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升職記 第三十一章 發展太快

    菲菲快手快腳地把行動計劃給列出來了。說是計劃，核心內容只有兩點：一是報名參加英語補習班；二是在DR把親和力發揮到極致。她存了這個念頭，和同事們接觸的時候便總是未語先笑，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同事們都願意和她親近不說，連陳默都對她自動自發的改變暗暗納罕。

    菲菲和陳默訂了一個三個月不約會的口頭約定，天天下班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苦背單詞。就算枯燥難忍，也用「奔小康」的信念支撐着，努力打消和閨蜜吃飯逛街的念頭。當天晚上背的單詞，第二天中午便纏着俞敏和她用英文對話。弄得俞敏煩不勝煩。

    俞敏回家和先生談起了即將出現的升職機會，又氣憤難平地說起陳默有可能會升菲菲任客服經理，而不是她，現在菲菲已經為任職做準備，天天苦背單詞了。

    先生與她當局者迷的狀態不同，而是站在老闆的角度和立場考慮問題。他和太太分析：「陳默剛剛升職，肯定急切需要做出成績，對他來說，重要的是誰能幫到他，而不是盲目地升菲菲。」

    俞敏不相信地說：「怎麼可能！菲菲是他女朋友，他要是不升菲菲的話，不怕菲菲和他分了。」

    先生笑了，認真而詳盡地分析給她聽：「你真不懂男人的心理。如果一個男人能夠做到總監，管理這麼大一家分公司，怎麼會搞不定女朋友？再說，對這種男人來說，排第一位的肯定不是女人，而是事業。只有事業，才是他所孜孜追求的。也正是把事業放在第一位，全身心地投入，陳默才能年少有為，不到二十五歲便擔任外企公司的總監。這樣的男人，選擇直接下屬，不以能力為第一考核要素才是怪事呢。」

    俞敏聽了，呆了半晌，半信半疑地說：「要是這麼說，菲菲豈不是很可憐？」

    先生反駁俞敏說：「怎麼可憐？事業第一愛情第二而已，又不是不愛她還和她在一起。每個人都有自己認為重要的東西，不足為怪。你不是說菲菲忙着背單詞嗎？恐怕她也知道這些道理，所以才這麼拼命吧。」

    聽先生這麼說，俞敏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些。既然自己還有機會，那無妨努力爭取。

    自從從陳默那裏證實了升職的機會之後，俞敏在DR，對陳默更恭敬，更聽話了。她細緻入微的察言觀色，陳默沒有想到的，她想到了；陳默做不到的，她做到了，卻不居功。

    以前陳默處理客服部範圍外的事務，都是按照李德的交待去辦理。那次談話後，李德便把一些行政事務轉給陳默處理，自己卻常常去廣州出差，有時在廣州一呆就是三四個星期。

    有一些見風使舵的人便直接稱呼陳默「陳總」，陳默也照應不誤。

    陳默現在又要管理客服部，又要行使行政總監的職責，卻沒有名正言順的名份，內心不免糾結謹慎，對很多事的拿捏權衡再三。李德名義上還是分公司的行政總監，又常常不在分公司，什麼事該請示什麼事該自己拿主意就顯得特別重要。

    陳默像走平衡木一樣，需要在向李德表示忠誠和在下屬樹立威信之間拿捏分寸。像黃昭和商務客戶部的經理們三番四次的向他提出現在的辦公室不夠用，要求增加辦公場地這事，每次都讓他給含糊過去，就沒敢向李德報告。

    人員擴招過快，場地和辦公用品不夠用也是事實。雖然業為員的流失率偏高，但招聘進來的人更多，每個商務客戶部劃分的辦公場地都人滿為患，新員工卻還在不停的流進之中。但是，這個問題並不是現在才出現，而是從春節前後執行總部的擴招計劃便開始了。對黃昭和客戶經理們這種要求，李德一向能拖則拖，陳默處在現在這種微妙關頭，那裏會去向李德請示要求擴大場地？更不會繞過李德向總部申請了。

    黃昭對李德對他有業績要求，卻無視辦公場地擁擠的事實早就不滿，也已經向負責銷售的副總裁傑克發過牢騷。傑克春節期間來過分公司，感覺人員並不是十分擁擠，所以每次總對他說：「會和李德溝通。」卻不知這三四個月來，人員增加了百分之五十，場地還是那個場地，哪能不擁擠？

    客戶經理們又天天為爭地方擺放辦公桌椅而鬧矛盾，像小商販為了擺販爭搶地頭一樣。一個體面的外企，不經意間便變成了集貿市場。

    黃昭不得已，只好決定去和陳默好好談一談。

    陳默對這種現象也瞧在眼裏，他也有他的苦衷。既然李德不予支持，他怎麼能逆李德的意？雖然說現在由他接任行政總監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是一切沒在成為既成事實之前，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好，要是當中有什么小變故，臨門一腳改變方向，任命書下來的名字是別人，不是他陳默，那他還怎麼在DR混下去？

