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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明戴着口罩看不見表情,但還是可以辨別出他緊張無比的眼神。
樂天微微一笑,靠近患者頭部問道:
「至於這麼緊張嘛?麻藥都對你無效。」
「哪怎麼辦?」患者都要哭了,她一個剛滿18歲的小女生,一個人在外突然病了,任誰也承shòu不了這種程度的打擊啊!
「沒事沒事,我們是醫生,你對麻藥有抗體,我們還有其他辦法,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們。」
樂天寬慰了患者一句後,走到手術台前,在護士耳邊低語幾句後,護士急忙小跑出去,沒一會拿着消毒的針灸針進來。
樂天拿出銀針,先在小腹上扎了幾個穴位,一邊扎一邊問道:
「怎麼樣,疼嗎?」
「好像,沒什麼感覺了!」患者疑惑的說道。
「你看,我說沒事吧,現在馬上就要切割闌尾了,是不是不疼?」
患者一聽這話,緊張的神經也放鬆下來,「的確不怎麼疼。」
樂天再次靠近頭部,用溫柔的腔調說道:「那你先閉上眼睛,一會再睜開的時候你就痊癒了。」
患者很聽話,真的閉上了眼睛,護士急忙看了看表,又過了3分鐘後,患者陷入了昏迷狀態。
王成明這才鬆了一口氣,「還是李醫生有辦法啊!」
樂天拔下針灸針說道:「醫生在治療的時候,要學會跟患者溝通,這也是中醫比西醫優秀的魅力,因為中醫里可是有問診,通過談話了解患者的病情,當真正了解了,醫生才能治癒患者。」
「受教了!」王成明恭敬的說。
「開刀吧!」
樂天幫忙打下手,王成明主刀,拿起手術刀的一剎那,他手一直在哆嗦,樂天寬慰的把這王成明的手說道:
「主刀醫生在開刀前,怎麼能哆嗦呢,對了,你解刨過屍體沒有?」
「解刨過。」王成明連忙回應。
「就把患者當做屍體,反正她現在沒有反應,隨你禍禍。」
「啊!」王成明還有些發傻。
「啊什麼啊!靜靜心,準備動刀。」樂天厲聲說道。
「哦!」王成明深吸一口氣,開始割下第一刀,但這一刀下去,並沒有一下劃開全部肌肉,而是一層一層隔開,直到露出裏面的盲腸。
「擦血!」王成明說了一句後,護士急忙拿起鑷子,夾着棉花開始擦留出來的血。
樂天一直在一旁觀看,見王成明緊張度越來越少,樂天這才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
「知道世界上第一位開刀動手術的醫生是誰嗎?」
「不知道。」王成明一邊緊張動手術一邊回答。
「有史料記載,華佗是世界上第一位開刀動手術的大夫。」
「哦,這我聽說過,刮骨療毒,而且還要給曹操做開顱手術。」王成明接話說道。
「沒錯,但第一次開刀並不是給關羽、曹操,而是華佗的夫人,根據記載,當時做的手術,就是闌尾炎,跟你一樣,想過沒,你現在做的事,就是當年神醫華佗做的事。」
王成明的心情完全放鬆下來,抬起頭看向樂天,眼神中也都是輕鬆和感激。
護士拿着棉花為王成明擦汗,在捆綁盲腸割口的時候,樂天遞了一把剪子,王成明接過來,對着盲腸尾部的闌尾,一剪子剪斷。
「鑷子。」
護士急忙遞上鑷子,當夾出小拇指肚大小的闌尾後,王成明看着闌尾這個激動,「我成功了,成功了!」
「恭喜!」樂天回應一句後。
隨後就是消毒清理工作,把傷口縫合敷藥包紮,當一切都整理好後,患者被推出手術室。
王成明站在原地這個感慨,在成功的那一刻,他手都激動的開始哆嗦。
樂天湊近問道:「感覺怎麼樣?」
「沒法說,感覺心情好複雜!」王成明激動不減。
樂天微xiào 道:「還沒完呢,你是她的主刀醫生,現在是7點45分,兩個小時左右患者甦醒,然hòu 你要帶着她溜達,12點前,把體內脹氣排出來才算成功。」
「好的,我這就去。」王成明應了一聲後,離開手術室,樂天笑眯眯的看着他離開,這才轉頭看向手術台,今天手術的全過程都被樂天看在眼裏,拿起托盤上的手術刀喃喃道:
「手術,看來也不是那麼難!」
脫了手術服離開手術室,回到急診室的時候,王成明並不在,問了一嘴,護士告知他去照顧闌尾炎患者去了。
樂天尷尬一笑,拿着病例去了病房,王成明正在照顧女患者,因為事發突然,患者是自己打車來的醫院,身邊並沒有其他家屬照顧,王成明身為主刀醫生,也因為這個患者是他的第一位開刀患者,所以王成明照顧的很細心。
把病例交給王成明說道:「加油,我看好你!」
「謝謝。」
樂天離開病房,王成明依然沒有離開,在病房裏無微不至的照顧着,直到患者甦醒,王成明急忙上前說道:
「手術很成功,你現在沒事了,有什麼感覺?」
