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擱在衛玠和拓跋六修之間的那扇窗戶紙,最終還是沒能捅破。
因為對於衛玠來說,直白的表達出「他想要和拓跋六修一直在一起」的想法,就已經表達了他全部的心情。鑑於拓跋六修背後靈的狀態,他覺得這個願望很好達成。
至於拓跋六修……
在衛玠說出「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之後,拓跋六修的腦海里,就已經再容不下任何其他東西了。只一句話,就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爆炸式的心花怒放,腦海里開始立體環繞播放衛玠的話,心田則在忙着綻放禮花。哪有空想別的?
——注孤生。事後回想起這段的時候,拓跋六修如實精準的評價。
咳,等拓跋六修恢復思考能力的時,衛玠已經睡下了,也不知道是晉疾醫的藥終於起了效果,還是量變因此質變,衛玠最近的睡眠質量有了顯著提升。從過去的打死睡不着,變成了如今的終於能睡着,沒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衛玠這段時間的幸福指數有多高。
縱使心疾其實好像並沒有什麼好轉,但衛玠已經很知足了。
拓跋六修一邊溫柔的用眼神描繪着衛玠的面容輪廓,一邊順便思考起一個問題,衛玠也肯定是心悅於着他的……
>///<>
!
衛玠心悅!
玠!
再次沉浸在這句話里幾小時無法自拔。拓跋六修覺得那句話就像是帶着什麼神力的咒語,讓他仿佛變得不再像他,無時無刻不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雖然拓跋六修同學有一張硬漢臉,卻莫名的匹配了一顆少女心,特別是在遇到衛玠的事情的時候。
等拓跋六修暗爽過後,他這才逼着自己開始繼續思考。
衛玠明明心悅於他,卻不知道怎麼的,根本沒往這方面深想。拓跋六修能很清楚的分辨出,衛玠是真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因為害怕被拒絕所以不敢承認。
那麼,問題來了,衛玠為什麼沒有發現呢?他就遲鈍到這種程度嗎?
當然不是。
衛玠只是下意識的,就忽略了去思考他能和拓跋六修發展出什麼關係。
他是說,他們能發展成什麼樣呢?
人鬼情未了?
衛玠是個哪怕在穿越了之後,仍堅信着科學發展觀的頑固現代人,可想而知他對鬼混這種新事物的接受程度。
拓跋六修甚至有理由相信,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衛玠都把他當成了是自己的臆想,一種不想讓自己孤獨而形成的精神幻想。衛玠之所以沒有去看心理醫生,只是因為哪怕他覺得自己患了心理疾病,他也不想失去這個幻想中能陪伴他一輩子的拓跋六修。
陪伴一輩子。
這個多美的詞彙,但也就止步於此了。
拓跋六修的背後靈的身份,有利也有弊,利在於他能無時無刻的和衛玠在一起,弊則在於……在衛玠的認知里,他根本不屬於人類範疇,而高舉科學大旗的衛玠自然不會考慮和一個不少人的生物發展出什麼,他的腦海里根本沒有這種可能性。
作為一個鬼,想談個戀愛怎麼就這麼難?拓跋六修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怎麼說好呢,其實連拓跋六修自己,都是有些自卑於自己的靈魂狀態的,以他如今的這幅鬼樣子,呵,鬼樣子,真是再沒有把這話更貼切的形容了,他要怎麼承諾給衛玠一段健康、幸福的感情關係呢?
衛玠在被點醒後,以他的性格,他也許不會介意他和拓跋六修的現狀,但是,衛家會怎麼想呢?那些衛玠如今這輩子失而復得最重視的人,會怎麼看待他們呢?不,他們連看到他都做不到。拓跋六修永遠都忘不了王氏當年在發現兒子偶爾會自言自語時,看向空氣中的眼神。王氏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有問題,所以有問題的肯定是那些不斷纏着她兒子的不明物!她一定要消滅了他們!
拓跋六修甚至不能說王氏這麼想有什麼錯,人類總會恐懼未知,王氏護兒心切,又無法見到他,了解他,又何談接納?
