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廉不禁大感意外:「胡說!適才軍士回報翔雲正率眾消滅山賊軍南門殘部,現怎生被反被所謂山賊軍挾持為質?」
高順道:「成將軍,無論如何你我速速趕往南門一看便知!」
兩人分別率「陷陣營」與「飛豹營」從城內趕往南門。
南城門已是大開,這遍地的屍體足見適才血戰之慘烈。由於高順與成廉的到來,僅存的近百山賊兵併合圍在了城門前的空地之上。
城外,曹性首騎率麾下軍士以扇形陣型展開;城內,無論是城門還是城樓上盡皆是「陷陣營」與「飛豹營」的軍士。
但由於為首的山賊首領將夢翔雲擒為人質,故雖將眾山賊徹底包圍,卻無人敢擅動分毫。
夢翔雲見眾將已到,不禁高聲喊道:「各位將軍切勿亂動,本將的小命可是會隨時沒了!」
曹性策馬上前道:「惡賊,你們已無退路,還不速速放開將軍納降求存!」
「哼,有本事便只管試試看!」
高順與成廉驅馬從城門洞內而出,三將乃以三角之勢分距。
夢翔雲瞧見成廉到來,當即又道:「唉!也怪是我大意輕敵,雖然已滅了『暗斥營』,卻不想竟被這一眾山賊施以偷襲,當真是慚愧之極。成大哥,我真該吸取那夜『潛龍山』夜襲的教訓,否則也落不到此等地步。」
成廉就算再沒腦袋,但經由夢翔雲如此說來也知其言下應是另有深意。
畢竟那夜「潛龍山」一戰除了成廉與木楓在場外,高順與曹性卻是絲毫不知。
成廉心道:以翔雲之能絕不可能被區區山賊軍偷襲擒下,可現今他又的確落到了山賊軍手中為質。然他為何要提『潛龍山』之事,莫非這些山賊便是那日『潛龍山』山寨被救走的殘部。若真是如此,那翔雲現在所做便是欲故意放走這些人。
「夢兄弟,那夜乃是成廉大意才致殘賊潰逃。然今夜之事,只怕他們難似那幫山賊可逃出重重包圍而去!」
「你們若可不顧我之死活,這便下令亂箭射殺眾賊便是。若然讓這一眾賊兵逃了,本將也難逃呂將軍軍法從事,無論如何卻是與眾將無干!」
成廉轉向高順道:「高將軍,你卻是意下如何?」
高順面無表情,開口道:「謹遵少將軍軍令!」
「曹大哥,依你之見又該當如何?」
曹性並不知夢翔雲與成廉對話之內中深意,現聞聽成廉相詢,自然是要力保其周全:「翔雲性命乃是極重,又豈是這一眾賊寇可抵!」
「好!若兩位將軍信得過成廉,便由我率隊一路跟隨護衛而去。若山賊殘兵不守信諾,成廉便是拼上性命也會護住夢兄弟周全!」
有些事眾人皆心知肚明,既然是夢翔雲所願,無論是高順還是曹性都不願拂了他的面子,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曹性當即一聲令下,所有麾下兵士讓出一條通路來。
眾山賊便押着夢翔雲當先而行,成廉則率其一部騎兵緊隨其後一道離開「郡城」地界。
夢翔雲縱有千萬個捨不得,但他卻絕不會去做傷害呂慕蟬的事。
鶯鸞經過今夜一戰,又怎會不知夢翔雲其人怎是表面上所瞧,僅僅以色誘之法便可收歸己用之人。不過若非他提議以喬裝山賊挾持為質之法,只怕「暗斥營」根本不可能從「河內郡城」中全身而退。
「你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怪人。」
兩人既不能同仇敵愾,那麼此時的林間獨處也便自然成了分道揚鑣前最後言談的機會。
