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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業當天,在韓江的帶領下,壹品堂布行賣了個滿堂紅。除了精布料以外全都賣斷了貨。嬌娘給了韓江機會,他成了壹品堂的第一任掌柜。
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阿生已無法再教他。韓江也是捨得下血本,投身在譚生名下請他教自己識字。白天譚生要代人寫書信,韓江讓他晚上教。因為有小寶要照看,茅草屋就多了一個住客。
「小姐,譚生多有叨擾!」韓江在徵得嬌娘同意後讓韓清用馬車將譚生的所有家當都拉回了茅草屋,從此也算是個是出晚歸之人。想不到,臨到老了還會一人兼做兩分工。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缺錢,更主要的還是喜歡韓江這種上進心。在水口山鎮大都為了吃穿而奮鬥沒人肯上學堂認字,像韓江這個年紀還這麼好學難能可貴,自己當然要支持。而讓他自己也沒想的是,真正請他的是韓江,但是,旁聽生倒不少,有阿生,有小寶,還有韓風,甚至,聽人說過的那位憨子少爺也安安靜靜跟學,不哭不鬧的。
「先生不必客氣!」嬌娘從心底是尊重學者的「先生若不嫌棄,嬌娘倒想讓您就在山上給家人當私塾先生?」
當私塾?無論是韓江還是小寶甚至韓風,都姓韓,而眼前這位小姐自己都還只是個姑娘,哪來孩子進學堂?唯一有的,就是那個憨子少爺和小廝阿生,與其說是當私塾,不如說是當陪伴。譚生愣了一下。
「老夫才疏學淺不便為人之師!」譚生推遲道:「只因和韓掌柜有緣相互探討,說不上教導他!」
「先生此言差矣,三人行必有我師,先生無論是學識還是見識上都高於我等,請先生當私塾,更能促進我們的成長!」知道他所想嬌娘苦口婆心「我家夫君雖然腦子有點慢,既然他想學,我們當竭力滿足於他!」
「這、、、」確實也是,那個憨子少爺也在學,甚至和小寶以及那個韓風一個檔次,但人真的是認真的學,這一點就不容輕視,做學問都是以少積多,從不知到知之,自己確實不該有小覷之心。
清晨的山溪旁邊,幾張小凳子甚至石頭上,坐了男女老幼好幾人,搖頭晃腦跟着譚生讀起了之乎者也,朗朗的讀書聲傳透了山間,嬌娘很高興能靜下心來跟着感受一下這種古代文化。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原本以為只是一面之交點頭之緣的過路客,臨進過年了有人給韓江說親,對象就是這個小寡婦。以韓江壹品堂布行掌柜怕身份談媳婦黃花大閨女多的時,胡嬤嬤所有介紹的人一一篩選後留了五個給韓江自己,結果他選了這個。
「娘,二叔怎麼選她?」對克夫這個想法羅氏還是有些在意,在江鈴面前提了兩次,江鈴實在覺得奇怪,她忍不住問道。
「江兒說,在所有的對象之中,你大姑都進行了一次篩選,她還能和一群黃花大閨女留到了最後,說明大姑也是中意她的,只是不便給明說」經過兩個月的歷練,韓江在鎮上的鋪子裏已能獨擋一面,看問題更全面。而且,這個姓李的小寡婦無論樣貌還是品性都勝過了很多人。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寡婦身份「人什麼都不擔心,就怕克夫是真的,江兒多災多難的,真要有個啥你說讓我怎麼活?」
「娘!」江鈴也算是無語了,韓江既然認定了那就是她了,如果羅氏還一味的抱着這個想法那姓李的女人進了門日子也不好過,韓江無事倒好,有事就得背上這個大黑鍋了「娘,大姑是經過大事見過在世面的人,她的眼光好,如果那姓李的妹子真是個克夫的大姑怎麼會看上?這人都是一個命,命中有就有,命中無就無,二叔也是受過苦的人,那李妹子是受過難的人,兩人更會惺惺相惜,日子只會過得紅紅火火的,哪會真有什麼,您多想了!」
