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修道界的天師法則中衍生出來的李家家規中有一條規定:所有傷害凡人性命的妖、鬼、怪等等非人類,一縷斬殺。補充規定:不曾傷人性命亦不曾殺生的不在此列,可視情況放過亦或是收服。
這條規定到底是怎麼衍生出來的不得而知,但說出去既有面子,也非常人性化。對於非人類的存在,人類強行幫他們劃分,然後強制執行自己制定的政策。
那麼如果有人鑽空子,抓住一隻吃素從未殺生的妖怪,亦或是因為執念徘徊在人間從不曾傷害人的鬼,直接把他們消滅了,那其他人知道了會怎麼說呢?
這時候補充規定就會被迫隱身,只有衍生規定冒出來,反正妖怪或者鬼一定死了,不存在了,還不是人類說什麼就是什麼。也就是說所謂的規定,不過是敷在臉上的遮羞布,私下裏大家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那麼這時候妖怪或者鬼等其他非人存在應該怎麼生存下去呢?答案就是:跟人類社會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躲不開就儘量活下去,總有機會讓他們翻身,過上好日子。
這是生活在人類社會中時間非常悠久的妖怪總結出來的心得,被旱魃知曉,並且貫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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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陰桃木法器做陣眼,量他也不敢逃!」李順低聲安慰李堯,「你放心,我去去就來。」
旱魃雖然看上去可怖,但身上的寶貝可是不少,妖丹最為珍貴也最難拿,家主和長老都沒有辦法拿出來,更別說李順,他打算砍下旱魃的一隻手,骨頭煉成法器,血肉就煉化成丹藥幫李堯改善身體。
李家老宅守衛最為森嚴的大廳中,地上刻着深奧的陣法,數條鎖鏈鎖住旱魃,半空中一枚精緻的陰桃木法器凌空緩緩旋轉。桃木屬陽,本就是降妖驅鬼的法器材料上上之選,但陰桃木又比較特別,這種桃樹生活在極陰質地,吸收天地精華長成,本身又是極陽之物,這種陰陽和諧的屬性是製作上等法器的好材料。李清揚找的這塊年份不算太高,被李清明隨手做成法器,最後還是用在李家這邊。
&抱歉,但我必須這麼做。」李順在陣法外圍作揖,隨後怒目圓睜,周生氣勢不斷攀升,他拿出自己的法器,是一個極小的紫銅鈴鐺。咬破指尖,鮮血抹在鈴鐺上,一邊念咒一邊搖晃,小小的鈴鐺沒有內芯,此時卻發出嗡嗡嗡的響聲,振聾發聵。
躺在陣法中的旱魃緩緩睜開眼睛,看了李順一眼,伸手捂住耳朵。
一邊晃着紫銅鈴,李順又從背後抽-出一把銀白色的寶劍,這是他從李家藏寶閣借的,用來斬旱魃的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籙貼在劍柄上,手上在鋒利的劍鋒上一抹,鮮血流出,一股煞氣直衝旱魃而去。
他在李家年輕一輩中雖然不如李清揚受關注,但天賦也算上上等,年紀輕輕就混到這樣的修為,將來如果順利的話在李家的地位也不是不能更進一步。就算他的身份是養子,但因為修習李家家傳術法,身上的氣息跟李家人相差無幾,可以算是半個李家人。這樣的經歷讓李順幾乎沒有收到過挫折,上次他沒有機會出去追捕旱魃,這次便用盡全力!
叮!看在旱魃手腕上的寶劍被彈了回來,李順一愣,手中的紫銅鈴也停了一下。
緩緩睜開眼睛,戲謔的看着李順,旱魃輕輕揮了揮手,打飛李順,聲音嘶啞道:「勇氣不錯,下次再接再厲。」他雖然被壓制在這裏,但一來沒有徹底封印,二來時不時就有對他來說實力低微的小輩前來挑釁,這隻旱魃最近過的日子還是很不錯的。
沒想到自己面對被陣法壓制的旱魃毫無抵抗之力,李順摔到地上來不及收工,靈氣反噬,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鮮血灑在地上的陣法中,線條仿佛流動一樣緩緩吸收鮮血,整個陣法內部閃過一陣紅光,駭人的煞氣撲面而來,讓李順猝不及防的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這跟平時的情況不一樣,據說有的李家年輕一輩跑來,不小心弄斷胳膊腿的,被人用擔架抬下去,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和丹藥補充很快就能恢復,過幾天又能活蹦亂跳的。壓制旱魃的陣法也是為了壓制他的實力,不讓他傷到闖進陣中李家人的根本。但李順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快要被震散,他吐完血甚至發現體內的精血也跟着吐了出去,這讓他心悸不已。
&旱魃剛想說話,扭頭看到闖進來的李清明和張北極,頓時條件反射的閉上了嘴巴,至於跑在最前面的李堯,直接被他無視了。
抱起捂着胸口臉色蒼白的李順,李堯的臉色很不好,他實力低微平時是進不來這個大廳的,只是自從李順離開他就感覺心悸一陣比一陣嚴重,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去求助只有一面之緣的李清明。這些所謂針對李家年輕一輩設置的關卡在李清明面前簡直就跟兒戲一樣,甚至兇狠的旱魃看到他也跟鵪鶉似的縮了腦袋。
