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低下頭來看向懷中的人。
她正眨巴着雙眸,雖然這雙眼眸易容之後,根本不像她原來那般大。
他輕輕蹙了蹙眉,只是說了一個字:「好。」將她放下。
盛晚晚看着他略帶不高興的神情,知道他大概是想要,能夠和她多待在一起長一些時間。可是這只是暫時的而已,他們日後還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在一起。
她相信!
「小寒寒,你信不信我?」
「為什麼這麼問?」他不解。
「信我的話,就該相信,我肯定能給你解蠱毒。」她說到這裏,迅速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笑着眉眼彎彎。
一張陌生的臉,可是他卻能夠仿佛看到她原本的臉上,笑的甜而醉人
。
他莞爾,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走吧。」
他不想把她放在客棧里,更何況客棧里還是莫炎。
到了宮門口,就迎上了可蕊。
她今日換了一身紅色衣裙,比往日深沉的黑衣要活潑張揚許多,那一刻,還頗有幾分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盛晚晚瞧見她,禁不住嘖嘖了兩聲,「瞧瞧,你的桃花。」
聽見她小聲的嘟噥聲,軒轅逸寒瞥了她一眼,眉眼含笑。
盛晚晚感覺,他這笑意中充斥着一種淡淡的戲謔之意。她幾乎是立即就解釋道:「我這可不是吃醋,我就是純屬吐槽一下而已,哦,恐怕你也不知道這吐槽是什麼意思。」
「走吧。」他也不想去揭穿她,抬步往前走。
可蕊迅速上前來,攔住了他們兩人的去路,聲音比往日更加張揚:「陛下,這位不是阿炎的侍衛嗎?」她一早就覺得奇怪了,這個人特別顯眼。
上次第一次瞧見的時候,軒轅逸寒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這個叫「大聖」的人身上,那眼神專注而認真,簡直就像是看自己摯愛的女人一般。她都不明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侍衛,是憑什麼得到陛下的如此專注目光?
那日慶典上,這個人的表現也着實讓她覺得不對勁。
盛晚晚不說話,抱着手臂,等着軒轅逸寒的回答。
「與你無關。」可是,軒轅逸寒拽拽的四個字,瞬間把人給往無底深淵給逼去。
可蕊瞪圓了眼睛,看着準備走遠的軒轅逸寒,又迅速追上阻擋住了他的去路:「你不說,我也知道她是誰,她是盛晚晚吧?大長老後院的那些草藥都是她給偷走的吧,她偷走來給你調製壓制噬心蠱的藥,是不是啊?」
她的話,讓盛晚晚皺眉,忽然覺得這個叫可蕊的女人有些礙眼。
這個女人,倒是一切都看在眼裏,而且最為讓人覺得不爽的是,她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似的。
可蕊以為她的話能夠威脅到兩人,可是結果,盛晚晚毫不在意,軒轅逸寒冷漠着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那種拽霸到完全不想理會的神情,完全刺激到了可蕊。
盛晚晚加快腳步,本想追上軒轅逸寒的腳步,卻又被可蕊給攔住了去路。
「我警告你,這種藥雖然可以壓制,但是會反噬的更厲害,你別再讓他服用這種藥!」可蕊警告說道。
「你算什麼人,讓開!」盛晚晚因為她的話,為此心下狠狠震動了一下。她當時想着,可能會有這樣的可能,所以她才會急切的尋找各種關於蠱毒的書籍,確保以防萬一,她必須要做足了準備。
「呵!陛下要是真的有個什麼閃失,我一定會第一個殺了你!」可蕊低聲警告。
盛晚晚冷笑了一聲,只當她是只瘋狗,隨便亂咬人罷了
。繞過了可蕊加快腳步本欲追上,卻見軒轅逸寒在前方停下了腳步,仿佛是專門等候她似的。
「她跟你說什麼?」軒轅逸寒蹙眉,表情有些不悅。
「沒什麼,女人之間的爭鬥,你們男人就別管。」
聽她這話,他還真的有些無語而好笑,女人之間的爭鬥?
