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罪如眠 第三十九章:撲倒了

    「有什麼問題嗎？」高長風很是疑惑地看着容琛。

    「我暫且保留意見。另外對小王的調查，我的意思是暗中調查就好，不要驚動他。主要查一下他家裏的情況和他最近這幾個月內和受害人的交集就可以了，這一點，我相信出租車公司應該能提供一份詳細的出車記錄。」

    容琛一口氣把話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高長風。

    高長風顯然很是信任容琛：「好，就照你說的去辦。不過……」高長風把煙掐掉：「你說保留意見是什麼意思？」

    容琛又重新把那幾張照片拿了起來，若有所思地說道：「證據！目前我們還是一樣，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誰是兇手。所以我還是傾向於從謀殺標記這方面着手。剛才我們只分析了第一個謀殺標記，就是那個血字和五線譜，而還有第二個謀殺標記，我們還沒有說到。」

    「有第二個嗎？」高長風一臉疑惑。

    容琛挑出其中三張照片，推到了會議桌中間，在照片上分別都點了一下：「這難道不是嗎？」

    他所指的位置，是三名死者腹部中刀的位置。

    「兇手在行兇後毀屍，卻不是隨意在屍體上捅上十幾刀，而是專門挑選了兩個部位，一個是死者的臉部，一個是死者的腹部。他劃傷死者的臉部，這一點我們大家都好理解，可他在死者腹部捅了這幾刀又是什麼用意呢？」

    所有人又一次沉默了。

    兇手的行兇既然是帶有目的性的行為，自然不會做一些無謂的事，像他在現場留下的血字和毀掉死者的容貌，都有特定的用意，既然這樣的話，他在死者腹部捅的那幾刀，也不可能是毫無目的的行為。

    看着容琛那淡然的神情，高長風便知道他肯定已經有答案了，不由得苦笑：「行了，容琛，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吧。」

    容琛卻把照片又推到了葉靈面前，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剛才要不是連續幾次的被打斷，葉靈早就把答案說出來了吧？

    既然連五線譜都能猜到，不可能會想不到這一點吧？

    葉靈默默的把答案理了理：「我同意容法醫的看法，兇手留下的每一個謀殺標記，其實都如實的反應了兇手的心理行為。兇手以制裁者的身份自詡，連續殺死幾名受害人，是他對死者的定義，五線譜發泄了他內心的不滿。

    劃傷死者的臉是要毀掉她們的容貌，而他在死者腹部捅的這幾刀，同樣也是一種毀滅的意思，大家看一下照片就可以發現，腹部這幾刀位置非常的集中，集中在某一個部位，下小腹下方，準確的說，應該是……子宮的位置。」

    容琛跟着又翻出了幾張照片擺放在眾人眼前：「這是屍檢的照片，刀口很集中，幾乎沒什麼偏差。所以除了剛才那幾點關於嫌犯的描述，我覺得應該再加上一條：對人體器官構造分佈位置很熟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專業。」

    在場所有警員聞言臉色都為之一變，張蔚然連話都說得不太利索了：「這……不會也是一名法醫吧？」

    熟悉警方辦案流程，甚至對人體構造都了解得很清楚，那也只有法醫了。

    聽到「法醫」這個詞，葉靈心裏像被重物猛地撞了一下。

    容琛卻突然又問了一句：「蔡老師現在在哪家醫院？」

    葉靈當場就跳了起來：「不可能是我師父！」

    容琛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沒說是他！我只是有些問題想跟他老人家請教一下。」

    張蔚然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小葉！」

    葉靈只得坐了下來，卻還是一臉的不服氣：「不是我師父。」

    容琛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握住了她略微有些冰冷的小手：「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去醫院跑一趟，一來去看看你師父，二來去了解一下情況。」

    他抓得有些緊，顯然是不想讓她掙脫，葉靈倒是慢慢的平靜下來了：「去醫院了解什麼情況？」

    容琛意味深長地一笑：「明天你就跟我去一趟吧，去了你就知道了。對了……」容琛又特意叮囑了張蔚然一句：「那個小王，明天還是讓他開車送我們吧。」

    雖然不知道容琛想要做什麼，可遲疑了片刻之後，張蔚然還是點頭答應了。

    不過案子也總算有了些緊張，高長風揉了揉太陽穴：「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吧，大家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還有更多的工作在等着我們呢！」

