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蘇軍俘虜 天國曆險記第17章梁川學村二

    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天國的冬季是漫長的,我不能老是這樣地閒呆着屋裏。我想出去做點事,並有所收穫與長進。最後,我決定去學村,跟大學士和高良學些真實有用的東西。從雲台到梁川學村約有三四十里的路程。連日來的漫天大雪,已將天國變成了雪國。儘管雪止天晴,但雪深沒膝,不宜出門。可我向來是個一旦下定決心,便要立刻實施行動的急性子人。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對着正在織布的依蘭說,「嫂嫂,我要去梁川學村。」依蘭沒有回聲,也沒有停機,只是臉上顯出了陰鬱不悅。

    男人離不開女人,這是動物求偶與心靈充實的綜合需求。而這種需求得以滿足的具體體現便是建成一個家。家使人能夠安居樂業,舒適溫暖,卻也使人變得平庸懶惰,心靈麻木。家讓人更趨向文明,而文明卻在使人喪失着人的本性與本能。所以,男人不能老呆在家裏。在這個問題上,女人也許和男人不能苟同。她們只求與男人溫存廝守,共築暖巢。卻不知男人的夢想是在廣闊無際的天地之間。我知道依蘭的心情和感受,但我不能因此退讓與妥協。我是男人,如果我也同她一樣英雄氣短,女兒情長,那麼我也會變成女人的。於是,我將布袋往身上一挎,拉開了門,將白羊皮帽往頭上一戴,在門前站了一會,便大步地踩着積雪,咯吱咯吱地朝着潔白如毯的雪中走去。

    天地銀白,一路無人。往日的草坡已變成了茫茫雪原。冰河早已被冰雪凝凍,而北邊遠處的熱河卻依然熱氣蒸騰,河邊處的一大片地方的積雪都早已被熱氣所融化。走過王宮前的坡地時,已過晌午,這時,天又開始落雪。起初雪兒似精靈出世,若有若無,只能從飄落在臉上的涼意感覺,然一會,便呈現出縷縷如絲,顫顫抖落的萬千細片。隨着這種細片的越來越密,天空中很快就被大塊大塊棉絮般的雪花所瀰漫,以致相距不遠的山嶺河川都在紛繁急落的降雪中變得迷茫模糊起來。

    在如此清新茂密的飄雪中行走其實是一種很美的感覺,有一種乾渴遇甘霖般的暢快和滋潤。眼前那些熟悉的景物也因為落雪而變得迷濛縹緲,如夢如幻,仿佛有無窮的詩情和意境讓你玩味與抒發。過了桃村,很快就進到了冰河的支流清河的河谷中。清凌的小河在皚皚白雪中潺潺地流淌着,舉目所望之處儘是純潔的白雪,甚是美妙。觀着雪景,趕着路程,不覺間,就來到了被玉樹銀花所遮掩的梁川學村。在學村房屋的最後一排,有一排較為精緻小巧的屋子,這便是學村大學士的居舍。

    進到大學士的屋裏,便見大學士大步來迎。大學士已是古稀之年,鬚髮已是全白,但神色矍鑠,容光煥發,周身透着一種儒雅通靈的氣色。讓人見了不由地要滋生敬仰之感。我知道大學士便是學村的校長,統管學村與整個天國的學術與法規。


    我走到大學士面前,作揖大拜道,「久聞大學士精通史書,文采絕世,今得一見,可謂是三生有幸。」不想大學士卻也以重拜予我,說,「早就聽說龍華公子乃大漢使者,上知五千年漢史,下曉當今百國景觀,凡天文地理,歌曲書畫等,無所不通其曉,乃神靈聖賢之才矣。本該先去拜謁,卻不想卻讓公子搶先,慚愧慚愧。」我趕忙再次大拜道,「大學士所言過獎,世間萬象,博大精深,龍華尚不得其一,豈敢與大學士相比。」

    大學士親自為我拂去衣帽上的落雪,忙拉着我的手,將我帶進客廳里的火盆旁入座,然後要侍女為我們取杯斟酒。舉杯飲酒時,我便用試探的口氣說道,「龍華近來閒極無事,想來拜大學士與高良亞父為師,以長進學識,加強技藝,不知大學士可願接納龍華為徒?」大學士說,「若公子有意,可暫居學村。一者可與老夫談古論今,二者可與高良習劍練藝。」

