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相壽元已盡,我也沒有辦法!」藥觀之中,孫思邈這時也神情頹喪的道,他這兩天也被請去為房玄齡診治,只不過房玄齡已經走到了壽命的盡頭,他也沒有辦法。
「生死有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李休這時也嘆了口氣道,房玄齡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前幾天還清醒過,但現在卻一連昏迷幾天,甚至連藥都灌不下去了,恐怕大限也就在這幾天了。
「生死有命。」孫思邈聽到李休的話,神情卻變得有些奇怪,過了片刻這才再次開口道,「駙馬,今天我幫房相看過病後,陛下召我入宮,除了詢問我房相的身體情況外,還問了我一個問題。」
「問題?什麼問題?」李休聽到孫思邈的話也不由得驚訝的問道。
「這個……」只見孫思邈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開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陛下什麼意思,只不過昨天陛下在詢問過房相的病情後,竟然又問了我一句,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能使人長生不老的丹藥?」
聽到孫思邈的話,李休也不由得心中一沉,他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這讓他沉思了片刻再次開口道:「那孫道長你是怎麼回答陛下的?」
只見孫思邈這時也苦笑一聲,隨後這才開口道:「不瞞駙馬,當初我年輕時,也曾經痴想過長生不老,只不過當時我看到不少道門中人煉丹吃藥以求長生,但長生沒有求到,反倒一個個都變成了短命,好一點的也是吃出一身的病,這讓我覺得煉丹之路不通,這才轉而學醫,希望可以用醫術求得長生,但是後來學得越多,反而越感覺長生之說實在有些荒誕。」
上面的這些話孫思邈也是第一次對別人說,只見他說到這裏長吸了口氣,然後這才正面回答李休的話道:「陛下問起長生的丹藥,我只能告訴他這個世上也許有延年益壽的藥物或辦法,但對於長生之說雖然時有聽聞,但卻從來沒有真正見過。」
「陛下聽到道長的回答應該很失望吧?」李休聽到這裏也不由得長嘆一聲道,人都是會變的,特別是當人老了之後,生命也將走向盡頭,普通人也許只能被動的接受,但是對於一個掌控着龐大帝國的帝王來說,他有太多的東西放不下,也有太多的**無法滿足,所以他想要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死,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帝王都嚮往長生的原因之一。
「是啊,陛下聽到我的回答後,臉上也露出十分失望的神色,沉默了許久這才揮手讓我離開。」孫思邈說到最後時,也不由得長嘆一聲,他雖然不是官員,但也讀過史書,自然知道一個帝王追求長生可能帶來的後果,這也是他把這件事告訴李休的原因。
李休這時也沉默良久,年老的李世民也和秦始皇一樣,竟然都想要追求長生不老,這對大唐來說顯然不是一件好事,另外他記得在後世的史書上,對李世民去世的情況都記載的十分模糊,只不過提到李世民在最後幾次曾經服食過丹藥,甚至還召集過佛道入宮,所以後世很多人都猜測李世民很可能是服食丹藥而死。
「這件事道長千萬要保密,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可能會惹來大禍。」李休在沉默了許久後,最後十分慎重的向孫思邈叮囑道。
「駙馬放心,貧道知道輕重。」孫思邈這時也同樣鄭重的道,他也經常出入宮廷,自然知道有些事情哪怕是爛到肚子裏也絕對不能透露出半個字。
當天晚上,李休回到家中也一直思考着李世民的事,長生不老肯定是無稽之談,甚至說不定歷史上的李世民真的像後世人猜測的那樣,就是因為亂吃丹藥害死的,畢竟他死時才五十一歲,雖然現在李世民的身體不怎麼好,但也不可能那麼早去世。
「咚咚~」正在李休在書房中沉思之時,忽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隨後一個侍女低聲稟報道,「老爺,趙老爺來訪!」
「請他進來!」李休聽到侍女的話也立刻站起來道,所謂趙老爺,其實是指趙德言,馬爺去世後,他就接管了飛奴司,而且他的一雙兒女都在李休家中求學,因此他也經常來李休府上,府中的下人都以趙老爺相稱。
不一會的功夫,就見趙德言在下人的引導下來到書房,李休也是起身相迎笑道:「德言兄你怎麼這麼晚來我這裏,不會是有什麼事情吧?」
「呵呵,的確是有點事情,另外還有二公子的一些消息,駙馬肯定會十分感興趣。」只見趙德言這時笑呵呵的開口道。
「晉兒?陛下都已經罰他去漠南駐守了,他不會又惹出什麼事來吧?」李休聽到趙德言的話也不由得露出頭疼的表情道,對李晉的處罰雖然下來了,但估計還沒有送到漠北,所以李晉現在還在李道宗手下,李道宗礙於自己的面子,肯定不會對李晉管的太嚴,以李晉的性子,說不定又會惹出什麼事來?
