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中,地面掃的乾乾淨淨,大兒子呆呆的坐在旁邊,紙人身上扎着白色的紙花站在前面,轎子裏的紙人身材比較小,是個女孩子,也扎着白色的紙花,手中還抓着象徵紅綢帶的紙。
當李清明和張北極出現的時候,活人都愣了一下。
「你們是誰這裏不能有外人,你們快走」媒婆最先反應過來,她扭着肥胖的身體快步走出來,對着張北極壓低了聲音說,「小哥看你長得不錯,回頭我幫你找個媳婦。」她見張北極人高馬大的沖在前面,一張臉就跟城裏的霸道總裁似的,便以為他就是兩個人中領頭的那個。
盯着媒婆紅色的嘴唇看了一眼,張北極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跑到李清明身後,喃喃道:「老闆,我的眼睛要瞎了。」
沒理會張北極,李清明繞過媒婆走到少年郎前面,手腕上的皮筋滑落,他輕輕一抖,皮筋變成鋒利的小刀,輕輕割開紙人身體,低聲道:「出來吧。」
紙人困着少年郎的魂魄,讓他根本就不能有自己的動作,但是這樣待在紙人的身體裏,肉眼凡胎也可以看到。李清明割開紙人,把少年郎的魂魄拿出來,紙人失去支撐倒在地上,其他人自然也看不到少年郎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李清明怎麼會這麼直接,還以為他會先跟大家理論,然後才會動手,結果根本沒有緩衝的機會,少年郎的魂魄就被抓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一個倒三角眼打扮時尚的女人上前道,她看了一圈猜測道,「你是阿遠的親戚那請你看清楚這是阿遠的婚禮現場,你不能破壞」女人說着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繼續說,「我希望你現在能把現場恢復原樣,否則我只能報警說你私闖民宅」她很聰明的知道,配陰婚不能拿到明面上,便拐了個彎說李清明私闖民宅。
看着女孩的紙人,張北極本來還有些害怕,不過聽到女人這麼說,他立刻跑到李清明前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你想怎麼對我老闆喂,魂魄,你就叫阿遠這是你的婚禮嗎」他這麼說着就看向顏牧身邊,後者手上拿着的皮筋已經變得柔軟,一端飄在半空中挽了一個圈,正纏着少年郎的魂魄。
混混沌沌的魂魄懵懂的看着張北極,他下意識想遠離這個小太陽,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灼熱氣息讓他本能的感覺不好。李清明看到這一幕便逼出自己體內的陰氣,渡到魂魄身上,懵懂的魂魄眨了眨眼,慢慢恢復神智。
「我叫阿遠。這個婚禮我不知道我不想跟她成親。」阿遠想起生前的事情,他急忙看向綁住他的李清明,急急道,「他怎麼樣了當初我答應他們被火他們說那樣他就可以潛心向佛,最終肯定會有很高的成就,那樣的話甘願赴死。他、他是我喜歡的人,我希望他一生都能順順利利」
聽着阿遠說的話,張北極一腦門的問號,他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就轉頭看向李清明。
當初事情之所以進行的那麼順利,也不過是因為阿遠主動赴死,一切都是為了和尚。他知道和尚天資過人,想讓他在佛法的修行上越走越遠,最終成為得道高僧,他願意用自己的犧牲換來和尚斬斷紅塵的源頭。又傻又單純,他身上沒有絲毫煞氣,本身安靜平和,所以擦會被媒婆這麼順利的引上來。
身為走陰人,媒婆自然能隱隱約約看到魂魄,也能聽出來他在說什麼,她看到李清明要開口說話,當即臉色大變,急忙走過來說:「小伙子,這事兒都定下來了,你可不能斷人姻緣。」
「我沒答應,這件事我並不知道,而且我不想跟她成親。」阿遠有些激動的說着。
抬起眼定定的看着媒婆,李清明淡淡道:「你是走陰人,還是專業的媒婆這種事又幹過多少次損陰德的事情你自己知道我就不說了,但這件事我必須管,你應該知道她不正常。」再多的事李清明沒打算說,他已經看到女孩的紙人眼珠子再慢慢變紅,這是煞氣加重的跡象。
之前不知道媒婆用什麼方法讓女孩的魂魄安靜下來,看上去跟其他魂魄沒有什麼兩樣,但現在女孩眼珠子變紅,隱隱有發狂的跡象,李清明覺得這個女孩應該不是無怨無悔自然死亡的,相反,她怨氣挺重。
媒婆顯然知道什麼,她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李清明放在手裏的皮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低着頭退到一邊,不再說話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有時候還能救她一命。
看到媒婆後退,女孩的家人頓時不樂意了,他們精心策劃這次陰魂,就是想讓女孩能安安分分的離開這個世界,進入陰間,否則繼續留在陽世間只能變成惡鬼,到時候大家都沒有好處。打扮時尚的女人也就是女孩的媽媽看了看媒婆,伸出五個手指頭晃了晃,說:「再加五十萬。」
這麼多錢讓她有些心動,五十萬,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啟動資金了。不過看了眼李清明,媒婆還是輕輕搖了搖頭,錢雖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再加五十」女人急了。
