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明想了一下,既然那封信上有關舍塵的事情都是瑾淵告訴他的,那麼向舍塵提起他的人自然就是瑾淵。樂-文-
微微一笑,季黎明給了舍塵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舍塵點了下頭,指着床榻前的小杌子,道:「我這屋裏簡陋,也沒什麼好招待郭兄的,不過你既然來了,便是客人,先坐一會,我這就吩咐廚娘給你生火燒飯。」
「不,不用了!」見舍塵掙扎着要下床,季黎明趕緊過去攙扶住他,「不必麻煩,我不會待太久,一會就得走了。」
舍塵放棄了掙扎,重新坐回床榻望着他,「你不是一個人來的罷?」
季黎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點點頭。
他原以為舍塵會憤怒,沒想到他只是閉了閉眼睛,一副認命似的神情,爾後再睜開,長長一嘆,「既是他來了,那你讓他進來罷。」
季黎明站起身,腳步輕快地朝着小廳走去。
雛陽君早已坐立不安,時不時拿眼風往外面瞅,眼尾不經意瞟見季黎明過來,他面上一喜,立即站起身來目光灼灼望着他,「怎麼樣了?」
季黎明安靜道:「舍塵說要親自見你。」
雛陽君大喜過望,竟顧不得那許多禮儀,一路小跑過去。
季黎明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在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入得舍塵的臥房,雛陽君腳步放輕,慢慢踱步進去站在床榻前,當看清楚床上形容憔悴的人時,心神狠狠一震,「舍……舍塵,真的是你……你還活着?」
「有勞大人掛心。」舍塵雙唇蒼白,抬袖掩唇輕咳了幾聲,苦笑,「舍塵帶病之身,不便招待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你這說的是哪裏話。」雛陽君語氣看似責備,實則細聽之下又滿含關切,聲音柔緩下來,「能再見你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
舍塵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
雛陽君想起一事,忽問:「那封推薦信,是你讓郭小哥帶着去我府上的嗎?」
舍塵想都沒想,點了頭。
雛陽君微微皺眉,「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
說到這裏,舍塵細長的丹鳳眼梭然一睜,清涼的眸光看過來。
雛陽君渾身一震,語調放慢也放輕,「你該知道,就算是你親自去,就算是你想要那顆珠子,我也會毫無條件雙手奉上的。」
舍塵盯着帳頂望了片刻,語氣極虛弱道:「舍塵自知時日不多,只想在臨死前再見那珠子一面,此生無憾。」
雛陽君本想上前,卻又怕舍塵清冷的目光,只得在小杌子上坐下,皺緊了眉頭,「別胡說,我府上有神醫,這就讓人來給你瞧,一定讓你生龍活虎,再活個百八十年的。」
舍塵輕輕搖頭,「若是還有希望,我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雛陽君斂眉垂目,對於舍塵,從一開始,他就是挨近不得、打罵不得、無可奈何而又割捨不得的,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那些好總能讓他生出些許感動,卻不料他竟決然至此。
收緊了修長的手指,雛陽君忽然覺得這雙手無處可安放,不知所措起來。
「大人今日能來,舍塵倍感榮幸。」
陡然聽到這樣客氣的聲音,雛陽君原本就頹然的臉色更添一層晦暗,他勉強扯出一抹看上去像笑容的表情,「那顆珠子本就是你們家的先祖之物,歸還給你理所應當,我今日帶來了,這就拿給你。」
雛陽君說着,從袖袋裏捏出一個小錦盒緩緩打開,裏頭裝的,正是昨夜在玉湖樓競價而來的潘龍珠。
舍塵抬頭望了一眼,忽然笑了。
他本生得容顏清秀,卻因為久病成癆,形容憔悴,陡然間生出這般笑容,房裏的昏暗似乎都退去了幾分,只見他閃着明光的一雙修長丹鳳眼彎出弧度。
……
從小到大,蘭澤都是在齊縉公的庇護下長大的,他是齊國尊貴的雛陽君,金馬玉堂,對凡塵俗世無憂無慮,喜歡遊山玩水。有一次不慎踏入了楚國地界,可謂是人生地不熟,山間掬水洗臉時偶然遇到一個下山的和尚,頓時心生親切之感,向他問路。
和尚面目清冷,聲音也很冷,卻到底沒為難他,阿彌陀佛過後給他指了路。
雛陽君覺得這和尚有趣得緊,索性不按照他所指的路走,跟在和尚屁股後面,一路上,和尚都不曾與他說過話。
雛陽君散漫慣了,遇到這種拘謹有禮的,覺得新奇。
於是和尚吃素齋,他也跟着吃素齋,和尚打坐念經,他便也跟着盤腿坐在一旁,卻是睡得迷迷糊糊。
終於有一天,和尚不再走了。
雛陽君停下腳步一看,竟然不知不覺走回了自家府邸。
出於主人的禮貌,雛陽君把和尚請到自家府上坐,整日裏冥思苦想究竟要如何才能把和尚一直留下來。
某天晚上,藏寶閣失竊,僕人們慌作一團。
雛陽君急忙從床上蹦下來,他倒是不擔心賊人偷了多少寶貝,他只擔心那和尚會趁亂而走,畢竟數日前,和尚言談之間生出了離開之意。
和尚沒把雛陽君當成什麼人,雛陽君卻早已把他當成知交,以至於知道和尚想離開雛陽君府以後,雛陽君夜夜輾轉難眠,終於想到了一個好法子,那就是讓和尚去擔任齊國國師,這樣一來,和尚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了,而雛陽君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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