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走出考場,落日餘暉下空氣異常的清新。他長吁一口氣,甩了甩腦袋,把那一腦袋之乎子曰甩到腦後。若塵已飛快跑了過來,遞上早準備好的清水。
過了不久,范陽也撫着眉頭走出來,走下台階便四處張望。
頭三個交卷的童生主考大人還當場考核一番,其它人便沒有這樣的榮幸了。也不知兩個好友出來了沒有。他好不容易把題答完,實是無暇顧及他人。
只覺神清氣爽的李朝遠遠地招手:「范兄,小弟在此。」
接過貼身小廝遞上來的濃茶,范陽朝他走過來,一邊四下張望:「紀兄還沒出來嗎?」
紀剛做學問可比他認真多了,天天頭懸樑錐刺股,怎麼,還沒交卷嗎?
李朝笑道:「應該沒有。你瞧,」指了指考場大門口候着的小廝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清風伸長脖子死瞪着大門呢。
真是有對比才覺得幸福呀,范陽是覺得今次的題偏了些,沒想到一向勤奮的紀剛比他還複習不到位,巨大的幸福感襲來,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
過了好一會,大門口幾個人前前後後走出來,清風小跑着迎上去。
李朝一拉范陽,兩人也迎了上去。范陽笑道:「如何?我就說不用花太多時間讀那些無用的書,戴大人出題一向劍走偏鋒,還不如多看些雜書答起題來更自在。」
紀剛邊大口喝水,邊道:「也是我太認真了些,原是答了卷,臨抄錄時又覺得後半段答得不好,於是重答,才寫到這時候,眼看時間差不多,可急死我了。」
李朝早訂下席面,三人坐下敘談起來。直到暮色籠罩大地,范陽才起身道:「齊妹妹來永定好幾天了。一直沒能見她,想必她盼着我們高中呢,不如現在一起前去,也好讓她放心。」
樂思齊到後只讓人送了信去客棧。怕影響他們讀書,沒敢去拜訪。
李朝與紀剛齊聲贊成,三人一齊朝樂思齊所居的喜相逢客棧而來。
櫃前的小二見三人一身儒服,又帶着小廝,態度極其恭敬。道:「公子請稍待,小的去瞧瞧樂小姐回來了沒有。」
李朝想起什麼,對兩人道:「我們應該去永定分店瞧瞧的,一直都是她在忙活,我們也沒能幫上什麼忙。」
每個月的分紅可是一分不少按時落進他們的口袋中,卻讓那麼嬌怯怯的一個姑娘家忙裏忙外,自己享現成,想想都不好意思。
三人才轉身要去永定分店,得了他們五錢銀子的小二已滿面堆笑跑過來,道:「好教公子們得知。樂小姐還沒回來呢。公子們請到內堂等候。」
三人辭謝,才走到門口,眼前燈籠挑動,護衛們簇擁一輛馬車停下,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跳下馬,道:「到了。」
三人自動避到一邊,想等這些人進來後再外出。車簾掀起,一個小丫鬟扶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下車,那少女一張瑩澤的臉在燈籠映照下分外清晰。
三人登時呆了。樂思齊才第二次到永定,才到沒幾天。哪裏認識此等一身英武氣的少年?
樂思齊站在台階上與任威道別:「多謝任大哥送我們回來。」
喻柏並沒有跟她們一起,攛輟任威送樂思齊回來後,自顧自回家了。
樂思齊的眼睛一望過來,任威的臉便紅了。聲線也緊繃繃的,道:「不謝。我走了。」
冬兒看着他騎馬遠去,不解地道:「這位任公子是怎麼啦,先是不讓他母親認你為義女,又一見你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我想了老半天。沒得罪過他的地方啊。」
聽任威兄妹當場不答應,小妮子便有意見了。平時說得那麼好聽,關鍵時刻掉鏈子,小姐要是有個有身份的乾媽,不是有了依靠嘛,以後說門好親事,也有個做主的人。
樂思齊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也許他們不願意把母愛分給別人呢。」
說話間往裏走,一抬頭,見李朝三人眼睛瞪得牛鈴那麼大站在一旁,不由大喜過望,聲音也抑制不住高了些:「你們出考場啦?考得可好?」
李朝反問:「剛才那男子是誰?」
能夠送她回來,關係自是不一般,再聽主僕一番對話,三人心頭疑慮更重。
樂思齊笑道:「你們吃飯了沒有?我請客,慶祝你們考個好成績,我們邊吃邊談。」
