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倏然凝滯。
原本沉悶的馬車廂里似乎也因為外面扶笙冷凝的氣息凍結了一般。
卻不過轉瞬,扶笙便把荀久之前的話當成空氣,撩簾上了馬車。
荀久大驚,迅速扯過一旁的錦繡抱枕擋在身前,將自己縮成一團死死往角落裏靠。
「哪裏不舒服」
扶笙難得溫聲軟語,放下高冷毒舌的姿態。
荀久將下巴抵在雙膝上,沒好氣地沖他吼,「我不要你管」
「你確定」扶笙狐疑地看了縮在角落裏抱着雙膝的人一眼。
自從認識以來,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姿態,不似往日那般表面笑得眉飛色舞,實則心裏起壞心思。也不像尋常那樣說些奇奇怪怪讓他聽不懂的新鮮詞。
此刻的荀久,卸下她一貫用來迷惑世人的風情面具,添了一絲孱弱的病態,那雙素來嫵媚瀲灩的眸也少了些許神采。
這副弱柳扶風的模樣,竟讓扶笙心頭微微一刺,眼神亦跟着軟下來。
他自是不會去計較她的氣話,只稍稍側身便坐在她旁邊,一再地好語氣,「到底發生了何事」
荀久咬咬唇,想到自己剛一穿越就成了孤女,家人的疼愛半分沒有感受到不說,還整天活得提心弔膽遭人欺負,她越想越覺得憋屈,聲音也不由得哽咽沙啞起來,「反正我不要你管,不要你抱,也不要下去,我就在這兒待着」
荀久一邊說一邊抱着雙膝再往角落裏挪,連座椅上的血跡露出來了都沒發覺。
正值午時,車廂內並不算昏暗,車窗竹簾縫隙間篩進來的細碎陽光將米白色羊絨錦毯染出一抹瑰麗刺目的鮮紅色。
瞳眸驟縮,扶笙的視線凝在那一處灼眼的血色上,語氣略帶急促,「你受傷了」
荀久原本憋屈的臉聽到這麼一問後立即火燒一般滾燙起來,頃刻間紅似艷霞,她趕緊又挪回來一屁股坐在血染過的地方,將腦袋偏往一邊,心虛道:「你看錯了,這本就是毯子的顏色。」
扶笙眉毛跳了跳,「你見過哪家原色羊絨毯上染一抹紅的」
荀久氣呼呼瞪他一眼,「陶家」
扶笙卻不欲與她爭辯,一手撈住她纖瘦的胳膊就要往上提,嘴裏道:「受傷了還藏着掖着,前些日子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本事」
荀久羞憤欲死,用力扯回自己的胳膊,她覺得一個女人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被男人看見來月事。
而且還是在對方根本不懂得這方面的知識,當成是普通受傷的情況下。
荀久撞牆的心都有了。
她能怎麼辦死賴着那不是她的血還是直接坦白自己來癸水
荀久內心是崩潰的,她向來自詡能說會道,可今天在扶笙面前遇到這種事,她卻是慌亂無措的。
那種感覺很微妙。
總覺得不告訴他自己來癸水他就會追根究底賴在車上不下去,可若真告訴了他,他待會兒該是何反應會不會用嫌棄的眼神看着她
荀久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見鬼,她竟然會在乎扶笙對自己的看法
荀久走神的間隙,扶笙趁勢將她從座椅上拽了起來。
然後,他幽邃的瞳眸在她下身衣袍和座椅錦毯上來回掃了掃,怔住了。
荀久羞憤得臉色漲紅,恨不能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扶笙卻一瞬不瞬盯着她尷尬的面色轉變,許久才開口:「你」
「我很好,只是不小心受了點傷。」荀久急急忙忙打斷他。
「不會痊癒,每個月都要復發的傷口」扶笙原本染了點點憂色的神情逐漸舒緩開,面上卻一本正經,「既是身子不舒服,為何不說出來你這樣瞞着,能撐得了幾時」
荀久沒注意到,扶笙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早已經偏移開了,在她沒看見的角度,他耳根處燒得緋紅。
荀久頓時氣短。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知道了還調侃她
荀久氣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十指化成利爪就地將扶笙掐死。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扶笙眼瞳一暗,「我在想,倘若今日你遇到的人不是我,你會是何反應」
荀久很想告訴扶笙,倘若他不來就不會有人發現這件事,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雙手將臉捂得嚴嚴實實,她覺得自己真的沒臉出去見人,一世美名就此毀於一旦,以後再想在他面前趾高氣昂、侃侃而談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扶笙再不看她,站起身要走。
荀久迅速揪住他的衣袖。
扶笙的眸光在揪住她袖口的小手上一凝。
荀久有些心虛,訕訕鬆開來,極度尷尬地扯着嘴角,「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套乾淨的衣服來」
扶笙下了馬車以後走向陶府大門邊。
先前守在馬車左右的婢女們早就被荀久遣到大門邊來垂首站着。
扶笙將其中一人單獨喚到一旁,低聲問道:「女子初潮的時候可有什麼止痛良方」
那小丫頭聞言險些將眼珠子驚落到地上,隨後羞得滿臉通紅,說話結結巴巴,「殿殿下怎怎麼會問這個」
扶笙眉心隱隱有幾分不耐煩,聲音也愈發寒涼,「你照實說便是。」
小丫頭被他這一嚇,臉上羞紅迅速退去,換上驚恐的蒼白色,連忙說了幾種暖宮cc29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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