「也對,想那個張群英,沒人說她克夫什麼的,可就沒讓江兒過一天好日子!」點點頭:「你說得對,咱誰也不信就信你大姑,既然江兒認定了,過了年就讓媒人去說媒!」
「選了寡婦?」嬌娘聽鄭嬤嬤無意中說起韓江的事時也很奇怪「不會被人唾罵?」
「前朝還不允許寡婦改嫁,自先帝以來沒鼓勵也沒反對,娘家不管夫家不顧又沒孩子的唯一出路就是改嫁,這個姓李的能改嫁給韓江倒也是她的福份了」鄭嬤嬤其實也是有點小小私心的,他是看韓江實誠有出息,準備將可兒談給他的。
「嬤嬤,韓江與可兒不相配,倒是和阿生還行!」自己面前的人嬌娘是捨不得可兒有半點委屈的。韓家人雖然也沒什麼大問題,那是因為還沒有進入到其家庭內部。一個婆婆,一個嫂子,最主要還有一個厲害的姑婆婆,論真挑剔起來可兒根本不是他們的那盤菜。若可兒真的受了什麼委屈自己第一個就不答應,如此以來,矛盾重重,那就不好玩了!
「阿生?」這還真是一個好人選,父母雙亡雙方都是主子貼心伺侯的人「成了親也在你和姑爺身邊!」
可兒聽說讓自己嫁阿生撅着嘴說不嫁,嬌娘笑道「不嫁就算了,阿生談媳婦談他的,關我們家可兒什麼事!」
「小姐,他長成那樣誰還會稀罕他!」可兒一臉的緊張出賣了自己的心靈。兩人人前人後都會鬥嘴,最先還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卻發現無意之中那混蛋什麼時候招了自己的眼。
嬌娘笑而不語,自顧自的看着鋪子作坊和領料加工的帳冊。三本帳看完了,對面的小妮子還在托腮發呆,時爾發笑時爾愁眉,這副樣子還說沒動心?
阿生一聽鄭嬤嬤話里的意思就一個勁的嬤嬤長嬤嬤短的圍着轉,直看得鄭嬤嬤都於心不忍。
「好了,阿生,我和少奶奶的意思是這樣,至於成不成的,還看你對可兒好不好,要知道,嫁人的是她,你對我好沒用的!」阿生居然自掏腰包在鋪子買了細布送給嬤嬤,說是孝敬她老人家的過年禮物,把個鄭嬤嬤搞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五福院內,季氏收點着三個女兒送來的年禮。
元娘的禮物多來自京都,來人說是大少爺帶回來孝敬二老的。
玉娘的禮物很講究很精細。王家一直都以官宦人家為榜樣嚴格要求自己,連送年禮的人都遵循了禮節。
「咱嬌娘也送禮了!」相對於兩個女兒,季氏笑着撫摸着幾節布匹:「難為這孩子了,說是開了作坊鋪子,這是自家製作的細布讓我做內里!」
「三小姐孝順!」周嬤嬤點點頭:「聽說鋪子生意還好,這樣以來太太就不用焦心了!」
「但願吧,嬤嬤,希望正月初二她們也能回來」季氏嘆了口氣:「我知道她難,卻從不向我開口要,嬤嬤,你說這次作坊鋪子的事,我要不要幫襯一二?」
「太太,小姐也是個要強的,我們只需要看着點就好,倒不必幫襯,省得日後三小姐發達了還背負着太太你給了幫襯的名頭,讓有心人做文章!」周嬤嬤想了想到「倒是少爺可以多去看幾次!」
正月初二,阿生趕了馬車送了嬌娘夫婦回門,可兒貼身伺侯,對阿生獻媚的笑不理不睬。
對王淵的態度,徐富貴還是不願看不願搭話。
「我覺得他們家挺好的抬頭可以數星星,清早起床最適合練功!」趙揚卻是興趣盎然,似乎沒看到徐富貴鐵青着的臉,拉着徐渭大談特談王淵家的茅草屋。
王博看了幾眼和嬌娘並排坐着的王淵,想着懷裏揣的東西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曾幾度想是不是自己推斷出錯做了一件蠢事,可是,以自己的聰明才智這種機率絕對為零。
為了驗證自己沒有失誤,王博也想要再去一趟茅草屋。
「既然你們說山上好玩,我就捨命陪君子哪天陪你們去一趟!」徐渭在心裏翻着白眼,不過他好奇三姐不是說修房嗎,怎麼還讓住茅草屋?
