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龍忍不住開口道:「這呼吸面罩,根本沒有連接儀器,你在做什麼?她本來就喘不過氣了,你這樣,是想要捂死她……」
這話倒也不是亂說,實在是唐焰的動作太惹人疑惑,再加上兩人本來就看不對眼,立刻將疑問脫口而出。d7cfd3c4b8f3
聽到這話,唐焰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半點停滯,保持着一個穩定的頻率,一會兒蓋在小芳的口上,一會兒拿開,臉上卻浮現出不屑一顧的神色,語氣頗為揶揄:
「孕婦本身就有中等程度的換氣量,再加上心情緊張,加快呼吸,導致氧氣過量吸入,體內的二氧化碳含量大大降低,甚至產生低鈣血症,所以這會兒我用沒有連接氧氣機的呼吸面罩,相當於延長了她的呼吸道,讓換氣速度變慢。」
「我很好奇,你作為研究生,怎麼會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鄭龍立刻羞紅了臉。
醫學生要背誦的東西那麼多,大多都是當天強行記下,過上一段時間就徹底遺忘了,他後來專攻外科學,怎麼會記得這種沒用的東西?
不過畢竟是常識性的知識,唐焰這麼一說,他立刻回憶起來,知道是自己弄錯了情況。
唐焰也不乘勝追擊,只是按照自己既定的方針,給予治療。
看着他穩定的動作,鄭虎的心情也平復了一點,不再像之前那樣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讓人擔心他隨時可能會眩暈過去。
鄭虎緊緊抓着小芳的手,嘴裏喃喃自語:「小芳,加油啊,你一定要堅持住!你還沒看到咱們的孩子呢!」
經過初步的治療,小芳的呼吸漸漸回復了平緩。
但是,小芳身上的抽搐還在繼續,臉上的肌肉和肌膚,不自覺地震顫着,看起來頗為扭曲,徹底破壞了她之前的寧靜安詳的神色,放在恐怖片裏扮演女鬼,根本不需要化妝,直接商場就好。
不過病人見的多了,越是危急重症的病人,通常情況下就越發難看,甚至唐焰還治療過,一根鋼筋直接穿透大腦,連眼珠子都露出去的病人,跟那些人比起來,小芳的病,就算不了什麼了。
豐厚的知識和經驗,給了唐焰強大的底氣,所以這會兒一邊治療,一邊講解,迅速成為了三人中的主角。
「我需要葡萄糖酸鈣,附加零點二克腎上腺素,通過靜脈給小芳注射進去,幫助她穩定血鈣。」
唐焰想了想,還是給出了這樣的治療方針。
腎上腺素這玩意兒是一種興奮劑,效果非常強大,卻存在不小的副作用,但在這裏,必須要冒一點風險。
就算真出了情況,他也能夠通過針灸和吐納手法,強行將病情穩定。
聽到唐焰這話,鄭龍連忙點頭稱是,屁顛屁顛跑到自己家裏去拿藥了,問也不多問。
經過之前短暫的交鋒,他已經明白了,別的不多說,光是基礎知識的紮實牢固程度而言,唐焰已經可以把他甩出去幾十公里遠了,說到這種遇到大事鎮定自若的風度,更是讓鄭龍感到自愧弗如。
不曉得為什麼,看見唐焰揮斥方遒的樣子,鄭龍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自己的老師——那個白髮蒼蒼,溫和而富有智慧的老人。
普通的老人,年紀過了六十歲,記憶力就會倒退,哪裏會像他老師一樣,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
在鄭龍想來,這應該就是中醫的養生功力。
哪個人不想活的長一點?
