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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巷算是s城比較特別的一條巷子,雖然地處鬧市區,但卻鬧中取靜。巷子兩邊載滿了大棵的法國梧桐,一到夏季,到處都綠意盎然的,連一絲太陽都透不進來。而且不知是配合這條巷子的氛圍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關係,這條巷子的店鋪也都不像其他街道那樣具有商業氣息,而多數是像書店、咖啡館、畫廊、茶館之類文藝又小資的店面,來往的人也都是一些上了點年紀,略微有點老式作派的人。所以即便是這樣的周末時光,巷子裏也顯得清幽又安靜。
369號的遇見咖啡館在整條巷子的最盡頭,是整條巷子裏唯一的一家咖啡館。不知道該說店家懶還是該說店家隨意,總之咖啡館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外面的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連店招都被爬山虎擋得嚴嚴實實的,以至於陸庭開着車在巷子裏繞了好幾圈才發現它的存在。
因為咖啡館沒有地下停車場,所以陸庭直接將車停在了咖啡館外面的院子裏。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兩人下車之前照例武裝了一下。平日裏溫眠一個人出門頂多是帽子、口罩、墨鏡三選一或者三選二,但因為今天身邊有個陸庭,所以溫眠三樣全部用上了,一張臉圍得幾乎一寸肌膚都不露。相較於她的小心謹慎,陸庭就顯得隨意得多,只戴了平日常戴的那個黑色棒球帽,不過下車之前倒是特意將鼻樑上可笑的創可貼撕了下來。
結果兩人一進門,前台的服務員便一眼認出了他倆:「溫小姐,陸先生是吧?傅先生在三樓的包廂里恭候兩位多時了。」
「……」溫眠,「那麻煩你幫忙帶個路。」
服務員笑笑:「不麻煩,兩位這邊請。」說完便往樓梯口走去。溫眠正想問問有沒有電梯,站在她身後的陸庭突然一言不發地彎下腰,然後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事出突然,溫眠全無防備,所以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雖然溫眠很快意識到這樣做的後果,但這邊的動靜依然引起了店裏其他顧客的注意。溫眠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身後有人在議論:
「我靠,這不是陸庭麼?他懷裏的女人誰啊?遮得這麼嚴嚴實實的,肯定長得很醜!」
「估計是在拍電影或者是拍真人騷吧!這年頭不都流行拍真人騷圈粉麼?不過這麼一看當明星真心蠻辛苦的,腿都斷了還得出來賺錢。」
「真人騷?天哪,我得先補個妝!」
溫眠聽着聽着忍不住笑了起來。陸庭被她的好心情感染,邊穩穩地抱着她往樓上走邊忍不住壓低聲音逗她:「人家都說你長得醜了你還笑啊?」
「丑怎麼了?我身殘志堅!」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三樓,領路的服務員將兩人帶到包廂門口便下去了,溫眠心想都到這裏了陸庭總該放自己下來了吧!結果陸庭連猶豫都猶豫,便抱着她走了進去。
正在包廂裏面喝咖啡的傅景雲看着兩人的親密姿勢眼角直跳,尼瑪,誰說明星談個戀愛都是遮遮掩掩的,這兩個人哪裏遮掩了?這完全就是在炫耀好不好?
