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 第九十章 幕後之人的陰謀

    扶笙手裏咬了一口的果子一個不穩掉到地上。

    扶笙以為自己聽錯了,斟酌片刻,重新問她:「你剛才說什麼?」

    荀久:「……」這個男人究竟是真沒聽見還是想趁機捉弄她?!

    捂着臉將身子潛在水裏,荀久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

    只不過這一次,聲音更小。

    「我說我的衣服被一隻死猴子拿走了,你能不能幫我追回來?」

    雖然有些殘破,可那是她在這島上唯一的衣物了,若是被猴子撕碎或者弄丟,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去。

    扶笙手一抖,不小心把所有的果子都給抖掉在了地上。

    沒再去撿,他只呆呆站在原地,好久沒出聲。

    心跳有些快,臉莫名發燙。

    沒聽見扶笙的聲音,荀久皺了眉,「喂!你到底在不在啊?」

    沒人應答。

    荀久又喊:「扶笙……?」

    還是沒人應。

    呼出一口氣,她儘量將聲音放柔放輕,「阿……阿笙,你快去幫我把衣服追回來啊,再晚,說不定就被那隻賤猴子給毀了。」

    荀久鬆開捂臉的手,沒聽到扶笙的聲音,一時覺得疑惑,準備再次開口喊。

    「猴子為什麼會拿了你的衣服?」好久之後,那邊才幽幽傳回來聲音。

    荀久還沒開口,剛才那個聲音又傳過來,「也就是說,它看了你洗澡?」

    荀久:「……這個不是重點!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衣服被它拿走了!」

    猴子的醋也吃,這都什麼人啊!

    扶笙淺咳一聲,脫口而出,「那猴子長什麼樣?」

    荀久:「……」

    這個男人今天智商沒上線?如此低級的問題從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嘴裏問出來,合適麼?

    「一臉猴兒樣。」荀久怒極反笑,心中覺得這個人從昨夜到今天一早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得讓她一時接受不過來。

    隱約聽到荀久無可奈何的笑聲,扶笙才驚覺自己方才問錯了話。

    臉上緋紅更甚,他眼眸有些閃爍,喉結上下滑了滑,語氣含了一分侷促,「我其實是想問,它往哪個方向去了?」

    荀久抬頭看看天,又看了看水塘周圍的樹影以及枝葉分佈,大致判斷出了方位。

    「東北方!」她催促道:「你可得快些,否則我的衣服要是真被猴子損壞了,我就……」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荀久就臉紅了,再也出不了聲。

    扶笙知道她想說什麼,難得的不再追問,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而去。

    荀久聽到他離開的聲音,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拜觀音拜菩薩地祈求那猴子能有點良心不要弄壞她的衣服。

    島上枝葉濃密,藤蔓交錯糾纏。

    扶笙站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下,放出內識去探知四周活物的氣息,大致確定了有猴子的方位後,他撥開叢叢長了倒鈎刺的矮樹以及高樹上垂落的藤蔓往裏走。

    出了這一帶,能看到前路有一方巨石擋住了去路,巨石周身被青苔和野草包裹。

    巨石頂上,幾隻猴子在打鬧嬉戲,聽到有人過來的動靜,立即停下來警惕地望了望,兩隻竄上樹又倒掛下來,嘴裏發出尖銳的叫聲。

    扶笙清涼的眸光往猴群里掃了掃,沒見到有衣服的蹤跡,他繼續往前走。

    那群猴子見他無所畏懼,索性散開來,都閃往一邊眼巴巴盯着他。

    扶笙足尖輕點,飛身上巨石,那後面有一小片沼澤,沼澤兩岸,幾隻猴子正拿着荀久的衣物拋來拋去。

    扶笙看得眼皮一跳,他很擔心衣服會不小心直接掉進沼澤染得一身泥。

    面色凝寒,扶笙緩緩抬手提運內力,霎時間衣袂生風,袖口處的回雲紋激盪若舞,一股強勁的力道衝着那幾隻猴子手中散亂的衣物探去。

    手腕翻轉,輕輕一招,所有被分散在數隻猴子手中的衣物盡數到了他手裏。

    動作之快,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猴子們被那驚人的內力給震懾到,紛紛尖叫着四處逃竄。