拓跋六修知道,以衛玠的脾氣,如果他們真的情意相通,衛玠一定會想盡辦法克服這些,他會找到辦法,說服他的家人接受他和一個背後靈在一起
。一如衛璪曾經對衛玠的評價,他總能得到他想要的。
可是,衛玠需要為此付出的辛苦——物質和感情兩方面——無疑也會是巨大的,拓跋六修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衛玠遭遇這些。
特別是在他有辦法解決的情況下。
是的,拓跋六修其實很清楚解決辦法的答案,他開始很認真的想要變成一個人了。
這倒不是說拓跋六修之前就不想重新變回人了,而是他之前沒有那麼主動的想要去摸索。對於做人還是做鬼,拓跋六修保持着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做鬼,那就是上天還在讓他為曾經做下的殺孽贖罪;做人,那大概就是重新投胎轉世了。怎麼他都無所謂,甚至比起離開衛玠,拓跋六修一直以來都更傾向於以背後靈的身份陪在衛玠身邊。
而如今,拓跋六修不再這麼想了,他要魚和熊掌兼得,既要成人,也要能陪在衛玠身邊。
趁着衛玠熟睡,拓跋六修悄無聲息的前往了拓跋鮮卑暫住的院落,找到了淺眠的拓跋少年,輕鬆入夢。
少年的夢光怪陸離,有山,有光,還有盛樂之景。
盛樂是拓跋鮮卑這一支的都城,是拓跋六修長大的地方,也是他曾無數次在希望,有朝一日能帶衛玠去的地方,他想他親手為他鑄就金人。
巧的是,在拓跋少年此時的夢裏,也有差不多的場景。他帶着如神祗一般目下無塵的衛玠,一起回到盛樂,受到萬民朝拜。
拓跋六修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幸好沒有鑄金人的活動,否則他大概會忍不住在夢裏殺了拓跋少年。
拓跋六修沒辦法真的殺人,但他卻可以殺了對方的精神力,讓對方如植物人一樣,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清醒過來。這是拓跋六修一直都存在的能力,衛玠也知道,只是拓跋六修從未用過。不過在看到對方的夢裏在肖想的衛玠的時候,他突然就不介意偶爾破例一次了。
當然,最後拓跋六修還是忍住了,因為拓跋少年至少還沒有觸及他的底線。
好比18x,又或者是鑄金人什麼的。
「鑄金人」是拓跋鮮卑的首領,在迎娶正妻時必須有的一個重要環節。拓跋六修一直很想與衛玠一起參與一下,無論是他為衛玠鑄金人,還是衛玠為他鑄就金人,他總覺得必須有這樣一個環節。
在拓跋少年也腦洞大到展開這一幕之前,拓跋六修先一步打破了他的美夢。
美景消失,世界震顫,當拓跋少年再次在夢中睜開眼睛時,他看見他的夢境變成了一片曠野,黃沙漫天,塵土飛揚,唯有一個與他長相相似,卻穿着一身武將戎裝的男子,站立在天地之間。他們如鏡像的兩端,相對而視。
一個是成年版,一個是年輕版。
年輕版開口問:「你是誰?」
拓跋六修說:「我就是你,未來的你。」
年輕版有些糊塗:「未來的我?那你出現在我的夢裏做什麼?」
拓跋六修道:「來詢問你祭巫在哪裏
。」
祭巫是鮮卑內部對薩滿的一種叫法,和所有阿爾泰語系一樣,鮮卑信奉的也是薩滿教,對於薩滿教的神職人員,其實官方上的記載一直是巫,沒有「薩滿」這個詞,他們是薩滿教,神職人員是巫,是智者,是曉徹世間萬物的大能力者。
拓跋鮮卑更特殊一些,他們的神職人員叫祭巫,總是搞些神神秘秘的事情,相信萬物有靈,替混亂的首領家族,掌握着最重要的傳承,最近幾年開始被道教衝擊的厲害。
是的,比起後世的三大教之一的佛教,拓跋鮮卑最先接觸的反而是中原本土的道教。
說回這一代的祭巫。
拓跋六修認識的祭巫,就是當年他在與衛玠去王濟的北邙別苑的路上,在城門前遇到過的那對胡人兄妹。
對方本應該一直在聖地學習,卻莫名其妙的以商人的身份出現在了洛京。拓跋六修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卻本能的覺得這件事應該與他有着莫大的關係。所以,如今他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準備找對方問一問。看那些據說掌握着世間萬靈的人能不能幫他找個身體。
「既然你是未來的我,你怎麼能不知道祭巫在哪裏?」哪怕是在夢中,拓跋少年也精明的就像是鬼,對所有人都充滿了堤防。
而拓跋六修最討厭的就是對方這幅把什麼都算計在內的樣子。
「我怎麼可能知道過去每時每刻發生的事情?!去找到祭巫,讓他來洛京,我知道你能做到,這是事關我族命運的大事!」
「那到底是什麼事?你不說清楚,我又怎麼相信你?」
「晉武帝馬上就要死了,不想被提前趕出京城,就把祭巫給我找來。」拓跋六修沒準備整什麼神神鬼鬼的幻覺來欺騙眼前的人,因為他知道他欺騙不了。他太知道他了,這個世界上第一不信鬼神的不是衛玠,而是眼前之人。他只信他的命由他不由天。
在得到對方的承諾後,拓跋六修就離開了。
拓跋六修沒打算瞞着衛玠這件事,在衛玠醒來後就告訴了他。
衛玠只一心為拓跋六修開心:「太好了,你真的能變成人嗎?這樣我們就能有更多的接觸了。」
「只是一種嘗試。」拓跋六修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沒關係,之前微博上那句怎麼說的來着?夢想總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那個鮮卑貴族可信嗎?要不要我派人幫你去找?」衛玠手上有不少人,幫他尋找國外的大船什麼的。他完全可以抽調回來一批,去找到那個什麼祭巫。
「不用了,作為利益交換,他相信那人會信守承諾的,因為他還從我這裏得到更多。」
「那人到底是誰?你這麼的了解他?你自己嗎?」
「不,他是我的兄弟。」
「殺死你的那個?!」
拓跋六修搖了搖頭,沒有詳細的再說下去,等祭巫來了,確定了他能擁有身體,他才會告訴衛玠他和那個少年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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