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淑雲的奶奶住在向陽鎮的老城區,向陽鎮這些年經過開發,有的地方呈明顯的西式建築,有些地方還保持着舊式院落的格局(超級俗人861章)。
徐英讓自個的司機開車,她和王大明坐在一輛車內,巫洪才則和左達同乘一車,車內還有一名公安幹警,叫做林峰,是當年調查過汪建業一案的人員。
在林警員的帶領下,王大明他們順利找到了汪淑雲的奶奶所居住的院落。
這條街道比較破舊,一路上可以看到一些房子的廢墟,還有拆遷留下來的瓦礫,碎磚。
林警員說道:「這裏是咱們鎮政府準備開發的地段,汪淑雲的奶奶叫做李芸,是個釘子戶,不管開發商開價多少都不搬家,就算是政府工作人員過來勸說也是一樣。」
王大明觀察四周,發現這座院落比較老舊,而且周圍的房子很多都拆掉了,這裏就成為了孤零零的房子,人煙也稀少了許多。
一般人都會選擇離開這裏,可是李芸卻沒有這樣做。
「李奶奶有沒有說過不搬走的原因?」王大明問道。
「有說過,她說要等着自個的孫女回來,我們跟她說,她的孫女汪淑雲已經死了,屍首也確認了,可是老人家不願意面對事實,一直堅稱汪淑雲只是離開家而已,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如果房子拆了,汪淑雲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林峰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着傷感,汪建業是難得的好官,可是下場卻一點都不好,反倒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局面,令人扼腕嘆息。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汪家人的悲慘故事讓人痛惜的同時,也發人深思。
王大明說道:「你們幾個人就在這裏等着,林警員,你去叫一下李奶奶,你比較熟,不會嚇着老人家。「
林峰點點頭,走上台階,正要打開門,門自個開了。
一名年過七旬的老奶奶走出來,眼睛渾濁,耷拉着眼皮,沒精打采地說道:「我說了不搬家,不會跟你們簽約的,你們走吧,我老人家也活不了多久了,是半隻腳踏入棺材的,我也不怕你們耍橫,有種就打死我這個老東西。」
李奶奶說話有氣無力,還伴着幾聲咳嗽,顯然,老人家的身體不是很好。
林峰說道:「老奶奶,我們不是來找您簽約的,也不是讓您從這裏搬出去的,我們是來問您一些事情的,這位是從市裏面來的市委書記(超級俗人861章)。」
李奶奶眼睛一瞪,瞅着王大明,那眼裏透着恨意,說道:「啥?市委書記,不就是麥迪民那個狗官了,我們一家子就是讓你們給害死的,你們這些畜生,我打死你們。」
李奶奶隨手從牆角抓起了掃把,一步一瘸地走過來,舉起掃把。
林峰立馬擋在了王大明身前,任由老奶奶的掃把打在臉上。
「李奶奶,您誤會啦,這位是王大明王書記,你說的那個麥迪民已經進監獄啦。」林峰急忙說道。
李奶奶瞅着王大明一眼,又瞅了瞅林峰,說道:「你該不會是騙我吧?」
「我騙您幹啥呀,麥迪民就是讓這位王書記給抓緊監獄裏去的,咱們王書記是省委任命的好官兒,這一回來啊,就是幫助您兒子汪建業申冤的。」林峰苦口婆心地勸說着,終於是把事情給解釋清楚了。
李奶奶愣愣地站在原地,瞅着他王大明,忽然那雙渾濁的眼睛裏淌下了熱淚。
「你咋這時候才來呀,我的建業都死了這麼長時間了。」李奶奶坐在地上哭起來。
這可讓大傢伙不知所措了。
王大明說道:「老人家,您快起來,咱們有事情進屋子裏說,在這裏說話不方便。」
李奶奶一聽,喉嚨哽咽了幾下,從地上艱難地要爬起來,林峰趕緊過來幫忙摻扶着,把老奶奶扶進了屋子裏面。
屋子也不算好,是老房子了。
「這是汪建業的老家,他在擔任紀委書記的時候,政府有給他專門發了房子,只是後來汪建業死於車禍,鎮長任友峰就把房子要了回去,老人家和汪淑雲沒地方住,就搬回了老家。」徐英解釋道。
她也是當年這一切的見證人,只是過去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鎮長,手裏面的權力不大,要不是這一次麥迪民下台,所有的副鎮長、鎮長,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大部分都給麥迪民送過禮,省委也不會特准徐英從越級升官,直接擔任了鎮委書記。
其一,是因為徐英沒有黑歷史。
其二,是因為徐英的丈夫是大學教授,認識了一些省裏面的官員,可以幫襯着說話。
其三,徐英本身的能力就有目共睹。
憑藉以上三條,徐英成了鎮委書記的有力人選,並在省委的支持下,毫無懸念地上位。
