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當空,星子閃爍,微風陣陣的舒爽中。叢林一處火光微閃,火堆兩旁各坐着一個人,女孩肩上蹲着一團銀白。
」卡擦,卡擦」只見那團」戀主癖」銀白小身子,不停地從身上的小兜子掏出果子,不斷地啃着果子泄憤,直接把果子當成了某人了。
然火堆旁的人兒,一個俏臉的爆紅,一個眼睛烏黑鼻血橫流。
」你怎麼會在出現在那裏?」尷尬了良久,喬雅憋紅了臉先開口,
仰頭止鼻血的古煜,臉微紅道:「我渾身髒亂不堪。無意中發現那個河流,想在那洗澡,還有我救了你一命,你卻給了我一拳,你那是什麼意思?」
喬雅想起自己光溜溜的模樣全落在他眼中,覺得尷尬無比,「凡事自有因果,自作孽不可活,誰叫你偷看我洗澡來這…….能了你了,不揍你揍誰。」
古煜聽見這話捂着烏青的右眼,俊眉一挑,似笑非笑:「怎麼說來,你也是自作自受,那是公眾場合,是你自個兒要光着的,你那不是**裸的叫人看嗎?還有我那不叫偷看,我那是光明正大的看!」
」還有…」古煜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漂亮的鳳眼戲謔的盯着喬雅的胸前,「『毛』都沒長齊,有啥好看的!」
沒有等到想像中的惱怒和嬌羞,喬雅只是挑挑眉,雙手抱胸,同樣戲謔的盯着古煜下身,紅唇微翹,「你的『毛』,也不見得有多齊!」
古煜唇邊的笑容一僵,面色古怪的盯着唐玲,半響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盯着喬雅的那雙鳳眼泛着異樣的神采!
很好,讓一個小丫頭給鄙視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也沒生氣的預兆,反而有些興致勃勃。
想到自己的心裏變化,古煜有些愣住,這要是從前的自己絕對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一些事情不由得他驚訝,她的出現,不光是改變着他的生活,還在不知不覺中改變着他整個人。
初識時的捉弄。
相處時的情分。
患難時的攜手。
兩個人從陌生到熟知,從彼此抗拒到攜手患難。
短短的幾日卻發生太多事,看着這樣強大的女孩,他成長了許多,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不是每次面對困難都那麼無助,那麼恐懼,甚至是絕望。
迎難而上,而不是知難而退。
天還沒黑之時,喬雅撕了很多條樹皮做成了繩索,她準備用這些繩索搭建一個吊帳。
起初,古煜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看到她拿着繩索靈活的躍上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上,她身子巧小,速度靈敏,在樹上上躥下跳,上樹的幾步動作讓她做的瀟灑自如,她先是用手臂撐住低矮的樹枝做引體向上,緊接着小腿一蹬人一躍,人就穩穩的站在樹枝上了,這一連串輕鬆又帥氣的動作惹得小銀頻頻吱聲讚嘆。
喬雅將編好的繩子穿插在樹枝間,來來回回的在一些小的枝丫和茂密的樹葉中間編織,因為繩子的固定,很快一個看起來又結實又安全的吊床出現,接着,她示意小銀上來。
小銀一邊讚嘆連連,一邊一個空翻,騰空而躍,穩穩站於喬雅肩上。
然古煜是驚喜的,要知道,在不能點火的情況下,他們還要睡在地上的話,會被很多動物和蟲子襲擊,這或許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想想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爬上來一些生物就會感覺寒毛直豎、毛骨悚然。
喬雅側臥到吊床上的那一刻舒服的十分想感嘆一聲,長途跋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安心的舒服的睡一覺了。
而古煜則呆呆的站在樹下,似乎此刻才深刻的認識到,他們被那對無良的主寵給忽略了,而且忽略的很徹底。
小銀卻看起來着實高興,在吊床上滾來滾去,上躥下跳得意洋洋,大有終於甩脫了跟屁蟲心情十分舒暢的模樣,看得古煜十分鬱悶。
見此,古煜只能默默哀嘆遇人不淑啊!