    黃昭三言兩語把現狀說了，又要拉陳默去商務客戶部看現場。都在同一個辦公室辦公，哪裏有不知道的，怎麼用得着再去看？

    陳默為難地說：「現在行政總監還是李總，你跟我說也沒用，真要擴大場地，我也得先報李總審批，李總同意後再報總部審核。流程是這麼走的，我也沒辦法。」

    黃昭也是聰明人，聽陳默這麼說，靈機一動，便盯着他問：「如果李總同意了，具體的工作你來處理行不行？」

    陳默被他逼得沒辦法，只好勉為其難地說：「如果李總同意，總部也通過，具體由我實施當然沒問題。」

    黃昭大喜過望，有了陳默這麼說一句話，便好辦了。

    黃昭給在廣州的李德打電話，開動做銷售的嘴，幾乎是聲淚俱下的哭訴現在業務開展有多困難，員工士氣多麼低下，對DR沒有安全感，全是因為場地不足，嚴重影響業務員們談生意的熱情，業務員們天天無心做生意，業績要求又壓在那兒，他現在生不如死。

    旁邊的下屬邊聽他哭訴，邊暗自偷笑，雖然他說的是實情，但做為堂堂一個總監，表情動作也太誇張了吧。

    李德正忙着跑有關單位申批手續，既沒心情，也沒精力再去理會分公司的事。再者說，擴張場地，必須裝修。如果是以前，這些事都得他親自跑前跑後去跟進，現在有陳默去忙乎，他也不用操心，反正是順水人情，不如應承了他，臨走之前落得好個名聲。

    黃昭聽李德同意了，喜出望外，再三再四的感謝。又說陳默只聽他的話，還得麻煩李德跟陳默說一聲。

    李德聽了心裏十分受用，心想，選擇陳默做接班人還是正確的，起碼十分忠誠，不會撬他牆腳，人家還是得來找他，只有他這兒通才才成。也就爽快地答應馬上會給陳默電話，一切細節由陳默處理。

    陳默接到李德的電話，告訴他，商務客戶部辦公場地擁擠的問題必須儘快解決。

    陳默正接李德電話的時候，黃昭已經在旁邊候着了。掛了電話他便趕過來。

    陳默有了李德的口頭指示，不敢怠慢，連聲答應了，又說了解情況後即刻向他匯報。

    黃昭在陳默這兒證實了李德已經來過電話有所指示，忙拉着陳默去實地考察，陳默無可奈何，只好放下手頭的工作，跟他一起去了。

    繞着商務客戶部走了一圈後，陳默問他：「按計劃，五年內，需要有多少人員在這裏辦公？」

    對這個問題，黃昭可真回答不出來。他只想解決目前存在的問題，可沒想到那麼長遠。所以他只好老老實實地說：「不知道。」

    陳默皺了皺眉，又問：「那你需要增加多大面積的辦公場地？可用多少年？」

    黃昭瞠目結舌，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只知道馬上讓下屬們有個舒適的辦公環境，哪裏去想那麼多？呆了半晌，他才說：「我相信你，你看着辦吧。」

    陳默看他那個樣子，連連搖頭，說：「不是我看着辦啊。房租和裝修，牽一髮而動全身。難不成我們今年跟總部說要增加五百平米的地方，明年又再跟總部說要增加三百平米？總裁會怎麼看我們？米拉又怎麼肯批？」米拉是負責財務的副總裁，加拿大人，起了個中國名字叫「米拉」，人很摳，很多人背在里叫他「死拉死拉的」。

    黃昭讓陳默說得一怔一怔的。這倒是事實，年年裝修確實也不成，沒的讓別的分公司笑話。可是他從走上社會到現在十幾年，一直以來只是負責銷售，跟客戶談判是他的長項，讓他做這些跟他專業無關的計劃，不是要他老命嗎？

    陳默也看出黃昭對這些不在行，只好耐心地對他說：「你把未來五年內需要的員工數報給我，其他的我來安排吧。」

    黃昭聽說「未來五年」，不由得直眨巴眼睛，要是他領導的團隊業績不理想，不能達成年度銷售目標，就得退回去當客戶經理了，還說什麼五年？

    陳默耐心地和他解釋，說：「雖然我不知道我們簽這一層的租房合約是多少年，回去我會去查一下。但是，按照一般來說，租房合同最少是三年一簽的，斷沒有一年簽一次的。因為我們得裝修，費用很大，也不可能只簽一年。要不然房東要收回房子，我們的裝修費用不是打水漂了嗎？」

    黃昭心想也是。

    陳默又說：「你不會連今年預計招多少人都不知道吧？」

    黃昭馬上說：「這個我是知道的。只是人都有兩條腳，自己會走動的嘛。」

    兩人就站在商務客戶部辦公區說話，很多人都聽到了黃昭這麼說，都笑了。

    陳默也笑了，沒想到他對自己的管理能力這麼沒信心，又不能說破，只好說：「你先把今年的員工數報給我吧。」

    黃昭答應了。陳默提醒了他，確實是應該對自己未來五年有個職業規劃，也應該對手下這些人員有個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