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尤其重要!
雖然知道她聰慧有手段,可是如今他們的事兒已經傳開了,宮裏,是個危險的地方,容不下她的,大有人在,即便她再厲害,也終是不妥,他在京中還好,不在京中的話,終歸是不放心。
若是他在,她去哪裏都沒事兒,可是,他不在,她去哪裏都不放心。
以前還好,可如今不同,他與她的關係已經人盡皆知,她的危險,絕不亞於他!
所以,不僅派了玄影給她,她身邊也會潛伏着不少暗衛,寧國公府也將會加強守衛,不會讓她因為他而受到傷害。
這次晉州的事情並非小事兒,本身郭家的案子就是事關朝廷大事兒,可如今案件還在查,郭氏一族就全部被屠了,不用幾日便會傳開,怕是震驚朝野,派人去處理是不行了的,只能他去,估計要離開一陣子,又不能帶上她,只能護着。
樓月卿挑挑眉,很聽話,「好啊,我絕對不進宮!」
人都不在,怎麼進宮去?
這麼聽話?
攝政王殿下悠然地看着她,狹長的眸子裏隱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對她如此聽話,感到好笑。
她就不像是會安分的!
會安分就不是她了!
某人笑意如此明顯,樓月卿就不高興了,「你幹嘛這樣看我?我都答應你了!」
毛病!
攝政王殿下從善如流,「你聽話,孤自然是高興!」
樓月卿白眼一翻,鬼信他!
攝政王殿下很趕時間,交代完了便道,「好了,孤要走了,等孤回來!」
若非事情緊急,他自然不會連夜出發,現在這件事情還未傳進京,但是晉州那邊以及周邊城鎮已經沸騰了,總要先去處理,京中宮裏有皇上,宮外有樓奕琛,倒是不怕會亂,他就是擔心這女人!
以前從未如此,去什麼地方從不會有任何顧忌,如今,不同了……
樓月卿想了想,點點頭,「走好!」
攝政王殿下蹙眉,心裏不樂意了,「就這樣?」
就不能表現得不舍一些?
就不能撒撒嬌讓他再陪陪她?他可是一走就好些天不見了的,這沒良心的!
樓月卿一臉茫然,「那不然呢?」
還能做什麼?她都已經有所表示了啊。
攝政王殿下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臉茫然,不由得無奈的嘆了聲,反手握着她的小手,輕輕摩擦着手中瑩潤白皙的小手,似有不舍。
雖然隱藏的很隱晦,可是還是隱約看得出來。
樓月卿怔了怔,竟一時忘記抽回手。
他在不舍?
容郅抬頭看着她,眸色複雜,薄唇微抿,想了想,道,「每日給孤寫信!」
樓月卿一聽,嘴角一扯,「為何?」
每日寫信?要不要那麼矯情?
她雖然不至於文墨不通,可是像女兒家那樣每日寫那些你儂我儂的抒情書信,她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這傢伙腦子被門夾了吧!
攝政王殿下劍眉一蹙,語氣稍顯冷清,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道,「為何?不都是如此的麼?」
郎情妾意之下,要分離了,且還不是一日兩日,不該是日日書信不斷?以訴相思之苦的麼?難道他搞錯了?
樓月卿難得鄙夷的看着他,隨即抿唇一笑,沒好氣的道,「容郅,我終於知道你為何這麼老了還沒娶着王妃了!」
能別這麼逗麼?
攝政王殿下臉色一黑。
陰測測的出聲詢問,「你說什麼?」
竟然說他老?
樓月卿哪兒知道自己這句話哪裏得罪了,顯然是一臉懵逼的看着攝政王殿下,她沒說錯啊。
這廝也不知道哪聽來的套路,還日日寫信訴相思?她倒是想每日給他送把刀過去!
攝政王殿下咬牙道,「孤如今就比你大六歲,哪裏就老了?」
啊?
樓月卿一臉懵然的看着他,還真一時反映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兒,她幾時說他老了?
