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果不是為了給她出氣,想必以容郅這樣的人,不可能會使用這種方法,他想要挑撥英王府和元家的矛盾,有的是辦法,不需要這麼麻煩。
還記得白天的時候,他說,她想殺人,他遞刀子,所以,知道她要做什麼,他就幫她麼?
為什麼呢?
如果是以前,她從來不會糾結這種事情,可是,對方是容郅啊,不是無關緊要的人,這段時間,他都有意無意的闖進她的世界裏,攪亂着她的心神,他一次次維護和幫助,還有那些不經意間的溫柔,於她而言,都是與眾不同的。
不是沒有人對她如此過,只是她都能夠毫無壓力的拒絕,不管是誰,都不曾擾亂過她的心神,可容郅卻不同,這個男人,僅僅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讓她手足無措,他是真的喜歡她麼?
容郅聞言,轉頭打量着她,不否認,而是緩聲問道,「若是呢?」
若是他想要成為她的依靠,她會願意麼?
她好似不願相信他,對他雖然不似之前那般淡漠疏遠,可是,並未真正相信於他,想讓她依靠自己,怕也是不容易。
而且,她確實是有能力可以保護她自己,只是,他想要留在身邊的女人,自然是有他護着就夠了。
樓月卿下意識的退開一步,許是他的直白,讓她有些懵了,默了一會兒,樓月卿才抿唇道,「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讓誰為我遮風擋雨,所以,不必了!」
雖然很隱晦,可是,他的意思,她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卻不知道如何承受。
容郅看着她,沒說話。
他的目光很直接,就這樣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底深處,仿佛想要看透她心底在想什麼。
看到的,是她的慌亂和倔強,因為他的話而慌亂,卻又倔強的想要把他所有的示好隔離在外。
她明明,並非無心之人,卻硬要裝作一副不在意。
受不了容郅的眼神,樓月卿別開臉,看到遠處的火勢已經慢慢小了,眼神微閃,低聲道,「夜深了,我先回府了!」
說完,微微屈膝告了個禮,打算離開。
容郅開口,「孤送你回去!」
聞言,樓月卿一頓,隨即搖了搖頭,「不用……」
容郅看着下面一眼望去朦朧昏暗的夜色,到處寂靜,除了大理寺監牢那邊因為着火驚醒的周圍百姓,其他地方都很寂靜,這樣的夜晚,她自己一個人回去?
「你以為這麼晚了孤會讓你自己回去?」
且不說會不會有人趁機對她下手,她一個姑娘,這樣走回去總歸不妥。
現在想殺她的人可不少,她病體纏身,就算一個普通人她都尚且敵不過,何談那些殺手,所以,如何放心?
樓月卿眉頭一皺,好像沒有理由拒絕了。
由不得她不願意,上前兩步,伸手攬過她的腰肢,隨即縱身一躍,樓月卿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他抱着脫離了地面。
容郅輕功極好,她是一點都不用擔心會摔下來,可問題是,要用輕功的時候能不能說一聲啊!
還有,為什麼那麼喜歡摟她的腰?
一落地,樓月卿這次代倒是沒有愣着,而是趕緊推開了他,容郅不似方才那般扣着她,而是鬆了手,樓月卿推的時候力氣太大,一個不慎退後一步的時候腳崴了,直接身子一歪坐在地上……
「噝……」腳裸處骨頭異位的聲音一出,劇烈的疼痛感襲來,樓月卿急忙捂着腳裸,瞪了一眼容郅,「你……」
容郅怕她不自在,所以一下來就立馬放手了,哪知道他放手的時候她會那麼大力氣的推着他,這不,自找苦吃了吧。
看她摔在地上,急忙把人扶起來。
扶着她,語氣緩慢略帶無奈的道,「孤就不該放開你!」
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若不用力推,他放開的時候站好就好了,還有,自己抱着她很吃虧?