「走。」他也絲毫不避諱,握住了她的手,「既然都已知道你的身份,沒必要遮遮掩掩。」意思是,不需要在臉上再戴上這麼一個易容面具。
盛晚晚輕輕嗯了一聲,卻還是不免想到,若是不戴着,讓這些宮人知道她是刺殺他們陛下的罪魁禍首,恐怕想弄死她的人數都數不清。
只是……
她卻真的貪戀這一刻,被他握緊手的美好。
這種美好,讓她不捨得放手。
看着兩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在眼前牽手,可蕊的臉上漸漸勾勒出了一絲冷笑。她不信她不能阻止他們兩人在一起!不管怎麼說,絕對不能讓盛晚晚這麼順利就把噬心蠱給引走,絕對不能!
以前只是想着遠遠看着陛下就好,可是現在,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明顯的念頭,就是把陛下身邊這個叫做盛晚晚的女人給趕走,讓她滾出魔域,永遠不得再踏入半步。
她的目光陰沉萬分,手握成了拳頭,那眼神盯着盛晚晚的後背,只恨自己不能用眼神把人給戳穿了去。
走了兩步的盛晚晚就能夠感覺到身後那抹惡毒的光正剜着她的後背,她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女人,冷冷勾唇一笑。她知道這個叫可蕊的女人,此刻的心思是什麼,說不定會很崩潰。
「花燈節那天,你和她去做什麼了?」盛晚晚狀似隨口問道。她本來不想表現的這麼在意,不過有些事情,如果不問清楚,只會在心底慢慢生根發芽,讓她日後這麼安然不在意,都不太可能。
聽見她這麼問,軒轅逸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臉上,勾唇,「問她一些事情而已。」
「什麼事情?」盛晚晚是抱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
「噬心蠱。」他說的三個字,如往常一般平靜。
盛晚晚卻感覺這三個字,衝撞了一下她的心。
難怪剛剛可蕊對她說,她調製的藥可能會有反噬效果,原來這個女人對噬心蠱相當了解,否則又怎麼會說的這麼明明白白?
「小寒寒,事情不能再拖了,我們明天就把蠱毒引出來吧?」她想到了什麼,抓住他的手說道。
這一句話,讓他沉默了幾分,他的表情冷了幾分。
他是絕對不會讓她來冒這個險。
「怎麼樣?」盛晚晚見他不回答,拉着他的手臂來回搖晃了一下又一下,她一眼就能夠看出他的表情中的不悅之色,那眼底明顯透露着一種叫做拒絕的訊息,她抱着他的手臂撒嬌,不知道這樣的撒嬌是否能奏效。
「明日不可
。」
「為什麼?」盛晚晚眨眼,就等着他給出個理由來。他若是給不出個理由,她還是會照樣這麼做,她都鐵了心要解蠱,他這麼不配合,讓她很難繼續下面的事情。
軒轅逸寒蹙眉,她這一句為什麼,還真是問倒他了。平日裏狂拽的男人,做事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只要他想要做的,向來就是照着做,根本不會多想什麼。
「你說不出理由吧,說不出理由,明日就……」
「晚晚。」他忽然打斷了她的話,目光落在她這張臉上,語氣中帶着一種強硬的態度,「我不會,讓你來冒險。」
盛晚晚皺眉,很想發怒。這個時候,是想不想的問題嗎?
他說完就往前方的宮殿走去。
盛晚晚瞪大眼睛,見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走,迅速追上:「軒轅逸寒,你給我站住,我都說了,我會確保萬無一失。」
「你的確保,有幾成把握?」他的聲音很冷靜。
「呃……」幾成把握?盛晚晚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幾成把握。她現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只要把他身上的蠱毒引到自己的身上,多少成把握又有什麼關係?
