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上下五千年 第四十三章

    司玥坐起身來把衣服穿好，然後又躺下休息，因為這一路過來雖然姜哲涵幫着開了車，她還是累得很。而且，對於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並不關心。

    左煜走出帳篷就見楊琴在外面走來走去的。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楊琴已經在那裏走來走去走了好一會兒了，聽到左煜的聲音，她趕忙轉身，走到左煜面前，滿臉焦急地說：「左教授，我剛才去傅教授的帳篷里找傅教授，發現傅教授不在裏面。她會不會想不開啊？天都快黑了，她一個人出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啊？」

    左煜對傅紅雪很失望。他沒想到她會對他和司玥做出那樣的事來。如果不是司玥聰明，一看那條信息就知道不是他發的，他和司玥之間久不聯繫，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誤會來。這個時候，他聽到傅紅雪的事，更加生氣。

    楊琴見左煜薄唇緊抿，臉色沉得嚇人，她想說即使傅教授有錯也不能讓她出事的話也在看到左煜的臉色後吞了回去，只站在那裏望着左煜，焦急地等他的指示。

    良久，左煜終於沉聲開口，「把馬東、胡然、季和平叫上，跟我一起出去找人。你留在這裏。你們師母在休息，她起來後，有什麼事，你照應一下。如果太晚，晚飯也不用等我們回來吃。」

    「好。我去叫他們。」楊琴一說完便跑去叫其他人了。

    左煜轉身走進帳篷，見司玥果真閉上眼睛在睡覺，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

    考古隊駐紮的地方離沙漠的邊境並不遠，但是一眼望出去全是黃沙，無邊無際。馬東原地轉了一圈，有些不知所措地問左煜，「左教授，我們該往什麼地方找啊？也沒有腳印，腳印肯定被風沙給吹沒了。」

    左煜抬手看了一下手錶，計算了一下傅紅雪跑開的時間，大約有半個小時。他又看了看天色，還有一個多小時天色就快黑下來了。他果斷地對幾個學生說：「沙漠裏的天氣變幻莫測，我們一人找一個方向，但是最多找一個小時。無論你們找沒找到人，一個小時後必須回來。」

    「都能辨清方向嗎？」沒等學生們開口，左煜又問。

    「能！」幾人異口同聲。

    左煜點頭，指定了他們分別尋找的方向後，說了一句「找人」，便轉身率先往他要找的方向出發了。

    胡然看着左煜的背影，皺眉道:「一個小時不知道夠不夠……要是沒找到傅教授，她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季和平道:「按左教授的吩咐做。我們不能長時間離隊，不然又該有人來找我們了。而且，傅教授走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們花一個小時找人，按時間算也差不多了。」

    胡然道:「那我們趕緊找人去！」

    學生們也分頭一邊在沙漠裏奔跑一邊喊「傅教授」。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天色也漸漸黑下來，幾個學生嗓子都喊破了也沒有找到傅紅雪。他們記得左煜的吩咐，時間太晚，沙漠裏的天氣變幻不定，不敢再找下去，便都回到了住的地方。只有左煜一個人沒有回去。

    這個時候，司玥已經起來了，也聽楊琴說了發生了什麼事。她站在帳篷外，看到幾個學生從暮色之中走回來，唯獨不見左煜，她便一直站在那裏。楊琴來問她要不要先吃飯，司玥沒說話。見司玥神色冷淡，楊琴便沒有再問，訕訕地回去了。

    姜哲涵在馬東的帳篷里休息，馬東他們去找人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也不關心那個什麼傅紅雪，一直在裏面休息。這時出來，見司玥這副模樣，他不由得愣了愣，然後走到司玥身旁，問了聲，「姐，怎麼站在這裏？」

    「你還沒走？」司玥側頭看向姜哲涵。

    姜哲涵聳了聳肩，「我才跟着你到這裏好不好？就要我立刻回去？而且，你都沒回去。」

    「明天天亮後你就走。」

    「那你呢？」姜哲涵看着她。

    司玥說:「我會留在這裏。」

    「跟着那個什麼左煜？」姜哲涵皺着眉頭，「這個地方這麼荒漠，風沙又大，你堂堂司家千金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跑到這個地方來受苦！媽媽的話你真的不聽嗎？」

    司玥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姜哲涵哼笑了一聲，「你現在站在這裏也是在等他吧？你的男朋友現在不管你，去找別的女人了……」

