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兩個拿着大包小包的小傢伙,早已經是大汗淋漓,背脊上佈滿了汗液,額際上點點汗滴,粉嫩嫩的白臉變紅臉。
反觀喬雅,同樣的大包小包,反而輕輕鬆鬆,一身清爽,身無半毫汗滴。
小銀看看自己渾身毛髮汗津津的狼狽樣,再看看那女孩驚風密雨中依舊巋然的姿態,羨慕崇拜的情緒,瞬間便如海潮般涌了起來。
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去書店轉轉。
走近書店,書店牌匾龍飛鳳舞寫着大字"仁軒書屋",大氣磅礴,但也秀美儒雅。
喬雅大概看了看這間所謂的書店,卻發現這書店很是有年代感,獨立的一間大約七,八十平方古樸的屋子,這棟房子掩映在樹叢下,就像一棟紅磚小樓,陳舊的瓦片上留下厚重的歷史,磚塊鋪就的牆壁,推開復古的木門。
裏面別有洞天,露天花園,鋪着幾塊草坪並種有梧桐、泡桐、玉蘭等樹種,三分之二的草坪上種着草藥。
樹下還設有供人散步時休息的長椅。一個工人給長椅刷白漆,刷到一半有什麼事走開了。
小樓矮矮的但十分精巧,尖聳的屋頂,繁複的裝飾,渦卷的歐式門柱,紅磚圍砌的窗台,鐵藝欄杆做成的陽台,而那鎖也是古代才用的鎖。
她的腦中不由閃過一個畫面:憑窗遠眺,樓外建築中西合璧,美輪美奐;對面嘴高樓林立,流光溢彩。
樓內一派古典高雅的中西風情,花園,假山,流水,繁花,復古留聲機播放着輕柔的舞曲。
綠樹,紅磚,青瓦,如果再加紅油紙傘,那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喬雅第一步踏入小樓的時候有一種穿越民國的錯覺,深深庭院,山青水碧,眼波橫聚,春之朝暮,笑意嫣然,眼光相對,然然心怦。
「咦!小丫頭,你找誰?該不會是來找我家臭小子吧!」中氣十足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戲謔傳過來。
但見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白髮白須,頭髮上一戳紅色毛髮在頭頂上飄啊飄,身着現在流行的中山裝,腳下一雙草鞋,橢圓的棗子臉,眉開眼笑。
「喲,臭小子這丫頭莫不是來找你的?哎呀呀,這可是大事啊,來來,跟爺爺說說,你小子怎麼這麼能幹?」柏老頭子笑的愈發見牙不見眼,一巴掌很是悄咪咪的拍過去。
「啪」一聲,搖椅搖了搖,然後倒了。
搖椅上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葡萄架下,手上拿着一本不知名的書,整個人懶洋洋地沐浴在陽光下,不動聲色的看着某個偷襲的無恥老頭。
柏老頭子事跡敗露並且告敗,半點感覺也無,好似本該如此的拍了拍自己雙手莫須有的灰塵,扯着臉皮笑呵呵的貼過來。
「小子,啥時候惹的桃花啊?不錯,有老頭子當年的風範。」絕對的幸災樂禍。
少年合上書,不咸不淡地開口:"老頭,再吵以後的工作你自己負責。"
棗子臉老頭立馬不鬧了,那張高深莫測、幸災樂禍的臉立馬笑成了一朵老菊花:"老頭子我就是跟這丫頭玩玩,玩玩…"
少年無語,把棗子臉老頭的自導自演完全當成了空氣。
柏老頭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地湊到喬雅面前,頭上那一戳紅毛隨着柏老頭子的走動,有如天安門的彩旗,飄啊飄!
喬雅看到柏老頭在瞧她,瞧了一眼老頭子頭上頂着的紅毛,她眉微微一蹙,開口就道:「老頭,我想問你個私人問題?"
柏老頭子眼光一亮,笑眯眯的摸摸自己的下巴,也不在意小丫頭對他的稱呼,嘖嘖道:「喲,小丫頭你想問什麼啊?」
喬雅一隻手指了一下柏老爺子的頭頂,一邊若有所思地開口:」老頭?你是沒做過發瘋的事嗎?」
柏老爺子愣了一下,完全沒反應過來。
」咳咳咳咳咳……」少年被還沒來得及吞咽的口水嗆着了。
小銀難得沒心情去嘲笑人,只是用含了一泡淚的眼,看向自家主子,無聲的幸災樂禍:為蝦米主子總是這般直接,主子其實你可以再含蓄委婉點的,但是好喜歡主子這般霸氣側漏的樣子啊……啊……啊啊啊……
視線遁着咳嗽聲而去,喬雅一愣。
滿園的鮮花忽然越發璀璨鮮活,紫藤和丁香清麗爛漫,架子上的紫葡萄越發晶瑩剔透,清翠欲滴,成熟的紫葡萄顆顆碩大如玉,一串串吊掛在那人頰邊。
十二三歲花蕾般的年紀,墨發在微風中撫弄着那細長的眉毛和那雙桃花眼睛,高挺的鼻子下那張薄唇如溫潤的玉,因劇烈咳嗽,少年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轉過頭,一雙眼睛清澈幽深如碧潭,無波無緒,隨意一抬眸,就能帶出絕世風采!!!