    衣物到手,扶笙沒打算再過多停留,轉身要走,卻突然想起來之前有一隻猴子偷看了荀久洗澡。

    意識到這一點,扶笙臉色突地陰沉下來,原就凝寒,此時更添冷冽。

    霍然轉身,他目光攫住猴子們逃竄的方向,殺機剎那浮上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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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久在水塘里等了好久也不見扶笙回來,她頓時有些焦躁。

    雖然她體質好不容易生病,可也架不住一直這麼在冷水裏泡着啊!

    揉了胳膊又揉揉腿,荀久儘量讓自己動起來,眼睛時不時往四周看,祈盼着扶笙早些回來。

    這個時候,遠處深林里突然傳來猴子悽厲的慘叫聲,剛開始只能聽到一聲,緊接着便是一陣,再後來悽厲聲便連成一片,驚得林中鳥雀紛紛振動翅膀飛往高空。

    荀久全身怔住,呼吸一窒。

    聽這聲音……莫非扶笙將那些猴子全部給殺了?

    這得是多憤怒才下得去手!

    荀久越想越心驚,暗忖扶笙該不會也同女帝一樣喜歡殺戮,喜歡血腥吧?

    思及此,她再一次想起季黎明說過的那句話。

    他說扶笙小的時候的確經歷坎坷,但心卻是善的,不會平白害人性命。

    可眼下這些猴子的慘叫聲要怎麼解釋?

    荀久緊緊皺着眉頭。

    扶笙到底有過怎樣的童年,而那些童年又給他留下了怎樣的陰影?

    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荀久突然有些後悔昨夜沒有開口問。

    可即便她問了,他能說麼?會說麼?

    倘若真有陰影,那麼那些傷疤,換成她也是不希望任何人去觸碰去揭開的吧?

    糾結了這么半天,荀久先前因為被猴子拿走衣服的浮躁憤怒情緒已經徹底平復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猴子悽厲的叫聲停了,荀久隱約聽到扶笙在外面叫她。

    荀久收起思緒,小聲問:「衣服拿回來了嗎?」

    扶笙道:「拿回來了,只不過……」

    荀久心下一緊,聽他這語氣,莫不是衣服被那隻猴子給損壞了吧?

    「衣服全都髒了,沒法穿。」扶笙補充完。

    荀久皺了眉。

    眼下的情況根本由不得她選擇,髒了就髒了,大不了拿進來她順便在水裏洗了直接穿上。

    斟酌半晌,她咬咬唇,更加小聲道:「不管了,你還是先拿進來罷。」

    扶笙看了看手裏沾染了沼泥的衣物,忽然開口:「這衣服沾染了濕泥,沒法兒穿,要不這樣吧,我把外袍脫給你,你先換上,我去幫你洗一下,等晾乾了你再換回來。」

    荀久:「……」

    她很想問問他究竟知不知道女人的穿衣結構。

    只穿一件外袍,是要她裏面全部掛空檔麼?

    等等……

    他剛剛說什麼?幫她洗衣服?!

    荀久一口老血湧上喉嚨。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些衣服裏面除了中衣和外裙之外,還有肚兜和褻褲吧?

    只不過她進水塘之前為了防止衣服被風颳跑,所以才將所有的衣物都系在一起打了個結。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隻死猴子才會有機會將所有衣物直接拿走。

    如果扶笙將衣物都拿了回來,那麼肚兜和褻褲是肯定在的。

    可他剛才竟然說幫她去洗?!