來不及想為什麼,李堯求助的看向李清明。
&還記得應龍嗎?」李清明徑直踏入陣法中,吸收李順鮮血的陣法頓時紅光大盛,不過立即被半空中懸浮的陰桃木法器壓制,就連旱魃也不敢有所動作。
盯着李清明看了一會兒,又看向張北極,後者呲牙,旱魃立刻說:「他是誰?」
許多傳說中都提到過,當年女魃愛上應龍,應龍對付蚩尤一戰受重傷,再也不能回到天上,女魃便耗盡神力助其回歸,自己變成鬼,出現在世上便會赤地千里,所以被人稱之為旱魃。李清明覺得事實應該是應龍瀕死,女魃救了他,兩個人都沒能回到天上,又因為水火不相容,像彼岸花的花和葉一樣終生不能相見,所以女魃變旱魃,應龍後來才會出現幫助人王大禹治水。
見旱魃不認識應龍,李清明微微皺起眉頭,低頭看了看掌心的痣,說:「那你跟我走吧。」
&旱魃愣了一下,他一直被李家封印,前段時間解封,就搶了李家讓他厭惡的雲雨扇,後來還冒充風先生去了一趟飯館,結果被張北極揍了出來。這樣的經歷總能說明他們不是一個戰線的,旱魃看着李清明,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麼。
再次低頭看着旱魃,他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爛爛的長袍,一些身體部位並不能遮擋嚴實,李清明再次皺起眉頭,「你是男的……」
&麼人?」終於有人意識到異常,很快闖進來,看到站在陣法中的李清明,他沒來由的心悸,又看到躺在地上的李順,立刻說,「是你們打傷了李順,想帶走旱魃?真是好大的膽子,也不看看這是李家的什麼地方,竟然敢闖進來。」這人只認識李順,也知道李順的修為,此時的腦補雖然很符合他看到的情況,但事實並不是如此,他用靈力點燃一張傳音符,警惕的看着李清明和張北極。
很快有其他人聞訊而來,看到大廳中的場景都不約而同的腦補出同樣的事實,大家意見一致,又見李順虛弱不堪的樣子,就更加理直氣壯,站在對面對着李清明指手畫腳。
只是鑑於壓制旱魃的陣法太厲害,沒有人敢隨便闖入陣中,便在外面破口大罵。
等李清揚來的時候,外面的李家人正氣焰高漲,隨時準備撲入陣中把李清明拿下。至於張北極,他氣勢太強盛一看就不是好捏的柿子,幾乎是被所有人忽略了,柿子撿軟的捏,當然是要把矛頭對準沒什麼氣勢的李清明。只是李清揚直接嚇出一頭冷汗,他顧不上勸說大家,趕忙轉身離開,去通知家主。
&體內的靈氣在急劇減少,這是怎麼回事!」李堯驚恐的喊道。修為高的人就算吐幾口血也能很快恢復,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真正珍貴的是體內的精血,只要精血還在,哪怕身上的血流盡了,只要靈氣充足就足夠恢復。但李順吐完血後,整個人都虛弱無比,臉上甚至爬上一層灰敗的將死之氣,李堯現在也只比普通人強上一點點而已,卻覺得仿佛自己的精氣神比李順還要足。
看了李順一樣,李清明平靜道:「他體內的精血去了一大半,不可能恢復了。嗯?我再看看。」他說着快步走過去,腳尖巧妙的踩在陣法線條中,地面上的陣法徹底啟動卻沒有攻擊陣中人,而是升起一層屏障隔絕外面的視線。李家其他人卻以為是陣法終於啟動,開始絞殺陣法中的人,他們頓時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陣中,李清明食指和中指併攏,聚集體內的陰氣匯聚在指尖,同時雙眼也不再跟平時一樣,他這個清明節出生的人天生具有陰血,只要他願意,就可以看到一切陰邪之物,包括鬼、怪、妖等等。此時的李順的身體中赫然躺着一個不是人類的靈魂,若要分類,只能說他的靈魂非常虛弱,堪比昆蟲,這似乎也能說明為什麼他在李家能不被發現,實在是這股異於常人的氣息實在是微不足道,也只有他精血幾乎盡失的情況下才會顯露出來。
&不是完整的人,有其他血統,血脈中跟火有關係。」李清明快速說出自己的判斷,「你們家收養他的時候是否手續正常,亦或是他主動混進來?現在你想怎麼做?」最後那句話是對着李堯說的。
愣愣的看了眼李順,又看看李清明,李堯下意識說:「讓他活着。」
&好。」李清明重新拿出當初對付吳老闆的紐扣木片貼在李順身上,指尖匯聚靈力慢慢打入他的身體。
&手下留情。」陣法外面忽然想起一道振聾發聵的聲音,對方沒有冒然闖進來,而是表情淡然實則氣勢全開的說,「那孩子畢竟是李家人,交給我們處置如何?」
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李清明專心的關注靈力,他想看看李順體內這個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異族血脈到底是什麼。這樣類似於挑釁的喊聲讓張北極很不爽,他也氣場全開,衝着外面大喊:「叫啥叫,我們辦完事自然會放過他。」
&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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