樓月卿被他這麼一扶起來,腳裸那裏一動,就有些疼,連忙擰眉道,「噝……疼!」
好像骨頭錯位了。
容郅一怔,隨即停下扶她起來的動作,連忙抱着她起來,走到街邊的一家酒樓前面的階梯那裏,把她放下來。
矜貴的身體緩緩蹲下在她面前,指了指她的左腳腳裸處,眉頭略蹙,「這裏疼?」
樓月卿頓了頓,點點頭。剛才崴到的就是那裏。
容郅連忙想都沒想,就將她的繡花鞋脫了下來。
樓月卿一驚,顧不上疼痛,正要縮回腳,可是,他握得緊,不僅收不回來,還一動就疼。
鞋子一脫,白色的襪子也被扯了下來,瑩白如玉的小腳在月色的映襯下,仿若一塊羊脂玉。
腳裸處那塊血紅色的圖案便極其明顯。
容郅按了按那個地方,樓月卿連忙一縮,疼!
容郅瞭然,眸子微縮,薄唇緊抿,大掌握住她的腳掌,輕輕扭了下。
痛意襲來,樓月卿看着他,「你幹嘛!」
就這樣動着她的腳,腳裸處一陣陣摩擦,自然是疼的。
容郅抬眸看着她,月光下,可以看得出他眉頭一蹙,語氣低啞道,「忍着點!」
說完,不等樓月卿反應過來,突然手一動。
咯吱一聲!
樓月卿咬着唇,這次倒是沒出聲。
容郅抬頭看着她,見她咬着唇,不由蹙了蹙眉,「還疼?」
樓月卿頓了頓,隨即輕聲道,「好多了!」
就是還有點疼,不過跟剛才比,好多了。
可是,她的腳就這樣被他捧在手心,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整隻腳這樣被他握在手心,他手掌有厚繭,估計是常年習武,所以有些粗糙,摩擦着她的腳掌,有些不舒服,但是他的手很溫熱,陣陣暖意襲來,感覺還不錯。
容郅倒是沒在意這些,握着她的腳打算給她把鞋襪穿回來。
可是目光停留在腳裸處的那塊紅色胎記,有些失神。
這塊胎記在她瑩白的腳上很顯眼,如果是長在別處,會感覺那是瑕疵,然而長在她腳上,不僅不覺着礙眼,反而添了些美感。
女子的腳本身也不是可以隨便給人看的,樓月卿雖然對這些不在意,可畢竟還是有些不在在,見他如此盯着自己的腳,有些羞囧,連忙把腳縮回來,可是容郅緊緊握着,根本就沒辦法。
不由一陣惱,「你要幹嘛?」
就算她不在意這些虛的東西,可是,自己好歹也是個姑娘,還沒有隨意到可以讓男子隨便摸腳的地步。
容郅緊握着她的腳丫子,目光緊緊盯着她,緩聲道,「以後,除了孤,不要讓任何人觸碰你的腳!」
姑娘的腳,本該是自己的丈夫才能隨意碰。
樓月卿聞言,愣了下,「為何?」
這是什麼道理?
想了想,攝政王殿下又道,「除了孤,不得讓任何男人靠近你三步之內!」
樓月卿懵了懵,眨了眨眼看着他,這是什麼意思?
見她沒回答,攝政王殿下語氣略顯冷清的問,「怎麼?不願意?」
她的身邊,除了他,最好任何男人都不能靠近。
樓月卿有些語無倫次的看着他,語結,「不是,我……你……」
這是什麼意思?
