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飯館 147|146.9.22丨

    俞氏是弓衡的繼室，因為玲瓏回來，身份就尷尬起來，現在弓家讓她做平妻，也算是比較好的處理方法。當初俞氏能嫁過來，本身娘家權勢就比不上弓家。

    而且俞氏還被弓老太太單獨召見，秘密談了半晌，等回到自己院子裏的時候，再多的怨恨也都消失無蹤，因為婆婆交代給她一個任務，只要完成，玲瓏這個正房也就不存在了。

    那些個譬如說利用相生相剋的藥物，藏在被褥、枕頭亦或是縫在衣服里，隨着時間的推移緩慢達成目的；還有一些極為隱秘的一般人查不出來的，摻雜在日常飲食里的藥；更甚者，每天晚上點的香都有可能被人動手腳；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等等也有可能被旁人收買，隨時隨地都會反咬一口。

    層出不窮的手段中，只要哪一種有了效果，就能達成目的。

    在深宅內院中，這就是沒有硝煙的戰鬥，只有勝利者才能活下去。那些身份地位各不相同的主子們，動用自己手裏的各種各樣的關係進行博弈，期望自己能活下去，能取得更高的地位和資源。

    以前還在飯館的時候，旱魃講過這些事，他說這玩意統稱宅斗，堪稱女人們之間經久不衰的鬥爭。那會兒張北極聽過幾次，但都是雲裏霧裏的，現在偷偷摸摸的親眼見到了也還是迷迷糊糊，怎麼都弄不明白這些主子們是如何指揮下人在幹活的時候做各種接頭、交換信物等等事情的。

    「茶里加了一種花瓣。」張北極摟着李清明的魂魄，指了指清澈散發着馨香的茶水說，「據說這種花瓣極為難得，揉碎了放到茶里可以增加香味，但喝的次數多了，人就會慢慢虛弱，最後看上去就跟重病了一樣。」

    淡定的端起茶杯，姿勢優雅的喝了一口，玲瓏笑道：「仙人說得對。」

    又指了幾個有問題的地方，隨後張北極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上午的時候俞氏找你，她身上帶了一個藥囊，裏面的藥香跟你這個屋子裏的香有些衝突……她大概準備親自動手解決你？」

    「大概是的，只有我沒了，她才能名正言順的成為正房太太。」玲瓏整了整衣衫，盈盈下跪，「仙人有大神通，不知可否再滿足玲瓏一個願望，以後玲瓏願意為仙人做牛做馬……」

    以前張北極跟着李清明的時候，那些人都對後者下跪，感激的對象也是後者，看向張北極的時候目光都有些隱晦。實在是那個時候的張北極滿腦袋的水，成天繞着李清明轉，說話有些直愣愣的，給人一種『我就是個二百五』的印象。

    而現在卻有一名女子跪在自己前面，懇求張北極。

    趁着玲瓏低着頭，張北極偷偷吻了一下李清明的魂魄，小聲說：「你看，我也跟你一樣了……有人發自內心的崇敬我呢……」他頓了頓，幫李清明整理好衣服，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黯然，不過很快恢復正常，他問：「什麼事？」

    「懇請仙人賜玲瓏一個孩子。」玲瓏有些激動的說，「我發現即便是我把他們踩在腳下，等我走了弓家也還是不會變，所以我想要一個孩子，等我走了就讓我的孩子繼續站在弓家頂端……」

    自從覺悟以後，玲瓏不但拋去了深閨女子的三從四德，心思和眼界也開闊不少，胸襟甚至比某些男人還要寬廣。她這是徹底的不打算放過弓家了，不但自己要掌控整個弓家，還要讓自己的孩子繼續掌控，她想的非常長遠，甚至已經規劃好了未來。

    很奇特的女子，性格堅韌聰慧。

    若是李清明現在有意識，肯定會支持他吧。不過老闆手段高超，想給玲瓏一個孩子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達成。張北極摸着下巴想了想，發現他沒有辦法，於是就乾巴巴的說：「我會幫你的，你現在的身體孕育孩子雖然不容易，但……我應該可以做到。」

    小太陽是萬物生長的基礎，他本身陽氣純淨，又兼具太陽中的精華，想要單純的創造生命也易如反掌。當初李清明第一次化形成功，只不過徒有人的模樣，卻是沒有魂魄的，那時候張北極就可以集天地之力幫李清明聚集魂魄，讓他在凡間降生，自己也追來，雖然過程簡單，但他成功了。

    現在不過是給玲瓏創造一個適合懷孕的身體，那肯定是不難的。

    雖然玲瓏現在不過是一個紙人，術法的作用消失後，她的面容和身材都會消失，只是一個穿着華服的，看上去有些可怖的紙人而已。但張北極更不普通，他把自己積攢的陽氣灌了大部分到玲瓏的身體裏，有專門跑了一趟地府，拿着判官不太好的判官筆在生死簿上勾勒幾下，在弓衡和玲瓏的名字旁邊畫了一個圈，代表這裏會出現一個孩子。

    做完這一切，張北極抱着李清明偷偷摸摸來到玲瓏的院子裏，告訴她：「你不用擔心那些手段，只要跟弓衡xxoo一下，等懷孕了就好了……」

    以前在飯館閒聊時，旱魃曾經指着手機里的某些小廣告點評，說什麼必須得有精子和卵子相結合，形成受精卵，然後跑到子宮黏膜上才能慢慢長成小孩子。張北極是聽不懂的，旱魃還說兩個男人在一起，無論做多少次，是肯定生不出孩子的，他當然也不相信，拉着李清明做了很多次，最後果然……沒生出孩子。

    現在這些記憶都非常寶貴，因為李清明沒有意識，只是一個魂魄，張北極就只能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回憶以前經過的美好。

    「女人的卵子我也不太懂，感覺應該跟雞蛋差不多。」張北極嘟嘟囔囔的說，「所以我就找了個雞蛋，用靈氣溫養一段時間，再去地府畫個名字，那樣就可以了吧……哎，感覺這些事兒真的挺難，你啥時候才能醒過來呢，很像讓你看看我認真做事的樣子。」

    「可惜你不知道。」

    玲瓏被下了許多手段，隨時都有可能魂歸西去，弓衡隱約知道一些，所以當玲瓏主動找他的時候，他心裏竟然隱隱有些害怕，生怕自己被牽連。

    模樣那樣完美的玲瓏真真是堪稱絕色，尤其是她不再低身下氣，恢復自信的時候，那般微微側着臉對弓衡說話的時候，讓後者毫無招架之力。

    大約男人都會美-色-上-頭吧，弓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