    葉靈偷偷扯了扯容琛的袖子：「容琛，我想跟你說點兒事。」

    「回去再說吧。」容琛心想正好，反正他也正好有事要問葉靈。

    葉靈心裏有事，壓根兒就沒留意到她跟容琛一起離開會議室的時候，那些同事看着她的目光是如何的怪異。

    容琛的宿舍收拾得很整潔，而且他的東西也不多，帶過來的那個行李箱還放在床邊，書桌上除了電腦還有一些手稿和一套茶杯。

    這套茶杯還是剛來那晚葉靈給他的。

    感覺得到靠近身邊那人的氣息，葉靈忽而便有些緊張起來，慌忙閃開了幾步，走到書桌上，裝作很隨意的樣子拿起一隻茶杯來看。

    「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容琛跟了過來。

    葉靈把茶杯放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容琛，我師父他……他絕對不會是兇手的。」

    容琛很是無語的看着葉靈：「我沒懷疑他。」

    老蔡不僅僅是葉靈的師父，也是他的師父，他在實習期間就曾經跟老蔡學習過一段時間，這個致力於法醫事業二十幾年的老法醫，怎麼可能會是連環殺手？

    真不知道葉靈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麼的。

    葉靈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訥訥道：「我，我剛才看你們這麼說，還以為，還以為你們懷疑我師父呢。」

    說她笨還真是笨。

    容琛沒好氣道：「局裏又不止老蔡一個法醫。」

    「不然還有誰？」葉靈沒反應過來。

    容琛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說呢？」

    除了老蔡，不是還有個菜鳥法醫嗎？

    不過這個菜鳥法醫毫無自覺，絲毫沒有把自己當成法醫的意思，就是被容琛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心想也不知道容琛怎麼知道她曾經懷疑過他的，而且看容琛這樣子，恐怕是不會讓她好過的了，還是先投降吧？

    葉靈那小小的手指輕輕的揪住容琛的衣擺，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小聲道：「容琛，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

    容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葉靈低着頭，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聲音小得幾乎要聽不見了：「容琛，你別生氣了。」

    不生氣？他快要被氣死了！

    她居然懷疑他？

    什麼人她不懷疑居然懷疑到他頭上來。

    可真是……

    枉費他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她就這麼對他的。

    「為什麼？」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的雙眼：「給我一個理由！」

    他倒是想知道她是怎麼懷疑到他頭上來的，是她自己的猜疑還是她背後那個「高人」指點的結果？

    葉靈有些心虛，看着容琛的眼神都有些閃爍不定。

    「為什麼？」容琛又追問了一句：「別告訴我說你覺得我像是個殺人狂啊。」

    葉靈大窘：「不，不是啊……當然不是了……容琛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嘛……」

    呵呵，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別是違心說出來的吧。

    容琛當然是不吃她這一套：「說吧，你今天推理不是挺不錯的嘛，看你這次能不能也給我充足的理由，讓我相信我自己就是那個連環殺手……」

    他說着，居然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沒準我還是雙重人格呢！」

    葉靈嚇得趕緊搖頭：「不，不是，沒有……我只是把所有外形符合的人都想一遍而已……」

    說完又討好的補充了一句：「容琛，你又不在江陵城，怎麼可能會有時間犯案嘛。」

    容琛斜了她一眼：「外形符合？」

    葉靈尷尬的笑了笑：「是啊，身高、年齡不都相符嘛，再說了，這還有容琛你搞不定的女人嘛？你隨便放一下電，都能電到一大片了，是不是？」

    很不巧，她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沒有我搞不定的女人？隨便電倒一大片？」容琛上前逼近了一步，葉靈慌忙往後退了兩步，容琛挑眉看着她：「也包括你在內嗎？」

    葉靈愣了一下，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她傻愣愣的看着容琛，只見他完美的雙唇微微揚起，清明透亮的眼眸里都帶着幾分笑意。

    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呢？

    葉靈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又想要躲開，結果自己把自己給絆着了，整個人就朝容琛撲了過去。

    容琛也沒反應過來，幾乎是條件反應的去接住她，葉靈這來勢有點兒猛，連他自己都沒穩住的，就被葉靈給撲倒在床上了。

    這還不夠，連襯衣的扣子都被她給扯開了。

    葉靈懵了近半分鐘才反應過來，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容琛卻緊緊的摟住她的纖腰不放，眼底里笑意更濃了：「這又該怎麼說？是打算撲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