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緩緩抬眸,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任貽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突然之間那麼說。
老爺子放下手中的棋子,緩緩起身,走到一旁,輕輕拉開了旁邊的窗簾。
透過玻璃窗,任貽曉看到雲凌風一個人站在祠堂外,走來走去,神情焦慮。
不時,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吸了兩口,又仍在地上,狠狠踩滅。
看得出來,他等得很焦急。
冰塊臉竟然會為她擔心!
「這扇窗戶,只有裏面能夠看到外面,外面是看不到裏面的。」
雲老爺子說完,轉身,目光落在任貽曉身上,「你現在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了?」
可任貽曉還是搖了搖頭,但轉瞬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又拼命點頭。
「雲凌風當然在乎我,我們的關係可好了!」
差點忘了做戲的事情,要是被雲老爺子看出什麼端倪就慘了。
「呵呵,你這個偷偷溜進雲家,偷走鑽石的大盜,演技……嘖嘖,卻很一般吶。」
「啊?」
任貽曉打了個寒顫,原來雲老爺子都知道了,糟了,那她豈不是……
雲老爺子冷着臉坐回到座位上,長長舒了口氣,「我的兒子命不長,留下兩個孩子就走了,雲凌風打小就是我帶大的,這小子動點什麼心思,我怎麼會不知道?」
任貽曉嚇出一聲冷汗,雲凌風是答應了不報警,可是,老爺子未必答應啊。
完了,她還那麼年輕,難道要在大牢裏安享晚年了?
「這小子想用你來糊弄我,我還沒那麼迷糊。」老爺子突然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卻很駭人,「不過,我喜歡你!」
任貽曉的嘴角抽了抽,這一老一小實在太可怕了,寧願不要您喜歡啊,求您放我吧!
「如果不是兩年前那件事……」老爺子的神情有了些變化,微微蹙眉,「算了,不提也罷。也只有你這丫頭,才能降服他。」
任貽曉冷汗涔涔,不知道老爺子究竟想表達些什麼,但是,總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什麼陷阱,似乎已經萬劫不復了……
清晨的陽光照進祠堂里,任貽曉伸了個懶腰,昨天晚上實在太累,跪在地上也能睡着了。
此時此刻,她的腿已經麻了,完全沒有知覺。
看了看四周,老爺子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任貽曉一屁股坐下,慌慌張張給自己揉着腿。
「少夫人,請您隨我去洗漱吧。」
一個女傭走了進來,任貽曉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雲老爺子。
等等……
「少夫人」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任貽曉反應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便擋住了她的視線。
冰塊臉匆匆走到她跟前,口氣是一貫的冷漠,「你沒事吧?」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可為什麼到了冰塊臉的嘴裏,就變了味兒呢?
任貽曉大失所望,緩緩開口,「沒事,不過是跪了一晚上,腿麻了。」
話音未落,雲凌風緩緩彎下腰,一把將任貽曉抱了起來。
「啊……」
任貽曉慌忙勾住他的脖子,雲凌風身上淡淡的煙草香味撲面而來,她抬眸,恰好看到他下巴上迷人的美人溝。
結實的胸膛,強壯的臂彎,雖然依舊繃着一張臉,她卻着實能夠聽得到他的心跳。
「別亂動。」
雲凌風冰冷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任貽曉便再也沒有反抗,縮在他懷裏,小鳥依人。
雲凌風抱着她穿過花園,往宅子裏走去。
「爺爺呢,怎麼不見爺爺?」
任貽曉小聲問道,竟然有些許臉紅。
「剛剛睡下。」
回答她的聲音,依舊冷漠,淡淡的,只有四個字,可她的心裏卻像吹皺的一池春水。
「那你豈不是也一晚上沒睡?」
他的頭髮蓬鬆着,青青的鬍渣冒了出來,顯然還未梳洗就匆匆跑來祠堂「營救」她。
雲凌風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她,僵硬地抱着,可不知怎麼,任貽曉的心裏卻有種小小的竊喜。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求了爺爺一晚上。」
她嘿嘿一笑,酡紅的臉上滲出喜色,倏而,長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啊哈,欠債終於還清啦!」
驀地,雲凌風停下腳步,微微蹙眉,直視着懷裏的人兒,「誰說的,一天時間還沒有滿!」
任貽曉真心是叫苦不迭,沒想到雲大少的文字陷阱,還真是深,不小心掉下去,深不見底。
無奈嘆息一聲,任貽曉只能認命了。
雲家的醫生給任貽曉診斷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休息一下便可痊癒。
洗漱完畢,吃過早點,離開雲家老宅,不過才早晨九點。
陽光正盛,車裏的冷麵男人,竟然依舊神采奕奕,絲毫看不出來,他一宿沒睡。
任貽曉琢磨着,剩下的時間該怎麼過呢?
橫看豎看,雲大少也不像是真的拿她當女朋友,總覺得,這傢伙一定不懷好意。
「那個……雲少,您這是打算上哪兒啊?」
任貽曉小聲問道,可雲凌風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麼問,聲音冷淡,「醫院。」
車裏的氣氛依舊沉悶,任貽曉不敢再開口,以免招惹到冷閻王,遭受什麼無妄之災。
只是車越開,路越是熟悉,直到車子停在了醫院的樓下。
「你這是……」
任貽曉抬眸一看,這裏可不就是媽媽所住的醫院嗎?
「下車!」
雲凌風依舊神色冷淡,任貽曉沒有再多問,跟着雲凌風下了車。
妙峰市人民醫院,十樓,神經外科。
病床上的任靜依舊昏迷着,這二十年來,任貽曉一直與她相依為命。
一場車禍,任靜顱內出血,經過好幾次手術,才勉強保住了生命。
「曉曉丫頭。」
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了病房,正是一直照顧媽媽的張醫生。
「張醫生,媽媽的情況怎麼樣?」
任貽曉焦急地問道,似乎從昨天的手術過後,媽媽就一直這樣昏迷着。
「丫頭啊,你也別太傷心了,你媽媽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至於什麼時候醒,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張醫生有些無奈,可任靜的病情確實是太過嚴重,又拖了些時間,所以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拿着。」
雲凌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塞了一張支票放進任貽曉的手裏。
任貽曉微微怔了怔,將支票展開來一看,五十萬,雲凌風竟然給了她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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