夢翔雲笑了笑,乃道:「我不過是個喜好美色的尋常男人而已,卻遠沒有你想得那般複雜。鸞兒,我心知無法消除你心中的仇恨,但此去定要好生珍重,絕不可再衝動妄為了。此去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而相見之時又會否兵戎相見你我亦不可知。」
鶯鸞緩緩轉身,眼角卻是閃現着不易察覺的晶瑩之物。
「你我之命如是早有註定。若能同死,卻也好過此間的分離之痛!」
「鶯兒!」
鶯鸞停住了腳步,卻未聽聞身後夢翔雲再有任何言語。
鶯鸞不禁緩緩轉過身來,卻不曾想一對孔武有力的臂膀將之瞬間緊緊攬抱入懷中,隨之而來的便是滿是深情的俯首擁吻。
僅僅只是瞬間的錯愕,待回過神來時卻已不自覺地軟靠到了溫暖而又安全的懷抱中。
良久後,兩人才依依不捨分開彼此雙唇。
「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下心中的仇恨?」
鶯鸞嬌首依靠在了夢翔雲結實的胸膛之上,柔聲道:「父之恩情不敢忘懷,父之血仇更不言棄。」
短短兩句話,夢翔雲明白即便是千言萬語也無法抵消鶯鸞心中的這份決意。如果無法挽回佳人心意,倒不如靜靜享受此刻相擁相愛的感覺。
「翔雲,今生今世你我恐註定無緣。然鶯鸞之心卻已於適才生死搏殺間予你一道。唯有一事僅望翔雲憐惜之。」
這一次又是鶯鸞主動獻上香吻。
夢翔雲注視着懷中玉人兒雙眸微閉,雙頰紅暈浮現更顯嫵媚動人。
情到深處難自拔,分離之苦傷斷腸。
在這寂靜無人的林間草地上,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兒緩緩躺倒。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乾柴能夠被烈火瞬間點燃,只因火焰之勢早已熊熊而起。
夢翔雲順從着本心溫柔的憐惜着身下的玉人兒,火熱的相擁似要將兩人都融入這濃情蜜意中。
鶯鸞將一顆芳心此時此刻完全交付給了這個緊緊擁吻住自己的男人,火熱的感覺亦像是要瞬間融化掉她的身心。雖然是有短暫的痛楚,可更多的卻是對相愛甜蜜的渴求。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直讓人想一直沉醉其間不願醒轉。
那一刻已沒有仇恨,更沒有即將離別的苦痛,所有的不過只是眼前愛郎結實的臂膀與溫暖的胸懷……
當一切重新歸於平靜時,鶯鸞滿足的倚靠在同時亦大汗淋漓的夢翔雲懷中安然入睡。
夢翔雲俯首親吻了鶯鸞香額後,五指相扣下也帶着與懷中人兒同樣的心滿意足緩緩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
當夢翔雲從美夢中驟然而醒時,卻赫然發現懷抱中已是伊人已去空留幽香。
昨夜的滿足感猶如是一場無比甜蜜的美夢,而夢醒之時卻是無盡的空虛與失落。
懷抱幽香猶自在,伊人芳蹤已難尋。
夢翔雲靜靜的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呆後,終於還是收拾了心緒後起身穿衣。
當他起身的那一瞬間,一條紗巾卻悄然從身上飄落而下。
夢翔雲俯身將紗巾拾起,於鼻間淺嗅其味。
一股特有的幽香沁入心肺,卻與昨夜懷中玉人兒的香味一般無二。
「鸞兒,無論我們是否廝守在一起,但你已是與我有夫妻之實的老婆,這條紗巾我會一直帶在身上不離不棄!」
夢翔雲將紗巾貼身收好後,這才恢復尋常模樣將衣服穿戴完畢轉身離去。
