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頭目一聲令下,眾人雖立即圍了上來,可卻並沒有人搶先動手。
孫大膽一見之下更是慌了心神,當即撲倒在王頭目面前苦苦哀求起來。畢竟秀兒是自己相依為命的親妹子,如何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惡人禍害。可偏偏對方人多勢眾,憑自己的勢單力孤根本就是送死。
那些徒眾皆是本鎮鎮民,其中多數人也識得孫大膽與孫秀這對窮苦兄妹,也不免有人動了惻隱之心。
「你攔着我做什麼?」
「你小子還真想下手不成,秀兒這小女娃心地可不壞,你當真要幫着那畜生作惡嗎?」
「可王頭目可是總領的心腹手下,若是得罪了他的話,我們日後還怎麼在鎮上過活!」
「先等等再說!」
王頭目瞬間變了臉色,一腳將孫大膽再次踹開後,隨手將一名徒眾推搡到了一旁。
「你們還楞着做甚,快給我動手!」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之下,不少人已然有些扛不住了。
秀兒從始至終沒有抬起過頭來,一直到此刻讀完將手中竹簡上的最後一個字。
秀兒目光依舊如故且全然無懼,實在是瞧不出她的這份淡定僅僅是出現在一位十來歲的小女孩身上。
沒有哭鬧,沒有呼喊,更沒有任何的驚恐萬狀。
秀兒環視了眼四周的眾人後,這才不疾不徐開口言說:「王屠,你原是鎮上賣肉的屠戶,而後由於親手殺死了規勸你莫入『太平道』的妻子後,這才得到孫木的賞識成為頭目之一。如今既為頭目的身份,你可又知道所謂『太平道』的教規嗎?」
王頭目嘿嘿一笑道:「本頭目可是本鎮日後的總領,本教的教規又怎會不知。」
「哥哥,你先站起來!」
孫大膽見秀兒臉上不高興,雖不知此事該如何善於,可也不願意自己的妹子氣惱自己。
秀兒轉而向眾人道:「各位可瞧瞧我兄長頭上所裹的乃是何物?」
眾人觀瞧之下,不由得紛紛議論開來。
所有人都清楚,孫大膽頭上所裹的頭巾正是「太平道」徒眾象徵之物的「太平道巾」,也就是說此人亦是同道中人。
「小娃兒,這是本教的聖物『太平道巾』,我們皆誠心歸附教主大人,又怎會不知此物為何!」
「不錯不錯!」
「小女娃子不知死活,莫要在此胡言了!」
秀兒離開了岩石桌,並毫無所懼徑直走向王頭目而來。
王頭目竟一時間被秀兒的無懼氣勢所迫,不由自主地反退開了一小步。
「你要做甚!」
秀兒未有理會王頭目的質問,而是來到兄長孫大膽的身邊將他攙扶住。
「王屠,你既然深諳你們『太平道』之教義,欲圖謀同門同宗同教家眷親屬手足者,該論何罪?所行危害家眷親屬手足者又是行善事還是惡事?又該否減了所謂得仙德?」
眾人聞言之下,頓時皆恍然大悟過來。
孫大膽亦屬於「太平道」的徒眾,雖然秀兒並沒有加入「太平道」中,可也屬同教家眷。如今王頭目欲謀秀兒,那便等同是犯了教規。
王頭目臉色瞬間化土,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麼個小女娃兒竟能如此厲害,僅僅幾句話便將他迫入了窘境。
那些徒眾皆是信奉「太平道」之鎮民,他們之所以甘願效命也是為了弘揚「太平道」,而絕對不是向他王頭目一人盡忠。秀兒此番言語說出,眾人自然是在潛移默化間將所有矛頭對準他。
「這……我,我可以頭目之名將孫大膽驅逐出本教,罪狀便是私藏禍亂『太平道』之賊!」
秀兒冷冷一笑,對於王頭目的慌不擇言更為不屑。
「各位,你們皆信奉『太平道』教義,應比我更清楚教規中。任何教眾不可越權行事,更不可聚徒眾令私用。但凡驅逐出教之令,只得教主與總領親口所授。王屠如今不過只是區區頭目,卻膽敢行此逆行,其心昭然了。我言語至此,各位應知該當如何了吧!」
王頭目此刻早已是被說的啞口無言怒不可遏了,當即便欲揮拳打向秀兒。
眾人早有準備,頃刻間便一擁而上將那王頭目亂拳打翻在地。接着又是一痛拳腳之後,將之打得是奄奄一息了。
王頭目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堂堂得頭目竟會被手下圍攻拖走,只可惜他現今連出聲的氣力也沒有了。
孫大膽瞧着眾人離去的背影,這才長鬆一口氣軟癱到了下來,若非被秀兒扶住的話,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秀兒將孫大膽扶到岩石桌邊坐下後,方才向院牆外喚了一聲。
夢翔雲一個縱身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兄妹二人的身邊,同時將隨身所佩的「真龍劍」重新收妥。
「秀兒妹子,你可真叫我吃驚不已。」
「大哥哥過獎了。畢竟大家都是被『太平道』蠱惑的心智,可若因此受了傷,卻絕非秀兒所願。」
「好妹子,你不單機智過人,更難得這一份為他人的善心。」