攝政王殿下滿意了,「既然不是,那以後,除了孤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能靠近你!」
樓月卿生來近十八年,僅有的幾次無言以對,都是在他面前,這次,也一樣。
這廝……
趁着樓月卿沒反應過來,容郅幫她穿好了鞋襪,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所以動作很生疏,甚至有些僵硬。
可是,怎麼脫下來的,就怎麼穿回去,攝政王殿下還是懂得。
動作極盡溫柔,極具耐心,避免自己碰到她崴到的地方,沒多久,就幫她穿好了。
抬頭看着她,只見她目光微閃,看着她一時木訥,動也不動,目光複雜的看着他。
容郅挑挑眉,「怎麼?」
半響,樓月卿反應過來,嘴角哆了哆,擰着秀眉問道,「容郅,你……究竟什麼意思?」
她不想憑着自己的直覺去猜測他的心思。
攝政王殿下凝視着她,就這樣四目相視,兩人都維持着這樣的動作,月光下,她坐在那裏,他蹲在那裏。
過了許久,他緩緩道,「孤什麼意思,孤以為你懂!」
她那麼聰明,不該不懂,或許,只是刻意的不去想而已,可是,想和不想,早已由不得她,從他們姑蘇城相遇開始,就由不得她了,何況,回到楚京,回到他的地方。
她不該,出現在他面前,不該讓他產生這樣的心思。
樓月卿沒說話。
容郅對她的沉默並不驚訝,只是語氣暗沉的開口,極具肯定,語氣低啞,「樓月卿,你……躲不掉的!」
所以,遲早都一樣,不管如何逃避,不管怎麼打諢,遲早都躲不掉的。
樓月卿別過頭,沒說話。
心底緊繃,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容郅今天,是打定主意敞開天窗了,可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以前還能裝傻,可現在好像不行了。
不過,攝政王殿下仿佛也不急着等她表態,緩緩站起來,隨即伸手打算扶她起來,「天色不早了,孤送你回去!」
把樓月卿扶了起來。
樓月卿微微抿唇,想推開他,可是自己又站不穩,然而經過剛才那一茬,被他這樣觸碰,身子就更加僵硬了。
如果在之前,她只會感到有些不自在,那麼現在就是尷尬了。
然而容郅沒有管她心裏如何想,見她站不穩,就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樓月卿一僵,連忙推了推他的胸口,可是絲毫推不開,見他沒有一絲要放自己下來的意思,樓月卿一陣惱意,連忙開口道,「你放我下來!」
就算他說開了,可她也沒答應吧,動不動就摟摟抱抱的,被人看到多不好。
容郅紋絲不動,緊緊的抱着她,見她掙扎,低眉看着她,「你若不想孤抱你回攝政王府,就安靜!」
這裏最靠近的,是攝政王府而不是寧國公府,反正於他而言,她去哪裏都沒事兒,那不如往近的走!
樓月卿咬牙,「你……」
怎麼那麼不講理?
容郅見她不動了,才面色一緩,就這樣抱着她緩緩往寧國公府的方向走去,走得不緊不慢。
不知道是他力氣太大還是她太輕,他抱着她竟然無一絲壓力,好似抱着的,是一件衣服,一具空殼,沒有半絲吃力的樣子。
走了幾步,雖然他抱着她很穩,可是為了安全起見,她的手下意識的攬住他的脖子,僵硬的身子也慢慢放鬆下來。
抬眸看着他,只見他目光看着前方,面無表情的樣子,比起自己的心煩意亂,他倒是無比鎮定。
容郅長得很好看,輪廓分明,五官猶如雕刻的一般毫無瑕疵,高挺的鼻樑,他眼神深邃,仿若不見底的漩渦,因為靠的近,視力又比尋常人好得多,所以他長長的睫毛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他專注地看着前方,薄唇緊抿,好似沒有感覺到她打量着他。
走了沒幾步,本來只看前方的容郅忽然低頭看着她,樓月卿目光來不及收回,就這樣被他抓包了。
呃……
連忙撇開目光,暗自咬牙。
攝政王殿下被她看了許久,倒是沒在意,反而嘴角微抿,緩緩開口道,「你太瘦了!」
抱着個人仿佛抱着架子似的!
身上一塊肉都沒有!全是骨頭,抱着硌手!
也不知道她平日裏吃的是什麼。
樓月卿聞言,嘴角抽了抽,隨即道,「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嫌她瘦還抱着,那還不如去抱一頭豬!
