前便是如此。可隨之而來有一種傳言突然甚囂塵上，亞汗帶來的不止是一百幾十名的紅袍大法師，以及動用『帝國的鐘聲』這一禁忌魔法的權力，而這個禁忌魔法會帶來無法阻止的死亡。

    酒館裏的客人都在為此憂心忡忡，倒是一些城外來的鄉村客對此多有不解。一名農夫撓頭問桌對面並不熟認的酒客：「『帝國的鐘聲』我倒是幾次聽人提起過，它到底有怎樣的威力，讓大家都這麼害怕？就算可怕，我們帝國的軍隊也不至於對我們這些鄉野農夫還有你們城裏人使用吧？」

    對面的酒客想着說：「當然是不會對我們普通平民使用。」

    農夫不解了：「那我們為什麼害怕？」

    酒客說不上來，只說：「大家都很慌張，好像會產生什麼不得了的後果，不過每個人說的後果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旁邊有個沒地方坐的男子聽到他們的談話顯擺道：「哼，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他掃視了一眼酒館裏擠滿的人：「後果就是我們這裏所有人全部會死，一個也逃不了！」

    農夫驚訝道：「真有這麼可怕？你給我們具體說說怎麼回事, 『帝國的鐘聲』到底是個咋樣的魔法？」

    這男子抱着手裏的木製大啤酒杯硬擠過來坐下道：「『帝國的鐘聲』一共有十三響, 每一響都會對聽到的血肉生靈造成傷害。這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這些鐘聲進入人體後，就會留在體內來回折動。」他拿起桌上的骰盅：「就像骰盅里被搖動的骰子一樣，在身體裏不停的震盪，摧殘你體內的每一個器官組織。聽完十三聲鐘響的人，會被十三道鐘聲折磨後爆體，而爆炸後鐘聲會躥動出來，如果附近有人，鐘聲就會傳入他們的耳中，進入身體產生新的震盪。」

    桌邊酒客聽得合不攏嘴。農夫說：「這不就和傳染病一樣會傳染嗎？」

    男子飲了口杯中黃啤點頭：「就像傳染病一樣，而且它不會隨傳染的次數變多消減，也不是只能一傳一。根據每個人的體質不同，聽完十三道鐘聲後死亡的時間也不同。你們可能不知道這有多可怕，比如說，有人聽完十三響鐘聲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幾分鐘就死了，可有人身體好，能在折磨中撐個幾天十幾天。這麼長的時間，他一定會去找人治療吧, 可如果他到了一個新的城市, 這個時候他死了, 體內的聲音就會向周圍擴散, 使得這座城市裏的人陸續被聲音傳染。所以你們想想，這是什麼樣的後果。」

    眾人聽完，啤酒都喝不下了，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太驚悚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魔法？」

    有人問：「要是沒有聽完全部的鐘聲呢，也會這樣嗎？」

    男子搖頭：「沒有聽完十三響鐘聲，倒不會暴死，只是會生不如死。」

    眾人本想鬆一口氣，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怎麼說？」

    男子道：「沒聽完十三聲響，體內的鐘聲不會產生共鳴震爆，但它們還是會在體內來回震盪，讓人一生都盡受痛苦，身體會時而蟻癢，時而觸之即痛，時而頭暈目眩，正常走路都是奢望，只會被無止無盡的病痛折磨。具體嚴重程度受聽到初始鐘聲的響數直接相關。據我了解，鐘聲在體內最久的存在記錄超過四十年，治療期間醫生用了很多辦法都不能將這聲音從患者體內無害的引導出來，只能想辦法減輕受法者的痛苦。『帝國的鐘聲』可以侵入所有血肉生靈並在它們之間傳播，豬、牛、馬、羊等等等等，走到哪裏，鐘聲會擴散到哪裏，這就是『帝國的鐘聲』可怕之處。現在想想，就算鐘聲在城外響起，它還是會蔓延到城內。」

    有人說：「那我把耳朵堵起來，用魔法阻隔聲音的傳播不行嗎？」

    男子說：「堵住耳朵有用嗎？我告訴你吧，帝國中央早就做過實驗，即使用空間魔法將實驗體完全隔絕出來，雖然能減弱鐘聲傳遞，但仍能影響空間內的生物。可在現實的戰爭中，誰又能馬上逃離鐘聲的影響範圍，並用空間魔法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的隔絕出去呢？即使有人做到，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大量的士兵、魔獸仍是會成為『帝國鐘聲』的載體。」

    這一桌附近的人嚇得說不出話來，抽煙的抽煙，發愁的發愁。

    有人質疑他說的內容：「你說的這些內容不會是瞎編的吧，我從來沒聽說過類似的傳言。」

    男子苦笑，嘆道：「這些話說出來確實太聳人聽聞，也難怪沒人願意相信。你們可以試想一下，帝國怎麼可能把這種禁忌魔法的後遺症廣而告之，那樣只會引發反對與動亂。大家都知道『帝國的鐘聲』可怕，也知道它能殺死無數人，但最可怕的還是它的不可控。南邊的『末日審判』是直接降臨的災難，雖然威力巨大，帶着毀滅的威力，可總歸毀滅的是範圍內的事物生靈，總有人在毀滅的災難中找到倖存的空間。而『帝國的鐘聲』是實實在在的聲音瘟疫，一旦使用即有可能導致失控，最後帝國將不得不放棄整個鐘聲地區，放棄安莫西都所有人。」他說得自己都害怕了，眼中的憂愁恐懼遮掩不住的流露出來，只能喝下一大口啤酒壓驚。

    現場還是有人懷疑，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如果你說的這些全是真的，為什麼不逃走？」

    男子打了個酒嘖再次嘆道：「我不能說出自己消息的來源，我只能說這個消息來源絕對可靠，信不信隨便你們吧。現在全城戒嚴，進出城都受到管制。如果有機會，我會立刻離開這裏，毫不猶豫。」

    隨着酒館人員的交口相傳，不安的氛圍也在傳遞，起先他們還只是擔心安莫西都能不能守得住，如果城破了鷹獅軍會不會屠城，以及『帝國的鐘聲』敲響後會不會影響到城內。可當他們得知『帝國的鐘聲』的真正面目時，恐懼在內心不斷滋聲，隨後這個消息在西都城內迅速蔓延。

    其實這個男子並沒有什麼可靠的信源，他所知道的只不是從朋友口中聽來的，而他的那個『朋友』只不過是收了一筆錢在散佈這個消息。當然，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基本屬實，它來自於神聖鷹獅帝國多年的情報收集，只有一點不實。『帝國的鐘聲』存在邊際遞減效應，鐘聲會在每一次傳導過程中削弱，直到失去其傳導性質，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需要無數的生命堆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