    儘管周圍沒人,荀久還是默默伸手將臉捂得嚴嚴實實。

    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原以為之前在陶府馬車上來月事得他親自送暖宮湯、送衣袍褻褲、還順帶教她用臨時月事帶這件事就夠尷尬的了。卻沒想到會有後來的楚國商船密室。

    那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一切,那些觸感至今還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一刻鐘之前,荀久還覺得那種事情已經是尷尬中的經典。

    一刻鐘後的現在,荀久終於又領悟了一回什麼叫尷尬中的vip。

    她好想說一聲古代王爺真開放,竟然能隨隨便便幫女人洗那些東西。

    荀久那張哭笑不得的臉上已經不知道要出現怎樣的表情才能好好表達出她此刻生無可戀的心情。

    許久後,她出聲,語氣里隱隱含了幾分哀求,「沒關係,我就喜歡穿髒衣服,你快些送進來給我。」

    「我已經全部放到水裏了。」扶笙將荀久的衣物往身側樹枝上一放,轉瞬脫了外袍,對裏面道:「我進來了?」

    荀久聞聲大驚,趕緊雙手捂胸將整個身子縮進水裏,聲音有些慌亂無措,「你,你別太過來了,只要把衣服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就行。」

    扶笙無奈輕笑,一邊走一邊問她,「哪個位置是你能看到衣服,而我看不到你的?」

    荀久一噎,心怦怦亂跳個不停。

    這可是無人島,更何況她和扶笙之前在密室里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怎麼敢保證他見到自己這副樣子不會失控?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荀久恨不得連腦袋都縮進水裏去才好。

    僅着中衣的扶笙每靠近水塘一步,呼吸就灼熱一分。

    他停下來,閉了閉眼調理內息,好不容易才將方才侷促慌亂的氣息壓下去。

    拂開幾株倒垂的枝條,扶笙還來不及錯眼,就見到將整個身子埋入水裏只留一個腦袋看着他的荀久。

    她濕漉的頭髮緊緊黏在耳畔,沾了水珠的面容如同春雨後的玫瑰,嫵媚中添了幾分清麗,艷光逼人。

    「你……」荀久見他真的只把外袍拿進來,一下急了,哭喪着臉,「你只拿這個,我怎麼穿?」

    扶笙眼皮針刺一般猛跳幾下迅速移開,看向別處,聲音卻還保持着平靜,「你的那些衣服全部髒了。」

    「我不管!」荀久怒道:「髒了你也得給我拿進來!」

    扶笙眼眸波動幾許,「這裏是無人島,又沒有別人,你在怕什麼?」

    「能不怕麼?」荀久瞪他,「誰知道你這頭大灰狼會不會臨時起色心!」

    扶笙默了默,眼睛依舊看望別處,似乎有些不悅,「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就這樣?」

    荀久悻悻垂眼,「起碼沒有高尚到哪裏去。」

    扶笙再沒答話,將外袍放在岸邊,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喂!」荀久高聲喊:「你這個衣服我穿不了!」

    扶笙沒有回頭,淡淡扔下一句話,「你若是不想穿,直接出來也可以的。」

    荀久:「……」

    最終,荀久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穿上了扶笙寬大的外袍。

    雖然這件袍子能全部遮擋住她的身子,可裏面掛空檔這一點讓荀久很不習慣。

    走出樹林的時候,荀久臉上的表情極其彆扭,遠遠看到扶笙坐在昨夜的火堆旁,她拔腿就想往回走。

    「你就準備這樣一直躲着我?」

    扶笙是背對着荀久而坐的,頭都沒轉就從聲響中判斷出她的動作。

    荀久腳步一頓,怔怔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

    「你的衣服,我沒碰。」扶笙又道:「你不喜歡的事,我不強求。」

    荀久側目望去,果然見到她的衣服擺放在一堆柴禾上,沒洗,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全部沾染了沼泥。

