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從這位優雅谷大公子身上看到了什麼,高峰認為,那就是憂鬱,被一絲淡淡的憂鬱纏繞着,雖外界天雷地火,他亦不入心中。
他在憂鬱什麼?一件事?還是一個人?居然有大衙內搞不定的事情?
「噗哧」
「噗哧」
高峰被現場的動靜驚醒,扭頭看去,卻是二衙內的第三句數完:「九影十影十一影。」
現場終於引爆了。除了含霜的谷正,沒有人不在大笑,常年不開花的古人臉,今天總算盡情了一把,他們決計把一年的笑意都笑出來。
這還不算,個別天才還笑出了花樣:有的前仰後合,有的滿臉淚花,還有的笑岔了氣捂着肚子直喊疼……
連高峰都笑了。小子太能做作,非要笑死個人才達目的,他幸虧沒生在後世,若在後世必是演小品的一把好手,使得某些大腕丟飯碗。
眾人歡笑,谷城卻愁眉苦臉,他無奈地望望天,嘆息了一聲。原來他數影子數不下去了,天空飄來了一朵雲把月亮給遮住了,影子全沒啦。
谷城為難,其樣子比數影子更讓人好笑,只是這種笑變成了不懷好意的笑:怎麼不數了?接着數呀!沒影子看你還怎麼數?
「月入雲叢皆無形。」谷城呆呆地望着天空,無奈地搖頭,然後憤憤說出了這麼一句。
「哈哈。」眾人狂笑,原來你也知道數不下去!
「妙呀,好詩!」
一句驚嘆傳來,把大笑中的眾人給止住了。
什麼情況?什麼好詩?哪有詩呀?眾人紛紛疑惑,都不解地向聲音來源望去。
那人竟是谷安,他正在向谷城拱手施禮呢。
馬屁精。這是縈繞在大家心頭的一句話,當然,沒有人敢說出來。
「谷安,怎麼回事?什麼好詩?」眾人不敢問,谷正卻不得不問,這是自家人弄的烏龍,自然要由自家人來化解,至少要給眾人一個交待。
最主要的是谷正也想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他還蒙在鼓裏呢。
與之前的笑爆全場相比,此時寂靜無聲。大家都想知道原因何在,紛紛瞧向谷安。
畢竟經歷過大場面的人,這些目光根本不能讓谷安臉紅一下。
「大人您看,二公子是這樣吟得:一影二影三四影,五影六影七八影,九影十影十一影,月入雲叢皆無形。這詩既切題,又合實際,當是妙詩一首。」谷安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噢,原來是這樣!這麼一說倒還真是一首妙詩,而且是一首不錯的應景詩,眾人恍然大悟。
就算之前百般嘲弄,此時大家也知道是被二公子玩弄了。人家數個影子都能成詩,還有什麼不服氣的。
也許還有人存有疑問,認為他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趕巧趕上了,要不是恰好有朵雲過來,估計數影子得數到尾。
只是有這種想法的人自己都說不服自己。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不信你有本事也試試,估計給你八朵雲也詠不出這種詩來。
無論有多少疑問,無論是運氣還是實力,反正詩是詠出來了,何況此人是平時不出手的二衙內詠出來的,留給大家的除了吹捧,再也沒有別的。
一時間稱讚之語不絕,連高峰都聽得反胃了。
谷城卻不同,他聽得津津有味,就像一個愛慕虛榮的小女人,把一幫大男人的吹噓當成驕傲的資本,甚至還把眼光都對上了谷正,意圖有所收穫。
兒子爭氣,谷正自然也不吝嗇笑容,只是作為老子應有的穩重還是說了一句:「詩是吟出來了,妙卻談不上,勉強算過關吧。」
勉強過關,你以為這是打遊戲?它可是我花腦子移花接木得到的,你怎麼也得夸兩句吧,別說二衙內,就是我聽到表揚也會舒服的。看谷城悻悻地下場,連高峰都有意見了。
這首詩確實是高峰從《宰相劉羅鍋》中剽竊的,只是劇情中數的是花瓣,成詩為: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飛入草叢皆不見。高峰不過是換個馬甲讓谷城數影子,結果一樣有着異曲同工的妙趣。
二衙內的事情算是過了,今晚的賞月宴會也應該結束了吧。看再無人上場,高峰心中想道,他甚至做好了隨時撤的準備。
然而天終不隨人意,就在大家都興致泛泛,準備結束當晚的聚會時,女眷亭中卻走出來一名丫環,她徑直來到谷安身邊,耳語幾句,得到谷安的點頭認可後,便回去了。
眾人不知道丫環說的啥,不過,也沒有人在意,別人家的丫環傳兩句私話是應該的,何必多操這份心,就是高峰也是這麼想。
只是情況並非如此,看上場無人,谷安直接大聲喊道:「亭中寶眷想請高公子獻上一首,不知能否達成心意?」
什麼?這是搞得哪一出?不光高峰腦子不夠用了,就是現場的眾人也莫名其妙。居然還有這種點名法,真是沒有天理。
最詫異的當數四色公子,他們一個個臉現悲奮,大有與高峰勢不兩立的態勢,居然又讓他搶了風頭。
不過,谷安的話還是提醒了大家,此處隱藏着一位大才子,他都沒有獻技,賞月會怎麼能輕易結束呢?
高峰並不知道,因他的那些奇談怪論,大家已把他歸到了才子一類,早知如此應該尿遁。
眾人反應過來,加上谷安的放肆點名,自然有人不怕事情鬧大,不知誰帶頭一聲呼號,眾多聲音響起,齊聲吆喝着高峰來一首,這種熱烈的氣氛,讓高峰有一種充當後世三流明星的感覺。
唉!人怕出名豬怕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誰讓我那麼優秀呢?
嘿嘿!女眷們有點想法也就算了,我勉強接受了,只是你們這些臭男人瞎咋呼啥?搞得老子像新郎官似的。不過這到底是哪位寶眷出得餿主意?這不是讓我為難嗎?高峰頭疼起來。
至於是哪位寶眷,高峰還真沒有頭緒。寶眷中除了知道有一位是谷城之妹叫谷芷欣的外,其餘的他一無所知,根本不可能找出幕後黑手。
高峰一邊尋思着壞人是誰,一邊飛快地轉動腦子,他得想辦法應付下這個局面。
不去吟一首肯定不行了,看那個熱列的氣氛,不滿足大家的心愿大有被封殺的危險,對於還要在縣城混的高峰來說,無疑不是個好選擇。
只是自己也不會吟呀!背倒是能背上幾首……
咦,對了,古人詠月的詩篇多得是,不如背一首應個差。
背哪一首呢?蘇大才子的《水調歌頭》最合適,卻已經過時了,看來只能對不起自己的偶像拿他來應差了,但願他將來不會罵自己。
想到這裏,高峰騷包地走向中場,向眾人施禮後,便放聲吟誦起來:「快上西樓,怕天放、浮雲遮月。但喚取、玉纖橫笛,一聲吹裂。誰做冰壺浮世界,最憐玉斧修時節。問嫦娥、孤冷有愁無,應華發。
玉液滿,瓊杯滑。長袖起,清歌咽。嘆十常八九,欲磨還缺。若得長圓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別。把從前、離恨總成歡,歸時說。」
高峰閒庭信步,緩聲慢語,其音如涓涓細流注入了每個人的心間,眾人聽來不由得痴了。
ps:第二更送上,今天不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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