她什麼時候與他談論年齡問題了?
等等!
回想了下方才的話,樓月卿終於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
幼稚的男人!
攝政王殿下揪着問題還真是死磕到底,陰着臉看着她,聲音都帶着威脅的意味兒,「怎麼不說了?倒是說說看,孤哪裏老了?」
明明也就二十四還沒滿!
這個年紀沒娶王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樓奕琛和他就差幾個月,還不是剛娶妻?
這女人幾個意思?
樓月卿臉也黑了,暴怒一吼,「容郅,你有完沒完!」
這是重點麼?
比靈兒還幼稚!
攝政王殿下可沒打算就這麼算了,被嫌棄年紀大,以前不覺着有什麼,可是如今才發現,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特別是嫌他老的,還是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然而,樓月卿可沒打算跟他繼續掰扯下去,就此揭過……
都那麼久了,還不走,再扯下去子時都到了,擰着秀眉忍了忍,樓月卿打算割地賠款,「行了,我每日寫信!」
語氣中的咬牙切齒不要太明顯!
攝政王殿下這下子,自然也就沒意見了!
姿態從容的站起來,一副矜貴的模樣看着樓月卿,淡淡的說,「孤走了,明日記得寫信!」
忍啊忍……
「……知道了!」趕緊走!她等下就寫!寫一沓,每日讓人送一封!
有什麼了不起!
……
攝政王殿下就這樣,走了……
樓月卿看着跪在面前,一臉冰霜卻難掩恭敬的玄影姑娘,嘴角微微彎起,笑的意味深長……
玄影見狀,直接後背一陣陰冷,准王妃笑得那麼溫柔,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感覺不太好……
果然,這想法一過,就看到笑得一臉溫柔的樓月卿,忽然雙手輕搓,笑眯眯的看着她……
「玄影姑娘,是吧?」
玄影聞聲,一臉茫然的看着樓月卿……
……
半個時辰後,本來剛才才送走了與他密談之後要立刻出京的攝政王殿下,樓奕琛正在發愁,一個侍衛匆匆走進書房,對着樓奕琛稟報了聲。
樓奕琛一愣,隨即嘆了聲,「這不省心的,還真是……」
就讓人來通報一聲,就這樣說走就走……
寂靜的月色下,幾個身影掠過重重屋檐,隨即仿若水過無痕般,瞬間恢復平靜!
好似從沒有人經過。
城外,寧煊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在等,除了拂雲和寧煊一直隱在在身邊的兩個手下,還有四個面生的女子,是拂雲召來楚京一起護送樓月卿的手下。
早早就在等着,等了很久,樓月卿很快就出現了。
準備了兩輛馬車和好幾匹馬,樓月卿一出現,那四個女子便立刻上前,單膝跪地,恭聲道,「屬下參見主子!」
樓月卿面色如常,淡淡的說,「起來吧!」
寧煊走過來,看到跟在樓月卿身邊的人,除了莫言,還有一個眼生的,不由得開口問道,「她是誰?」
據對不是樓月卿的手下,能被樓月卿帶在身邊的手下,寧煊都識得,這個人他卻沒見過,可是卻能感覺到她的武功不在莫離之下。
莫離的武功可不弱。
看了一眼身旁雖有些驚訝卻面色如常的玄影,樓月卿緩聲道,「不用擔心,自己人!」
寧煊還想再問什麼,可是樓月卿卻開口道,「走吧,還要去接莫離!」
她既然帶了玄影來,就是絕對的信任,何況,既然選擇了容郅,他信任的人,她也不會多疑。
她觀人入微,最懂得探查人心,也看得出來,玄影是個可信之人。
上了馬車,趕往普陀庵,沒有驚動任何人,去見了寧國夫人一面,樓月卿就帶着莫離走了。
第二日,不知從何處傳出了消息,寧國公府卿顏郡主昨夜犯了病,寧國公立刻請了太醫去,連太醫院院正陳老太醫都被請了去。
本來身為寧國公府嫡女,就備受關注,昨日和攝政王的那檔子事兒鬧出,如今各大家族紛紛上門探視,備上厚禮去探虛實,可是樓奕琛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郡主養病,閉門謝客,就連攬月樓都被嚴密把守,不許閒府中雜人等進出,每日都清老太醫來診治……
所有人都以為攝政王殿下會上門探視,可是卻聽說攝政王殿下昨夜連夜離京,根本不在京中,攝政王府也未曾派人前往探視,一時間無人摸透這兩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正在日夜兼程趕往晉州的攝政王殿下,自然是不知道這檔子事兒的,直到日夜兼程兩日夜之後,終於風風火火的趕到晉州,還未曾好好休息,便處理政務,然而隨之而來的書信一到,才知道他剛出京不到一個時辰,某個沒良心的女人就屁顛兒的也出了京城,與他不同的方向……走了!