看着女人焦急的樣子,媒婆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輕聲解釋,「不是我不幫你,你看到他們兩個人了嗎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普通,還有那個青年手裏拿着的皮筋,那可是好東西,千金難求。」
「讓他們走不就行了。」女人聽到後反而鬆了口氣,她最擅長對方活人。
吉時不能耽擱,女人想儘快打發走李清明,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女孩的紙人就忽然炸開,屋子裏的溫度瞬間下降,陰冷冰涼,隱約還能看到一抹紅色。長發在空中飛舞,女孩從紙人中掙脫,面目猙獰的看着阿遠,說:「你是我的丈夫,要跟我在一起。難道你不高興嗎」
看着女孩惡鬼一樣的模樣,張北極反而不害怕了,他害怕的只是看上去可怖的紙人而已,這會兒瞧見女孩說話,二百五就平靜下來,真正的鬼就應該是這樣的嘛。
媒婆卻是臉色大變,她趕忙後退,一邊提醒別人,「我是沒辦法了,你給我的錢我一分錢都沒動,回頭就還給你。你們還是儘快離開吧,她可能要大開殺戒了」
「我女兒不能有那樣的結果」女人雖然不相信,但是屋子裏的環境不是騙人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隨其他人離開屋子,站在外面看了眼,隱隱約約看到房間裏閃過一片血色。
這女孩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也許她面對其他天師還會大發神威啥的,但是面對小太陽一樣的張北極,根本連靠近都不能。她想抓阿遠,但是阿遠就在張北極身邊,想抓李清明,覺得他跟鬼差不多,是可以完美附身的身體,這樣只是有一個小小的動作就瞬間激怒張北極。二百五當場發飆,二話不說一拳轟過去,把女孩轟飛。
氣哼哼的擋在李清明前面,張北極喘了口氣才說:「你丫到底想幹嘛人家阿遠不跟你成親,你還想找我家老闆不成我告訴你雖然成親看上去很可怕,但我也還是要跟老闆成親的」
遇到這麼個不講理的二百五,簡直是太糟心了,女孩愣了一會兒才重振旗鼓,長發飛舞着,脖子上出現一道紅痕,腦袋整個掉下來,身體和腦袋從兩個方向攻擊張北極,場面看上去極為可怖。
淡定的打開紙袋,拿出一個木製的小陀螺似的東西,往半空中一扔,陀螺就滴溜溜的轉起來,慢慢形成一個空氣漩渦,把女孩的頭困在裏面。
「放開我」女孩的頭在漩渦中吼叫,她的身體失去方向,開始在原地兜圈子。
這種場面對於任何一個可以看到鬼的人來說仿若地獄,但張北極卻一點都不害怕,他還湊過去戳了戳女孩的身體,然後蹦回來說:「老闆,她很涼,咱們接下來咋辦」
現在怎麼辦李清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想把女孩送回去,但此人身上的煞氣尤其重,此時因為自己的願望沒有達成,已經開始往惡鬼的方向轉變。想要化解女孩身上的怨氣,不讓她變成沒有理智的惡鬼,就要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要知道她生前所經歷的事,但這些都是李清明不知道的。
「你在這裏看着她,我出去問問她的家人。」李清明把皮筋交給張北極,自己轉身出門。
外面院子裏,女孩的家人已經離開一部分,媒婆也不見了蹤影,李清明徑直走向先前跟他說話的女人前面問:「你好,能說說你女兒是為什麼死的嗎要化解她身上的怨氣,我必須知道她生前的事情。」
女人猶豫了一下,忽然搖頭道:「不、不用了,她現在是不是變成惡鬼了先生本事大,請先生誅殺惡鬼,她不配活在世上,就這樣、就這樣」顯然剛才媒婆跟她說了什麼,或者她本來就知道女孩肯定會變成惡鬼。
外面的聲音傳到屋裏,女孩被困在漩渦中的頭猛地跳起來,發出桀桀的恐怖笑聲,「好一個不配活在世上,你們自己做的事難道還想賴在我身上我今天就算不能脫身,也要拉你們下地獄」
她說的話之後李清明、張北極和阿遠能聽懂,或許還要加一個媒婆,不過她已經跑了。女孩咆哮出來的聲音在女人眼中的表現就是一陣陣衝出來的冷風,刮在身上透心涼。女人害怕的後退,她尖叫道:「別、別過來,家裏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要是沒有我們包容,你以為你能活到那麼大你還是死心去陰曹地府吧,下輩子投個好胎,可千萬別來禍害我家了。」
女人說的絕情,字字句句都是以後跟女孩再沒有關係。屋子裏女孩的腦袋瘋狂的跳動,試圖跳出漩渦,她面目猙獰的大叫,「告訴她、告訴她,如果沒有他們,我現在肯定還好好的活着子不教,父之過、子不教,父之過」
「不好,她要自爆。」李清明愣了一下,隨後衝着屋子裏說道,「都快跑出來來不及了」鬼其實就是聚陰體,身上都是陰氣,惡鬼也不過是聚集了一些煞氣,但是鬼還有一個大招,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自爆,衝擊的陰氣形成巨大的漩渦,被衝擊到的活人輕則減壽,重則送命。cc29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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