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可以留下。」張古看都沒看張英才一眼,上前一步,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揣在兜里的一隻手緩緩抬起,指向站在原地等待陳夜,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但是要你留下,不是他。」
「我?」陳夜瞪大了一雙眼睛,錯愕的看着張古,視線又落在了站在他旁邊的張英才臉上,詢問着他的意見。
張英才徹底着急了,若是讓陳夜待在張古身邊的話,估計永不了多久就會被同化,那時候他靠什麼來在亞地站穩腳跟?
「將軍,他不能……」張英才擋在張古面前,拼命的擺着手,但是張古完全視而不見,覺得他有些厭煩這才垂眸看他,眼中寒光一閃。
「張先生,我似乎沒有跟你說話。」
聲音冷冽如同臘月寒風,讓張英才打了個寒顫,胡亂擺的雙手也僵硬了下來,緩緩收回在身側,退在一側,抿唇不語。
「你,留下來。」張古破天荒的又重複了一遍,一雙鷹眼盯着陳夜,嘴角戲謔的光芒越來越盛。
陳夜繃直了身子,臉上難得的嚴肅,目光落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張英才身上,「雖然我是哥無名小卒,但是還是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一切聽張總指示。」
陳夜視線又回到了張古身上,「張總讓我留,我便留,讓我走,我便走。」
張英才心頭一跳,撩起眼皮看了陳夜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絲笑容。
看來還是沒看錯這小子,雖然平時不把他放在眼裏,但是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嘛。
「張先生,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安一個人在我這裏嗎?」張古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還是看向張英才,嘴角掛着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
張英才身上陡然一冷,只覺得整個人被那目光一浸,仿佛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從心底涼透。
「將軍真是說笑了,我哪裏敢啊。」
「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張古一語道破了他心裏所想,看着張英才一點一點白下去的臉色,隨後緊接着道,「我給你這個機會,要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張英才臉上糾結着,似乎是在掂量着張古說這話的真實性。
「我時間不多。」張古眉頭一擰,語氣略微不悅道。
「那……那就留下吧?」張英才臉上帶着笑,隨後看了張古一眼,見他並沒有不高興,這才鬆了口氣。
「是。」陳夜乖乖的低下頭應了一聲,站在旁邊的凌風有些擔憂的瞥了他一眼,拳頭在身側緊緊一握,隨後邁出一步道,「我也一起留下吧,他一個人在這裏……」
「我說了只要他一人。」張古眼神頓時變得鋒利,連那一點點的假笑都懶得維持。
「風風風,你閉嘴,出去!」張英才一看氣氛不太對勁,連忙將凌風轟了出去。
但是凌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退下的意思。
陳夜眉心一擰,側眼看了一眼凌風,凌風收到了陳夜的視線,這才不情願的扭頭朝門外走去。
「看來,你的部下並不怎麼聽話啊。」張古看着走出去的凌風,雙眼微微眯起,多了一分笑意。
「我回去會好好管教的。」張英才低頭有些尷尬的笑笑,隨後看了陳夜一眼,補充道,「還有這個……夜也就麻煩將軍多多照顧了,他剛來,很多規矩都不懂……」
「當然。」張古目光又落在了陳夜臉上,雙眸眯成了一條線,擋住了眼中閃爍的精光。
張英才帶着凌風離開了,客廳里只剩下張古跟陳夜兩個人。
張古坐在沙發上,兩條腿交疊在一起,一手端着茶杯湊在唇邊慢悠悠的吹着,「聽說你叫夜,是嗎?」
陳夜眸光閃爍了一下,嗯了一聲。
「我有個朋友,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感覺他也很適合你這個名字。」張古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沾染着血污的臉,一雙漆黑的眸子宛若被黑夜浸染,沒有一絲溫度。
陳夜沒有言語,只是立在一旁靜靜地站着。
「你為什麼不說話?」張古受傷的動作停了下來,撩起眼皮看他。
「不敢高攀將軍的朋友。」陳夜語氣十分卑微,就像是在人手下做事很久了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自卑感。
張古盯着陳夜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忽然咧嘴笑了,將茶杯放在一邊,隨後起身走到陳夜面前,沒有想到那人個頭竟然跟自己相差無幾,甚至隱隱還高出幾分。
