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不大的臥房裏,亓官保用「你拿我尋開心?」的目光看着司妍,司妍用「你瞎說什麼啊」的目光看着亓官儀。
亓官儀心懷坦蕩則地回看着她。
半分鐘後司妍悟了——她到底為什麼要拿這種問題問他們?
肯定是她近來接觸的男人太少了,把他們的屬性都忘了!摔杯子!
現實世界中,玩彩妝的妹子都懂的,大部分直男的審美……一言難盡,而對化妝品顏色的區分,更是聊勝於無。
司妍拿她弟弟試驗過,她拿了五支顏色相近但絕不相同的唇膏,以試色的方式在手臂上塗成一道一道,問弟弟:「你看這是幾個顏色?不一定每一道都是一個顏色哦。」
弟弟認真地辨別了半分鐘後告訴她:「三個!」
司妍:「……」
司妍不想性別歧視,然而那天她真沒忍住歧視了她弟弟一把。而她弟弟也誠懇又無奈地告訴她:「我跟你說!我們對顏色的敏感程度和你們真不一樣!你沒見過微博上那個給你一堆小色塊問能看到多少種顏色的測試嗎?底下回復里的妹子都是三十種往上,男生只能看出十幾種的都有!」
司妍:「哦……」
打那之後她就接受了這種屬性,再也不讓男生幫忙參考唇膏了。因為他們可能不是逗你,更不是敷衍,只是真的看不出來……
但是吧……
七殿下您雖然肯定不是在逗我,但您這種理所當然覺得我在逗別人的思路,也是很少見啊!
司妍就軸起來了,把袖子一挽,#12和#14各畫上一道,走過去給亓官儀看:「奴婢真的換了,第一次是左邊這個,第二次是這個,您看,有差別!」
「……」亓官儀顯然沒料到她會過來解釋,怔了怔,也認真看了,然後狐疑道,「這不一樣嗎?」
司妍鬱結於心!
講真,再理解他們這個屬性,碰上類似的問題時,她還是會滿心咆哮:你真的不是色盲嗎!!!
然後她認真給亓官儀分析:「您看啊,這個是水紅色,不橘;這個偏橘一點,是不是?」
亓官保背着手站旁邊看,看了會兒之後點頭:「哎!還真是!」
亓官儀遲疑着也點了點頭:「好像是……」
「對嘛!所以奴婢真的換了,沒逗九殿下玩兒!」
結果亓官儀說:「不可能,你這倆是不一樣,但剛才你肯定沒換。」
司妍:「……」
她悲憤地發覺,如果自己讓他們判斷哪個更好看是第一個錯誤的話,非得解釋顏色差別就是第二個錯誤。
於是司妍認命了:「好吧好吧……就算奴婢沒換吧。」
她轉身把唇膏放回妝枱上,剛一放下,那種頭暈反胃的感覺又涌了一陣。
「哎你別生氣……」亓官保想哄她兩句,剛一拍她的肩頭,司妍沒忍住那陣噁心:「嘔——」
亓官儀亓官保一臉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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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司妍把地上收拾乾淨,漱漱口、抹抹嘴,尷尬地繼續面對兩位皇子。
亓官儀和亓官保大眼瞪小眼,而後亓官儀深吸了一口氣:「九弟你……」
「……?七哥你想什麼呢?我沒有!」亓官保瞪大眼睛堅定道,然而他的神色無疑在證明,他也在拿同樣的思路想他七哥。
司妍左看看右看看,哭笑不得地猜到了他們都是什麼意思。
那……那個,你們兄弟倆別瞎猜忌啊,本姑娘誰也沒睡……
亓官儀側過頭問她:「用不用給你請太醫來把把脈?」
亓官保:「哎你最近月事來得正常嗎?」
司妍:哎我去……
太可怕了,她真不是孕吐啊,可她難道要跟他們兩個大男人解釋她確信自己沒有性生活嗎?!
最後司妍好歹以還算合理的說法把這事遮過去了,她解釋說是因為吃壞了東西,所以一整天都不舒服,現下吐出來了,感覺就好了。
兩個男人都是一臉「原來是這樣哦太好啦」的神色,弄的司妍特別想打人。
在他們走之後,司妍就聽見了jack笑瘋了的聲音。
「笑什麼笑!」她對着空氣一聲吼,「有本事你們真開發個小鮮肉系統,系統更新前先讓玩家爽一下再接受噁心反胃的副作用啊?」
「哈!哈!哈!哈!」jack繼續笑着顯了形,又正正色,灰藍的眼眸注視着她,「你想睡什麼樣的?」
司妍腦海中下意識的閃過一句「凱凱王」,便見jack眉心一跳:「哦……」
「……你一定要時時刻刻都讀我的思維嗎?不給我留點*?」司妍聲討道。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這個設計太不人性化了,可能直接導致部分玩家出於安全考慮不玩這個遊戲。
jack道了聲抱歉:「我剛才只是忘了關閉連接。這個功能是為了在內測期遊戲還不完善的前提下對你提供及時有效的幫助,等到公測時,用戶與個人npc的連接開關會轉到玩家手裏。」
「這還差不多。」司妍翻翻白眼,撫一撫又在陣陣犯噁心的胸口,不再計較jack嘲笑她的事。
不過說實在的,她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工智能真是……太強大了!他完全不止是幫她與製作方溝通的存在!