孫大膽被全身上下的疼痛折騰的齜牙咧嘴不已,如今聞聽夢翔雲之言更是一臉的不高興:「妹兒,你只想着為別人,怎不替親哥想下。你知道我適才多擔心你嗎?我生怕那禽獸對你不利,萬一有個什麼,我該如何向九泉下的爹娘交待!」
夢翔雲微微一笑道:「此事說來,倒是秀兒妹子救了那些人的性命。」
「可我怎麼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膽敢對頭目動手,莫非他們都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嗎?」
「這一點你這當兄長的可要向秀兒妹子多學學了。適才那些人對於那個矮個王頭目的命令猶豫在三,可見此人於眾人心中可當不起這頭目一職。既是心存不服的話,倘若尋了個好機會取代頭目一職,你以為誰人還會坐視不管嗎?」
孫大膽便是頭腦再怎麼轉不過彎來,話已明了至此,還有什麼不理解的。
「原是如此,瞧我這腦袋怎就想不出來。」
「秀兒妹子,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何如此熟悉『太平道』的教義?」
秀兒請夢翔雲落座後,這才答道:「初時『太平道』教主至鎮中佈道時,秀兒也未覺有何不妥。因此便讓哥哥弄了些教義竹簡回來閱看,可當得知教義本質乃是遵從黃天之神化身時,秀兒便猜想『太平道』教主欲以此法蠱惑人心,並甘心聽命於他。」
「說的不錯。你們可知道五年前有名曰『黃巾之亂』的戰事嗎?」
孫大膽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我只知道幾年前爹娘帶着我們兄妹四處躲避,可無論躲到哪裏皆有人廝殺亂戰。」
秀兒的神色也變得黯淡下來,悲傷的輕聲道:「如不是為了躲避戰禍,娘也不會染病,爹也不至為求藥而甘願加入所謂黃巾義軍……。」
「唉!這便是命數使然吧。大膽,你又知道這位『太平道』教主的真實身份是誰嗎?」
「我不過只是小小徒眾,除了總領之外,也不過是聽說過教主大人的聖號而已。」
夢翔雲下意識地瞧向了秀兒。
「大哥哥,莫非這個教主與幾年前的戰禍有關?」
「當然有關!所謂的『太平道』教主,也便是五年前『太平道』的教主,亦是以『大賢良師』自居的黃天教主張角。」
「張角!可秀兒有聽說過,若非是那教主張角病死,黃巾軍也不至輕易潰敗而散。」
「這其中的緣由可是說來話長了。不過,如今張角想借『太平道』教義再次興起黃巾之兵。萬一此事為真的話,那些無辜的鎮民便只能成為陪葬品了。」
孫大膽突然怪叫了起來:「如此說來,我現今便也和當年的爹爹一樣當了所謂的義兵不成!」
「這個倒是未到時辰,畢竟以如今張角所擁有的實力,想來斷不會再次貿然起兵。不過能夠令張角如此興師動眾要救的人,想來身份也絕不簡單。」
「大哥哥,秀兒這才真正明白為何你要一心破除這『太平道』。」
「大膽兄弟,秀兒妹子。現今我欲先對付這『石頭鎮』上的『太平道』總領,並從此人身上尋到那張角的下落,你們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孫大膽見秀兒欲開口,急忙將之往身後一拉:「夢大哥,我知你的本事與膽子與尋常人不一樣。可我們兄妹二人不過只是住在這裏的小民百姓,適才我們也已幫了你一次。待到明日之後,你還是快些離開這裏才是正事。」
「哥哥,你……。」
「秀兒住口!別的事我皆可依你,惟獨此事我絕不容許。那總領可不是王頭目,除了本鎮之外,附近各處的徒眾也皆聽其號令,單憑我們想要對付他,那根本就是送死去了!」
夢翔雲瞧着孫大膽一反常態的一臉堅定不移,當即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將隨身帶着的一塊金子送給了他。
孫大膽錯愕之間,待到被身後的秀兒推醒時這才急忙追至門前。
「夢大哥,你這是……?」
「此事畢竟因我而起,雖說那頭目暫時被趕走。待到所謂的總領回來,他必會再次率眾而來。那塊金子足夠你們兄妹另尋安身之處,切記不可再呆此處。若是秀兒妹子如何也不肯走,你這兄長便是扛也要扛走她,記住了嗎?」
孫大膽又回頭瞧了眼秀兒,這才咬牙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記下夢大哥的話!」
「大哥哥……!這附近有一處荒蕪舊村!」
夢翔雲衝着秀兒笑着點了點頭,旋即便在兄妹二人目送之下快步離去了。
孫大膽有些悻悻地回到了秀兒的面前,一副聽憑發落的模樣。
「哥哥,我們開始收拾吧。」
「妹兒……哎呀!好好,我還以為你會怪我沒能留下夢大哥。」
「如果爹娘還在的話,他們也會覺得哥哥你的決定是對的。不過秀兒知道,以大哥哥的本領,一定能夠親手破除『太平道』。」
孫大膽試探性的又問了一句:「若是妹兒你的話,又會如何來決斷?」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4.00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