……
魔帝的宮殿又高又大,盛晚晚發現這宮殿裏有一間書房,書房中的書齊全萬分,讓她歡喜不已。
看着在書架上排滿的書,上面絕大部分都是介紹蠱毒的書,以及魔域歷史的書。其實在盛晚晚的認知里,魔域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的存在,這兒的人還是平靜的生活,與外界無異。
她隨手拿起一本,走至桌前坐下開始讀着。
讀着讀着,睡意就襲來。
軒轅逸寒推開書房的門時,瞧見了她正趴在了桌上睡下。
他抬步朝着她的身邊走來,彎身本欲要將她抱起,可是在靠近她的剎那,胸口的悶痛開始。
冷汗漸漸在額際滲出。
這個痛感,太熟悉了。
他站直了身子,蹙着眉頭,胸口的疼,告訴他,盛晚晚調製的藥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壓制多久。他渴望她,渴望她能填滿他的懷抱,更渴望她如以往一樣安然待在他的身邊。
他輕嘆了一聲,眼底是隱忍的痛,依然彎身把她抱起往外走去。
走至寢宮的時候,葉寧瞧見他的臉色有些白,下意識地輕喚了一聲。他似乎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將炎兒抱來。」軒轅逸寒不給他出聲詢問的機會,直截了當地給出了吩咐。
葉寧張了張嘴,都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的話語,卻因為軒轅逸寒這麼明顯的問題迅速吞入了腹中。他顯然是明白,王爺這番行為,是不想讓王妃擔心,可是明明已經發作了啊,又如何隱瞞的下去?除非是王妃和王爺不要再靠近。
葉寧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站在原地未曾挪動一份腳步
。
軒轅逸寒的目光落向他,額際冷汗更加密集,「聽不懂?」
「屬下這就去……」葉寧一咬牙,心中雖然萬分覺得擔憂,可是他們家主子這種情況,他也不能違抗。
盛晚晚卻因為這突然聲音驚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來,發現自己竟然被人抱着。
「小寒寒?」她愣了一下,一抬頭,心中怔了一下,「你是不是……」
「沒有。」他幾乎是沒有給她問出口的機會,直接了當的說沒有。
盛晚晚掙扎了一下,「放我下來!」
「別動。」他的語氣,帶着幾分威脅之意。
盛晚晚又不敢掙扎得太厲害,生怕自己的掙扎會讓他的傷口又崩裂。那天她分明看見他的胸口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不能再崩開了。
「你放我下來吧,真的!我都醒來了!」看着他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很痛苦的模樣,讓她的心也很疼。
她是打定主意,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事不遲疑,必須馬上就要動手。
軒轅逸寒將她抱入了寢宮之中,將她放下。
盛晚晚坐下後,迅速起身,瞧見了他那胸口的位置有了血漬染出。
「軒轅逸寒,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她有些生氣了,眼眶有些紅。
他聽見她的話,抬眸看她,平靜地吩咐:「過來幫我包紮。」
趁着現在,他還能忍,他不想放過她。
折磨,卻又讓他前所未有的渴求。
盛晚晚不敢靠近,她顯然已經看出來了,噬心蠱完全壓制不下去,而且可蕊的話在她的心中敲響了警鐘,這壓制的藥極可能會產生反噬的效果,那麼到時候他會更加痛。那這藥物是萬萬不可以再用了。
她搖頭,因為他的話微微後退了兩步。她知道他的想法,更知道他現在想要靠近她。她又何嘗不是,她也想靠近他,可是又害怕。
她不怕血,而且從小就和毒物打交道,對於這種血腥的事情,她並不覺得可怕。
可是,她盛晚晚卻怕他的血!
「晚晚。」他輕嘆。
「不,我沒有辦法看你這樣痛苦。」盛晚晚輕咬了一口下唇,「現在,把蠱毒引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解開衣扣,準備脫掉身上的衣裳。
軒轅逸寒皺眉,看着她這模樣,那神情大概是打算來真的。
正在這時候,門猛地被踢開來。
「陛下!」可蕊迅速沖入屋子裏,見盛晚晚還準備靠近軒轅逸寒,立刻衝到了軒轅逸寒的面前阻擋住,「我就知道你這女人不安好心!」
盛晚晚沒有再靠近,但是這個礙事的女人擋在面前,讓她的內心划過了一抹極為不悅的感覺
。
「盛晚晚,不管你想怎麼做,陛下現在傷口出血了,我必須為他包紮了。你先出去,還有,請你離他遠一點,他傷口眼看着就要好了,可是你的一次又一次出現,讓他這傷口都沒法好起來了!」可蕊說話的語氣頗有些盛氣凌人之色。她抬着下巴,那表情就像是在蔑視盛晚晚一般。
若不是看着軒轅逸寒胸口的血漸漸越染越明顯,她早就將這個叫可蕊的女人給打得她爹娘都不認識了!