在不遠處的大樹後,鶯鸞帶着淚光默默注視着夢翔雲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之內。
「雲郎,鸞兒的心也會隨在你身邊,一生不離不棄。」
夢翔雲神清氣爽出得樹林,卻見成廉率一眾「飛豹營」兵士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成廉早就替夢翔雲備妥了代步坐騎,當下兩人便同騎而回。
「多謝成大哥成全!」
「夢兄弟,莫非她們也是雨柔姑娘村中的婦孺?」
夢翔雲點了點頭,並非所有的事都需一一解釋清楚才行,況且這件事的真相,成廉若不言破自己又何必費力點破。
兩人一路騎行回歸「河內郡城」中,路上夢翔雲也將城中連日發生之事大致向成廉說了一遍,不過並未提及聯合「暗斥營」共戰之事。
成廉早於夜間便派快騎回城向呂慕蟬與眾將報了平安,因而當夢翔雲來到南門時,一眼便看到了呂慕蟬與高順眾將在此等候。
夢翔雲一落馬下,呂慕蟬便美目通紅的撲到其懷中。
這位英姿颯爽的巾幗女將,此刻在愛郎面前卻僅剩女兒家的姿態了。
呂慕蟬粉拳輕捶其胸,卻強忍淚水,嗔怪道:「雲哥哥,你怎生丟下蟬兒隻身犯險?卻是將蟬兒置於何地?」
夢翔雲微笑着偷偷替呂慕蟬拭去了眼角的淚花,心中也是對愛妻無限的愧疚。
原本昨夜便該歸城,只是一時情難自禁這才耽誤了時辰。
若非是眾將皆在面前,夢翔雲當真恨不得親暈呂慕蟬以表心中歉意。
「好蟬兒,從今往後再也不會了。」
其後,夢翔雲與高順等將寒暄了幾句後,便在眾人簇擁下回到了「刺史府」中休息。
在沐浴更衣與包紮完傷口後,夢翔雲終於可以在呂慕蟬深情的注視下狼吞虎咽風捲殘雲般解決掉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倒不是夢翔雲餓鬼投胎,不過這幾日與城中吃睡皆不好,時常還要用有限的乾糧接濟不少無以充飢的窮苦百姓。既然麾下軍士們都吃不飽,夢翔雲自覺身為將領更應與士卒們同甘共苦。
呂慕蟬見到愛郎依舊能吃能說能笑,一顆懸着的心自然也定下不少,不過心有餘悸之下也難免又是鼻間一酸,淚水在眼眶中頻頻打轉。
自從呂布將她允諾許於夢翔雲後,這些時日翔雲卻外出求師難以相見,好不容易回城不到半日卻又自分別。這其中的辛酸即便是強若呂慕蟬這般的巾幗女將,也難免會在無人時顯露出小女兒家的姿態來。
夢翔雲心中更覺對不起呂慕蟬,即便不需言明也已伸臂將之攬靠到懷中柔聲安慰。
夢翔雲此間終於還是忍不住俯首親吻上了呂慕蟬的香唇,此刻心中愛極了呂慕蟬也不免更為賣力的索吻了。
結果弄得呂慕蟬面若熟透的紅蘋果,久久之後兩人才帶着清津絲不舍的分開來。
呂慕蟬紅潮未褪軟靠在夢翔雲懷中,哪裏還有巾幗猛將之威,倒似是小鳥依人的俏佳人。
「對了,這些時日好像不見倩兒?」
夢翔雲這貨還是有吃着碗裏想着鍋里惦記廚房裏的男人陋習,這種兩情相悅時卻還能想得起成廉之妹成倩,如此也算是奇葩了。
呂慕蟬倒是未有不悅,只是輕聲答道:「日前成大哥已將倩兒妹妹接出府去了。」
夢翔雲怎會不知成廉此舉何意,不就是為了讓成倩能夠遠離他,如此也好斷了剛剛萌芽的情絲。
夢翔雲雖是不舍成倩,然此事斷不可逼的太緊。畢竟成廉執意如此,強行為之必傷了兄弟間的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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