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不願意上台,蕭瑀就準備挑個李休的學生上去,反正台上也有幾個書院裏的學生,結果這讓李治大為興奮,本來他的性格比較內向,但是在李休的刻意培養下,使得他的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已經懂得為自己爭取了。
看到李治興奮的樣子,蕭瑀猶豫了一下卻轉向了平安郎,畢竟李治的年紀太小了,相比之下,平安郎卻已經是個少年的模樣,而且氣度也更加沉穩,再加上他又是李休的兒子,從小就接受李休的教育,肯定要比一般的學生強。
想到上面這些,蕭瑀當下伸手一指平安郎道:「我看平安郎不錯,上次駙馬不是還說想讓平安郎來書院讀書嗎,我看現在就讓他上台,提前代表書院裏的學生吧!」
「為什麼不選我?」李治看到蕭瑀竟然沒選自己,當下也十分失望的道,不過蕭瑀卻沒理他,別人在乎李治皇子的身份,但是蕭瑀卻不在乎,特別是書院裏還是他的地盤。
李休看到蕭瑀選平安郎上台,當下也沒有阻攔,倒是平安郎安慰了李治幾句,隨後這才跟着蕭瑀大步上台,而這時雙方的學者也都已經坐定,周圍數千人的觀眾也圍攏着這些學者而坐,整個場地也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候着這場論道的開始。
只見蕭瑀上台之後,當下率先站起來向對面的扎馬斯和福卡斯這些異國學者拱了拱手道:「在下是終南書院的山長蕭瑀,對面的各位都是羅馬和波斯有名的學者,這次我們坐而論道,不論何種題目都可以討論,正所謂遠來是客,所以第一個討論的題目由你們來出!」
這些波斯和羅馬的學者並不是人人都像扎馬斯那樣精通漢語,所以李休也給他們找了一些翻譯,大都是居住的大唐的波斯人甚至是羅馬人,這些人的精通兩國語言,一點也不比巴赫拉差。
看到大唐這邊讓自己先出討論的題目,只見扎馬斯等學者也都商量了一下,隨後只見扎馬斯第一個站起來道:「既然大唐的各位將第一個題目交給我們,那我們也不客氣了,在下是波斯使節扎馬斯,在史學方面頗為擅長,所以我對中原的歷史十分感興趣,不知哪位大唐的學者可以為我講述一下?」
史學也是儒學最擅長的科目之一,而且中原一向都有修史的習慣,在儒家出現之前就有了史書,而且歷朝歷代都沒有斷絕,這在整個人類史上都是十分罕見的,可以說中原的史料之豐富,遠非其它區域的文明可比。
根本不用蕭瑀開口,立刻就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站了起來,當下從三皇五帝開始講起,歷數夏商周三朝,隨後這才轉入春秋戰國,而且還特意講解了一下老子、孔子、孟子等人的生平,最後從秦到兩晉,前隋以及大唐的建立等等,雖然這個老者已經儘量的簡略,但還是講了將近大半個時辰。
等到大唐這邊講完,做為回應,扎馬斯也親自講解了一下波斯的歷史,隨後又有羅馬的學者講解羅馬的歷史,相比其它史學算是各國比較獨立的學科,並沒有什麼好爭執的,而且大唐這邊還講述了一下中原史書對波斯和羅馬的記錄,這讓扎馬斯等人也十分震驚,他們的史書可沒有這麼詳細的記錄,更不知道遠在大唐的漢朝時,雙方就曾經有過來往。
等到史學方面的問題討論過後,開始由大唐這邊出題目,這次站出來的是李休的老熟人,也就是那個幫他寫《李公子算術》的李淳風,他在書院負責傳授天文和算學,而他這次選擇的題目則是天文學,這也是他最擅長的。
羅馬和波斯在天文學上也有很高的成就,比如早在集古羅馬天文學之大成的托勒密,他出生在公元85年,也就是中原歷史上的東漢時期,更加巧合的是,漢朝最有名的天文學家張衡,僅僅比托勒密早出生七年,兩人都是人類歷史上最有名的天文學家,卻又出生在同一時期,而且在對天文的認識上,兩人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人類對於天空有着與生俱來的好奇,因此無論是在中原還是羅馬和波斯,天文學都是一個熱點,當下雙方的學者也是各抒己見,相比沒有什麼爭論點的史學,天文學中卻有太多可以爭論的地方,哪怕是大的方向相同,但是細節上也有許多不同的觀點,因此一時間場上的辯論氣氛十分濃烈。