可他最近好像總愛拿她和亓官儀亓官保的事當笑話說?也怪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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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隨着玩家入睡,個人npc進入自由活動期。
jack無所事事地將皇宮地圖轉了一遍,所過之處,其他遊戲人物都會自動進入停滯狀態,待他離開後才會恢復。
轉完一圈後已到後半夜,jack感覺疲憊值已經升到了頂點,回到面板里就可以安心地睡了。可進面板待了很久之後,他還是毫無困意,就在面板中打開了系統操作界面。
一片虛空的黑色之中,彈出一片湛藍。
發音標準的女聲說:「身份認證已完成,系統驗證您是玩家【司妍】的個人npc【jack】。如確認無誤,請輸入指令。」
「查看後續劇情。」jack道。
三個畫面同時跳到眼前。一是亓官儀與司妍的感情線、一是亓官保與司妍的感情線,最後一個是宮中劇情線。
畫面都是斷斷續續的,到需要玩家做出選擇的節點就會黑屏,然後直接轉入可能被觸發的後續劇情。有時還會接連呈現三五種不同的後續選項,根據玩家的選擇不同,任何一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jack迅速讀取完全部可能之後,緩緩地吁出口氣。
他點開亓官儀的那條線,打開鍵盤做了全選後刪除的操作,打算寫點別的。
可是手在鍵盤上懸了好久,又一個字都沒敲下去。
他凝視着眼前空白的屏幕出神,末了,按下撤銷,恢復了之前的劇情。
「沒事了,多謝。」jack不再多看那界面,神色黯淡地別過頭,很快那片湛藍瞬間消失。
他的周圍又只剩下一片虛空的黑色。
皇子府里,亓官儀在一身冷汗中被驚醒。
他連緩了幾口氣,驚慌地看了周圍許久才緩過勁兒,靜一靜神腦中不住地回想方才的夢境。
他要出征了,夢裏便是出征的場面。他和幾個將士圍坐在篝火邊,他喝着酒,有個將領笑說,弭平了這場叛亂,他一定可以風風光光地娶個皇子妃,其他人便起着哄問他有心上人了沒有。
可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周圍的一切頓時消失不見。
他被懸在了一片黑暗裏,上下左右全是黑的。眼前卻是一大片藍光,光芒亮得刺眼。
他費力地看着,隱隱看見藍光的那一面似乎還有一個人影,可又實在看不出那是誰。
之後他又詭異地突然回到軍營里,驚得他頃刻間便醒了過來。
這是……什麼不祥的預兆麼?
亓官儀扶着額頭想了許久,也無法得出一個答案。
借着房中留下的一盞火燭的幽暗光火,亓官儀的目光定在幾步外的案桌上。桌上放着一隻方方正正的木盒,他在睡前看着那隻木盒猶豫了數次,不知該不該現在送出去。
現下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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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妍?阿妍!」天才剛亮,熟睡中的司妍便被人要這胳膊叫醒了。
她艱難地睜眼看看,有點驚訝:「四姐?!你怎麼來了?」
「七殿下送了東西去疏荷齋,說是給你的,但自己不方便出面,美人娘子便着我送來。」司婉說着,便將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放到了她面前,司妍一看就要哭了。
天啊,她才剛把亓官保送的退回去!
她唉聲嘆氣:「姐你怎麼就……怎麼就收了呢?我哪能隨便收他的禮啊!」
「不白收啊。」司婉又遞了個信封給她,「七殿下說要交代你辦點事,寫在這裏頭了。」
……這樣啊!
司妍便先拆了那封信,上面的自己瀟灑漂亮:將出征,勞煩每日替我在佛前上香三炷,央神佛佑我平安歸來。
哎?殿下!這麼重要的事您寄託給神佛不合適吧!破除封建迷信啊!
然後她打開了那個木盒。
裏面一個個白色的橢圓小盒鑲着或淡藍或淡粉或淡金的邊,中間有個相同顏色的浮雕小像,應該是個歐洲貴婦的模樣,但遊戲裏變成了中國美人的樣子。
美貌與實用度並存的浮雕腮紅啊!
草草點了一遍塊數之後,司妍一口血嘔出來……
又特麼是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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