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怕鬼有鬼,大家害怕的東西,還是來了。
張天賜隨口一說的事,竟然變成了真的。
當晚十一點不到,村子裏很多人在夢中被驚醒,因為他們聽到了村子裏有野獸一樣的嘶吼聲。
「嗚嗷……吼!」
那聲音特別的粗獷,直衝雲霄,在寂靜的夜裏迴響。
隨後,幾乎全村的狗,都瘋了一樣叫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家家都打開電燈,隔着窗玻璃向外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只見門前的打穀場上,兩個人正在一蹦一蹦地跳躍走動!
明晃晃的月光下,那兩人的眼裏綠光閃動,唇邊的獠牙森森,足有三寸多長!
是殭屍!
眼尖的村民們,都看出來了,那不是活人,是殭屍!
而且根據體形和衣着面容來看,的確是張天賜的父母,張明發和魏連鳳。
全村子裏幾十條大狗,正圍着那兩具殭屍,拼命地狂吠。
「嗚嗷……吼吼!」殭屍根本不懼怕村子裏的土狗,一邊向前跳躍,向村子裏靠近,一邊抬頭看天,衝着大月亮嘶吼、狂嘯。
「汪、汪汪、汪汪汪……」整個雙槐樹村的狗,都追着殭屍不放,但是卻不敢發動攻擊。
漸走漸近,人們躲在家裏,看得更加清楚。
張天賜的父親,衣服完好,還是下葬之時的穿着,傳統的三腰五領黑色壽服;而張天賜的媽媽,卻衣裳不整,胸腹之間皮**開,還有一些內臟拖掛在外面!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無不嚇得瑟瑟發抖,各自尋找傢伙來抵住大門,然後又尋找武器,嚴陣以待。
「汪汪!」突然間,一條大狗忍不住了,嗖地跳起,向着殭屍發動了攻擊。
可是張明發動作很快,竟然一把抓住了躍來的大狗,一聲嘶吼,雙臂一扯,活生生死將那條大狗,撕成了兩半!
狗血四溢,兩個殭屍似乎受到了血腥氣的刺激,更是興奮,嗚嗷嗚嗷地大叫不停。
村子裏見到這場景的,都嚇得半死。
自然有人想到了報警,可是對方一聽是鬧殭屍,就立刻義正言辭地一頓教訓,然後掛了電話。
村子裏的一些獵戶忍不住,偷偷地將獵槍探出窗外,準備開槍射擊。
就在這時候,忽然亮光一閃。
大家看到,十二歲的張天賜,舉着一把大掃帚沖向了殭屍。那大掃帚上火光熊熊,顯然是澆了柴油或者汽油。
掃帚火把上場,村裏的狗立刻撤開了一點。
兩隻殭屍一呆,也掉頭向着南崗的墳地方向跳去。
張天賜舉着掃把,跟在他的殭屍爸媽後面,不緊不慢。時不時地揮動一下掃把,不讓他爸媽走偏。
看到這一家三口漸漸走遠,村里人終於開了門,各自帶上傢伙,遠遠地追了過來。
人多,互相壯膽,就不是那麼害怕了。
「你們帶上一些乾柴和柴油,多準備火把,多帶長把鐵叉,一起跟我來!」張天賜回頭大叫。
村里人急忙答應一聲,有一小半回頭準備去了。
張天賜押着殭屍父母,眾人一路跟隨,不緊不慢地來到南崗的墳地上。
在月光下一看,張明發和魏連鳳的合葬墓已經被拱破了,棺材蓋都掀在一邊。
張天賜從別人的手裏奪過柴油,一股腦潑在殭屍父母的身上,然後把火把丟了過去。
烈焰騰起,兩具殭屍在火光中嘶吼哀嚎,掙扎跳躍。
「用鐵叉叉住!」張天賜大叫。
大膽的村民們紛紛上前,從不同的方向,用鐵叉死死抵住兩具殭屍。
漸漸的,殭屍終於無力地倒了下來,停止了掙扎。
眾人在張天賜的指揮下,繼續添加木柴樹枝,燃起更大的火焰。
天亮時分,兩具殭屍終於被徹底燒成了灰。
張天賜用樹枝撥開灰燼,撿取了父母的骨灰,放進棺材裏,然後讓大家蓋好棺材蓋,做好墳頭。
整個過程中,張天賜非常冷靜,不慌亂,也不悲傷。這種沉着的做派,完全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
回去的路上,有人問道:「天賜,你……爸媽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變殭屍了啊,還能是什麼情況。」天賜淡淡地說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出來的?」又有人問。
「我是他們的兒子,我能感應到。」張天賜說道。
「你爺爺奶奶,怎麼沒看見?」
「我讓他們睡了,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不能受驚嚇。」
眾人暗自點頭,心裏又疑惑,天賜用了什麼辦法,讓他的爺爺奶奶睡得那麼沉,夜裏居然沒有被驚醒?
