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犯賤,這理由充分吧?」許悠踩着高跟鞋搭着我的肩,突如其來的重量差點把我壓趴下,她注意到我的異常,上下將我掃描了遍。
「姑奶奶,你這是做什麼了!我還以為是裙子上的花,怎麼,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她連忙扶着我去了房子裏,將我安置在窄窄的床上,狹促的空間裏她東翻西找地找杯子給我倒水,精緻的臉上忙了一頭大汗。
接過水杯,她把視線落在我腿上,掀起裙子來看着腿上的繃帶,問我怎麼回事,我隨便敷衍了她幾句,她沒再問下去,但是肚子裏裝了氣。
「會留疤嗎?」
「醫生說有可能會。」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會,從診療室出來的時候,醫生還特別叮囑我後期去做除疤治療,不過我不想去。
「沒事兒,現在醫術那麼發達,去個疤跟玩似的。」
「為什麼要去掉,也許疤痕是徽章呢?」
「你腦殘了吧,女的身上有塊皮不好看得被男的嫌棄死!」
抿了抿唇,我笑着看着她沒講話,被許悠罵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她看着我傻笑,過來戳了下我的頭,然後抱怨着要早知道我現在這麼落魄,她就不順道過來了。
我就笑的更開心了。「我這裏離火車站那麼遠,專門跑我這裏來湊一宿,也是夠順道的。」
她翻着白眼瞪了我許久,抱住了我。
我也回抱着許悠,燥熱的夏天,我們身上帶着勞碌了一天的汗臭味,可我捨不得放手。許悠以前是我的鄰居姐姐,也是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這個世界上只有許悠會真心的抱我了,可她現在是全國跑業務的女強人,回蘇州來給我抱一次太難了。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許悠才停止煽情,特別嫌棄地把我推開。「陳曉雯,我告訴你,你別臭美,在姐心裏我永遠最愛的是我的男朋友們。」
我說了句好,然後去看手機,臉上的笑慢慢被抽去了。許悠湊過來看了眼,咳嗽了兩聲。「曉曉,你現在這樣,讓阿姨過來照顧你幾天,從小阿姨多疼你啊,你跟阿姨一人擠一間小破屋,還不如在一塊住間大的房子呢。」
許悠跟我一塊長大,其實她知道我從小跟母親不親近,以前的鄰居常常說母親養的不是女兒,而是一頭狼,母親為了我這樣付出,我卻嫌棄母親。大約,許悠也是這樣想我的吧。
「許悠,你知道嗎?我每次對着母親就像是個勞改犯對着講經的聖僧,在她面前我有一身的罪孽,怎麼洗都洗不乾淨。」她固執地生下我,像個聖母一樣為我付出了一切,可我不覺得她愛我。她愛的是那個姓紀的所謂外公,我從小到大都活在「外公喜歡」里。
摸了摸中指因為練字磨出的厚厚的繭,咧了咧嘴角。「許悠你覺得我像書法家,覺得我寫字漂亮嗎?可我從來都不喜歡寫字!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喊她母親嗎?因為『外公喜歡有修養的孩子』,所以我連喊她媽媽的資格都沒有!
許悠聽着完全愣住了,這些心裏話我從來沒跟她講過。「你還有外公?」
看着許悠臉上的驚訝,多諷刺,沒人知道原來我跟母親不是孤兒寡母,母親還有身世背景。「當初母親因為未婚先孕讓那個外公覺得丟臉,所以跟她斷絕關係了,我也從來沒見過。」
許悠不可思議的眼神很快閃過,她過來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曉曉,再怎麼說那是你媽媽啊,別把她想的那麼……」
「是啊,她給了我一切,為我付出了一切,所以她所有的期望不管我喜不喜歡,我都在為了她去完成,這是我欠了她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4s 3.94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