紀剛答道:「已經吃過了。還是待我們高中再慶祝吧。」
樂思齊邀他們:「那到我那裏坐坐吧,工作上的事我還得向你們匯報呢。」
三人拉着臉進了樂思齊所居的上房,還沒坐下,范陽已道:「你一個姑娘家不好好的,怎麼跟些陌生男子來往,還讓人送回來。要是遇到歹人怎麼辦?」
三人變臉變色的敢情是因為這個啊。樂思齊抿嘴一笑,道:「這是我上次來的時候認識的一位朋友的哥哥。他只不過受妹妹所託,送我回來而已。」
原來是朋友的哥哥,三人的臉色稍緩,這才接過冬兒沏上來的茶。
答題的情況剛才三人吃飯時已談過,知道樂思齊對這些不懂,只告訴她考得還好,便問起她在永定府的起居。范陽又道:「我們要在這裏等放榜,再者說,總得參加永定分店的開業典禮,還得再住一段時間。不如你搬來悅來客棧一起住,這樣也安全些。」
他們住的地方都是童生集中地,那兒距考場近,文化氛圍濃厚。
樂思齊笑着搖頭,道:「不用了,我在這兒住着挺好的。熱鬧些,一切都方便。」
三人的臉又拉了下來,李朝更想,不知是在這兒住着方便,還是在這兒與那男子來往方便。只是這話他說不出口,也不方便說。
樂思齊復又說起永定分店的準備情況和花費。這些天他們雖然在永定,可一點也沒參與分店的事。好在樂思齊算準了他們考試的日子,把帳本帶在身邊。這時拿出來給他們看了。
三人當然沒意見。樂思齊又約他們明天到分店,與呂簡生見一見。
范陽卻道:「永定府的治安還是挺安全的,你要不放心,以後由我們護送你就行了。」
樂思齊笑了,道:「不用。我有護衛,你們都知道的啊。也就是我那朋友不放心,非得讓她哥哥送,明天我一起介紹你們認識。」
任嬌嬌現在天天過來找她玩兒,今天見了她母親,算是過了明面,以後更自由了。樂思齊這麼想原是沒錯,卻沒想到她在這兒與老友兼股東談工作談發展時,任嬌嬌也把哥哥的心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母親。
譚氏聽說親生的寶貝兒子中意樂思齊,怔了好一會,起身去書房與丈夫商議了。
兒子已經二十一歲,在別人家早成親,小孩子也得兩三歲了。對於兒子的婚事,任天一向頭疼不已。他有時候想起來,便後悔沒有給兒子訂一門娃娃親,現在他翅膀硬了,眼光也高了,這個不滿意那個不理想,挑來挑去的,時光白白蹉跎了。現在好的人家可是嫌兒子年齡偏大了。
「看中那女子了?」任天不可置信地道:「看中她什麼?漂亮嗎?」
要說漂亮,確實挺漂亮的。譚氏躊躇道:「是長得到不錯。不過,他說喜歡人家姑娘有主見,做事乾脆,有章法。」
「嗯。」任天摸着下巴,那是按賢內助的要求找的。他喚過府里大總管,好一通耳提面命,譚氏在一旁聽着,暗暗佩服。
第二天一大早,任威與妹妹一起晨省來了。譚氏笑道:「嬌嬌難得起這麼早,今天這是怎麼啦?」
任嬌嬌嘟着小嘴道:「都是哥哥啦,一大早把人家吵起來。」
任天昨晚上歇在上房,此時洗漱已畢,瞥了兒子一眼,道:「我已讓人去打聽了,要是確實可行,自會為你做主。」
任威趕忙起身行禮道:「謝過父親大人。」
任天擺手道:「先別謝。我可有言在先,若是她有什麼不符合我們兒媳婦要求的地方,我可不同意。到時候你可得規規矩矩的給我訂一門親,不許再鬧。」
任威的腦袋立時耷拉下來,在任嬌嬌的取笑聲中問:「不知父親有什麼要求?思齊要怎麼樣才能符合?」
先問清楚條件,再讓小妹幫着讓樂思齊做些相應的改變不算作弊吧。
任天自然明白兒子的心思,嚴肅地道:「你是嫡子,遲早要支應門庭的。你的妻子以後自然是宗婦,主持中饋,團睦妯娌,管理下人,這些都應該會吧?」
任威一聽放了心,樂思齊把景福樓經營得如此出色,管理任府自然沒問題。
任嬌嬌顯然也這麼想,她笑着在任威耳邊輕聲道:「那就沒問題了。你別看她不聲不響的,可厲害着呢。」
聲音雖然小,任天還是聽見了。兒子不省心,女兒讓他更擔心。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在別人家早成親生娃,她倒好,天天瘋瘋顛顛的,不是嚷嚷着要去看樂思齊,便是在家裏看書。看書,能看出如意郎君來?提親的人倒不少,她一概不同意,也不知想嫁給什麼人。頭疼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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