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冰雪的小屋在山脊上,在暮光的映襯下是那麼的迷人。已經幾天過去了,愛莉絲越發的覺得傷感,也變得沉悶起來。
不獨獨是因為冰鬍子的離去,更多的是,在這個無人的雪山中,那份孤涼的侵襲。
冰稚邪倚在冰磚砌成的牆上,斜眼看了她一眼,他忽然覺得耳邊沒有愛莉絲叨叨的話語,是件很悶的事。雖然靜了,卻有些不習慣。
「餵。」冰稚邪道:「食物快沒有了,得想辦法。」
屋外的愛莉絲正躺在雪地上睡,她沒有睡袋,但還有一件防雪的風袍。她沒有說話,不是因為她不尊重師傅了,而是很沒有心情而已,這幾天,都是這樣。
她不想說話,冰稚邪自然也不會再說。眼睛一閉,白色的髮絲飄動在額前,就這麼睡去了。
過了好久,愛莉絲才僵硬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冰稚邪仍然再睡,而且已經睡着了。
愛莉絲走到了不遠處的小山坡,遠目眺望,到外都是銀白色的一片,顯得是那麼的空曠,那麼的寂靜:「是啊,大家總是會離開的,就算在一起一年又一年,也會有分別的那一天。有人說過,有散才有聚,只有分別時的不舍,才有相見時的歡樂。可是……,可是我寧可不要相見的快樂,只想讓在一起永遠的延續下去。」她輕輕的攥緊了手,又鬆開了。
過了一會兒,愛莉絲拭去眼睛下結成冰的淚渣,忽然自言自語的笑了:「愛莉絲呀愛莉絲,你不可以再這樣了。再這麼一個人自私的悲傷,讓師傅的心情都變得不開心了。」
她看了看遠方的雪景,一個人帶着傷感向前走去,腳上的鹿皮筒靴在積雪裏留下深深的腳印。
冰稚邪站在不遠的身後,靜靜地看着她……
「師傅,師傅!」十幾分鐘以後,愛莉絲急急忙忙跑回夜宿的冰磚小屋內。
冰稚邪仍是如之前那些趟在地上睡覺,好像從沒起來過。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呼着熱氣的愛莉絲問:「什麼事啊?」
愛莉絲道:「師傅,我在那邊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你跟我去看看吧。」
「奇怪的東西?」……
兩百多米外,冰稚邪和愛莉絲來到她說的地方,只見一個白色的大『冰塊』立在雪中,就像一座冰山一樣,一半沒入雪裏,一半露在外面。
冰稚邪上前一看:「這個東西……」腦中一閃,想起了那日和『龍之國度』的第四條黑龍戰鬥時,突然出現在地面上的那張巨大的大嘴。而眼前這個東西,正是那張『大嘴』魔獸的屍體。
當時愛莉絲正在和柏莎他們逃跑,沒見到這隻怪物,乍一見這麼一個怪物的東西覺得十分奇怪。
這隻魔獸的樣子非常奇怪,整個就像一隻門一樣的大嘴,怕有一百多米長。嘴裏牙齒並不尖利,而是一顆顆四四方方,門板一樣的門牙。牙齒透明冰潔,摸上去感覺很是光滑。
冰稚邪跳上了幾十米高的屍體,他記得,這隻魔獸曾經一口將第四條黑龍的黑龍吞掉,可見是一隻多麼強大的魔獸。可現在,這隻幾乎能與龍族抗衡的魔獸卻死在了這兒,這怎麼能不讓人驚奇。
愛莉絲看到師傅跳上去了,也費了好大力量跟着爬上屍體。她戰戰兢兢的站在這隻魔獸大嘴的邊緣,探出頭,往它的牙縫裏一看,只見裏面深幽無底,什麼也看不見,好像一個無底洞。她害怕的拉着冰稚邪的手問道:「師傅,這是只什麼怪物啊?」
冰稚邪搖了搖頭。
「師傅,你也不知道嗎?」愛莉絲很是驚奇,在她的印象里,師傅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大學者。
冰稚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魔獸,我讀過的典藉里,也沒有這種魔獸的記載。」
愛莉絲微張着嘴,忽然笑道:「師傅,那我們會不會是發現這隻魔獸的第一人?如果告訴學院的學者們,我們一定會出名的。」
「你想把這個東西帶回去?」冰稚邪回過頭看着她。
愛莉絲一愣,現在他們輕裝簡從,連行李都只帶了小小的兩包,在這巍峨的聖雪山脈,怎麼可能把這樣一個寵然巨物帶回去。
看到愛莉絲高興的心情一下子沒了,冰稚邪忽然道:「你寫過日記嗎?」