盛晚晚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好。你給他包紮傷口。」說着轉身就走。
可蕊嘴角輕勾了一抹弧度,剛轉身要說話,卻觸及到哦軒轅逸寒那陰沉的紫眸。他的眼神,仿佛可以吞噬人心一般,極為可怕。
「陛下……」她輕輕喚了一聲。
「滾出去。」軒轅逸寒蹙眉,只覺得心煩意亂。
可蕊癟嘴,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閻澤。」軒轅逸寒看都不曾看她,吩咐了一聲。
門外的閻澤迅速入屋,大有趕人之勢。
盛晚晚站在屋門外,聽着屋子裏的動靜,心有一種堵塞的難受。她靠在一旁的柱子前,說不出的難過。
「果然是你!」前方傳來了一大群的腳步聲,一抬頭就看見了正被眾人簇擁着而來的長老。為首的大長老一眼就看見了盛晚晚,那臉色比碳還黑。
盛晚晚見他,心情更是惡劣,冷冷反駁回去:「大長老,這個果然是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大長老現在才猜出是我嗎?難怪人家說人到中年,腦子比較遲鈍,看來大長老這一大把年紀了也確實是扛不住老年痴呆了。」
大長老的臉色鐵青着,雖然聽不懂盛晚晚說的老年痴呆,可是這明顯罵他的話,他如何聽不懂,他鐵青着臉看着盛晚晚:「盛晚晚,今日,你馬上滾出魔域,否則,老夫不確定再做些別的事情來!」
盛晚晚皺眉,瞪向他,「你是不是有病?」
「我的話已至此,明天翼,把她送出魔域。」大長老冷冷瞥她一眼,抬步就往屋子裏走。
一旁守候在大長老身邊的黑衣男人瞥了盛晚晚一眼,嘴角斜斜勾起一抹弧度。
盛晚晚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他的這雙眼睛,讓她莫名有了幾分熟悉之感。
他不就是那天假扮成軒轅逸寒要殺了她的人?這個男人對她有濃郁的殺氣,不知道這樣的殺氣的原因是什麼。
她不能離開,尤其是現在,離開魔域,就意味着沒機會接近他了。
她捏住拳頭,她現在有些糾結。
「盛晚晚,識時務者為俊傑。大長老既然讓陛下中了噬心蠱,也可以讓你在乎的人都痛苦。你在乎的人應該還有很多吧?」明天翼壓低聲音警告,「請吧!」
盛晚晚心中即便有千萬種不甘心,也只能暫時先離開
。
若是讓阿炎來幫忙,或者白瑤來幫忙,或許事情也該是好做一些吧?她這麼想着,也走了出去。
臨近宮門口的時候,就傳來了阿炎的聲音。
「喲,天翼,這是要去哪兒呢?」阿炎迅速捕捉到盛晚晚和明天翼之間的僵持氣氛,他一開始就遠遠看着了,若不是剛剛大長老在場,他也真的想要上前來。
明天翼皺眉,但是迎向阿炎的時候,臉上還是坦然的笑容。
阿炎走上前,拍了一把對方的肩膀,「去做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瞥了盛晚晚一眼,給了她一個明顯的眼神示意。
盛晚晚迅速了悟他的意思,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迅速離開。
「等一會兒!」明天翼本欲打算追上盛晚晚,卻被阿炎抓着肩膀,動不得。
「天翼,好久沒有喝酒了,走,去喝一杯吧?」
「……」
……
夜色有些深。
盛晚晚在屋子裏踱步來回走了好幾次後,忽然停住了腳步。
聽見有人敲門,她迅速上前去開門。
「怎麼樣?」她問向門外的人。
門外的是白瑤,她蹙眉看向盛晚晚,輕輕搖頭:「藥物反噬太厲害,白天還好好的,可是晚上他已經暈過去了。」
「什麼?」盛晚晚一聽,整顆心都揪住了,一把抓住了白瑤的衣袖,「蠱毒真的要馬上引出,不得再拖了。」她都不敢去想,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發作下,他會不會被疼死?