攝政王殿下不搭理她,繼續走着。
大半夜的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微風徐徐,夜風微涼,樓月卿穿的少,感覺有些涼了,他又凝聚了內力把自己烘熱乎了,樓月卿自然也就暖了。
兩人身上都是黑色的衣服,就這樣被夜色融合在一起,一點都不顯突兀。
走了幾條街道,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才走到寧國公府的府外面。
站在寧國公府外面,她還沒開口,容郅就特自覺的把她放下來了,可是站在那裏,樓月卿又有些為難了,既然是去做壞事回來,自然是不能從門口進去,可是這高牆大院的,自己也進不去啊。
沒武功的日子,果然是翻個牆都那麼難。
瞄了一眼容郅,這位爺就這樣站在那裏,好似也沒有要送自己進去的意思,自己也總不能開口吧。
不求他!
這麼想着,樓月卿一拐一瘸的拖着步伐走向後門的方向。
攝政王殿下臉一沉,開口讓他送她進去有那麼困難?
看她這意思,是不打算開口了?
上前兩步拉着她,「你去哪?」
樓月卿看着自己被拽了無數次的手腕,看着那隻鉗制着自己手的大掌,抬瞥了他一眼,「王爺這不廢話麼?臣女自然是回家啊!」
「後門?」
「嗯啊!」
見她點頭,攝政王殿下臉有些黑。
寧國公府那麼大,前門和後門在不同的街道,前後門隔着兩條街才能走到,那麼遠的距離,她打算這樣走去?
寧願走着受罪也不願開口叫自己送她進去,這死女人怎麼就讓人那麼氣?
晾着她在這裏,可不是讓她自生自滅的。
看着他臉色不太好,樓月卿道,「王爺也回去吧,這夜黑風高的,臣女就不請王爺進去了!」
說完,抽出自己的手打算繼續挪步。
反正也就兩條街,從後門進去離攬月樓比較近,不會驚動府里的人,就不用多解釋了。
不然從前門進去,驚動了大家,大理寺監牢今晚又被一把火燒了,總歸會有些麻煩,之前帶着拂雲不擔心進不去,可是現在拂雲不在,只能自己尋方法了。
攝政王殿下無奈,上前兩步扯過挪步的她,攬着她的腰肢翻身進了寧國公府。
樓月卿已經什麼都不想了。
躍過一片院子,終於到了散發着夜明珠熒光的攬月樓二樓。
安全着地,樓月卿有了之前的教訓,可不敢再推開了,所以,整個人安安分分的,就這樣被他一直抱着。
他也沒鬆手。
得,他大爺不放手,樓月卿只好推了推他,「放開我!」
容郅眼中划過一抹笑意,將她放開。
樓月卿才退開了幾步,微微低着頭。
拽着袖口,樓月卿不知道該說什麼,容郅也不說話,好像就是在等着她開口一樣。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樓月卿盯着地上,他悠悠地看着她。
不過,很快就不僵持了。
莫言一直在下面燈樓月卿和拂雲回來,可是一直沒見人,聽到上面有動靜,急忙上來,就看到亮如白晝的二樓外室中間,站着的兩個人。
臉色一變。
攝政王怎麼會在這裏?
顧不得容郅,莫言跑過來,看着樓月卿無礙,不由鬆了口氣,「主子,您回來了,身子沒事吧?」
她就是擔心樓月卿的身子,何況現在樓月卿身子看着好,實則氣血兩虧,根本不能勞累太久,所以,自然是擔心。
樓月卿淡淡一笑,輕聲道,「沒事,你怎麼還沒睡?」
莫言低聲道,「您還沒回來,奴婢如何敢去睡?」
樓月卿笑了笑,隨即看着容郅緩緩一笑,「天色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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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債主們別生氣,苒寶寶明天二更,對,沒錯,二更,字數一萬以上,我今天偷懶了,然後卡文,所以你們將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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