    原來他真的沒有說謊。

    荀久長舒一口氣,挪動腳步走到那堆柴火邊拿起衣物。

    「你去洗吧!」扶笙偏過頭來,面色早已平靜下來,眼神極淡,「洗完了,我可以用內力為你蒸乾,馬上就能穿。」

    「嗯。」荀久點點頭,沒敢再看他,抱着衣服就往小溪邊走。

    一炷香的功夫後,她再度抱着一堆濕衣服回來,扶笙果然言出必行,用內力為她蒸乾衣服,沒多久,荀久就換回了自己的那套,把他的外袍還了回去。

    坐在火堆邊,荀久一直低着頭,竟再也找不到話題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扶笙似乎也沒有要與她說話的意思。

    兩人沉默了將近一刻鐘,爾後心有靈犀地同時抬頭,同時開口。

    「你是不是……」

    「你餓不餓?」

    「你先說。」這一次,換扶笙讓她。

    荀久抿了抿唇,低聲問:「你剛才是不是把那些猴子全部給殺了?」

    扶笙眉梢微挑,「何以見得?」

    荀久道:「我聽到了猴群悽厲的慘叫聲。」

    「耳聽不一定為實。」扶笙唇角勾笑。

    荀久仔細打量着他,見他一點也沒有撒謊的意思,她不禁疑惑起來,「那你剛才是……?」

    扶笙沒說話,沖林子裏打了個手勢,立即有猴子拿着剛採摘的野果過來。

    荀久神情怔忪,呆呆看着這一幕。

    那不是一隻猴子,而是一群!

    一群猴子排着隊,每一隻都抱着野果,走到扶笙身側就放下然後迅速鑽進林子。

    等所有的猴子都離開,地上的果子早已堆成小山一樣,紅紅綠綠,全都是能吃的。

    荀久眨眨眼,望向扶笙,眸中有驚艷之色,「你是怎麼做到的?」


    扶笙莞爾,並沒有說如何征服這些猴子,反而延續上一個話題,「你說得對,剛才有那麼一刻,我的確是想過要把這些猴子全都殺光,可後來轉念一想,你如此貪吃,倒不如讓它們給你多摘些果子。」

    荀久托着下巴,「唔……劉權會控蛇,難不成你會控猴?」

    扶笙聽她提起劉權,面色頓時沉下去不少。

    荀久見狀,趕緊道:「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好奇而已。」

    「無所謂。」扶笙突然自信地揚起唇角,「反正他早晚還得叫我一聲姐夫。」

    荀久一邊用手指梳理着還沒幹透的長髮,一邊聽着他這表面一本正經實則酸不拉幾的話,一時抽了嘴角,「你胡說什麼呢?」

    扶笙抬眸看她,眼尾輕輕上揚,「本王與姑娘有過肌膚之親,難不成姑娘無需本王負責?」

    荀久翻了個大白眼,「我記得你說過本姑娘清白還在,你無須負責。」

    「哦。」他道:「那麼姑娘玷污了本王的清白,這筆賬怎麼算?」

    荀久撿起一個果子就朝他扔過來,「無恥!」

    扶笙很輕易地就接住了果子放至一邊,抬頭看了看天,他收起玩笑心思,凝肅道:「今天晚上會下雨,我們得趁現在趕緊搭棚,否則晚上肯定避免不了被淋濕。」

    荀久無奈地朝海里望了望,哀怨地看着他,「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或許明天。」扶笙答。

    荀久雙眸一亮。

    「或許明年。」他又道。

    荀久頓時垮下臉。

    扶笙繼續道:「又或許……永遠都走不了了。」

    荀久撇撇嘴,「我就不相信金尊玉貴的秦王殿下能在這種荒無人煙,環境惡劣的地方待得下去。」

    荀久這句試探,接得極其自然而又隱晦。

    可扶笙是什麼人,自然一聽就知曉了她的話外之音。

    瞳眸驟縮,扶笙迅速垂下眼睫,眉心一團陰翳,唇瓣緊繃成一條直線,周身氣息在一瞬間寒涼到極點。

    荀久甫一見狀便知闖了禍,觸及了他的禁忌。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忙着解釋。

    扶笙已然抬頭,面色黯然悽愴,隱有悲憤之色,但被他盡力壓制下了。

    「你真想知道我的那些過去?」他幽邃的雙眸緊緊看着她。

    荀久能從他的眼眸里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身影,然而更多的卻是他眼底那些翻騰的黑霧,帶着壓抑而沉悶的疼痛。

