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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溫眠回微博的時候,陸庭正在一個廢棄的球場邊上約見那天撞到溫眠的那個群眾演員。
擱在陸庭膝頭的是一張薄薄的a4紙,上面言簡意賅地寫着對方的基本資料和35年來的簡短經歷,連對方第一次拍戲時跟的是哪個劇組都一目了然。
陸庭其實在見面之前也沒想好要怎麼對付他,所以自從他在這個姓高的群眾演員對面坐下以後,他便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偏偏他越是這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對方越覺得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了,所以明明談判還沒開始,這人就已經明顯露出了敗相。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緊牙關堅持不肯主動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
陸庭隨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空白支票遞給高遠,然後淡淡地開口說道:「如果你老實交代,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而且支票上的數字隨你填;如果不老實交代,這事雖然查起來稍微有點費勁,但我自然也有辦法查出來。而且到時候該怎麼處理就不是我說了算了,等聽警、察的。」
高遠猶豫了再猶豫,終於還是伸手拿過支票,試探着問道:「真的隨便我填?不後悔?」
陸庭耐着性子點點頭:「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直接讓歐陽給你現金,只要你不嫌那麼多現金拿在手上不安全。」
陸庭的為人高遠還是相信的,而且陸庭的樣子一看就是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善擺干休的,硬撐下去萬一讓陸庭查出來,不僅到手的錢得一分不少全吐出去,搞不好還得被送進局子裏待幾天。
這麼一想,高遠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個乾乾淨淨:「這事真不賴我,是拍戲前一晚有人偷偷摸摸往我房間塞了一張支票和一張紙條,讓我在拍這場戲的時候儘管放心大膽地撞上去,如果能把溫小姐直接撞殘或者是撞到毀容的地步,事成之後有重賞。我偷偷在片場附近的銀行兌過那張支票,發現是真的,所以一時心動,便按照那人的指示照做了。只是我這人雖然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我跟溫小姐畢竟無冤無仇的,而且不過是為求財實在用不着害命,所以撞的時候就稍微收了點力道。就為這事,我還損失了好大一筆錢了。」
陸庭平靜地看着高遠,一邊慢條斯理地摘着手上的手錶一邊確認道:「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嗎?需不需要再好好想想?」
高遠怕陸庭不信,急得指天發誓:「我要有一句不實之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陸庭站起來,順手把摘下來的手錶和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拋給站在身後的歐陽,隨後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至於你說的那個幕後指使者,我也會想盡辦法把對方揪出來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把你的帳結算一下。」
高遠嚇得連連後退:「……我的……帳?」
陸庭仰頭看了看天色:「你撞斷了溫眠一條腿,還害得她受了那麼嚴重的擦傷,你不會以為光憑一句幕後有其他人指使就能交代吧?我這人最是公平,你讓我的人斷了哪條腿,我便也讓你斷哪條腿陪她,你讓我的人傷到哪條胳膊,我便也讓你傷到哪條胳膊。那張空白支票就是我給你提前準備好的治療費。還有疑問嗎?沒有的話,就開始吧!」
說完回頭看了歐陽一眼,歐陽默默地退到門口:「我去外面守着……你速戰速決。」
站在圍牆另外一頭的歐陽,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裏面,不時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有的時候是高遠的哀嚎,有的時候是高遠的悶哼,還有的時候,就是一種拳頭打到肉里的聲音。歐陽一邊替高遠默哀,一邊在心裏感慨溫眠對陸庭的影響力。
他跟了陸庭十幾年,期間陸庭不是沒有被人威脅過、傷過,但陸庭對這些事情從來都表現得淡淡的,歐陽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看到陸庭主動跟人動手了。現在看來,陸庭不在意的時候,是真的不在意,而一旦在意起來,也不過是一個不冷靜、不理智,會為了喜歡的人大動干戈的普通人罷了。
