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璦卻似沒有感到輕視一樣,目不斜視,眼神里泛着清冷的光,她的腰杆挺的直直的,道,「六公主說笑了,身不正,其言行總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如今是聖上聖明,察覺紀公子德行有虧。」
德妃也笑道,「還是璦姐兒說的對,這人啊,要是德行出了問題那麼遲早有一天會被眾人發現的,所以一個人的品行可不能壞,要不然遲早會得到報應的。」
賢妃也道,「看德妃姐姐說的,不是在夸沈姑娘嗎,這話扯到哪裏去了。」
德妃一抿唇角,眼波似水,泛起一陣陣漣漪,道,「我也就是隨口說說,賢妃妹妹可別往心裏去,我說的不是你。」
賢妃年輕時的長相便不如德妃,到了中年之後,便隔的有些遠了。
賢妃娘娘對這話里明顯有所指的話充耳不聞,只溫柔的笑道,「我今日見着五姑娘的容貌才明白書中寫的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真是冰肌玉骨,姿色天然啊,便想到不知有什麼樣的人才能配的上沈姑娘。」
沈幼璦聽到賢妃借用姑射仙人這個典故來誇讚她眼皮跳的更厲害了,這賢妃果然還是比六公主高了好幾個段數啊。而且對姨母的針對能面不改色,實在是不可小看的人物。
德妃見一旁聖上的目光也落在了沈幼璦身上,那目光也含有驚艷讚嘆,不由在心中緊張起來,聖上雖獨寵麗妃多年,可要是,他看上璦兒了。
德妃這是想得太多了,所謂心慌則亂,聖上雖沒什麼大本事,登基這麼多年也沒做出大的業績,可也不是個糊塗之人,也不會略看的臣子家的女兒長的好看些,就把人招進宮裏,何況這還是個朝中重臣之女。
其實**中和京城中比的過沈幼璦容貌也有那麼兩個,不過沈幼璦更為出眾的是那一身似冰雪般不含人間煙火氣的氣質。
沈幼璦這次感受周圍的人的眼光一個個像針一樣刺過來,像是要把她刺穿一樣,這賢妃和六公主一個一個接着誇讚她的容貌不知是何道理。
沈幼璦把臉上認真的表情一直擺上,口吻嚴肅古板,道,「花兒再美,總有一天會凋謝的,眾位娘娘們德言工容四者兼備才是天下女子所學習的榜樣,臣女聽聞賢妃娘娘在閨閣便熟讀閨訓,從小便三從四德,實在是我輩貴女的楷模。」
眾位公主一聽見沈幼璦把婦德罷上了,都沒有興致,就連聖上也大失所望,他喜歡的美人要有靈動之姿,像沈幼璦這種樣貌出色到極致,沒想到一出口就似一個老夫子一樣,實在是另人失望。
大興朝對女子並不像前朝那般要求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女子的地位也有些提高,士族中還重視規矩,可還是要求貴女們能常出門交際,參加宴會,能夠有自己的才華能讓人高看一眼,一個張口就是閨訓,三從四德在宴會中也是會被人嘲笑迂腐。
特別是在皇家,公主們選擇駙馬的權利十分自由,也有要求和離的權利,但是也指的的是無根基的駙馬,駙馬只是個閒職不能參政,如果是大家族受寵愛的嫡長子,卻對公主避諱,但總的來說本朝的公主地位是十分高,受到的限制也少,對出嫁從夫這一條尤其看不上眼。
沈幼璦故意說的刻板,果然見那些目光變成了同情可惜。
那裏的賢妃眼眸流轉,誇讚道,「孟老夫人教的極好,果然是知書達理,現在這樣的姑娘可不多了,聽說沈姑娘現在還沒有定親,我有幾個侄兒還算不錯,這次陽寧伯也是先跟沈七姑娘提親,皇上要是指一樁婚事下去,才子佳人倒算是一樁美事。」
聖上年輕是頗愛這些成人之美的事,現在也不改當年,也把這當作風雅之事,便笑道,」你那些侄兒我都見過,相貌都配不上沈尚書的女兒。「
賢妃聽了也不生氣又笑,」臣妾的侄兒們配不上,可有一個人配的上,皇上你還記得那年翰林韓家也出了一個俊秀非凡的探花郎,是您欽點的,您當時還誇讚他像年輕時的沈尚書呢,他雖不是韓家的直系子弟,但算的上年少有為了,就連出身同當年的沈尚書也十分相似呢。「
聖上也記不得有這號人物,聽到賢妃這麼說便道,」這麼說起來,這個韓探花郎是不錯。「
賢妃說的韓家在京城中也算書香世家,家族中大多都是科舉出身,沈幼璦還記得她幾個月前還收到韓家的帖子,她記得那時候她嫌韓夫人娘家和安順侯府走的太近而沒去,現在看來不只是韓夫人娘家誠意伯韓家也早在賢妃這一系了,而這個韓子文便是韓家旁枝中出身的探花郎。
沈幼璦聽到這裏才真正的明白賢妃的目的,藉由她的侄子開口提起她的親事,最後在提到韓家,可謂是心思縝密,一步接一步,韓家出身的探花郎可是跟沈齊安的出身十分的類似。一樣的是旁枝出生,一樣的的探花郎出身啊,難保聖上不會心動啊,賢妃果然今日是又備而來。
德妃顯然已經明白了賢妃的用意,笑道,」我聽說韓探花郎的先前已經定親了,雖說他未婚妻早逝了,可到底還是,哎,我這個做姨母的心疼自己家的外甥女,總想要她嫁一個好人家,她親娘沒了,我總要多疼她再說,沈尚書還不知道會不會滿意呢,皇上您不妨問過沈尚書在做決定。「