看着她自己寫的信上,如實交代說把玄影帶上了,攝政王殿下才有那麼一點放心,可是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怒意。
肯定不是一時興起要出京,預謀的吧!
這死女人!
怒歸怒,卻只能忍着,畢竟一南一北相隔如此遙遠,晉州的事情已經鬧得不可開交,郭家所做之事本身就是私下查探的,並未外泄,卻在這兩日不知如何傳開來,那些失蹤的壯丁所埋的屍坑也被找到,民意沸騰,消息蔓延得快,又不能丟下不管,容郅只好忍着,處理完了再說,這女人就等着被收拾吧!
當然,這是後話!
趕了一夜一日的路,已經遠離了楚京範圍,眼見天快黑了,正好抵達了一座名為汾陽的城池,便停下來吃東西。
一路上未曾發現有人跟蹤,自然是無人知道她出了京城,所以,不用那麼急了。
莫離看着已經好了不少,因為身上臉上都有疤痕,只好戴着紗帽,不過也不突兀,因為樓月卿也戴着紗帽,裏面還圍着面紗,整個人除了手,看不到一絲真容。
莫離估計是趕路太快,有些吃不消,本來還想着日夜兼程的樓月卿,只好改了計劃,停下來宿一夜。
汾陽不必京都,雖是個城池,卻也沒那麼繁華,尋了許久,才尋到一家看起來滿意的客棧。
此時已經日暮西山,客棧一樓里有不少人,不過客棧很大,寧煊要了一個院子,如今並非特殊時期,所以,空房不少,院子乃最高級的客房,自然沒什麼人住得起,所以都是空的,很快就收拾出來了。
是夜,皓月當空。
樓月卿坐在窗台下的書桌旁,提筆,寫信!
然而還沒寫,樓月卿便抬頭看着靜立於桌前的玄影,挑挑眉,「你家主子應該不會生氣吧?」
指的,自然是她離京之事,估計那位爺還不知道她已經離京了。
玄影想了想,道,「王爺不希望王妃……郡主有任何危險!」
離開京城,誰能保證不會有危險?若是樓月卿留在楚京內,攝政王府的人必然護着樓月卿,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可是,樓月卿離京,除了她,王府的暗衛都不知道。
想必對於王爺而言,這點才是最氣的地方!
樓月卿挑挑眉,隨即提筆,悶聲道,「不管了,死就死吧!」
說完,下筆,快速寫下一個個字。
玄影立於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面色未曾有任何波動,心底卻有些駭然。
卿顏郡主,果然不是一般的世族千金。
也不知道郡主究竟為何什麼都不瞞着,卻也不解釋,比如……
她現在還不知道樓月卿這是要去哪裏!
就只是帶着她,然後讓她不可私自給王爺傳送消息,有了上次被遣送回去的教訓,玄影也知道這個王爺內定的王妃,看似溫和,實則脾氣也是不太好的,起碼,她還沒見過誰在王爺面前如此放肆,卻又如此自然,王爺不僅不怒,反而樂在其中。
王爺的命令是:郡主之名如同王爺之令,她以後,就只有一個主子了!