「哈哈哈~,知子莫若父,看來還是駙馬了解二公子,不過這次他不算是惹禍,反而立下了大功,特別是這個功勞還是和我們飛奴司有關。」趙德言這時卻是大笑一聲道。
「這小子膽大包天,上次他也是有功,但卻不得不罰,這次他又做出什麼事來?」李休說到最後也有些無奈,想讓李晉像平安郎那麼讓人省心肯定是不可能了,自己這個做父親指不定要幫他擦多少次屁股呢?
「駙馬這次你可是誤會二公子了,他這次的確是立下了大功,你聽我講一下就知道了!」只見趙德言這時卻是再次大笑一聲,隨後這才講起李晉最近的一些事情。
原來上次李晉率兵打退了回紇了,李道宗也不敢再讓他領兵,而是讓他呆在自己身邊,不過李晉可不是個安分的性子,剛巧回紇人派使節前來與李道宗商討邊界的事,結果李晉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竟然和那個回紇使節搭上關係,而且短短几天兩人就稱兄道弟,據說還結為異姓的兄弟。
「區區一個使節而已,晉兒和他談的投機結為兄弟倒也沒什麼,你不會是想和我說這件事吧?」李休聽到這裏卻是面色奇怪的看向趙德言道。
「哈哈~,駙馬有所不知,這個使節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吐迷度的兒子,名叫婆閏,雖然二公子率兵打敗了回紇人,但是這個婆閏卻極有氣度,非但不記恨二公子,反而覺得二公子有英雄氣度,再加上兩人言談投機,這才結為了異姓的兄弟。」趙德言這時再次開口道。
「原來是吐迷度的兒子,你們不會是想借着晉兒的這層關係在回紇搞事情吧?」李休聽到這裏也立刻明白過來,隨後似笑非笑的看着趙德言道,飛奴司做的事情可不怎麼光明,這個婆閏既然是回紇可汗的兒子,那麼對飛奴司來說就很有利用的價值。
「果然是瞞不過駙馬,其實也不是我們要搞事情,而是我們知道一件事,需要借二公子的口將這件事轉告給那個婆閏。」趙德言這時再次一笑道。
「什麼事?」李休當下追問道。
「這件事對咱們大唐並不算什麼,只不過對於回紇卻是要翻天的事,那就是吐迷度的侄子烏紇想要造反,殺死吐迷度自立為汗。」趙德言回答道。
「原來如此,不過烏紇要造反這麼重要的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李休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疑惑的問道,回紇和大唐的關係雖然不錯,但距離大唐卻太遠了,就算飛奴司神通廣大,也不會輕易的知道這麼重要的事。
「嘿嘿,說起來這個烏紇以前曾經和我們飛奴司合作過,拔灼之所以死的那麼快,就是因為有他這個棋子在拔灼身邊,而他之所以願意這麼做,就是因為我們答應過要支持他坐上回紇的大汗之位。」趙德言這時厚着臉皮一笑道。
「那你們現在為什麼要出賣他?」李休聽到這裏更加奇怪的道,過河拆橋這種事雖然不道義,但對於飛奴司來說簡直太平常不過了。
「本來我們也沒想過河拆橋,只不過這個烏紇的野心太大了,前段時間回紇蠶食薛延陀的故土,其實就是烏紇背後搞的鬼,他希望利用這件事,借大唐的手削弱吐迷度的實力,同時也覬覦薛延陀的故土,這種野心勃勃之輩十分難控制,反而吐迷度年紀大了,已經沒有什麼野心了,所以我們才不想讓烏紇上位。」趙德言開口解釋道。
聽到這裏,李休也終於點了點頭,這件事雖然牽涉到李晉,但關係並不大,所以他也沒有反對,趙德言看到他同意,當下也是放下心來,隨後又和李休講了一些李晉和平安郎在安北都護府的情況。
「對了,今天宮中發生了一件事,我感覺有些不妙,所以想聽一下駙馬你的意見。」正在這時,忽然只見趙德言神情嚴肅的道,李晉的消息只是他順便帶來的,現在這件事才是他來找李休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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