女患者仔細打量王成明,下意識把他當做在手術室安慰她的李樂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有點痛!」
「很正常。」王成明看了看表說道:「現在我要帶着你溜達溜達,把體內脹氣排出來,你才能完全康復。」
「麻煩你了醫生!」
王成明扶起女患者,細心的攙扶下,兩人步履蹣跚的走出病房,在醫院裏來回溜達着。
「醫生,你有女朋友嗎?」
「還沒有。」王成明尷尬的回應。
「我也沒有男朋友,生病了,一個人好孤單。」
「沒關xì ,我會照顧你的!」
女患者低垂下頭,此刻,他心裏的感動更多了幾分。
溜達到11點10分,女患者突然停止走動,下意識放了一個屁,隨後女患者看向王成明,一臉的不好意思和尷尬。
王成明微xiào 道:「好了,體內脹氣排出,你可以回去睡覺了,我扶你回去。」
「謝謝大夫。」
扶着女患者回到病房躺好後,王成明替她改好被子笑道:
「睡一覺吧,明天能好很多。」
女患者臉色紅潤的閉上了眼睛,直到睡着了,王成明這才離開病房,回到急診室,他心情還是很激動,看見李樂天后急忙拉起樂天去了廁所。
「李醫生,今天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在,我絕對不敢主刀做闌尾炎蕑hì 酰 ?br />
樂天微xiào 着從兜里拿出九五之尊,遞給王成明一根說道:
「作為醫生,我們早晚要經lì 這一步,有了第一次,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王成明恭敬的接過煙,樂天替他點燃,王成明一邊抽一邊感慨道:「我以為,只有等考上主治醫師,我才有資格動刀,哪成想我今天居然!唉,這種感覺真複雜。」
樂天微xiào 着說道:「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遇見一個患者,肺部重創導致呼吸衰竭,必須要做氣管切割手術,插入導管讓患者呼吸順暢患者才能安然無恙,但你面臨的選zé 是,你沒有資格做氣管切割手術,如果你不做,患者因為呼吸衰竭死了,你什麼感覺?」
「這……」王成明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樂天也陷入沉思,「我覺得,作為醫生,我們不能被條條框框所約束,只要在能力範圍內,能做的必須做,力所能及的事不要想着你有沒有資格,先救人再說,對錯是非,也不是我們評判的!」
「李醫生說的對!受教了!」王成明掐滅煙蒂,恭敬的對着李樂天行了一禮。
經過這番話,王成明有了很多感悟,李樂天也同樣如此,畢竟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有了決斷。
一夜很平靜的過去了,第二天上午,周六,樂天沒有急着離開醫院,因為上午有個心臟搭橋手術,樂天拿着關於這方面的書去了食堂,正在吃飯的時候,王成明進來先跟樂天打了招呼,原本以為王成明會坐下一起吃,可哪成想他打了早餐後走了。
見王成明打了雙份飯菜,也猜測到了什麼,不說什麼繼續看書,直到張雲芳來找,說要下班回家休息,問樂天回不回去?
「不了,我今天上午要觀摩搭橋手術,下午去潘家園,你要是去的話,下午我去找你。」
「好的。」
告辭離開後,樂天繼續看書,直到手術前,主刀醫生會診,先給實習觀摩醫生們講解開刀理論知識,樂天和王成明也在觀摩行列,安靜的聽着主刀醫生的講解。
「根據診斷患者心動脈有三處狹窄,兩處堵塞,因為患者年齡偏大,醫院採取保守治療手段,選對兩處堵塞心動脈進行搭橋手術,等康復後,再做支架手術,再坐各位有什麼意見嗎?」
樂天疑惑的伸出手問道:「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不一次完成兩個手術?」
所有人側目看向樂天,主刀醫生回答道:
「因為做心臟手術,我們要預先評估患者的出血量,如果一次完成兩次大手術,我怕患者會出現血崩,如果一旦出現血漿供給不足的情況,患者生命會受到威脅。」
在場都懂這個理論,可樂天有個奇怪的想法,試探的問道:「進行搭橋手術一般要用多長時間?」
「2~3個小時。」
「支架手術呢?」樂天又問。
「三處支架的話,3個小時左右,如果兩個手術一起做,成功率不是很高,所以醫院還是希望用保守的方式治療。」
樂天點頭表示了解,心裏的疑惑被壓制下去,不過這個念頭不管怎麼都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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