張古抬起一手捏着陳夜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陳夜眼神淡淡的看着他,眼中好似空無一物。
張古盯着他這毫無畏懼神色的眼神,眉心不悅的攏了起來,狠狠地甩開陳夜,「你真是長了一雙讓人討厭的眼睛。」
陳夜眨了眨眼,心中划過一絲冷笑。
「你下去吧,有人會給你安排職務。」張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坐回了沙發,有些煩躁的扯開了領子,一顆扣子直接崩開不知跳到了哪裏。
「是。」陳夜一出門,立刻就有人截住了他的去路。
「這邊。」
陳夜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周圍暗下來的天色,抬腳跟在了那人身後。
張古對他還算湊合,住在六人間的宿舍,條件也不算是太差,除了有些吵有些壓抑之外。
「喲,新來的啊?」那些人看門被推開,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過來。
陳夜走了進來,按照那人手指的方向走到了自己的床位,十分簡單的一床被子一個枕頭,其餘多餘的一點東西都沒有。
房間裏幾個人見陳夜不理他們,嗤了一聲,冷眼看了陳夜一眼,又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陳夜翻身躺在床上,閉着眼睛開始冥想,臉上帶着薄薄的霜,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夜裏,宿舍里的其餘五人全都睡熟,打呼嚕磨牙吵得陳夜無法入睡,皺了皺眉,隨後站起身走到窗前,透過窗望着窗外的月色。
月光皎潔,如同一個溫柔的江南女子,在空中翩翩起舞,猶如薄紗般的月光灑落在大地,將整個世界包裹。
陳夜淺吸了一口氣,深邃的目光透過窗外看着天空,思緒仿佛飄向了遠方。
「夜,這次任務完了我們去馬爾大夫的那個小島吧?以後一直住在那裏,沒有其他人,就我們兩個,然後一起生很多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遠離廝殺,遠離鮮血,遠離那些勾心鬥角……」
一個女子坐在樹下,淡淡的月光灑在她帶着些許英氣的臉上,扭頭衝着他揚唇一笑,一雙眼彎成了明月。
「月落……」陳夜薄唇張合,低聲喃喃道,黑如點漆的眸子裏帶着些許淒迷。
張古推開了一扇厚重的大門,看着裏面跳躍的火光,一雙鷹眸越發的冷酷,目光定到了綁在十字架上的那道身影,略微柔和了些許,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冰冷的聲音。
月落抬起一張臉,淡淡的掃了一眼推門而入的張古,眼中帶着濃濃的厭惡,再次低下頭,長長的髮絲擋住了她一張絕世容顏。
張古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眼神,非但不怒,反而還輕笑出聲,上前兩步站在她面前,抬起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看着她那張十分抗拒自己的臉,心情愉悅了幾分。
「你猜我今天見到了什麼人?」張古唇角一勾,眼中划過些許戲謔之意。
「你見到什麼人,關我屁事?」月落冷冷一笑,面容變得更加冷艷。
「嘖嘖嘖,」張古十分遺憾的放下手,「我以為你會對他的事情很感興趣呢。」
「什麼意思?」月落頓時豎起了耳朵,胸口微微起伏着,不解中帶着絲警惕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個她厭惡了幾年的男人。
「我今天見到了跟零號長得十分像的一個人。」張古盯着月落的表情,看到她呼吸一滯,雙眼陡然眯起,眼中多了分怒氣,「看來你果然沒有忘了他。」
月落眸光閃動,語氣卻不似剛才那般強硬,「不過是相像而已,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我話還沒說完呢。」張古語氣變得生冷,緩緩踱着步,「那人長相跟零號完全不同,但是那一雙眼睛……」
張古閉上眼睛迴響了一下,那雙漆黑的眸子,在他夢裏曾經出現過幾次,那種讓他揮之不去的憎惡恐懼,只要他一想起來,心中的恨意就會更深一層!
「那雙眼睛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張古一句話幾乎是從齒縫裏蹦出來的,雙眼中火光大盛。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火光散去,扭身看着面色一點點慘白下去的月落,如同一朵白玉蘭花在風中飄搖,讓人心疼。
張古冷笑一聲,「你說,會不會是他易容前來,故意接近我,想要救你出去啊?」
月落臉上盪起微微波瀾,但是並沒有持續多久,苦笑一聲,「我跟他已經幾年沒有聯繫了,想必他早都忘了我了,怎麼還會來救我?」
「那你跟我要不要打個賭?」張古眼中精光一閃,再次捏起月落的下巴,力氣大的嚇人,讓月落登時擰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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