白瑤見她着急,回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安慰道:「晚晚,你別着急,要給他引蠱毒,必須你能夠接近他才行啊。」
看現在這樣的形勢,白瑤估計讓盛晚晚接近軒轅逸寒的機會很小,大長老恐怕會看得跟緊。
但是……若是軒轅逸寒出宮來,應該好辦。
盛晚晚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目光逡巡在了白瑤的臉上,帶着幾分希冀之色。
「你這話的意思是,同意我的解蠱方法了?」盛晚晚問道。
「嗯,同意。」白瑤點點頭,不過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你的身子百毒不侵,本就不吸引蠱蟲,你若是如此,恐怕……」
盛晚晚搖頭,「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那日斗蠱大賽上你恐怕是沒有瞧見,蠱蟲這類毒物,我也可以操縱他們。」
白瑤因為她的話,心下狠狠震了一下。
這個丫頭,其實還是有很多讓人驚訝之處,可是她就是覺得可惜。
「明晚,我把他約出來,你都準備好所有的東西。」
盛晚晚點頭,因為白瑤答應了,握住了她的手:「謝謝你
!」
「別這麼嚇人。」白瑤被盛晚晚的態度給嚇了一跳,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嫌棄似的瞪了盛晚晚一眼。
其實盛晚晚完全沒必要說謝謝,她白瑤本就抱着私心才會答應,軒轅逸寒的蠱蟲若是能夠被引走,那她就不用看着自己的外甥這般痛苦了。
她是這麼想的,越發無法接受盛晚晚說的謝謝。
「那我先走了。」白瑤尷尬的牽起一抹笑意,轉身走了出去。
盛晚晚在屋子裏踱步,心中暗暗想着,若是這樣等候下去,她還挺煎熬的。
可蕊的話,也不一定要全部相信,不過那女人雖然有些讓人討厭,可是對軒轅逸寒肯定不會想要去傷害吧?
所以可蕊說的,她母親的死,和噬心蠱之間也有關係不成?
恐怕只有把蠱蟲引到自己的身體裏,她才能夠清楚地知道,這蠱蟲到底是什麼樣兒!
這一夜,盛晚晚註定是要失眠的。
天還未亮,她就起身把東西都備好,坐在客棧里等着。
不過,又想到他的傷口才崩裂開來,應該會很難受吧?
她越是一個人,越是容易胡思亂想,有些按捺不住。
不過一會兒,客棧外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做什麼?」熟悉好聽的男音自不遠處傳來,語氣中帶着幾分冷意。
「當然是做好事!」白瑤語氣是故作的輕鬆。
待入了客棧里,軒轅逸寒瞧見了正坐在桌前的盛晚晚,剎那的對視,卻仿佛有千言萬語。
盛晚晚瞧見他入了客棧,站起身來,「你們來了。」
她看見他,能清楚地捕捉到他眼底有一抹暗芒一閃而過,可是很快,他就是一臉的冷淡疏遠。
「坐啊!」白瑤見軒轅逸寒還站在門口,拉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人都帶來了,現在我們來說說,怎麼動手。」白瑤笑着說道。
軒轅逸寒完全可以猜測到,她們準備做什麼,蹙眉起身就走。
白瑤哎了一聲,迅速阻攔他的去路,「軒轅逸寒,你懂不懂事啊?」
盛晚晚壓根沒有說話的機會,看着兩人,心底有說不上來的情緒開始翻騰,折磨她。
這一句懂不懂事,還真是讓盛晚晚第一次聽過。
這語氣,完全就是長輩對晚輩的訓斥,只是盛晚晚並不覺得,她男人是小孩,他必定有自己的考慮和想法。
她完全明白,他的心中所想。若不是擔心,又怎麼會遲遲不答應?