    這樣的扶笙,讓她感到心疼而又無可奈何。

    畢竟,他不願提及的過去是禁忌,卻也是一直牽引着他心緒的不定時炸彈,時不時會炸他一下,讓他無法自控。

    「別說……」荀久壓低嗓音,隨後淡淡撇開眼,強裝出笑意,「誰沒有一段過去啊,再說了,沒有誰規定人類不能擁有自己的不是麼?」

    扶笙怔怔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荀久。

    荀久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不是說了要搭建棚子麼?」

    扶笙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地上一株乾枯的小草上,淡然開口,「自我記事開始,魏國王室的人就一直用母親威脅我們姐弟倆。」

    「等等……」荀久打斷他的話,面露疑色,「魏國王室?」

    扶笙輕輕頷首。

    「什麼意思?」荀久更加疑惑,「你和女帝怎麼會和魏國王室扯上關係?」

    扶笙再一次因為震驚而抬頭看她。

    荀久覺得莫名其妙,「你這麼看我做什麼,不知道這些很奇怪麼?」

    「我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知曉本朝秦王和女帝是出生於魏國的人質。」

    扶笙的語氣不輕不重,不疾不徐,輕飄飄而又淡如煙雲,可對於聽眾荀久來說,就好像一記驚天悶雷劈中了身體,以至於她石化在原地好久都沒能反應過來。

    扶笙得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對那些事一無所知。

    他沒接着往下說,想看看她會是什麼反應,是因為這個不堪身份看不起他憤而走人從此遠離他鄙視他還是會因為這樣的不堪而同情他、憐憫他、可憐他?

    荀久拉回神智,答:「可以,這很勵志。」

    扶笙:「……」

    他方才在心中想過無數種她有可能表現出來的反應,卻唯獨沒料到她沒有輕蔑,沒有看不起,更沒有同情與憐憫,只有語氣平淡的六個字。

    「人不能選擇出身,卻能選擇用何種方式走出自己的人生不是麼?」荀久眉梢一挑,「小王子與小公主在異國他鄉受盡欺凌,最終奮起反抗終於破繭成蝶飛出另外一片太平洋,這樣的故事雖然老套卻經典,為何說它經典?因為人人都知道有這麼個道理,而等這樣的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時卻沒有小王子和小公主那樣的魄力和毅力去衝破阻礙。」

    末了,荀久莞爾一笑,眸光亮晶晶看着扶笙,「你很偉大,不是麼?」

    頭一次聽到這樣圓滑的論調,扶笙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話接得很順溜,「我也有同感。」

    荀久:「……」

    這才夸上兩句就飄飄然得要上天了?

    荀久看着他那副樣子便有些忍俊不禁,心中卻在想能用這樣一段話成功掩蓋過一段傷疤、一場凝重的氣氛也是不錯的。

    畢竟,這個頭是她先挑起的,自然該由她來結束。

    不過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過問半句關於他以前在魏國當人質的那些事。

    有些回憶,註定是拿來遺忘的。

    他那些不曾有過她的回憶,她不需要關注。

    她需要關注的是……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好好吃上一頓飯!