陸庭出來的時候,除了氣息稍有不勻身上的襯衫被汗水侵濕了之外,倒是看不出其它的異常。不過反觀高遠,就已經完全不能用慘來形容了。雖說陸庭剛才只說要斷高遠一條腿,可是現在看來,陸庭下手的時候明顯沒有手軟,畢竟溫眠雖然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沒出院,但溫眠的那張臉可是乾乾淨淨一點傷痕都沒有的,而高遠,估計現在只有他親媽能認出他了。
陸庭吩咐歐陽打車把高遠送去醫院,自己則開車直接回了劇組。當然,陸庭不知道的是,歐陽雖然聽話的把高遠送去了醫院,但是在醫生給高遠正骨的時候,歐陽非常肯定地告訴醫生,高遠這人對麻藥過敏。
醫生半信半疑地問躺在病床上的高遠是否真的麻藥過敏,高遠腫着臉看了歐陽半天,最終還是艱難無比地……點了點頭。
事實證明,正骨之痛,痛徹心扉,有生之年高遠都不想再回憶那一刻自己的慘狀,也堅定了絕對不跟陸庭這群人作對的決心。
陸庭回到劇組之後先去見了導演,導演估計看到了昨天陸庭去醫院看溫眠的報道,所以一見到陸庭,便主動問起了溫眠的傷勢:「這兩天一直在片場忙,都沒空去醫院看看溫眠,她的傷勢怎麼樣了?」
陸庭表情極淡地回了句:「還好!胳膊和腿上的擦傷估計很快就能消掉,麻煩的是她的腳踝斷裂問題。醫生給她的腳踝安裝了3根釘子,然後又打了石膏,現在就得花時間慢慢養着。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沒個兩三個月,她的腿估計好不徹底。」
導演當即就垮下臉來,這麼大個劇組,這麼多人指着這部戲吃飯,耽誤一場戲就相當於在往外白白扔錢,更何況溫眠這一耽誤就是兩三個月的進度,真是天要亡他啊!不過這種話肯定是不能當着陸庭的面直接說的,所以導演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身體要緊,讓溫眠好好養病,劇組這邊的事情讓她不要多操心了。」
陸庭一看導演的表現就知道他在溫眠究竟為何會受傷的事情上毫不知情,換句話來說,在溫眠這件事情上,導演是無辜的。
所以陸庭也沒有在導演這裏多浪費時間,只是三言兩語簡單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這部戲已經拍了將近三分之一,這會換女主肯定是不現實的,更何況溫眠一直表現不錯,所以我希望導演不要因此就對她有什麼別的想法。簡單來說,換女主這種事情我希望不要發生。如果怕耽誤進度,可以先把我跟其他演員的戲份全部往前提一提,等溫眠出院了再補拍她的戲份。我這邊會儘量空出檔期來配合劇組。」
事實上換女主的想法早在溫眠受傷的那一刻導演就想過,不過此刻一見陸庭態度堅決,他便只能裝傻充愣了:「你怎麼會這麼想了,你放心,女主肯定是溫眠,不會換成其他人的。還有,關於溫眠受傷的事情,我們肯定會徹查到底的,絕不會讓溫眠受一點點委屈。」
陸庭笑笑:「那就麻煩導演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化妝室補妝了。」
陸庭說是回化妝室補妝,但其實是繞道去找了余舒。雖說他幾乎已經在心底肯定溫眠出事跟余舒脫不了干係,可是畢竟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他心裏總是擔心自己冤枉了好人。而且在陸庭的心目中,余舒之前跟溫眠的矛盾無非就是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實在不至於鬧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余舒正在休息室里背台詞,因為心情好,明明是還算悲情的台詞,由她念出來也透着一股歡快勁。剛走到門口的陸庭一聽就有轉身離開的衝動,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將這種衝動壓抑下來。
余舒顯然早就料到陸庭會來找他,至少她在看到陸庭的那一刻,並不驚奇,而是表情自然地扭頭吩咐助理:「我想喝咖啡,你去街角的那家咖啡店給我帶一杯拿鐵,記得加一勺糖加兩勺奶。」隨後才站起來招呼陸庭,「陸庭,你喜歡喝咖啡嗎?「
陸庭隨手拖過一張椅子在門口坐下,才淡淡回道:「謝謝,我就不用了,我這人平時習慣喝茶!」
余舒聳了聳肩:「那可真是不巧!本來還以為終於有機會跟你坐下來好好喝一杯咖啡了呢!」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直等助理離開了好一會,陸庭才平靜地開口問道:「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余舒走過來,一手搭在陸庭身後的椅背上,一手搭在陸庭肩上,笑得頗為不懷好意:「你想問溫眠的事情?想要我照實回答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陸庭微微地側開身,不動聲色地將余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避開,才垂眸隱藏起所有的情緒語氣清淡地說道:「你問!」
「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只不過真是怎麼想都想不通。難得今天有機會,我就想問問你的看法。話說,你到底喜歡溫眠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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