所以,郡主所提要求,自然無不應允。
不過,還是好奇……
「玄影!」
樓月卿的聲音響起,玄影回神,立刻看着樓月卿,「郡主有何吩咐?」
樓月卿將手裏塞着小紙條的小竹筒給她,「明日一早,飛鴿傳書給容郅!」
而不是現在!
現在送去,估計信鴿會比容郅早抵達晉州。
玄影接過,「是!」
樓月卿才道,「下去吧!」
玄影有些遲疑,她本就是貼身保護郡主的,若是下去休息,怕是不妥。
雖然知道樓月卿的手下都是會武功的人,可是總歸不放心。
郡主可是王爺未來的王妃,可不能有任何意外。
玄影沒動,樓月卿蹙眉,目露不悅,「下去!」
玄影只好退下。
她一走,樓月卿想了想,便站起來,走出房門,去了莫離的屋子,看看她睡了沒有。
今日趕了一日的路,樓月卿讓大家都去休息了,反正無人知道是她,自然也不會有危險,而莫離受不住了,正是顧及她消受不了,所以才打算緩下來慢慢走,大不了慢兩天抵達。
她是急着去姑蘇城看師父,可是如今還是耐着性子緩幾日吧,她也有些受不住。
莫離果然還沒睡,正在床上靠着,拂雲無睡意,也就陪着她。
樓月卿一進來,拂雲忙站起來。
「主子!」
莫離也打算站起來,樓月卿讓她好好躺着。
轉頭看着拂雲,輕聲道,「趕了一天的路了,大家都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拂雲頷首,「是!」
拂雲出去,順帶關上門。
樓月卿坐在拂雲方才的位置上,看着一邊臉上都是凝結的疤痕的莫離,淺淺一笑,「怎麼不休息呢?明兒還要趕路呢!」
莫離微微抿唇,低聲道,「雖然傷口結疤了,可還是有些癢,所以睡不着!」
她是醫者,自然也知道,這是長肉。
若是一般人,估計不會那麼快好起來,可是,她懂醫術,自然知道怎麼做會好得快,所以,她的傷勢好得快,不然哪裏經得起如此顛簸。
看着莫離臉上的疤,樓月卿心底有些難受,輕聲道,「你放心,這一身疤,我會想辦法祛除的!」
臉上的那塊,只是一小塊,背上之前血肉模糊才,如今怕是就算結了疤,也會隱隱作疼,如果不祛除,以後就算疤脫落了,也會凹凸不平,女子素來愛美,雖然莫離對美要求不高,可是這樣也不行。
雖然一路顛簸難忍,可是,若是真的等到莫離好起來,再想祛疤,就比較麻煩了。
莫離莞爾,微微頷首,「莫離知道!」
她不擔心疤痕,能祛除最好,若是無法,那也不強求。
她自己都知道,燙傷的疤痕最難消,若是一般的也就罷了,可是這次如此嚴重,反正她即便醫術高超,都沒辦法。
只希望能如樓月卿所願吧。
可如今她在意的,可不是一身疤的問題……
莫離今夜有些反常,樓月卿也是看出來了的。
想了想,她開口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莫離有疑惑,不足為怪。
怕是不止她有。
只是,其他人也都半知半解,不敢多問罷了,也就只有莫言知道最清楚。
得了話,莫離直接問了,「聽說,主子和攝政王……」
不等她問完,樓月卿便頷首,輕聲道,「是!」
莫離頗為不解,看着她,沒吭聲。
若非看到玄影,問了一下拂雲,莫離自然是還不知道的,拂雲也沒多說,就說那個人是攝政王的人,可就這麼一句話,莫離就猜出了大概。
能把攝政王的人帶在身邊,可見主子的心思。
可是,莫離卻很擔心。
「莫離!」樓月卿忽然開口。
莫離看着她,「怎麼了?」
只見女子淺淺一笑,似嘆似喃,幽幽道,「我好像……真的動心了……」
莫離臉色一變,抿唇不語。
樓月卿動心,於她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
她希望樓月卿擺脫那些沉重的仇恨和負擔,香一個正常女子般嫁人生子,過着平靜的日子,可是,現實卻是不允許。
一旦動心,便是萬劫不復!