    扶笙原本想對她開誠佈公,把隱藏在心底里那些最不願觸碰的舊傷疤層層撕開攤在她面前,可看她巧言避開話題的樣子,他輕輕一笑,將已經涌到喉嚨口的話咽了回去。

    他能感覺得出來,荀久是因為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才不要他去提起當年在魏國王宮的那些舊事。

    那他也不必再多言,畢竟那些血淋淋的回憶,會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那樣的坦白不是對她誠實,反而是將她拉下水與自己一起感受並承受痛苦。

    荀久抬頭看看天,伸了個懶腰後一臉哀怨:「你到底有沒有辦法離開這裏啊!」

    扶笙抬起下巴,指了指海岸邊的那艘小船,「喏,你若是想走,現在就可以。」

    「你逗我呢!」荀久氣呼呼瞪他,「昨天有大船的時候不走,偏要來這種地方,如今可倒好,連怎麼回去都不知道!」

    「誰讓你要大半夜私奔的?」扶笙突然開口,「這算懲罰還是報應?」

    「什麼私奔!」荀久惱羞成怒,「我不過就是跟着季黎明去琥珀河岸取禮物而已。」

    「禮物呢?」扶笙對她伸出手。

    荀久兩手一攤,氣哼哼坐了回去,「丟了!」

    「大半夜從陶府後門出去翻山越嶺才取來的禮物,你告訴我弄丟了?」扶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荀久想到那個妝奩和裏面價值幾十萬兩銀子的地契,再想到劉權的海盜身份,頓時有些心虛,她別開眼,哼聲道:「我樂意,自己扔掉的。」

    「他送你什麼?」扶笙問。

    「我爹的遺言。」荀久理直氣壯。

    「你爹的遺言裝在妝奩里?」他又問。

    你爹的遺言才裝在妝奩里!

    荀久心裏罵了一聲後重新說,「的確是我爹留給我的東西。」

    「唔……」扶笙伸出手指頭,「我算算,太醫院使一個月的俸祿要有多高才能給女兒留下一個燕京西城黃金段位上的鋪子。」

    荀久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跳起來,「原來我的東西是被你拿走的!」

    扶笙動動眉梢,「什麼時候?」

    荀久轉念一想,應該也沒可能,畢竟她醒來的時候,扶笙同她一樣都在楚國商船上,語氣軟下來,她問:「那你怎麼知道那是一個妝奩?」

    「猜的。」扶笙的語氣,比淡水還淡,「我還猜得出你那個妝奩上有海珍珠,而那些珍珠都是那個人自己打撈的。」

    荀久突然想起來劉權將妝奩交給她的時候說了半句話。

    他說:這些珍珠是我自己……

    這句話,應當說得就是他為表誠心將自己打撈的珍珠鑲嵌在妝奩上送給她了罷?

    扶笙的眼睛,在她擺放在一旁的那隻海水紋白玉簪上停了停,問:「你知道妝奩作禮是什麼意思嗎?」

    荀久神色忽然一緊,他這麼問,是個什麼意思?

    重咳一聲,荀久斟酌着字句,「應該……沒什麼意思。」

    「嗯。」扶笙贊同地點點頭,「我也覺得沒意思,所以一不小心手抖把那東西抖進了海里。」

    「那你的手還真是……賤啊!」荀久咬着牙,眼中似要冒火,下一秒,爆發。

    「賠我地契!你賠我銀子!你賠你賠你賠!」

    扶笙的眼眸,還定在那支簪子上,出聲道:「這東西……」

    荀久趕緊將簪子拿起來護在懷裏,這可是她最後一件值錢東西了。

    想好了措辭,她勉強扯出笑意,「據說,把這東西送我的人會越來越帥,直到帥裂蒼穹。」

    扶笙淡淡瞥她,「簪子作禮寓意定情信物,我們之間又沒關係,你收着做什麼,故意讓人誤會麼?」

    「誰說沒關係!」荀久立即道:「這不是還有純潔的友誼麼,為了紀念友誼,你送我個簪子,算不得什麼罷。再說了,你把我那麼昂貴的地契和妝奩扔到海里,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