「日記……」愛莉絲看着冰稚邪:「是啊,我可以寫日記啊。把我和師傅冒險的經驗,一點一滴全都寫下來,就像那些有名的冒險家們,他們都喜歡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都記下來,寫成書,寫成冒險日誌。」想到這裏,她又高興起來,恨不得馬上回到小屋裏拿筆來寫。
冰稚邪見她高興的手舞足蹈,叨叨不休的說着將來的將來,她要將自己的冒險日誌刊行世界,不由微微笑了。
檢查了一下怪物的屍體,冰稚邪發現了好幾十處創傷,並且從一處創傷中,拔出了一截巨大的象牙。他記得,與柏莎、傑克分別時,最後見到了那隻巨大的史前巨象,當是那隻巨象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愛莉絲看到一人大的象牙尖,道:「這不是那隻史前巨象的象牙嗎?難道是巨象將它殺了?」她知道那隻史前巨象很厲害,能將他們從龍之怒的衝擊波中救出,而且空間魔間極其厲害。
「不知道。」冰稚邪淡淡說了一句。他並不確定這隻魔獸是死與史前巨象之手,因為這隻怪物身上除了,與史前巨象戰鬥時留下的傷痕外,還有別的傷痕,而這種傷痕他太熟悉不過了,是冰留下來的傷痕。只有堅硬的冰棱冰刃,才能留下那樣的傷口。
冰稚邪站起身,回到大嘴的最上方道:「愛莉絲,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嗯?」愛莉絲不解道:「師傅,你要去哪兒?」
冰稚邪不等她話問完,就已經縱身跳入那張大嘴的縫隙中。
半個多小時已後,冰稚邪才從那張嘴裏飛出來。
看到冰稚邪安然回來,愛莉絲趕緊從地上爬起,跑到他身邊,抓着他的手腕,拉得很緊。
冰稚邪見她眼角有淚,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這樣一個生活在皇宮裏的無憂公主,短暫的日子裏遇到接連的分別,現在冰稚邪已經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冰稚邪拿開她的手。
「師,師傅……」愛莉絲怔怔地看着,眼中滿是擔心和不安。
冰稚邪冷俊的臉上忽然笑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拉着我手腕幹什麼。我是你的師傅,也是你的朋友,是朋友的話,應該牽着手才對。」說着手一抓,將她的手握在手中。
愛莉絲笑了,眼眶中又在直打轉,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冰稚邪微微的笑着,只不過神情有些哀傷,他在說朋友兩個字時,心中想起了洛、維恩、伊琳娜,還有死去的可妮莉雅。
愛莉絲將冰稚邪的神情瞧在眼裏,就算冰稚邪再怎麼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心事,但相處了這麼久,從他的隻言片語中也能猜出幾分,而且冰稚邪從帝都底比萊斯逃出來時,她是親歷了的,忙打亂氣氛問道:「師傅,你剛才下去發現了什麼?」
冰稚邪回過神來,道:「這隻魔獸絕不是史前巨象殺的,致命傷應該是巨大的冰衝擊而造成。我之前和那隻史前巨象戰鬥過,那隻變異的史前巨象,並不會如此強大的冰魔法。這麼強大的冰魔法,就連我……」
「師傅。」愛莉絲當然知道他話的意思:「你也施展不出來?」
冰稚邪冷眸一凝:「不開啟『ZERO』的話,我也造成不了如此大的傷害。」空氣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肅殺起來:「不知道這隻魔獸是被人所殺,還是魔獸所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絕不對依靠『ZERO』存活下去!世界上,比我強的人,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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