像一幅畫,原本很美,卻缺少了靈動,而那雙漂亮的眼眸,有如丹青名手寥寥在畫上添上幾筆,忽然就鮮活明麗,不容忽視展開眼前。
丹青名手就是那提亮的一筆,立在這露天花園的景色里,美景便停留在此刻。
更奇異的是,這樣一個走哪哪添彩的人,卻又絕不招眼,那是一種溫淡平靜的美,如水墨,如脂玉,如一片柔軟的雲,剛被天雨洗過。
喬雅忽然就想起兩個字:乾淨。
這兩個字,在他光輝內斂的容顏里,在他清爽如藍天的休閒衣里,在他含笑看過來的眼眸里。
喬雅闌忽然想起古煜,誠然美貌,眉目如畫,妖魅惑人,近乎妖孽,而眼前這人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前者是碧海明月,後者便是山石上未琢的璞玉,美得質樸渾然。
」小丫頭,好看嗎?」少年見她盯着他瞧,開口一問,微微含笑。
他笑,淡淡興味,淺淺無聊。
女人啊!
不管年紀大小,不論美醜,都經不起**,淡薄膚淺,乏味啊!
喬雅直視少年的目光,懶洋洋的開口,聲音低沉清甜:」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妖嬈多姿。」
………
托下巴看戲的柏老爺子一時沒托住,下巴磕樹枝了。
少年眼皮子一跳。
」你…你……沉……魚?…羞…花……?……妖……嬈?」舌頭打結,一時間話頭竟被堵了個嚴實,面色微冷,心裏憋氣。
這…這貌似是形容女人的詞。
迎着陽光,少年瞪大眼睛,一眼徹底看清面前的小人。
雞窩出金鳳,窮戶生美人,未曾想在這樣的窮鄉壁野,還能看見這樣的人兒。
小丫頭不過八九歲,一身乾淨的衣服,面色紅潤,冰肌玉骨,瓊鼻櫻唇,黛眉青青,尤其出色的是一雙眸子,狐狸般的眼眸,眸光流轉,幽深而冰寒,華彩璀璨,流眄生光。
小小年紀,看人時便眼波流動,清澈幽深,似有風華萬千。
臉上無痕無波,沒有眼冒**,亦沒有含羞帶卻,更沒有痴痴的凝望,花痴的症狀一個都木有。
反而一臉的大氣尊貴模樣,讓人恍惚揉眼多次。
少年唇角淺淺的勾出一個弧度,眯了眯眼睛,有點意思。
少年溫潤如玉的眉眼稍稍染上清淺的笑意,他忽然開口:「我叫柏年,你的名字?」
"喬雅。"隨意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語氣。
"瑞雪飄,寒梅俏,歲歲如柏!"她默然半晌,道。
柏年側頭,看她
"你的名字和你本人搭。"她答。
"喬雅喬雅!你的名字挺美。"他說。
"名字美醜,百年之後不過一抷黃土。"語氣平淡,無半點嘆息。
柏年立正身姿,直直看進喬雅眼裏,試圖看出點什麼,可惜還是一如的平淡無波。
柏老爺子驚詫,小丫頭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心性。
柏老爺子收斂起一身的『王八之氣『。
"喬?難道是京府的喬家?"柏老爺子疑惑地開口道。
「我是孤兒。」她的語氣平淡,神態自若,讓人錯以為她是在說她出身良好,毫無不適,眼睛彎彎,坦蕩非常,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柏姓爺孫兩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驚訝。
喬雅自嘲地笑笑道:「人生飄蓬,轉瞬西東,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活在當下,珍惜眼前。"
"哈哈!好一個活在當下,珍惜眼前。小丫頭小小年紀竟有這般領悟,世人窮其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這般大徹大悟,淡然處世。英雄出少年啊!"柏老爺子摸着自己的白鬍子哈哈大笑道。
看着柏老頭笑成一朵老菊花的老臉,喬雅微微牽起唇角。
而兩個小傢伙自從進門後,就自動自發的到陰涼處避暑去了,到了陰涼處,從口袋裏掏出果子,早就開吃了,啃得不知今夕是何昔。
而某物不知躲到哪個疙瘩逍遙快活了,等待着某無良主子的傳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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