    扶笙懶得理她,站起身來就去林子裏尋找合適的地方搭建棚子。

    選擇了四棵相對水平的樹作柱子,扶笙磨了把鋒利的石刀砍了別的樹來做橫樑。

    在那一幫猴子的幫助下,沒多久就搭建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棚子,頂上鋪滿松針和落葉,四周也用藤條圍得嚴嚴實實。

    傍晚時分,果然去洗澡回來以後果然就下起了雨。

    荀久縮在棚子角落裏,托着下巴望着外面的雨一邊啃果子一邊懷念角義的菜。

    「你老實說,為什麼要來這裏?」荀久冥思苦想,總覺得扶笙不可能這麼無聊放着錦衣玉食不享用要跑到這麼荒僻的地方來吃苦。

    「給個稱呼,我就告訴你。」扶笙一頭青絲散落開來,髮絲的烏黑襯得他面容更加白皙如玉。

    「阿笙……」荀久無精打采。

    「不夠專注。」他道。

    「阿笙~」荀久眨眨眼,努力做出很認真的樣子。

    「不夠專情。」

    荀久伸腳踹他,「得寸進尺啊你!」

    扶笙輕笑過後認真道:「之前在楚國商船上,你也看到了,那裏面的機關,並非普通人能設計得出來。」

    第一重機關是密室,荀久親自體驗到了,第二重第三重甚至是更後面的,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光是想想就覺得非常厲害,這樣精細而強大的機關,自然不可能是一般人設計得出來的。

    扶笙接着道:「所以我之前懷疑那些機關是語真族分支親自設計並非沒有道理。」

    荀久恍然,「你的意思是,楚國與你所說的語真族勾結了?」

    「這是其一。」扶笙找了細枝在地上劃着,「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我的印象中,楚津侯一直是個胸無大志,有勇無謀的人,可他卻敢頻頻公然挑釁皇廷,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荀久想了想,問:「有沒有可能楚津侯是扮豬吃老虎?」

    「非也。」扶笙搖搖頭,「楚津侯那點能耐,我早就摸清楚了,所以這次太和山開採玉石事件,我一直懷疑並非楚津侯本人的主意,而是有人在背後唆使他。」

    荀久心思玲瓏,只前後一聯繫便想到了些眉目,有些不確定地問:「會不會是之前楚國商船上那些守衛嘴裏所謂的主上?」

    扶笙愉悅地翹了翹唇,對她的心思敏捷表示讚賞。

    隨後,他收回視線,接着道:「我也是懷疑到了那個人的頭上才會冒險去往天堂傳說,但是很不幸,我低估了那上面的機關,簡直防不勝防。」

    「難怪……」荀久恍然大悟,「我就說楚津侯怎麼可能親自參與出貨呢!」

    「錯了!」扶笙道:「這次他們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出貨,而且倉庫里的那些東西也不是玉石,全部是石頭。」

    荀久大驚,「石頭?」

    「嗯。」扶笙點點頭,「我跟劉權留在後面的時候就發現了,箱子裏全是石頭。」

    荀久唏噓,「難怪他們捨得讓箱籠全部沉到海里去。」

    末了,她又疑惑:「可是,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扶笙默了默,許久才答話,「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楚國這次打着出貨的幌子,實際上是要把那個所謂的『主上』送去某個地方。」

    「奇怪。」荀久抓抓腦袋,「這樣一來不就說明楚國其實早就被那個『主上』控制了嗎?」

    「這條線,佈置很久了。」扶笙語氣沉下去,「從九年前蜀國王宮失火致使蜀王與蜀王后雙雙遇難、蜀國易主的時候,楚國就已經被這個人給控制了。」

    「蜀國?」荀久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問他,「羽義的國家?」

    「嗯。」扶笙道:「九年前,楚國派出了一個極為頂尖的細作前往蜀國,潛伏在蜀王世子蘇簡身邊,那細作長得貌美且手段極高,沒多久,蘇簡就真的喜歡上了她。打通了這一關鍵點,那名細作便按照楚國的吩咐與蘇簡的伯父裏應外合設計了一場宮變,當時蘇簡還小,蜀王后為了保他,不惜與肚子裏的孩子雙雙葬身火海,蜀王也沒能逃過那一劫,死在了宮牆之下。」