「天賜啊,這次你爸媽的事,對我們村子會有什麼影響嗎?」
「會的,殭屍出沒,必有大旱,你們做好抗旱準備吧。」天賜說道。
當年果然大旱,幸好鄉親們這次聽話,早早地開始在塘壩中蓄水,這才沒有遭受損失。
從這以後,鄉親們才知道,天賜還有通曉鬼神之事的能力。
有時候,鄉親們遇上了拿不準的詭異事兒,都會來請教天賜。但是天賜有時候會指點一下,有時候則笑而不語,或者岔開話題。
一轉眼過去六年,天賜長成了玉樹臨風的小伙子,身材修長,英氣勃發,皮膚白嫩得如同偶像派明星,儒雅之中又不失剛陽。
說起來很奇怪,天賜雖然是鄉下長大的孩子,但是身上卻沒有一點土氣。憑誰看,都不敢說他是鄉下人。相反,張天賜的身上,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公子氣質,舉手投足,自有風範。
十年寒窗的日子結束,天賜也參加了高考。
可是就在天賜高考開始的第二天,他的爺爺奶奶,竟然同時去世了!
老兩口算是無疾而終,走得也很古怪。他們吃了午飯以後,在臥室里午睡,就再也沒有起來。
天賜還有一個姑媽,是他爸爸的姐姐。
得到消息以後,天賜的姑媽和姑父立刻趕來,會同本家堂叔伯,商量老人家的後事。
一番商量,大家決定瞞着天賜,讓他安心高考。
老人家的遺體,先放家裏,等天賜明天考試完畢,再跟他說這事。
高考是大事,關係到孩子的一生,任何家庭遇到這樣的事,大概都會如此決定的。
反正天賜考完以後,還能趕得上給爺爺奶奶發喪送行。蓋棺之前,可以見到最後一面,天賜也不會太難過的。
第二天下午,天賜考完了最後一門課,從現場打了出租車,直奔家鄉。很奇怪的,沒有任何人通知他,他似乎就已經知道了。
剛下車,姑媽就紅着眼迎上來,拉着天賜的手大哭,道:「天賜,爺爺奶奶走了……」
「我知道了,姑媽別哭,爺爺奶奶是壽終正寢,你不要太難過。」天賜非常冷靜,反過來安慰姑媽。
在場的鄉親們,都面面相覷。
本來以為天賜會情緒失控大哭一場的,誰知道,他竟然如此風輕雲淡!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天賜換了孝服,在靈前磕頭上香。
然後天賜站起來,道:「大家都出去一下,爺爺奶奶,還有幾句話要跟我說……」
大家一呆,隨後嘩啦一下,跑了一個乾乾淨淨!
就連天賜的姑媽和姑父,也一起跑了出去。
六年前,天賜說他爸爸媽媽會從墳地里出來,結果當晚就出來了;現在,天賜說爺爺奶奶要說話,誰敢保證,他那已經死去的爺爺奶奶,不會一骨碌坐起來,開口說話?
大家都撤出了門外,遠遠地看着。雖然正是盛夏,但是大家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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