陸庭先將溫眠安置在背對門口的座椅上,才主動朝對面的傅景雲伸出了手:「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陸庭。」
傅景雲放下手裏的咖啡杯站起來,假裝沒看到陸庭比自己高了十幾公分的事實,鎮定自若地跟他回握:「我是傅景雲。\」停頓了半響,又補充了一句,「是溫眠的高中同學。」
陸庭表情極度匱乏:「哦!我是溫眠的追求者之一,而且我們以後肯定會結婚的。」
溫眠:「……直接說正事吧!」
傅景雲重新坐下,熱情地向溫眠推薦這家店的咖啡:「這家店的咖啡不錯,你要不要嘗嘗看?我記得上高中那會你最喜歡喝卡布奇諾,說喜歡這款咖啡的寓意,不過雖然喜歡喝卻又怕苦,所以每次喝之前都往裏面狂加糖和奶。」
溫眠笑笑:「我現在還喝咖啡,但只喜歡喝黑咖啡,而且不加糖也不加奶。」
傅景雲轉而問一旁的陸庭:「那陸先生平日裏喜歡喝什麼咖啡?摩卡還是拿鐵?」
陸庭面無表情:「我喜歡喝茶!這家咖啡店裏有茶麼?」
「……」傅景雲終於放棄敘舊,隨手從包里拿出一小疊照片推到溫眠跟陸庭面前:「這是余舒提供給我的照片,你們倆可以好好看一下。」
陸庭率先拿過來,一張一張地翻看了一遍,然後才把照片隨手遞給溫眠。溫眠一開始並沒有太把這些照片當回事,但接過來以後卻越看越心驚,因為除了在溫眠房間發生的那兩個吻和後來兩人在醫院發生的一切,這些照片幾乎涵蓋了她跟陸庭在片場拍戲這兩個多月相處的所有細節。而且因為拍照之人的刻意為之,每張照片看起來都很曖昧。尤其是一張拍夜戲時兩人坐在角落裏聊天的照片,看起來就像溫眠主動趴在陸庭肩頭說悄悄話一樣,無論是神態表情還是姿勢,都宛若情侶般親密。
但真實的場景是,但凡在片場,兩人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獨處的機會,因為幾乎每一次,他們身邊都會有其他人的存在。而最讓溫眠覺得毛骨悚然的是,她竟不知道余舒什麼時候拍下的這些照片。
傅景雲等她放下照片,才淡淡地開口說道:「余舒最開始來找我,說有些照片要給我看,我也單純以為她是想要主動向我提供自己的照片以便博取版面和眼球。但看到照片的時候我才知道不是,她的目的,是你跟陸庭。確切的說,是你。因為這裏的每一張照片,看起來都像是你在主動勾引陸庭。女明星傳點緋聞不算什麼,怕就怕被人誤會成抱大腿或是靠身體博出位。」
溫眠摸索着手裏的照片,半響才坦言:「我知道她一直很恨我,因為拍戲的時候,我們之間確實發生了很多的不愉快。」
「我之所以把這些照片買下來,一方面是為了避免這些照片被有心人看到大做文章,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我知道,余舒既然費了這麼多心思拍下了這些照片,如果不讓它們激起點水花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陸庭突然問道:「余舒為什麼會找到你?」
傅景雲抿了一口咖啡,坦率無比地回:「因為她知道我跟溫眠的過去。在她的認知里,一個男人若曾經愛過一個女人,那麼即便真的事過境遷,心裏總還是愛着或者恨着對方的。如果我還恨着溫眠,那這些照片就是絕佳的報復手段;若我還愛着溫眠,那這些照片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刺激,而男人一旦被刺激過度,就很容易犯一些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比如,找個機會跟溫眠生米煮成熟飯之類的。雖然她的猜測沒錯,但她並不了解我,我這個人,最討厭被人利用。」
陸庭默默地瞥他一眼:「犯一些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個台詞完全就是渣男專用台詞。」
傅景云:「……」
溫眠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我都要謝謝你。」
「謝什麼,我是有私心的。余舒那種女人,大概覺得每個男人都會臣服於她的身體,殊不知男人大多數都只想跟她玩玩,絲毫沒有一點真心。不過既然她主動送上門來又是自薦枕席又是提供爆料,那我也沒有必要裝什么正人君子了。上次的新聞不是拍到了我跟她麼?那次她就是過來給我送這些照片才被人拍到的。」傅景雲說到這裏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太多了,於是略微尷尬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溫眠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庭便言簡意賅地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完推開椅子站起來,「傅先生,既然你這麼大費周章的從a城來到s城,又主動給了一份這麼大的人情當見面禮,肯定是有些話要跟溫眠說的。剛巧我也要出去打個電話,所以請抓緊時間。」
想了想又湊到溫眠耳邊小聲提醒溫眠:「在這裏等我,我打完電話過來接你。還有,這人不是什麼好人,記得離他遠一點。」
溫眠:「……」
明明陸庭在包間裏的時候也沒說什麼話,但他一出去打電話,包間裏瞬間陷入一種迷之沉默與尷尬。良久以後,傅景雲才開口打破沉默:「溫眠,如果我現在再回過頭說要追你,你會答應嗎?」
溫眠搖頭:「不會!」
陸庭苦澀地笑了笑:「居然都不用考慮一下就回答得這麼幹脆……是因為陸庭嗎?」
「跟陸庭沒關係。我一直認為,舊情復燃的唯一結果就是重蹈覆轍,所以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前任只是前任。」
「真是狠心啊!」
「你才知道啊!」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倒是難得有了點過去的默契。陸庭打完電話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面,以至於他走到溫眠身邊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是告訴過你這人不是什麼好人,讓你離他遠一點麼?」
傅景云:「……」到底誰不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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