樓月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神色凝滯,輕聲道,「十一年前,我一夜之間一無所有,差點喪命,這麼多年,我只知道我該做什麼,該要什麼,卻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如今,我知道了!」
只是一個念頭,便已下定決心。
既然不知道如何拒絕,那麼,就只能屈從於現實的溫暖!
莫離凝眉,看着她,眼中划過一絲心疼,想了想,無奈道,「聖尊……不會答應的!」
這點,莫離很肯定!
聞言,樓月卿抿唇,眸光微閃,「我知道!」
莫離又道,「如果她老人家知道,一定不會讓主子再回楚京!」
樓月卿面色依舊,頷首,「所以,師父現在還不知道!」
以後如何,以後再說,現在,且走一步看一步。
莫離沉聲道,「瞞不了的,主子該知道,就算如今聖尊不知道,遲早會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即便拼了命,也會斷絕了您對這份情的所有念想,屆時,主子又該如何解決!」
一旦知道樓月卿對容郅動心,端木斕曦必然會想辦法殺了容郅,斷絕樓月卿的這份情,斷了所有會危害到樓月卿的因素。
聞言,樓月卿莞爾,「不會到那一步的!」
這點,樓月卿肯定。
莫離蹙眉。
樓月卿道,「師父這麼多年將我視如己出,在她心裏,沒有任何人和事,比我重要,而且,莫離,我不是一定要和容郅在一起,如今,只是先給自己一次機會,我不想活一輩子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你懂麼?」
對容郅動了心,這點她已經清清楚楚,所以,選擇屈從於心,可不代表,這就是永恆,對任何事情,她或許都會委屈自己,可男女之情,不會!
如果有一日,她和容郅之間沒了這份心動,她,也絕對不會留下!
當年母親就是委曲求全,因為過於執着,最後與父皇相互折磨近十年,直到死,都是含恨而終。
她不想,也不願淪落至此!
莫離終究沒再說什麼。
她比樓月卿大不到五歲,卻跟在樓月卿身邊近十年,可以說是如姐姐般看着樓月卿長大的,也一直像對妹妹般對樓月卿,所有的恩恩怨怨,她都不在乎,只希望樓月卿一輩子好好的。
所以私心裏,是希望樓月卿不要執着那些事情的,若能放下,固然可喜。
可是,理智上,她很清楚,有些執念,刻骨銘心,即便浸泡着幸福,也不可能忘記,這份執念在樓月卿的骨子裏鐫刻着,早已根深蒂固,如何忘記?
走出莫離的房間,沒想到竟看到寧煊站在廊下,靜靜的看着她。
似在等她。
也確實是在等她!
樓月卿沒走過去,而是下了階梯,走到院子中間的石桌旁,坐下。
寧煊也從那邊的階梯下走過來,手裏還握着那把扇子。
那把扇子是他的武器,自然隨身帶着。
溫和的看拿着樓月卿,還升溫而出,「這麼晚了,為何不休息?」
明日還要趕路,大家都休息了,他一個大男人,沒那麼累,可樓月卿如今身子嬌弱,不休息明日怕是沒精神。
樓月卿笑了笑,「你不也沒休息麼?」
寧煊淡笑,坐在樓月卿對面,看了她一下。
樓月卿挑挑眉,「看我作何?」
寧煊低低一笑,緩緩開口道,「還記得你以前總是有些蠻橫,不肯吃虧,所以,我一直在想,這小丫頭如此刁蠻,以後若是尋了夫婿嫁了人,該是如何的雞犬不寧!」
那個時候,樓月卿防備心極重,對誰都一樣,防備着,誰敢給她氣受,那個人就倒霉。
仇儼的事兒是一檔子,可是之前的事兒也不少。
在仇儼之前,曾有一人,也是被樓月卿害的心有餘悸啊。
樓月卿聞言,白眼一翻,竟有些樂了。
寧煊忽然道,「對了,南宮淵快要娶妃了,你可知道?」
南宮淵,東宥位高權重的閎王,東宥皇帝的幼弟。
聞言,樓月卿看着他,蹙了蹙眉,「南宮淵?他要娶妃跟我有何關係?」
真是好笑!