聖上先前被賢妃說動的心思,又被德妃拉了回來一點,可臉上還是露出無比贊同說道,」我看着是不錯,不過還是要問一下沈尚書的意見。「
賢妃溫婉的笑道,」可不是嗎,都是探花郎的出身,天下再沒有比這更為般配的事了,皇上要是指婚下去,更會傳為美談呢,沈尚書是疼愛女兒,可是皇上您想,錯過了韓探花郎,就再也沒有比這更巧的事呢。「
賢妃瞧着聖上已經心動了,趕緊再添了一把火。
德妃表面上不動聲色,暗自在心裡冷笑一聲,想道,這才是她們今日打的好主意呢,這世上哪還那麼容易能在出一個沈齊安,那個韓家出身的探花郎韓子文為人迂腐,是個書呆子,要不然能在未婚妻去世這麼久還沒成親,高門大戶的看不上他,小家碧玉他也不願意娶,現在賢妃打的是這個好主意嗎,有沈齊安這個聰明人在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嫡長女嫁給一個沒有前途的人。
她輕輕的往下面使個眼色。
下頭一個黃衣美人笑道,「我聽說沈姑娘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可是不是長的跟沈姑娘一樣,那得多秀氣啊。」
德妃也接過這個話題聊了起來,把賢妃娘娘的話岔到一邊。
賢妃見狀,微微一笑,知道今天是不能成功了,不過她也沒想過聖上只一次就把這門親事定了,她已經說動了聖上的心思,再有一天聖上心血來潮,她在找個好機會這門親事就成了,她要看看魏國府打的如意算盤能不能成功。
」好了,今兒是八公主的生辰,該熱鬧熱鬧。「賢妃又道,」說的太多了,八公主該不高興了。」
下頭的八公主眨眨眼睛道,「賢母妃,我今兒可不可以讓戲班子來給我表演啊。」
她嬌軟的童聲讓眾人都笑了,連聖上表情也柔和下來,道,「就依八公主的意思吧。」
曹麗嬌乘機眉毛抬了一下,給了沈幼璦一個眼神,小聲說道,「喲,當起夫子了。」
沈幼璦抬起眼帘道,「勞曹姑娘誇獎,曹姑娘如果願意叫一聲夫子我也能受着。」
曹麗嬌眉毛豎起了,「我說沈幼璦你還要不要臉,真應該把你尖酸刻薄的性子讓那些人瞧瞧,看那個韓探花郎會娶你嗎。」
沈幼璦道,「原來是曹姑娘想嫁啊。」
曹麗嬌道,「原來你也學會裝痴扮傻來了,那個韓子文可是個呆子,我到真想看你嫁給他,你們兩個一痴一呆,到是相配。」說着曹麗嬌極滿意的自己的想法,饒有興致的看着沈幼璦。
沈幼璦又不是真的臉皮薄,她對這些話早就已經不甚在意道,「我可不適應韓家,韓家雖為書香世家,可門風嚴謹,還有男子四十未有子才可納妾,我可受不了。」
曹麗嬌一聽這話便樂不可支道,「你還還跟人家說規矩,誰有你的規矩大,再說就是男子四十才能納妾不好嗎。」
沈幼璦笑着搖搖頭不答話,對她來說這世間的男子都是一樣的,沈幼璦的腦海里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跟一個陌生的男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十幾年,甚至同床共枕,為他生兒育女每日面對着他,這是沈幼璦想起不亞於酷刑般的存在,她能想到最好的生活就是為他納幾房美妾,做個正房太太,每日管着內宅之事,或者賞花,彈琴,還能得個好名聲,不過她也知道嫁娶更重要的是結為兩性之好,真正重要的是沈府找到一個親家,只要沈府和魏國公府在後面不倒那麼,她的正妻之位就永遠不會倒。所以她對孟老夫人替她安排的全寧侯府雖情感上不能接受外祖母對她的利用,可是她的理智上卻不會排斥。
自從那次曹麗嬌在路上攔住沈幼璦跟她說了那一番話後,兩個人的關係倒比以前跟親近了,沈幼璦也不是那麼愛搭不理的模樣,讓曹麗嬌瞧着順眼多了,見她不答話,想到德妃和賢妃的爭執,也就不在追着這個問題不放。
沈幼璦也不跟她說玩笑話了,問道,「是五公主今日邀你來給八公主過生辰嗎。」
「是啊,」曹麗嬌翻了一個白眼,「不然我幹嘛來,五公主說八公主生辰冷清,特地把我們兩個伴讀邀了來,沁兒病了沒來,早知道今天會遇到聖上我就不來了,你瞧多沒勁啊。」
沈幼璦聽到曹麗嬌的抱怨,也把目光移向那幾個美人,果然個個嬌聲軟語,搔首弄姿。難怪曹麗嬌會不習慣呢。
「你知道麗妃娘娘怎麼不在嗎。」沈幼璦道,她一直沒有見過那位傳聞中的麗妃娘娘,因此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美人能讓聖上寵了十多年,甚至為她不惜跟朝廷做對要立她為後。
「麗妃娘娘病了,所以沒來,你瞧那一位就是父皇最近喜歡的駱貴人。『五公主恰好聽到了沈幼璦的問話。
沈幼璦同五公主見過幾次面,彼此都有些熟悉,也說的上話,沈幼璦順着五公主指的方向,便看見一位杏眼桃腮,纖腰素素,眉目間有些張揚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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