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下室里,床架林立。
其上,鐵鏈交錯,鎖着不少蓬頭垢面之人。
正中間的床位上空,一盞無影燈亮着。
下方,數個帶着口罩的惡魔,正對一個開膛破肚之人,專注忙碌着。
瓜娃子眼尖,分明見到了那些臟器,在數個惡魔的手中翻湧,傳遞,再置入特殊容器中。
這一幕幕畫面,自那曼徹斯勒家族覆滅後,就一直縈繞在瓜娃子腦海,成了難以磨滅的夢魘。
甚至,每每夢及此事,瓜娃子都會嚇得,直接尿褲子。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早已特別留意,卻還是時不時在床單上畫地圖的原因。
又是一個臟器被惡魔傳出,那怦怦跳動的樣子,赫然是顆染血的心臟。
瓜娃子拽緊拳頭,猛地發出一聲尖叫。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剛才我分明還在調戲那個怪里怪樣的碧池,怎麼可能又被關到了這裏?
瓜娃子下意識地咬緊了嘴唇。
隨着一陣刺痛,一股溫熱的液體,沿着下巴,低落到前襟。
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而且,隨着瓜娃子一聲尖叫,那幾個手持刀具的惡魔,都回過頭,陰惻惻地笑了開來。
瓜娃子頭皮發麻,後背陣陣發涼,趕緊尖叫一聲,緊緊捂上了眼睛。
可是,着一通動靜之後,地下室再也不平靜。
呻.吟、哀嚎、謾罵、啼哭……種種心驚肉跳之聲,潮水般湧來,拍打着瓜娃子的耳膜,刺激着他的神經。
眼見躲不過,瓜娃子尖叫着,加入了嘈雜的隊伍。
微微睜眼的剎那,卻見被摘完了臟器的軀體,被惡魔隨手一丟,重重地摔到地上。那猩紅的血水,濺起半米多高。
瓜娃子脖子一縮,眼神愈發驚懼。
數個惡魔都盯着他冷笑,卻沒拿他開刀。
反倒是拉扯着一個不住反抗的女子,生生摁倒在那張簡陋的手術台上。
一支麻藥紮下,女子掙扎了會,再也沒什麼動靜。
刀,一把明晃晃的刀,輕輕一划,就拉開了女子的肚皮。
瓜娃子感覺肚皮一涼,雙手立馬下意識地緊緊捂上了腹部,驚叫連連。
惡魔顯然知道了這邊的動靜,一邊摘除臟器,一邊戲謔地笑着,眼光不時落在瓜娃子身上。
無邊驚恐,瞬間籠罩而下,將瓜娃子脆弱的神經,摧殘得幾近崩潰。
「李哥——!」
「白起——!」
「蒙恬——!」
……
「你們在哪?快來救救我吧!我好怕,真的好怕!」
「只要你們現在救我,我可以保證——不再學習流氓大.法,不再捉弄你們,不再調戲妹子,不再……」
瓜娃子驚恐地大喊着,將每個能想到之人都喊了個遍,連身上的毒,都願意堅持不懈地洗白。
可惜,空蕩的地下室,除了他的哭腔在迴蕩,再也沒有任何熟悉的聲音回應。
反倒是囚徒們的嘈雜聲,愈加刺耳了。
還有惡魔那鋸木頭般的冷笑聲,也更令人心神俱顫了。
他們,似乎很懂得折磨人的神經。
摘完了一具軀體,再換下一具。
雖然一直都沒拿瓜娃子開刀,但那種精神折磨,卻比利刃更加侵皮入骨。
如果可以,瓜娃子寧願躺到那張簡陋的床.上。
反正打了麻藥,就沒了任何感覺。這樣無知無覺地死去,總比活活嚇死好!
可惜,噩夢似乎永無休止。
……
列茨市警局,天台上。
漢克盯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軀體,一股戾氣直衝腦門。
那具屍體,早已被踐踏得面目全非。可從衣物上,卻可依稀分辯,那些東西,屬於他的老父,屬於老馬丁。
正對面,一個花白頭顱在笑,無盡嘲諷地笑。
那樣的表情,生動地傳達出了主人的蔑視。
來啊!有種就來!我就殺了你老父,虐殺!你能拿我怎麼樣?
「法克!握草.你全家!握草.你七十二代祖宗!」
雖然直覺一再提醒漢克,這一切都是幻覺。可當老父屍身真正躺在眼前的剎那,他還是失控了。
他咆哮着,揉身直上。
拳打,腳踢;爪撕,嘴咬……無所不用其極。
那具古稀之軀,很快就被漢克打得變形扭曲,徹底不成.人形。
可詭異的是,赫克托居然還在笑,肆無忌憚、無盡嘲諷地笑。且那變形的軀體,竟詭異地恢復,轉眼間就要變幻成毫髮無損的樣子。
漢克瞳孔一縮,敏銳地發現了什麼。
稍微清醒的頭腦,在剎那清醒後,重又被戾氣所取代。
幻境嗎?那再好不過!
老子忍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出手了!
暴風驟雨般的拳腳,稍微頓了一下,就再次砸在赫克託身上。
那具軀體,變形了再復原,復原了再變形,周而復始。
那積攢了這麼久的怨氣,豈是那麼容易發泄完的?
眾人中招至今,好似唯有漢克做到了,酣暢淋漓的發泄!
……
國家地質公園內,一處峭壁上。
奧胖滿身滿臉全是汗,卻壓根沒心思擦一擦。
因為他面對的,是數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
剛到農場時,他曾跟李智透露過,自己「不小心」拿了些不該拿的東西,結果被安全局掃地出門,四處逃竄。
可他沒敢透露,自己拿了什麼東西。
因為那件東西,牽扯過大,他怕一個不好,連好友都不敢收留他。
由此可見,他拿的東西,該有多重要。
四處逃竄,整天提心弔膽的日子,他過夠了!
那些黑衣獵狗,幾乎無處不在,讓奧胖驚懼得,連睡夢都能嚇醒。
如今,好不容易躲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所在——畢竟,不是哪個人都敢跟官方叫板,打殺官方鷹犬。
可就是在這樣的安樂窩裏,居然還會出岔子。
怎麼就這麼腦抽,選擇獨自徒步到這地質公園來呢?
可我明明記得,剛才還跟智少在一塊呀!
難道是幻覺?
面對數個黑洞.洞的槍口,奧胖心底直發虛,下意識又退了一步。
誰曾想到,他本就站在懸崖邊,早已退無可退。
這一後退,立馬一腳踏空,整個身子後仰。
一聲慘叫,在懸崖峭壁間迴蕩。
奧胖手舞足蹈着,落下了萬丈深淵。
無邊的恐懼,瞬間就拽緊了奧胖之心。
待會「嘭」地一下,我就該在崖底炸成一地碎沫了吧。
這種死法,也太難看了些!
奧胖胡思亂想着,卻感覺像掉進了無底洞,身下似乎永無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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