寧公子挑挑眉,悠悠道,「他的婚期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娶的,是東宥梅家嫡女,我來楚京前,收到了他的請柬,請柬里寫了一句話!」
他和南宮淵交情不錯,故而,是被邀請的。
「什麼話?」與她有關?
寧公子從善如流,「他說,不能帶你去!」
樓月卿嘴角一扯。
記仇的男人!
她不過是當年年少氣盛吧,把他的王妃在新婚之夜就殺了,就因為這件事情,竟然記了這麼多年?
她都快十八歲了,那檔子事兒也過去了快八年了!
寧煊笑道,「估計是當年之事,給他留下陰影了!」
好不容易想清楚了,想通了,娶了個王妃,這王妃還是當時東宥有名的美女,東宥皇帝本來想納為皇妃,卻被他給搶先一步,東宥皇帝對這個弟弟極好,自然是任他胡鬧了,結果剛拜了堂,還沒洞房呢,就被樓月卿弄死了,雖然也沒給他帶來損失,可是,總歸不好!
南宮淵早年就娶了側妃,遲遲沒立正妃,正好那一年娶妃,誰知道那會子他帶着樓月卿去作客,那准王妃正好也在,自視高貴,不僅趁着無人,出言無形,竟然還在新婚之日,敢在樓月卿的酒里下藥,敬酒讓她喝下,就因為南宮淵多看了樓月卿幾眼。
樓月卿還真喝了,接過酒里的毒性被她吸附了,沒效果。
樓月卿暴怒,直接就把那女人掐死在新房。
南宮淵只好對外宣告,王妃暴斃!
現在要娶繼妃,自然要防着再死一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樓月卿擰眉,「梅嶺南的女兒?」
東宥梅家,也就梅嶺南了!
寧煊頷首,揶揄一笑,「嗯,據說還是東宥皇后為東宥太子南宮翊內定的太子妃,被他搶了!」
梅家之女,誰娶了,梅家的兵權就是站在誰的立場,本來所有人都以為南宮翊必然會娶了梅語嫣,來穩固皇權,可是,誰知道,他竟做出這個退讓,把梅家讓給了南宮淵。
也不知那南宮翊怎麼想的!
樓月卿總結出一個結論,「他好像很喜歡搶別人的女人?」
當年搶自己哥哥的女人,現在搶侄子的女人,有病!
寧煊哭笑不得,「好像是……」
……
第二日,早早起來,繼續趕路
……
晉州。
容郅剛到晉州,前兩日剛到的慎王和刑部尚書,戶部尚書,便立刻來見。
驛館內。
看着手中的紙上,寫着的事發後這兩日幾個大臣所查到的蛛絲馬跡,容郅臉色不太好。
竟都是些沒用的!
紙張立刻揉成一團,丟在地上,看着下面的三個人,和幾個晉州的官員,眸光微寒,不怒自威。
除了慎王仍然鎮定,其餘幾人,全部戰戰兢兢的低着頭,
容郅眸子微眯,冷聲問道,「這就是你們查到的?」
全都是沒用的東西!
