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初唐 第七百九十九章 騙盡天下人

    馬上就要過年了，大安宮中卻沒有絲毫喜慶的氣氛，來往的內侍與宮女都是一副膽小慎微的樣子，似乎一不小心就可能惹來滔天大禍，事實上這段時間李淵的確有些喜怒無常，已經有不少內侍和宮女因伺候時出了點小差錯，結果就被拉出去挨了板子，到現在都起不來床。

    李休剛進到大安宮，就感受到這種壓抑的氣氛，事實上隨着李淵的生病，大安宮裏的氣氛就沒輕鬆過，平陽公主本想留在宮裏照顧李淵，但她懷着身孕，十分的不方便，而且李淵也執意讓她回家，其它幾位公主本來也想留下，但卻都被李淵給趕了回去。

    等到李休來到李淵的寢宮時，剛一進門，立刻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而殿內也沒有內侍或宮女，對此李休也不奇怪，因為李淵的性情越發古怪，上次不但把孫思邈趕出宮去，而且沒有他的命令，任何內侍和宮女都不許進他的寢宮，否則就會受到重懲，之前挨板子的內侍和宮女就有不少是因為不小心闖進寢宮而受罰。

    進到寢宮又轉過一道雕花的屏風，立刻看到李淵正半躺在床上，臉上雖然帶着病容，但精神卻很好，甚至手中還拿着本書，看到李休和裴寂進來時，這才放下書笑着向他們打招呼道：「裴監、駙馬，你們終於來了！」

    「太上皇您……」李休這時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李淵，結果左看右看，都感覺李淵的病根本不像傳說中的那麼重，可是幾天前他見到李淵時，明明感覺對方的臉色十分難看，病情也十分的濃重，可是這才短短几天，為何李淵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陛下，這是新制的藥，效果比上一批還強一些，雖然這種藥吃不死人，但畢竟是有毒，所以陛下您能少用還是儘量少用一些！」正在這時，只見裴寂忽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李淵的面前道。

    「裴監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只見李淵看了李休一眼，但卻並沒有解釋，而是笑着伸手將裴寂送來的瓷瓶拿到手中，然後打開從裏面倒出一粒藥丸，隨後放在嘴中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裴公這是什麼藥，太上皇您怎麼能胡亂吃藥？」李休看到李淵吃下一粒藥效不明的藥丸，當下也是大吃一驚的開口問道。

    「駙馬不必擔心，我可不會害太上皇！」裴寂看到李休着急的樣子，當下卻是一笑道。

    不過就在裴寂的話音剛落，只見李淵本來挺不錯的臉色卻忽然一變，眼神也一下子凌厲起來，全身也微微發抖，似乎十分的痛苦，不過旁邊的裴寂卻是面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

    不一會的功夫，只見李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也是汗出如雨，不一會的功夫，全身的衣服竟然都濕透了，最後他的臉色也由白轉灰，精神也一下子萎靡下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幾乎和李休幾天前見到的李淵一模一樣。

    「藥效不錯，等下御醫又要為我診脈，應該可以糊弄過去！」只見李淵這時虛弱的一笑道，他現在的樣子豈止是病重，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快死了一樣。

    「原來如此！」李休看到這裏也終於反應過來，沒想到李淵和裴寂竟然用這種辦法，把全天下人都給騙了，哪怕是李休這個知情人，事先也僅僅只是有所猜測，甚至懷疑李淵是故意做賤自己，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靠着裴寂給的這種藥丸來製造重病的假象。

    「駙馬你也不要太驚訝，太上皇的病雖然不像傳說中的那麼重，但也並不輕，而且這種藥丸其實是一種毒藥，雖然毒性並不猛烈，但若是吃的太多，恐怕也會給身體帶來很大的傷害！」裴寂這時終於向李休解釋道。

    李休聽後也是默然無語，其實他很想問一下自己之前給裴寂的那種假死藥他打算怎麼用？轉念又一想，既然當初裴寂說過不用自己操心，那自己還是少知道一些為妙，所以最後也沒有問出口。

    就在李淵吃下藥丸後不久，御醫也終於來到寢宮外請求為李淵診脈，當下李淵讓對方進來，結果這位御醫為李淵診過脈後，也同眉頭緊鎖，絲毫沒有樂觀的表情，看樣子那種藥丸的效果十分驚人，連御醫也查不出來。

    御醫為李淵診過脈後，又詢問了一些李淵身體上的情況，不過李淵這時卻顯得十分不耐煩，這讓御醫也不敢多問，很快就戰戰兢兢地的離開了，不過又過了一會，就有宮女將御醫熬好的藥送了進來。

    李淵並沒有接過藥，而是讓宮女把藥放在桌子上，宮女也不敢勸，放下藥就退着離開了，結果只見這時裴寂端起藥，在李休震驚的目光中，竟然一飲而盡，這讓李休也再次失聲道：「裴公你……你這是為何？」

    「呵呵，駙馬放心吧，陛下剛才吃的藥丸與御醫開的藥可能相衝，所以我也不敢讓陛下冒險，平時陛下可以將藥扔掉，不過我是唯一可以勸陛下喝藥的人，所以自然不能再倒掉，否則讓人發現也會給我帶來些不便！」裴寂這時笑着開口道。

    李休聽到這裏也再次露出默然的表情，裴寂是唯一可以勸李淵喝藥的人，所以他才有藉口經常來宮裏探望，而且還有正當的理由與李淵獨處，所以這碗藥自然不能倒掉，而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裴寂自己喝掉，估計這段時間他也是一直這麼做的，只不過是藥三分毒，裴寂為李淵這個朋友能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十分難得了。

    李淵這時也頗為感激的拍了拍裴寂的肩膀道：「裴監高義，可惜我李淵命不久矣，此生也無以為報，等到來世咱們再做朋友，也好讓我一盡朋友之誼！」

    聽到李淵的話，裴寂也露出感慨的表情，他們兩人少年相識，此後的命運就被綁在一起，李淵登基為帝，他就是天下第一相，李淵失勢，他則辭官養老，但他們兩人之間的深厚交情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駙馬，你可知朕為何一定要逃出這大安宮？」正在這時，忽然只見李淵看向李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