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郅走到她身邊,正好看到蕭以懷等人騎在馬上絕塵而去的背影,還有街道上的一片混亂,不由得蹙了蹙眉。
樓月卿眸色灰暗的看着街道上的混亂,低聲開口:「若是璃國真的落到他手裏,不出十年,國必亡!」
容郅聞言,眸色略深,看着下面的場面,對此深表認同,片刻,轉頭看着樓月卿,輕聲道:「放心吧,不會有那一天的!」
蕭以懷的為人和能力他們知道,其他人也看得出來,特別是蕭正霖,所以,不會有這一天的。
樓月卿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場景,低聲呢喃:「但願吧」
但願真的如蕭以恪所言在,這只是蕭正霖的一步棋,但願,她可以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容郅見她一臉凝重,不由得輕聲問道:「今日不是說了想出來看看酆都?你都在這裏坐了幾個時辰了,要不要下去走走?」
樓月卿莞爾,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若是被人認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她倒是還好,圍個面紗戴頂紗帽便可,可是容郅如何遮得住臉?
當初去到楚國見到容郅的人不少,雖然那些人都是皇族和朝中大臣,遇到的可能極可是難保萬一。
他們現在不宜暴露。
容郅倒是不以為然:「無憂遮臉,孤亦可遮臉,這樣何人還能認得出來?」
樓月卿一聽,不由得聯想到容郅也戴着紗帽圍着面紗和她並肩走在一起的樣子,頓時身子一抖,被嚇到了。
那畫面,簡直是辣眼睛
咽了一口口水,她晃了晃腦:「算算了吧!」
容郅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問:「你在想什麼?」
為何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樓月卿摸了摸鼻子,咳了兩聲,面色尷尬:「咳咳,沒想什麼!」
她總不能把剛才想的和他說吧,豈不是自找修理?
容郅狐疑的看着她,見她一臉正經,也不深問,而是挑挑眉問道:「真不要下去走走?」
樓月卿搖了搖頭,淡淡一笑:「不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出來吧!」
明日就是立太子大典,一定很熱鬧。
她可是很期待的!
容郅頷首:「那我們回去吧!」
兩人這才離開天然居。
因為他們住的別院就在天然居後面不遠處,所以,直接走着回去便可,無需坐馬車。
就在他們剛走出茶樓的門口,茶樓的角落處,走出來一個玄衣男子,定定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
蕭以懷幾日前奉命離京前往酆都以西三十里外的蒲葉城辦事,今日方歸,回來後,去見了蕭正霖,父子倆在御書房裏密談了好一會兒,蕭正霖誇讚了蕭以懷,蕭以懷這才意氣風發的離開乾元殿。
蕭以懷離開後,蕭正霖坐在御案後面,在蕭以懷轉身離開的那一瞬,原本還略有溫和的臉色,立刻恢復以往的冷漠和寡淡,目光凜然的看着蕭以懷離開的背影。
變臉之快,讓人咋舌。
蕭以懷剛出乾元殿,便有一個黑影閃身進來,跪在蕭正霖御案前面,揖手,語氣極度恭敬:「屬下蒙軼,參見陛下!」
蕭正霖看到他,沒來得及讓他起來,而是直接急聲問道:「如何?」
蒙軼恭聲稟報道:「回稟陛下,公主殿下確實已經回了酆都,如今就住在酆都城內的一處別院!」
聞言,蕭正霖面色微動,眼底情緒複雜,悲喜交加,果然
就在他冊立太子之後,他便派人注意着楚國的動靜,知曉她和容郅離開了楚京,便隱隱猜到,她興許是要回來了,果不其然,就在幾日前,他收到蕭以恪傳回的飛鴿傳書,蕭以恪告訴他,無憂不日抵達酆都。
他既高興,又害怕,她既然已經回來,說明他有生之年可以再見到她,見到他掛念了十四年的女兒,他捧在手心視如生命的女兒,可也說明了,他這麼多年來費盡心思想要瞞着她的事情,都終將瞞不住了。
那些欺騙和傷害,不知她是否還能承受?
蕭正霖說不清,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蕭正霖沉默着,面色晦暗,情緒難辨,片刻,他抬眸,淡淡的看着孟義,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蒙軼立刻揖手告退:「屬下告退!」
然而,他剛轉身,蕭正霖又叫住了他:「等等!」
蒙軼立刻轉身,垂眸,面色恭敬問:「陛下有何吩咐?」
蕭正霖沉聲吩咐:「不要讓皇后知道此事!」
蒙軼立刻恭聲道:「屬下明白!」
皇后自然是不能知道此事,否則,事情便難以收場了。
蕭正霖這才讓蒙軼離開。
蒙軼走後,蕭正霖面色晦暗的看着眼前,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過往的場景
是無奈,亦是無力的一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第二日,立太子大典,十分熱鬧。
特別是大殿冊封之後,蕭正霖乘坐鑾駕從宮中處出發,帶着蕭以懷一同遊街前往太廟舉行祭天大典,文武百官隨行,兩萬禁軍護送在側,萬民朝拜,好不熱鬧隆重。
此次立太子大典的盛況,足可說明蕭正霖對這個兒子的重視。
不過,祭天大典上,出現了一點意外,據說,蕭以懷祭拜先祖天地時,所執之香忽然斷裂,疑似上天警示,不過,蕭正霖對此不以為然,只讓蕭以懷重新燃香祭拜,然而,這一現象,卻讓在場的官員和圍觀的百姓心生警鐘。
此事就這樣猶如一場小小的鬧劇翻篇了,然而,祭天結束後,此事猶如大風颳過一般,謠言迅速在酆都城內蔓延,幾日下來,酆都城乃至於整個璃國,都謠傳着太子立,上天怒,若登基,必亡國的謠言。
這是後話。
當夜,宮中大宴。
樓月卿若是想去,自然是有法子進去瞧瞧的,也有辦法不驚動任何人,只是,她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在別院中,深思今日之事。
上天警示什麼的,她自然是不信的,所以,蕭以懷祭天大典上面的意外,必然是有人刻意為之,那會是誰呢?
是誰想讓蕭以懷剛當上太子就喪失民心?
據說,負責此次太子冊立大典的,是湯家的黨羽,也就是支持蕭以懷當太子的人,既然如此,他們必然想盡辦法讓這次典禮圓滿,不可能讓這種意外出現,也會謹慎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既然如此,又是誰可以在湯家人眼皮子底下做了手腳?
容郅見她一直在琢磨此事,便給了她一個提示:「此事幕後之人若不是你父皇,那他一定知道是誰!」
蕭正霖處理此事的態度,十分不合尋常。
他會做這件事情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他冊立太子不過是一步棋,為了給以後廢太子一個名義,他讓人做這件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就算不是他,他既然態度這般,必然也知道是誰做的。
樓月卿聞言,眸色漸深,眼底掠過一抹異色,隨即嘴角微扯,淡淡的道:「不管是誰,此事甚合我意便是!」
此事一旦傳來,蕭以懷便大失民心,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向不得民心。
沒有百姓的支持,他以後的儲君之路,可有的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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