刑部尚書劉康和上前一步,作揖,沉聲道,「王爺恕罪,臣等對現場勘察數次,可整個郭家燒成廢墟,鮮有可用的線索!」
郭家被燒了,就什麼都燒毀了,所以,何人誅殺郭氏一族,怕是不好查。
何況,能夠如此迅速的把郭家殺盡,背後之人,必然不簡單!
容郅沒說話。
慎王上前,道,「殿下,郭氏一族本就該誅,死有餘辜,可此次郭家被屠,背後之人有可能是與郭家所犯之罪有所瓜葛,要殺人焚屍滅口,怕是此案關乎重大,請殿下下令,深入徹查!」
如今,唯有殺人滅口的解釋,才能解釋得清郭家連夜被屠盡一事。
既然是殺人滅口,那麼,郭家所犯滔天大罪,便是有更多同黨,抑或者幕後有人指使,而郭家本就不簡單,和元家英王府有姻親關係,郭家也一直對元家忠心耿耿,也許,郭家所犯之罪,當真是元家指使的,也不奇怪。
本還想查到和元家牽扯的證據,可是他們剛到晉州,郭家就出了事兒,剩下的事情,也就這樣了
郭家無一活口,此案只能作罷!
怎麼查,也查不到此案和元家有任何關係。
容郅聞言,不作聲。
此事不像元家所為,可種種跡象表明,和元家脫不了干係!
戶部尚書也上前稟報着,他所管轄之事,「王爺,郭家被屠,國家所有財物皆被搬空,如此,實在詭異!」
郭家庫房被般,即便其他財產已經充入國庫,缺少了一半不止的財物,確實並非小事。
雖然不是入他口袋,可也是一大筆銀錢,可頂國庫好幾年的收入了,就這麼沒了,實在是……肉痛!
可見幕後之人,是在跟朝廷作對。
攝政王殿下聞言,給了談尚書一個眼神,隨之直接沒搭理。
慎王爺沉重的臉色也是有些抽動,什麼時候了,還管那些錢做什麼,案子最重要!
沒看到攝政王殿下為了案子都發怒了麼,沒眼色!
談尚書被攝政王殿下丟了個眼神,一臉懵逼!
他是戶部尚書,也就關心這件事了!
看着慎王,容郅淡淡的問,「王叔認為,郭家已無一活口,該如何查下去?」
郭家沒了,線索也就斷了,就算知道真相如何,證據也難找,元家那邊估計也會斬掉所有牽扯的線索。
而且,其實郭家被屠,他並不在意,只是想知道,幕後之人是誰,只想安撫好民心,牽扯到元家,無感,牽扯不到,也無關緊要。
他並非一定要查到元家,毀掉元家,否則調動暗衛去查,比刑部調查更快發現真相,何必讓刑部的人忙活?
而且,他的人自從查到郭家之後,就已經潛伏在晉州,此事必然已在查,只是這件事情他想按照朝廷的程序處理,所以才讓朝中大臣來查案。
慎王想了想,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晉州乃至於周邊城池不少官員牽扯到,也許他們知道一二,如今已經被全部關押,不如從他們下手,或能尋到真相!」
他知道和元家有關,所以,無論如何,必要查到真相。
元家乃楚國毒瘤,不除不快!
容郅否決,「不用,這些官員,按律法處置便可,從他們身上,找不出什麼可用的東西!」
郭家怕是除了那些族老和郭家族長,都無人知道此事究竟如何,那些官員不過是拿錢辦事,又怎會知道?
慎王有些不解。
王爺好似對這件案子清楚不二!
正要開口詢問,一身鎧甲的薛痕走進來,在他身旁低聲說了句話。
聞言,容郅臉色一變,看着他,隨即對着幾個官員冷聲道,「先退下!」
幾個人聞聲,雖不解,可看到容郅臉上的怒意,卻也還是退下了。
屋內隨即只有兩人。
容郅看着薛痕,「出京了?」
薛痕頷首,「冥夙傳來的消息,郡主在王爺離開後不久,便連夜離京,如今怕是已在京外百里之外!」
聞言,容郅臉色陰寒,這女人還真是行啊,全然不顧他的話,難道不知道她現在多危險麼?