    接下,大學士要帶我看一看學村。我隨着大學士出了大學士府,踩着柔軟的積雪來到了學村十二級的學堂里。這是學村最高的年級。學堂便是教室,裏面鋪着光亮潔淨的木製地板,地板上整齊地擺放着二十來個几案。几案上放着筆墨硯台和紙張。學生都剃着光頭,穿着青布棉衣,規規整整地把雙手放在腿上,一個個像寺院裏念經的僧人那樣,盤腿坐在几案旁,因冬季寒冷,他們盤坐之處都鋪着一方形棉墊。

    此時,盤坐在前面几案旁的一中年亞父正在給學生講授草藥醫術。見大學士帶我們進來,便起身作揖,「請大學士不棄賜教。」隨即,學生們也躬身向大學士拜道,「請大學士不棄賜教。」大學士遂請我盤腿坐在那張几案旁邊,然後,向學生說,「本大學士今為各位帶來一人,此人便大漢中國之使者,精通史學,擅長文理。」學生們一聽,便齊聲說道,「請大漢中國之使不棄賜教。」我忙向學生作揖致拜道,「龍華學識淺薄,不敢賜教,今隨大學士來此,是想一睹天國學村教學之風采。」

    在學村里轉了一圈,我們便順着河邊的雪地上邊走邊聊了起來。大學士幾乎是一部天國歷史與學術的教料書,從先王的分田劃地,到凌王創辦學村,他都能以故事的形式講得真切細緻,入情入理。從他的故事中我發現:天國的法律幾乎都是由一個個簡單明了哲理深刻的故事而構成的,而不是由一項項枯燥的條文組成的。對此,我就問大學士,「沒有法律條文,如何依法判罪?」大學士說,「判罪並非難事,然法律之效力便是避免犯罪。百姓自四歲起便寄讀於學村,年至十六方才修煉成人,其間一十二年,早已將天王之遺訓爛熟於心,將亞父之操行融入於身,況且詩文歌舞,曲樂書畫,劍膽琴心,情趣儒雅,靜心陶冶,日復一日,使學生焉有違法亂紀之理念?而確有賊心歪念者,乃屬天性所具,居心叵測,為法律與教養所不可勸教矣。故天王有言道:與民教法,不如與民教雅。」

    與大學士談史論今,受益非淺,趣味深濃,所以,聊着聊着,我又問道,「天國地廣人稀,大片土地閒荒無用,為何不分於農人以開墾種植,創收財富,以讓民眾豐衣足食?」因為天國百姓家的食糧唯有刻意節儉,方夠一年之用,而天國之法卻是嚴禁農人開墾荒地。我曾就此問過多人,答者只知此乃天法規定,卻無人知其原由。

    大學士微微一笑,用手撫着斑白的長須,饒然有趣地說,「先王五年間,移居天國的壯男秀女已成家立業,耕織兼顧,生兒育女,呈安定發展之態勢。一日,先王來與天王商議,欲要民眾大舉墾荒,廣種多收,以求國富民強。然天王則說,不可不可,天國方園狹窄,藏於深山,雖無外侵之憂,卻有內亂之患。若民眾肆意墾種,必會有土地之兼併,兼併者暴富,失落者窮困,富者好欺詐,窮者起盜心,久而久之,必招其亂;再是廣種多收,食糧必有盈餘,鋪張奢侈之風必隨之滋生;更有甚者,人口將隨之急增,輕則生發溫疫,重則以惡相向,聚眾生亂,久而久之,天國不攻自破,災難將不可估量。先王聞之大驚,問道,如之奈何?天王說,可使民眾四處疏散,以十戶一村,每戶分地兩畝,兼種糧棉油菜。天王說,地之兩畝,收穫難及溫飽。天王說,民不可遭之饑寒,亦不可過之溫飽。饑寒招使民亂,溫飽易使民眾懶散。且土地平分,貧富均等,可使民眾平和相處,怨恨皆無,專於耕織,相見如賓,此乃天國萬世太平之大計矣。先王甚服,遂遣人使民眾四處疏散,按戶劃地,統建屋舍,平均財物,選派莊主為村議事府,代王宮轄管村務。」

    (請關注張寶同的簽約作品《詩意的情感》紀實著,精短散文、生活隨筆和中短篇小說,正在上傳《聞香識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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