省委的目的很明顯,為的就是扶植一個可以跟鎮長任友峰對抗的鎮委書記,目前,對於任友峰的犯罪證據還未充足,紀委的人無法抓人,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省委有意讓新上任的市委書記,也就是王大明去親自解決這些問題。
解決了問題,就是政績。
老人家剛開始是泣不成聲,在眾人的等待下,終於是緩緩開口,把自個的兒子一些事情說出來。
老人家也是當年的見證人了,白髮人送黑髮人,讓老人家的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隨後汪淑雲的事情更是一道重擊,讓老人家惶惶不可終日,噩夢接連不斷,精神上出了點問題。
其實,這主要還是老人家不相信自個的孫女死了這個事實,不敢去,也不想去承認。
「李奶奶,我們過來呢,就是想問問,您孫女在離開家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比如信封啊,或是什麼文件之類的。」王大明問道。
李奶奶認真地瞅着王大明,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不會是任友峰那個畜生派過來的人吧?」
「李奶奶,您這話說的,不信眼前這人是王書記吧,我是誰您總該認識吧?當年我可是給淑雲慶祝過生日的,還送過生日蛋糕呀。」徐英連忙說道。
李奶奶看向徐英,認真打量一番後,才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東西呢,淑雲有跟我提到過,她說是給了一個同學什麼東西來着,如果她沒回來的話,他這個同學呀就會去什麼地方來着,把那些東西公諸於世。」李奶奶陷入了回憶中,有些吃力地說道。
王大明幾人面面相覷,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她有沒有說那個同學姓什麼?」王大明連忙問道。
「你們知道我孫女啥時候回來呀,有沒有看到我孫女呀,你是市委書記,本事兒大,你幫我找找我們家淑雲吧。」李奶奶忽然抓住王大明的胳膊,激動地說道。
林峰皺眉道:「李奶奶犯病了,咱們還是回去吧,只要一問到有關汪淑雲的事情,剛開始挺好的,後面就會成這樣子。」
眾人的臉上帶着沉重,有些不忍地看着眼前這位老人家。
離開汪建業老家的時候,王大明站在門口,回頭看着這個老院子,久久不能言語。
這個院子裏有位老人家,在開發商眼裏,是一個打死都不搬走的釘子戶,在某些政府人員的眼裏,是阻止城鎮開發的一個刁民。
可如今,呈現在眾人眼中的李奶奶,卻是一個為了等待自個孫女,一直不願意離開的老人。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個不可能等到的人。
可以想像,這段時間會很長,因為,汪淑雲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回到這個地方。
悲傷瀰漫在眾人的心田上,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壓抑。
在感到內心壓抑的同時,產生更多的憤怒,對於那些個殘忍對待汪淑雲這樣一個花樣少女的歹徒的憤怒。
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儘快查出真相,給汪家人一個交代,也給李奶奶這個唯一活着人的交代。
「走吧。」王大明輕輕嘆了口氣。
眾人上了車,都是沉默不言。
王大明打破了沉默,說道:「林峰,你回去以後,召集警員暗中調查汪淑雲的事情,去看看汪淑雲以前在什麼地方讀過書,和哪些同學比較親密,汪淑雲能把重要線索交給那個人,足見對那個人的信任和看重,絕對是跟她很親密的人,不是閨蜜就是戀人,你們就照着這個範圍去查。」
林峰點點頭,說道:「好,您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林峰,我想知道,這些線索很明顯,為什麼你們公安局的人沒來查過?而且,案子至今擱置。」王大明有些憤怒地說道。
林峰面露尷尬和羞愧。
徐英說道:「王書記,您也別為難林峰了,這些話就讓我告訴您吧。」
「當年也有警員來調查過這個案子,只是後來不了了之,那個警員後來被撤職查辦了,頭上按了一個罪名,判了三年,如今出來後成了廢人一個。」
「所以當時沒人敢來查,說實話,這個案子就像雷區,誰碰誰倒霉,所以沒人來調查,就連我也是,我感到很羞愧,不配坐鎮委書記這個位子。」徐英囧紅臉,低下頭。
王大明心中嘆息,任友峰的勢力竟如此囂張,明目張胆的觸犯法律,簡直就是佔山為王的土匪,名副其實的向陽鎮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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