「我要不好好招呼他們,怎麼對得起當初欺負你的那些時日呢!」私下裏嬌娘對徐渭解釋道「你三姐我可是個小女子,不是君子,睚眥必報!」
「三姐,你真是我的好三姐,等這次去了,再好好的招待他們一番!」聽完嬌娘的話,徐渭簡直是拍手稱痛快「姐,也別說去什麼韓家搭夥食吃飯了,就在茅草屋裏吃,讓他們也來個憶苦思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前欺負自己的一點一滴慢慢還來,而且,佔着姐夫的名分,讓你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而且,他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成,聽你的!」姐弟倆都不是好惹的。
胡嬤嬤看着一行人回來嘴角抽了抽。少爺少奶奶回來也就算了,趙揚王博湊什麼熱鬧又跑來了,而且,徐渭帶着小林子也來了。這麼多人,可怎麼住得開!所以說,房子沒修好確實是大事!
「嬤嬤,這次我們家人多,也不方便去打擾韓老伯一家人,就在茅草屋裏做飯吃吧,晚上我再去借宿一下就好!」嬌娘朝鄭嬤嬤交待了,可兒忙前忙後打下手,嘴上還嘀咕着這兩個姑爺多事,在徐家一大群人伺侯有吃有喝不好非要跑到自家來折騰人。
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疑惑待解開。
和上次一樣安排睡覺,趙揚欺負人起了癮,他覺得王淵從床上摔到床下還睡得這麼熟簡直就是人才,所以惡作劇照舊。
天亮時,王博比趙揚先起床,讓他感覺到奇怪的是,王淵沒有戒指依舊熱得扇扇子,嘴裏還是嘟噥着同樣的話。
「三哥,你倒是說說,你穿這麼點衣服,怎麼就熱起來了?」扯了扯王淵的褂子有點嫌惡「還有,老夫人教你什麼了,為什麼會發熱?」一定是有口訣秘密掌握在王淵手中,否則不可能每個夜晚都出現這種情況「還是說,你的這件褂子有講究?」王博也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褂子的材料自己是親手摸了好幾遍,應該就是粗布麻衣,沒什麼特別之處。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要引出正確答案。
褂子有講究?聽到這話,門外練功的趙揚頓了一下。他其實也覺得奇怪,一直沒鬧明白王淵身體發熱是什麼原因。剛才出門時見王博和他並排坐着,心下好奇就沒走遠,只在門口練功。果然,王博背着自己另有所圖,話語中還提到了老夫人,知府家的老夫人,那就不是空穴來風之事了。褂子兩個字深深的印入了腦海。
如果真如王博所說,褂子是一件寶,拿到手送給京都的貴人,那自己以後豈不是、、、
這次山中之行,一行人以住了三晚,最後在徐渭強烈要求下離開了。特意交待了鄭嬤嬤要用心的款待他們,結果還是每頓都要煮飯做菜,累得鄭嬤嬤和可兒不行,三姐也不能愉快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博算是白來一趟,對王淵怎麼哄騙利誘,他能說的就只有兩個字,轉和熱,具體要怎麼轉動那個戒指才能熱起來也說不清楚。鬱悶的他開始懷疑自己判斷失誤,特別是第二天,見王淵從不離身的褂子也沒穿在身上,穿着貂皮大衣還抱着雙臂突然喊冷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好幾下。
有人憂愁有人自然歡喜。
策馬揚鞭遠遠的將徐渭主僕王博甩老遠這才勒緊疆繩忍不住放聲大笑,似乎看到了回京都後的大好前程。
客走主人安,客已走半日胡嬤嬤還是不安心。