只是……
盛晚晚皺眉,說道:「軒轅逸寒,我都不怕,你怕個毛?」
客棧里本來這個點就沒什麼人,除了守店的小二之外,整個店裏就他們三人
。
白瑤站在一旁,聽見盛晚晚這樣說,真想給盛晚晚一個大大的讚賞。她並不希望軒轅逸寒為了保全她盛晚晚,而委屈到讓自己受苦。她承認她是自私,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姐姐,她現在唯一的親人也只有軒轅逸寒和阿炎這兩個外甥了。
軒轅逸寒蹙眉,不知道是胸口的疼,還是就只是因為心疼。
他越過白瑤,不發一言就走。
「軒轅逸寒,你丫的還不是男人啊?」盛晚晚見他還真的走了,急的簡直是要罵娘,可是又不敢太快追上他的腳步,怕自己的靠近讓他痛苦。
男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幾乎沒有給她追上的機會。
盛晚晚簡直氣得想殺人。
「晚晚,你別着急,真的,別着急。」白瑤握住了她的手,「這麼直接來,他肯定是沒法答應的。要不,我們偷偷來做?」
盛晚晚頓了一下,有些狐疑地轉過頭來看向白瑤,她的眼眸閃爍着格外炯亮的光。她大概能夠領悟白瑤的意思了,明着來不行,那就暗着來。
問題是……
暗着來?這難道不是更高難度?
盛晚晚揉了揉眉心,主要是病人不肯配合,就很難治病了。
「我先回去看看他,這死小子,我幫你回去教訓他。」白瑤見盛晚晚有些鬱悶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盛晚晚又開始在屋子裏踱步,來來回回。
這時候從二樓走下樓的莫炎一眼就看見了盛晚晚,一邊揉着眉心一邊煩惱地在屋子裏踱步的神情。
「他也是不想看你死罷了。」莫炎淡淡說道。
聽見聲音,盛晚晚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二樓處,莫炎此刻正從二樓緩緩下樓來,平靜地說:「噬心蠱此蠱與普通的蠱不同,你最近該是了解了。」
盛晚晚皺眉,「那又如何?」
「你若把蠱毒引到身上,將要承擔相應的風險。」莫炎的語氣很平淡,他的態度仿佛是在表現事不關己的樣子。
但是盛晚晚又分明在他的眼底看見了一種叫做擔心的神色。確實是擔心,這大叔的性格也真是奇怪,明明擔心地要死,偏偏總還是要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平淡神情來,總是這麼把感情藏着掖着,是不是不太好?
「我把晶片取出來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盛晚晚很直接地反駁他,「所有風險我都有準備承擔。噬心蠱一物,我最近的確看了不少的東西,上次我聽長老提起我母親的死,因為百毒不侵的體質,所以因此蠱而死。」
莫炎驀地抬眸來,「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所以我當然有自己的法子確保自己萬無一失
。」盛晚晚的語氣堅定。
她臉上堅定的神色,讓莫炎為之震了一下。這個丫頭比他所想的要堅強很多。
他的目光,漸漸柔和了幾分,說出口的話卻依然還是很平淡:「你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給他解蠱,那你就必須暗中給他引蠱。麻藥可以用上,畢竟他應該是萬萬不會同意。」
盛晚晚輕輕頷首,心中也不免因為這話而鄭重了幾分。
她都做好了選擇,也沒有什麼回頭的路了。回頭就是萬丈懸崖,誰若是在這裏把她推一把,她恐萬劫不復。
……
帝宮。
「陛下,長老,用來指罪莫炎的人都已經找齊了,當年的事情他們都是親眼目睹。」帝宮長老的宮殿裏,寂靜之下,傳來了明天翼的聲音,他的聲音渾厚氣勢十足。
軒轅逸寒坐在首位上,目光隨意掃了一眼底下的明天翼,紫眸中暗芒一閃而過。
「證據既然已經找到,還請陛下儘早下令。」大長老給了明天翼一個讚賞的眼神,目光落向軒轅逸寒,說出口的話又帶着幾分試探之意。
軒轅逸寒隨意玩弄着手中的令牌,此令牌號令魔域軍隊,命令一旦出,莫炎縱使戰鬥力再強,也敵不過這麼多的人。他的目光幽幽,看着令牌上寫着一個「令」字,似乎改變了主意,將令牌收入袖中。