「喬雅,我要睡哪裏?」古煜委屈地問道。
「我不是已經給你演示一遍了麼?」喬雅躺在吊床上,翹起腳,懶洋洋地答到,這主要歸功於她曾經參加的國際特種兵魔鬼訓練營。
那是一段無法只用艱苦來概括但可以用畢生難忘來形容的歲月,那是屬於小屁孩成長為一個人物的殘酷時光。
喬雅說完這句話,樹下的菜鳥才恍然大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照着喬雅剛才的樣子活躍起來。
古煜也不笨,甚至可以說是極聰明的,如猴兒般在樹上上躥下跳,很快就在那對無良主寵旁邊搭建了一個勉強可以入眼的吊床。
天空的月亮彎彎,是為你做的小船,可以穿越到另一端。
寂靜的夜色里忽然揚起一聲清脆的笛聲。
旋律舒緩,語意樸實細膩而真情,深深觸動着他的心,直戳淚點,淡淡的憂傷在心中迅速蔓延,韻律深情震撼,似是訴說着歲月流轉中的種種故事。
古煜向旁邊的女孩,她依靠吊床上頭的樹木而側躺,一片新鮮、柔軟、厚薄均勻的葉子橫放於唇下,用手指扯住葉子的兩端,開着上唇吹奏。
絲不如竹、竹不如葉、葉不如肉。一首《時間都去哪兒了》在藉助樹葉吹奏下,喬雅將深情憂傷,樸實感人的樂曲詮釋地淋漓盡致,別有風味。
門前老樹長新芽
院兒里枯木又開花
半生存了好多話
藏進了滿頭白髮
記憶中的小腳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愛交給她
只為那一聲爸媽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生兒養女一輩子
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鴻雁其飛,蕭蕭其羽,塤聲陣陣,情深不壽,樸素感人。
恍惚間,那間泥土壞的房子,一條條粗粗的縫隙,滿是淚土的紅磚,老邁的身影,蹣跚的步伐,老人濁沉的聲音。
雨聲伴着呼嘯的風聲,乒乒乓乓擺滿鍋盆漏雨的房子,耳邊是越來越重的喘息,那雙漸漸抖得不成樣子的佈滿皺紋的手,卻仍是固執的穩穩噹噹的把衣服撐在瘦骨伶仃的女孩頭頂,女孩只覺眼角一熱,覺得有什麼火辣辣的東西融進了眼睛,竟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又酸又澀的感覺……
那是女孩第一次感覺到愛和溫暖,原來有人愛就是這個樣子啊,原來有家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即使自己已經窮的一無所有,也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孩子!
恍惚間,霧氣未散的清晨,老人背着背簍挨家挨戶地為女孩借來生活費,翻過一個又一個山頭,但凡能變成錢的東西都賣光了,老人傾盡所有只為女孩能過得更好。
恍惚間,為了讓女孩吃得飽,穿得暖,老人邁開不利索的腿腳,上山采草藥變買。匍匐在潮濕的草甸上,在雜草叢生之中尋找草藥,那是件極其辛苦的工作,然老人卻俯下身子,忍住病痛,認認真真,仔仔細細,不過過任何一個尋找草藥的機會。
老人教會女孩做人做事,陪伴她一天天成長,所有關於愛,關於溫暖的記憶都來自於相依為命的兩老人,那種濃烈的情誼,任何東西都不可交換,無法取代。
雖然老人年紀大了,但他永遠像一座大山巍峨挺起。
但突然有一天,這座女孩心目中的大山被病痛纏上了。
女孩一天天長大,老人病發的次數越來越,甚至在夜裏疼得流淚,而女孩只能悄悄抹淚。
常年辛苦勞作,加之營養不濟,讓老人渾身是病。
女孩拉着老人去看病,老人堅決不肯去,在女孩的軟磨硬泡之下,老人這才答應去醫院瞧瞧,然而令女孩震驚的是老人病情相當嚴重,急需動手術,不然,輕者生活不能自理,重者致殘,這樣一個窮苦家庭那裏來的一大筆錢給老人動手術。
深知家裏情況的老人堅決不動手術,在老人看來,人生六十五載,黃土沒過腰身,病痛早已不值一提,老人聲嘶力竭的拉扯着女孩,對着女孩說,」走,不看病了。」女孩聲淚控訴世界的不公,只輕輕對老人說了一句,」這樣你會死的。」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女孩人生第一次在現實面前感受到強烈的挫敗與無力,女孩焦頭爛額,走投無路之下,走進了一家金鋪。
身上僅有的玉佩是女孩從出生開始就佩戴在身上的,女孩十分鐘愛,一邊是綿綿不舍之情,一邊是情深意重的祖孫之情,面對如此兩難的境地,女孩毅然地摘下了玉佩,那時,老人才是她最重要的決定。
最終老人還是被病魔擊倒了。
女孩整夜整夜在老人靈堂旁遊蕩,吃一口吐一口,始終不敢相信老人就這樣走了。
老人的葬禮上,女孩一身緇衣,形銷骨立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眼裏卻沒有一滴淚,只是定定的瞧着老人的靈牌,身旁是哭的淚水滂沱的人。
所有人都說女孩不孝,在如此疼愛她的老人的靈堂前,竟心硬的一滴淚都沒有掉,其實不是不哭,那是因為,心,已經痛的,要死掉了吧!
可即使再痛,卻一味的只是苦着自己,把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隱藏在風輕雲淡的笑容之下。
女孩從此孤苦無依,四處漂泊,顛沛流離。
後來奢侈是女孩的武器,紅燈酒綠,化解空虛與無聊。後來,拳頭是女孩的武器,揮起落下,解決所有。
耳邊再也沒有老人掏心窩子的話,女孩臉上再無蕩漾起幸福的笑容,將冷漠無情化作面具,將我行我素化作盾牌。
喬雅的心底突然微微一顫,那些喧囂燦爛的年少時光,那些耳鬢廝磨的歡聲笑語,終究隨着時間的洪流遠去。
生活便如周而復始不停運轉的地球,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便捎走了曾經刻骨銘心的記憶,然後,隨手拋擲!不管是怎樣的過往,都敵不過時間的無情淘洗,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去追尋的岸,曾經短暫的交匯,卻終究會永遠的別離。
即使再一次相遇,卻不知已是滄海桑田,再也找不回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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