    司玥神色變冷，姜哲涵立即打住，訕訕地說:「這個沙漠面積遼闊，我來這個沙漠攝影時都不敢深入沙漠，只在邊境照了幾張。這裏不是什麼人都能呆下來的。」

    司玥說:「我高興的時候，什麼事情都難不倒我。」

    「高興？就是憑你喜歡是吧？」

    司玥揚了揚下巴，不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也不再管他，抬手看了一下腕錶，十點鐘了。雖然這個地方晚上十點才天黑，但是時間也不早了。

    沙漠裏面只有一點點光亮了，左煜已經找了傅紅雪將近兩個小時，他正打算回去，忽然發現了一串腳印。他沿着那串腳印走，走到一個沙丘上，腳印沒有了，但有人滾下去的痕跡。左煜往沙丘下一望，深深的暮色之中，傅紅雪正蹲在地上。

    左煜快步走了下去。到了傅紅雪面前，淡聲問:「你怎麼回事？」

    傅紅雪抬頭看左煜，心有些疼，又有些無地自容，聲音很低:「我從上面摔下來，腳崴了，走不了。」

    左煜沒再說話，彎腰去拉她的手臂，把她拉起來。

    「左煜……我……走不了。」傅紅雪說。

    天色已經非常晚了，也沒有月亮和星星，不能再耽擱下去，左煜只好背對着她蹲下～身去。傅紅雪見左煜是要背她，立即傾身趴在左煜背上，雙手攀着左煜的脖子。

    左煜說:「手掌放肩上。」

    他的意思是要她和他保持距離。傅紅雪神色黯然，卻只能照着做。

    左煜背着傅紅雪急匆匆地往回走。傅紅雪心裏又苦又甜。苦是因為左煜知道她對他和司玥做的事了，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她。甜是因為他現在還會背她，並沒有不管她。

    傅紅雪說:「謝謝你，左煜。」

    左煜道:「你應該說對不起。明天你就回去。」

    「你要我回去？」傅紅雪驚慌道。

    「這支考古隊你沒有必要再呆下去了。」他本來打算等這次考察結束後就不再和她組隊，但是現在他一刻都不想和她多呆。

    傅紅雪說:「左煜，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發了那樣的信息。對不起，我……我只是太喜歡你，太愛你了……我愛了你三年多，以為默默守護你是對你最好的，這樣的愛更深刻。我們也有共同的事業和夢想，我們可以天長地久。我沒想到你突然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你不用再說這些話。我們只不過是共事而已。」

    傅紅雪的眼睛澀澀的。「我們這幾年的相處抵不過你和司玥幾個月嗎？」

    「我喜歡的是司玥。」

    「那要是沒有她呢？她要是沒出現呢？」

    「我們也不可能。」

    傅紅雪突然覺得心灰意冷，「為什麼？我到底什麼地方不好？我們以前配合得那麼默契。我們互相扶持，這都不是愛情嗎？」

    「不是。」

    傅紅雪咬緊了唇，心痛得無以復加。「左煜，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

    「我對你很失望。你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傅紅雪覺得自己被一根棍子重重地敲了一下。她忍着心痛低聲說:「對不起，左煜。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後也再也不會這樣了。我不能離開考古隊。考古是我的事業，我有我的理想。」

    左煜無心再和她多說。

    ——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帳篷裏面有手電筒的光或燭光。而外面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遠處的天地一片漆黑。司玥站在那裏就沒有挪動過腳。姜哲涵站在她旁邊也同樣沒離開過。

    「姐。」姜哲涵忍不住喊了一聲。

    司玥沒有應，目光定定地看着遠處黑漆漆的夜，因為她聽到腳踩在沙子裏發出的聲音了。但是，只有一個腳步聲。是左煜一個人回來了？

    司玥心裏正這麼想着的時候，就看到左煜背着傅紅雪從漆黑的夜走入她的眼帘。司玥微眯了眼，然後一個轉身就進了帳篷。姜哲涵要跟進去卻被司玥斥了一聲「出去」，他只好退出去了。

    這時，左煜的學生、段平、段平的學生都圍攏了過來。

    「傅教授是受傷了嗎？」謝麗驚訝道。

    「好像是。」謝娜答。

    左煜讓馬東過來扶人。等左煜蹲下～身，馬東立即扶住傅紅雪。左煜站起身來後便往自己的帳篷里走。他剛才看到司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