「抓。」他抬眸,淡淡道,「留活口。」
他此話一出,讓殿中所有人都是一怔,明天翼也愣了一下,上前疑惑不解地問道:「陛下,莫炎此人若是再抓來,他依然還有法子逃跑。」
「他能逃跑,說明有人放走,誰膽敢再放走,若是找死,本王不介意成全他。」
陛下的話已至此,所有人不敢有異議,明天翼向來忠誠陛下,此話一出,他也就不再多問。
人都散了,大長老獨獨留下,明顯不悅,語氣中還帶着幾分質疑之色:「陛下此舉是何意,為何不直接下殺令?他莫炎在暗牢關押十幾年,如今逃出暗牢,再抓只能殺才是!」
「大長老。」軒轅逸寒抬眸來。
落向長老的目光,那一剎那,冷冽無比。那雙紫眸,攝魂奪魄,眸中唯有濃濃的冷意。
他就只是喚了大長老三個字,並沒有其他的言語,可是卻讓殿內溫度降低了好幾度似的。
大長老並不為其氣勢所迫,但是卻對於他的決定極為不滿。這小子是他一手帶大,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對於他的性子,大長老深深清楚。
「陛下自己考慮清楚!」他冷哼一聲,拂袖便走。
大長老一走,剩餘的四位長老隨即跟上了他的腳步。
殿內頓時人都散去了。
軒轅逸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殺莫炎?恐怕盛晚晚不會同意
。
「爺兒,這莫炎,當真不殺?」葉寧都禁不住疑惑不解了。之前王爺對殺母之仇格外在意,怎麼這個時候……
「有用。」他只是平淡地說了兩個字。
不過是說給別人聽有這麼一個理由,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起報殺母之仇,盛晚晚對他的意義更大。他要的只是盛晚晚而已,報仇,也遲早會報。
葉寧滿臉的問號,壓根不太明白,莫炎此人有什麼用?除了他手上拿着的天魔令牌之外,還有什麼有用的?
他幾乎是立即恍悟過來,有可能是因為王妃的關係。
現在王妃還和莫炎住在同一家客棧里,顯然是因為盛晚晚的緣故。王妃好端端的怎麼就和莫炎之間的感情這麼好了?
……
客棧里忽然來了一大批官兵。
確實是官兵,他們的穿着,正是帝宮之中的侍衛。
盛晚晚坐在桌案前看書的時候,一抬頭就瞧見了大批的官兵往這邊而來,皺眉起身。
「這是怎麼了?」店小二的表情也是傻愣傻愣的,突然之間有了官兵來,他的心裏開始發慌。他一沒犯事二沒偷盜,怎麼好端端的這些官兵就找上了他們的店來了?
「幾位官爺,是有何事嗎?」他捧着討好的笑容上前去,語氣都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盛晚晚抱着手臂,冷冷看着門邊的人。
她在想,這些人是衝着她來的,還是莫炎?
「此處可有一名叫莫炎的人?」為首的正是明天翼,他掃了一眼盛晚晚,現在大長老沒有多問盛晚晚的下落,他也受阿炎之託,忠人之事。既然已經答應了阿炎,那就不能再找盛晚晚麻煩。
他那掃過來的眼神,讓盛晚晚幾乎是可以立刻判斷出來,他是來找莫炎麻煩的。
小二愣了一下,剛要開口,盛晚晚卻先他一步開口道:「明將軍,好久不見啊!」她邊說邊踱步至明天翼的面前。
她突然走來,讓明天翼皺眉。
他不知道,盛晚晚突然走至他的面前是何意,他的眼中極快的划過了一抹不悅之色。
「夫人,還請讓路。」其實叫盛晚晚夫人,還真的是有些不習慣,可是一想到這個女人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小炎炎現在帝宮中過的安然無恙,聽說他們的女兒還在莫炎的手中,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完全可以解釋為什麼盛晚晚會突然出現阻止他,不去抓莫炎了。
莫炎還抓着他們的女兒,顯然是因為這樣。
「讓路?這兒可並沒有一個叫做莫炎的人呢,我看,要不你們去別的地方找找?」她故意把聲音放大了幾分,為的就是讓樓上的人都聽得見,現在給他拖延時間,也算是幫他一把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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