    「後來,蘇簡的伯父以蘇簡年幼不堪大任為由暫代了蜀王位置,然後一步步坐穩王位。這個時候,蘇簡便成了他的眼中釘,於是他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上書給先帝說蜀國願意世世代代效忠皇廷,並獻上世子作為人質送來燕京以表誠心。」

    荀久迅速將關鍵點理出來,然後張了張嘴巴,「所以,當年的蜀王世子蘇簡便是如今的秦王府五大護衛之一,羽義?而那個細作就是阿紫?」

    「是。」扶笙似是想起了往事,神色迷惘,「我還記得蘇簡被送來燕京的時候,錦帶衣袍之下是一副渾身傷痕的軀體,而且他本人已經喪失了生的,所以對路途中的欺凌很無所謂。」

    「那一年我與姐姐才剛回到燕京不久,先帝深覺愧對我們姐弟倆,所以一應要求俱會滿足。但我從未向先帝提過什麼要求,所以當我第一次開口說要蘇簡的時候,先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荀久小聲問:「那你之所以要把蘇簡帶在自己身邊,想必不是因為同情他罷?」

    「你覺得我為何要留他?」扶笙微一挑眉。

    荀久繼續托着下巴,良久後恍然大悟,「我猜你是想順着他這條線索查到當年到底是誰在背後設計了這一切,可是,這一切和你要來這個島上有什麼關聯?」

    「通過楚國這次出貨,我查到了那個幕後之人就在商船上,來的目的是想要親自會一會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扶笙繼續在地上劃着關鍵點,「而對方也剛好發現了我,所以啟動機關將我困住,可他們沒想到的是我會一早就聯繫了地獄之門那幫海盜來搗亂。」

    「那你看清楚幕後之人究竟是誰了嗎?」荀久道:「我記得海盜船才剛來的時候,就有一隊護衛護送着他離開了。」

    「實際上並沒有。」扶笙解釋道:「離開的那個是假的,是幕後之人為了轉移我的視線而拋下的誘餌,真正的幕後之人還留在船上,只不過當時場面混亂,而且他喬裝打扮過,所以我們看不出。」

    荀久停下來,把扶笙說的所有關鍵點串聯,「九年前,幕後之人親自培養的細作以楚國的名義送到了蜀國,致使蜀王和蜀王后死在一場宮變中,蜀王世子被送來燕京當人質。九年後,這個幕後之人又把阿紫送來女帝身邊,這一次的目的又是什麼?」

    「阿紫的確是幕後之人送來女帝身邊的細作。」扶笙接話,「但有一點你說錯了,她並不是九年後才來的,而是蜀國宮變以後就來的燕京,和蘇簡前後差不多到達的燕京,只不過蘇簡一來就去了秦王府,而阿紫整天居於深宮,那個時候她是樂陽公主身邊的婢女,她跟蘇簡從來碰不到面。一直到前不久女帝將蘇簡召進宮,他們二人才正式碰面。」

    荀久想到奚恆之前說羽義為了保住阿紫的身份不惜向宮義下跪,她頓時唏噓,「那看來,蘇簡的確很喜歡阿紫呢!」

    「何止!」扶笙低嗤,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為了阿紫,都快入魔了,剛來燕京那年若不是我開口將他弄去秦王府,想必他早就不堪受辱自殺了。」

    荀久心思一動,「哎,別岔開話題,你還沒解釋清楚為什麼要來這個島上!」

    扶笙唇角勾笑,「當然是為了等着人來救。」

    ------題外話------

    目測馬上就要回燕京啦,開啟另外一條線,新角色出場o(n_n)o很多精彩的故事情節還在後面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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