在京中他尚且不放心,她還敢到處晃?
薛痕想了想,道,「不過,郡主帶了玄影一起!」
容郅臉色陰沉,不語。
玄影雖然武功不弱,可就帶着玄影也不頂用,出門在外處處都有危險,不在他身邊,有誰護着他本就都不放心,現在倒好,更不放心了。
沉默半響,擰眉問道,「可知道她去了哪?」
薛痕搖了搖頭,「郡主離開無人知曉,寧國公對外傳郡主犯病,閉門謝客,若非冥夙留京,聽聞郡主犯病,去探查以稟報王爺時發覺,怕是如今還無人知道郡主已不在京城,王府暗衛潛伏在寧國公府外面,竟不曾察覺!」
可見郡主離開的有多隱秘。
王府暗衛個個都是精英,卻未曾發覺郡主早已離開,這是失職,可也能看得出來,郡主離開之事,怕也不是心血來潮。
容郅的臉色,早已讓人不敢直視。
一群廢物,竟然沒有發現她離開?
咬牙道,「傳信回去,讓冥夙聯絡玄影,務必查到她的去向,那些暗衛既然如此無用,送回閣中,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如今,只能查到她的去向,派人保護着,他這裏也不知何時才能處理完。
不省心的女人!
薛痕聞言,心下一駭,立刻頷首,「是!」
看來王爺當真是怒了。
送回閣中處置,怕是不死也廢了!
容郅冷着臉,倒是沒再說話。
薛痕正要開口要退下,一個玄衣暗衛閃身而來,跪在前面。
「參見王爺!」
容郅眯了眯眼,看着他。
薛痕一驚,冥青……
自從樓奕琛查到這些事情之後,王爺就傳信派了和冥夙一樣身為心腹卻不在京中的冥青趕來晉州,郭家之事正是他第一時間傳消息回京,怕是這兩日他所查到的東西,會比慎王和刑部尚書所查到的還要精彩!
「說!」容郅冷冷開口。
「啟稟王爺,屬下探到,郭家出事當夜,晉州內有天機門和碧月宮的人蹤跡,郭家出事之後,便消失無蹤,屬下循着這條線索探去,果然查到便是他們所為!」
聞言,別說薛痕,容郅都十分驚訝。
天機門?碧月宮?
一個名動天下的殺手組織和一個沉寂多年的碧月宮,怎麼會牽扯進來?
而且,天機門幹的事殺人的生意,牽扯進來也就罷了,為何碧月宮也在內?
這個碧月宮,亦正亦邪,可已經沉寂二十餘年,多年來不在江湖上有任何風聲,多年來從未聽說過任何有關的消息,怎麼會和郭家之事牽扯在一起?
薛痕卻忽然開口,「王爺,天機門……之前與郡主一同進京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便是天機門門主,會不會……」
會不會此事和郡主……
容郅聞言,魔魅的瞳孔倏然一縮,忽然想起什麼……
之前樓月卿帶着兩個男人入京,後來他只見了一個,另一個卻一直沒見到,本來也沒太在意,可是,現在想起,就感覺有些奇怪。
而且……
樓月卿離京之事想都知道並非一時興起,如此嚴密的事情,能夠瞞過所有人,想必是之前就想好了的,他若是在,定然不會輕易讓她離京,所以,她一開始就知道,他會離開京城,郭家之事他是最快的速度收到了消息,她若不是一樣收到消息,就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早知道他會在她離開之前,出京。
他一離開,她再離開,便是沒那麼麻煩了。
如此,郭家之事,與她定然是脫不了干係了,想起之前她說過,不會放過傷了寧國夫人和她那個侍女的幕後之人。
郭家被燒……
攝政王殿下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似有若無,略帶嘆息的動了動唇,語氣中意味不明,「無憂,你可真是給孤出了個難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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