羅馬和波斯距離很近,哪怕是信仰不同,但是在文化交流上卻十分頻繁,而在天文學上大都是以托勒密的《天文學大成》為主,而在托勒密的觀點中,其中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地心說,也就是地球位於宇宙的中間固定不同,其它所有天體都圍繞着地球轉動。
雖然地心說是亞里士多德的首創,但卻被托勒密發揚光大,羅馬和波斯的學者也都持着這種學說,本來中原這邊也有類似的觀點,但是隨着李休對天文學的普及,包括李淳風在內的天文學家,都已經明白了地球並不是固定不動,而是圍繞着太陽轉動,太陽也同樣在運動,遠不是宇宙的中心。
結果圍繞着地球是不是固定不同的看法,雙方也展開了激烈的辯論,雖然大唐這邊的觀點是正確的,但在這個時代畢竟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所以雙方爭辯了半天,最後天都暗下來了,可也沒能爭辯出什麼結果。
不過最後李淳風邀請羅馬和波斯的天文學家,晚上可以去學院的觀星台,那裏有一架特製的望遠鏡,可以觀察天體,當然這個天文望遠鏡遠不如後世的天文望遠鏡,否則倒是可以證明地球也是在運轉之中。
天色將晚,第一天的辯論主要也集中在天文學上,可惜雙方並沒有辯論出一個結果,不過這也並不影響雙方高漲的情緒,當天晚上,扎馬斯這些人就住在學院中,事實整個論道大會恐怕需要花費數天,甚至是十數天的時間,畢竟雙方有着太多異同點,根本不是短短一兩天就能討論完的。
第二天一早,這場論道大會繼續昨天的議題,不過對於天文學上的爭辯,雙方昨天都已經發表了各自的觀點,哪怕昨天李淳風請羅馬和波斯的學者用望遠鏡觀看星空,也依然無法讓他們改變自己的觀點,特別是羅馬的學者,更是表現的十分頑固。
事實上地心說對於羅馬來說,已經不僅僅是一種天文學說,更與他們的宗教有關,東羅馬帝國屬於東正教的範圍,雖然與天主教有些差異,但本質上還是相同的,所以他們也和天主教一樣,一直柄持着地心說,要知道後來布魯諾因為反對地心說,結果被教會活活的燒死了,現在自然也不會輕易的相信地球是圍繞着太陽轉動的學說。
所以雙方再次辯論了一上午,最後誰都說服不了誰,而且這個題目也爭辯的太久了,所以在蕭瑀的扎馬斯的主持下,雙方停止了辯論,並且還交換了禮物,大唐送給對方的是李休所畫的太陽系九大行星圖,而羅馬送給大唐的卻是托勒密的十一昨天圖,也就是以地球為中心,向外依次為月球天、水星天、金星天、太陽天、火星天等等,雖然這是張錯誤的星圖,但在西方的影響卻是極大。
天文學的辯論暫時告以段落,隨後雙方又以地理、醫學、哲學等等學說進行了討論,整個論道大會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而在這個期間,不斷有慕名而來的學者加入其中,同時也吸引了無數聽眾,甚至最後連一向與終南書院不和的南山書院也派人前來,加入到這場難得的東西方思想大碰撞的討論之中。
李休從始至終都一直沒有上台,不過他卻從頭看到尾,特別是在討論到醫學這方面時,平安郎也是踴躍發言,將中醫的理論講述一番,甚至在第二天還將孫思邈也請了過來,因為羅馬和波斯在醫學上也有十分獨道的見解,特別是羅馬十分擅長醫治眼病,這也引起了孫思邈的興趣,多次虛心向對方請教。
而波斯和羅馬的學者也親眼見識到大唐醫術的神奇,因為孫思邈當場出手,為他們每人診治了一番,將他們身體上的一些問題一一道出,這讓這些人也都對孫思邈敬為天神。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場論道大會雖然十分精彩,但最後也終於到了尾聲,畢竟波斯和羅馬這次來的學者有限,而且他們出使大唐也有自己的任務,不可能一直辯論下去,不過通過這些天的辯論,已經足以讓雙方認識到彼此的文明與成就。
不過也就在論道大會快要結束之時,卻在某一天的晚上,那個波斯使節扎馬斯忽然來到李休家中再次求見,而李休也早就等着這一天了,因為上次的見面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說明白,特別是關於巴赫拉的,所以他也早就猜到扎馬斯肯定會再次來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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