懷着學習養生術的念頭,鄭龍對待中醫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不屑一顧,轉變成了敬畏又加。
所以看唐焰表現一手切脈的手段之後,他立刻就認慫了。
在學校和醫院裏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今日的鄭龍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了,在現在的他眼裏,除了家人之外的陌生人,只能劃分為兩種。
有價值的,和沒有價值的。
而唐焰明顯是後者。
作為一名正在試圖考博士的研究生,鄭龍的家裏存放了不少醫學書籍、器械乃至是藥品,很快就取來了唐焰所需要的東西。
雖然他之前表現的有點不堪,給人的感覺像是繡花枕頭,滿腹稻草,但實際上手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不,也不勞煩唐焰,鄭龍主動用皮筋給小芳扎住血管,碘伏酒精消毒之後,輕輕鬆鬆就將針頭送了進去,血液回流到膠管,打開了輸液器,藥水一滴滴滲透到小芳的血管之中。
看着唐焰伸出手在小芳身上各個部位拍打着,鄭龍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鄭龍有個優點——不懂就問,所有有才能的人都有不恥下問的這個好習慣,只有問得多了,不知道的才會少了,而你不問,就有可能永遠也不知道,能力就永遠提升不起來。
他自然不會弱智到以為,唐焰這是在佔便宜揩油,別的不說,光是唐焰這一張俊俏的臉和不俗的氣質,隨便跑到哪個學校里,都能勾搭上一大片漂亮沒自己。
「說起來,唐焰這些年沒見,好像變得更年輕,更帥氣了,難道他也學習了中醫的養生法子?嗯?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這種東西,想必都是秘傳的,他也不會主動傳授給我才對。
」
鄭龍雖然眼熱唐焰的本事,看的望眼欲穿,但也知道忌諱,沒有主動詢問。
他不曉得,他所以為的養生術,其實就是修真秘術——一旦踏進這個大門,就徹底跟普通人的世界絕緣了,從此超凡脫俗還是一蹶不振,身死魂滅,都有可能,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像普通人一樣,平平淡淡的生活。
唐焰看鄭龍態度變好,也不吝嗇指教:「小芳這抽搐,有一半是因為心理因素,另一半則是因為血鈣含量偏低,之前讓你輸入葡萄糖酸鈣,一方面是給她補充能量,另一方面就是提升血鈣,我所拍打的這些穴位,正好可以幫助她吸收藥水裏的有用成分,提升效率。」
聽到這話,鄭龍對唐焰徹底服氣了。
他對中醫也是有一些研究的,人體各個穴位全都背誦了下來,默默記憶着唐焰的手法,隱隱感覺跟自己老師曾經用過的按摩手法如出一轍,頗有些同門風采。
話到了嘴邊,鄭龍還是給吞了下去,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為好。
最好的結果,是唐焰跟他師傅是同門,這樣平白高他一個輩分;不好的結果嘛……
鄭龍對中醫領域還是很有研究的,他相當清楚,不少有真本事的中醫,都對自己的本領敝帚自珍,稍微有哪家的針灸推拿秘術跟自己相似,立刻就要打個昏天黑地,辯個是非黑白出來,甚至連打黑槍都不少見。
所以他很理智地保持了緘默。
等到玻璃瓶里的藥水液體輸送到一半的時候,小芳身體的顫抖已經很輕微了,她甚至含糊不清地開口說一些話。
這話模模糊糊,連唐焰的耳力也聽不清楚,虧得鄭虎居然能夠理解。
鄭虎感動地看着唐焰:「我媳婦兒說,讓我帶她說一聲謝謝,唐哥,今天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媳婦兒就沒了,我這一百多斤肉,就交給你了!」
這話聽的唐焰哭笑不得:「你這肉值多少錢?我要了幹嘛?再說,這病要治好,還早着呢,別高興的太早,我發現小芳的身體,相當虛弱,氣血虧空的嚴重,很可能出現嚴重的併發症!」
此言既出,鄭虎一顆心又懸了起來,雖然沒怎麼開口,但唐焰知道,他是怕煩到自己,於是給了個安心的眼神,便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盒針灸。
這一次,鄭龍明明瞪大了眼睛去看,一次眼都沒眨過,卻仍然看不出來唐焰究竟是怎麼拿出這些東西的,苦思冥想了許久之後,只能歸咎於「手速快」了。
唐焰沒關心鄭龍怎麼想,取出幾根針灸,用牛毛一般又細又長的針扎在小芳身上,刺激尺關和三陰交等穴位。
他紮上去的每一根針灸,都會自動在穴位上旋轉,震動,激盪出紅色氣血,最終連成一片,看上去非常神奇。
「我所刺激的這些穴位,都可以起到鎮定,寧神的效果,估計一兩分鐘,她的顫抖就徹底止住了,不過你們要提前做好心裏準備,她的身體太差,可能還會出現其他症狀!」
唐焰行醫,頗有點「言出法隨」的味道,所說的情況,果然發生了。
一分鐘之後,小芳果真停止了抽搐,但面色卻變得更加蒼白,眉頭緊蹙,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樣子。
鄭龍連忙幫忙側了側生理數據,聲音輕微卻焦急:「她心率不穩,這樣放任不管的話,隨時可能……」
話沒說完,卻也不需要說完了,中國人的習慣就是這樣,不喜歡說不吉利的話,從小生活在貧民區的幾人更是如此,耳濡目染,略顯迷信。
唐焰沒有在意,這種情況,他早就預料到了,只不過病情來的比預料的程度更嚴重一點罷了。
「她的身子骨怎麼這麼弱?底蘊太差了,她究竟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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