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少宮主,大長老前些日子還將我等召集在一起,如今多半仍在天樞峰上。是否需要屬下通稟一聲?」中年男子不敢怠慢,恭敬神色無以復加。
「很好,我知道了。你帶人繼續巡視吧,無須替我操心,我自會前去找尋。」聞言,元韻柔和的聲線再度響起,並十分乾脆地拒絕了男子的請求。
隨後,在馬車延着山道攀行至山腰某僻靜處,元韻的曼妙身影自車內飄然落地,再度化身為丫鬟的韓立緊隨其後。而後,元韻與韓立各自騎乘一隻彩鳳,再不循着上山之路前行,而是在身下撲騰羽翅的彩鳳背負下,筆直地沖天而去。
天樞峰之巔,一座恢弘大殿內,響起一副蒼老嗓音。「照這樣說來,你二人除了發現這些殘破陣旗,便再無發現嗎?」聲音來自大殿主座之上端坐的一名銀髮老者,老者手上拿着一面殘缺的銀色旗幟翻來覆去的驗看,身側桌案上隨意擺放着十餘面同樣殘破的旗幟。
此時,大殿左側下首還正坐着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修士。正中央並列站立着兩名容貌模樣相似的青年。
聽聞老者發問,其中一名俊朗青年恭敬地說道。「回稟大師伯,確是如此,我二人趕到之後,那兒的氣息已經回歸平靜。我兄弟二人搜索後,也只發現了這些殘破旗幟。」
「師兄,不久前問眉派人來報,當日抵達泗灃城只有那名飛升修士。若這些銀色旗幟真乃陣棋的話,從法陣被破除到他二人途經那處,這段時間內,那人應該在前往泗灃城的路上。若是從其入城的時辰向前推算,時間上基本上是吻合的。」那名坐於雕花木椅之上的中年修士,沉吟片刻後,說道。
銀髮老者聞言,微微點頭,其中一隻精瘦手臂捏着那柄殘破陣棋。「只可惜這些銀色旗幟,在如此殘破之下,就連我也沒有十足把握辨別出來。若這些旗幟真是陣棋,應該是一座消耗型陣法。此陣法應該並非升兒之物,不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若破陣之人真屬於寒潭宮,他為何會採取強行破除陣法而後遁走呢?」
緊接着,銀髮老者面容上泛起幾分愁苦之色,未等眾人回應,他嘆了口氣道。「然而,從升兒並未雖那名修士一道來看,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見此,那兩名青年對望了一眼,露出了惋惜神色。二人一齊看向了道袍中年修士,後者在使了一記微妙眼神後,兩名青年悄無聲息地緩緩退出了大殿。
待兩名青年身影徹底消失後,道袍中年修士站起身來,向着銀髮老者走去。「師兄切莫悲慟,如今尚未得到確切消息證明升兒遭遇不測。不久前昊極城守衛來報,那名飛升修士進了韻兒的城主府邸,想必韻兒很快就會帶那人前來拜會,到時候也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銀髮老者聽聞這安慰之言,並未說什麼。沉默片刻後,他才開口滿腹懷疑地說道。「師弟,此事疑點太多,他二人的逃遁計劃,乃是我那具化身與升兒商量定下的,知曉此計劃的人只寥寥數幾,寒潭宮竟然能提前埋伏在霧源海,這難道不奇怪嗎?」
「如此說來的話,莫非此行之中有通敵內奸存在?難道是那名飛升修士所為?」道袍中年修士聞言,面色微變,而後吐露一副不肯定的話語。
「依我來看不像,那名修士既已立誓加入仙宮,便受心魔制約,如此做法對他又有何好處?再者,他初至仙界,尚未與寒潭宮有太多接觸,又有何機會能攀上寒潭宮。」銀髮老者輕搖了搖頭回道,繼續說道。「縱然不願去相信,但泄露秘密之人,多半在我們派去的人之中。」
「傳玉以及此次派去接應的另外三人都屬於核心弟子,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他們中會有人做出這等背叛師門之事。」聞言,中年修士面色一沉,眉頭深鎖地說道。
「目前一切都是猜測,若真是門下弟子所為,此事定當嚴加懲處,以儆效尤。」銀髮老者蒼老的面容泛着些許決然,滄桑的嗓音響起,話語間頗具威嚴。
聽聞此話,中年修士默然點頭以示贊同。十數息後,他話鋒一轉說道。「師兄,師弟尚有一些宮內事務要處理,就先行告退了。」語畢,道袍中年男子在老者輕嗯一聲後,抬起腳步邁出了大殿,此人在出了大殿門後,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後,再度提步離開了。
中年修士告辭後,銀髮老者先是依靠在椅背之上,沉思了許久。思索無果後,銀髮老者雙手負背,兀自在大殿內來回踱走。約莫又過半個時辰,老者終於輕嘆了一口氣,徑直走出了大殿。
銀髮老者自殿門邁出後,沿着大殿走廊,繞到了大殿外左側,向着僻靜之所前去。一路之上,幾波負責巡查的白袍修士在遇到老者後,紛紛停下腳步,恭敬地對其行禮。而老者只是微微點頭,輕輕擺了擺數下乾枯手臂後,便自顧離去。
天樞峰某處斷崖邊,一名老者雙手負背,對着遠處眺望。遠方,落日紅霞相映成輝,霞光灑落在老者一頭銀髮之上,將其染成了殷紅之色。
老者仿若入定了一般,凝視着眼前之景,立於原地久久不動彈。自遠處望來,他好似一具石雕佇立。
斷崖之下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翠綠,在略顯黯淡的天色下,顯得頗為清幽深邃。
頭頂天際稀疏分佈着數十朵形態各異的雲霞,在落日餘輝照射下,將天空點綴得頗為引人入盛。
某一刻,兩道鳳鳴聲打破了這份寂寥,一男一女各騎乘一隻彩鳳,一前一後向着老者所立之處疾馳而來。領頭的乃是一名身着宮裝,面罩輕紗的絕美身影,其後數十丈跟隨者一名面容普通,身穿一襲青袍的男子。這二人正是自山腳而來的元韻和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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