「少奶奶,要不,出了正月就開工修房子吧,你看來個人客多不方便!」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年就修了,只是嬌娘要開作坊鋪子,她的想法是等有錢的時候再大修多修,建一片宅院。老夫人留下的錢財,胡嬤嬤準備用一半的給嬌娘創業,留下一半以防不時之需,畢竟將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最不明智。自然,手中的銀兩也沒有向嬌娘透過底。
「嬤嬤,說起做粑粑都輕鬆,但問題是要米來做啊。作坊鋪子才走上正規,生意雖然說不錯,但也沒什麼結餘。修房子就得要銀子啊,我手上要有個千兒八百的銀票,想修也就修了!」嬌娘也只是訴訴苦,沒想過要抱怨什麼的。
「修房子,銀票,有!」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淵在懷裏摸了又摸,果然摸出來一張皺皺的紙遞給嬌娘「銀票,銀票!」
「少奶奶!」胡嬤嬤笑了,自己這個少爺雖然是憨的,但還知道有銀票要交給媳婦兒「少爺也想替你分憂了!」
「還別說,自從跟了譚先生學識字,他懂事多了!還會寫好些字了,嬤嬤,你說,他的病要是好了說不定還能考狀元呢!」這也就是一句寬心的玩笑話罷了,嬌娘笑着接過王淵手上的紙,原以為就是他隨便寫字的紙,低頭一看時嚇了一跳,尖叫起來:「嬤嬤,快看!」
「什麼?」少奶奶是穩重的人,有什麼值得她大呼小叫的人,除非少爺還真給了她銀票,這樣想着接過嬌娘遞過去的紙看了一下:「少奶奶,是銀票,而且,是德盛昌的銀票!」
「是啊,面額,胡嬤嬤,你看面額!」銀票認識,德盛昌是什麼嬌娘不清楚,但王淵從懷裏摸出來的銀票金額巨大,如果是真的,足夠嚇她一跳了。
「德盛昌一千兩的銀票!」胡嬤嬤看着銀票抬頭問嬌娘:「少奶奶,你給少爺的?」
「我哪來的錢啊,不是你給的?」嬌娘這次是真的受了驚嚇「老天,嬤嬤,他從哪兒來的錢?」有這一千兩銀票,可以做很多事的,哪用得着住茅草屋遭人白眼。
圍繞着這張銀票,嬌娘和胡嬤嬤是猜了半天,又追問了王淵。
「賣錢!」王淵嘿嘿的乾笑兩聲再無其他言語。
憨子會做生意賣錢了!問題是,這人渾身上下除了那身肥肉以外還能有什麼賣錢?玉扳指?胡嬤嬤連忙抓起他的手看時,還在!貂皮大衣在;玉扳指也在;胡嬤嬤朝嬌娘搖搖頭「我真不知道少爺將什麼賣了錢?」
「我倒是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賣的錢?」嬌娘也不知道「難道他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兩人說得上是被林氏給掃地出門的,值錢的東西一點兒沒帶,最後便宜了抄家的官府。從燕兒溝到昌州,再到徐家,直至水口山村,再窮再困難的日子,這傢伙也沒說自己身上有銀票啊。
「我看看!」胡嬤嬤不放心,最後又看了一遍銀票「少奶奶,這是京都德盛昌銀票,咱們可沒人去過京都!」
京都,德盛昌!
「趙揚!」二人異口同聲說道胡嬤嬤詫異「少爺的銀票是趙揚的?」
「拿的趙揚的?」原本想說偷,嬌娘覺得不太好,臨出口改了一個字:「不對啊,趙揚會武功,警覺性高,怎麼銀票會被人拿了都不知道?」
「少爺不是說賣錢嗎?是趙揚給少爺買東西付的銀票!」胡嬤嬤打死不相信自己的憨少爺會有偷人錢財的這一天,真能見錢眼開了那就不是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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