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帝卡努特 002 托克老爹的恥辱

    托克老爹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在河道邊上走着。

    打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貼身的細棉布衫、手臂上做工精緻的金環,無一不向人們證明着這位老人家尊貴的身份和豐厚的家財。

    而老爹臉上的笑容,則證明着這位受人敬重的老莊園主那愉快的心情。

    他確實不能不愉快。

    這幾年裏,卡努特小子當上了全體北地人的國王,用他身為國王的資財和權勢解決了許多懸而不決的血仇,又在各地建設戰士大營,設立守護和巡狩,讓那些喜歡在北地做無本生意的人也安定下來,從而讓莊戶人們不必擔心遭到襲擊,可以安心度日。

    而接下來,他又建立了個農夫行會,教人們種地!

    這個舉措開始的時候,遭到了許多莊園主的抵制和嘲笑——開什麼玩笑,一個毛頭小子,懂個屁的種地!

    但托克老爹不同。儘管一點也不想讓自己家裏人跑去給卡努特賣命,但他相信,卡努特敢在國內推行這事,絕不是為了使自己丟面子的。

    因此,在周圍一幫老朋友都抵制農夫行會的時候,托克老爹和老朋友們商量了一下,決定自己先試試看——若是真的有效,老朋友們再跟上;若是無效,大家也沒什多大損失。

    結果,實驗下來,當年他的田裏就多收了一成的莊稼——這簡直就是神跡!

    於是,農夫行會的事情便立即推廣開了,而托克老爹也再次因為他的遠見卓識而得到老朋友們的敬意。

    而今年,按照農夫行會裏那些師父的說法,田地里的糧食還能再多收一些——而不久之前對田地的巡視,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這自然讓老托克心滿意足,而且滿心歡喜。

    另一件使他愉快的,則是小兒子曼內的婚事——姑娘家是老朋友的寶貝女兒,身體健康,樣貌周正,操持家務也不落人後,在附近也算是美名遠揚,最終是老托克咬咬牙,出了五頭牛,十頭羊和二十支闊刃矛槍,才使曼內在一干競爭者中贏得了最後的勝利——雖然價碼高了點,但也是值得的。

    當然,也有不好的事情。比如,據說德國皇帝集結了大軍,要來攻打。

    不過,那關他什麼事呢?德皇的大軍,那是國王要操心的,他不過是個莊園主,又距離日德蘭很遠,還有海峽隔絕——總之,其實跟他關係不大。

    就在老爺子打量着河道,盤算着自己兒子的婚事,以及農夫行會裏師父們所說的挖池塘養魚的事情時,河道遠處出現了一面旗。

    有旗必有帆,有帆必有船。不過,北地河道多,航船的也多,在河道上見到一條船根本算不了什麼——托克老爺子便也沒在意。

    但當船隻漸漸靠近,黑色的渡鴉戰旗和一片血紅的方帆在老爺子面前完全展露的時候,老莊園主便停下了腳步,皺起了眉頭,死死的盯着那條船。

    北地人的事情,外人往往鬧不明白,但北地人自己卻是清楚得很。

    長船上的戰旗和方帆,不是亂用的。

    巨大的方帆比較顯眼,離得很遠就能看到。不同的顏色,不同的條紋,代表着船主的血脈身份——那些博學的老人,只要看一眼船帆,就立即知道船主從哪來,是哪一家的,根本不必贅言打探——至於那些出身貧寒的普通人,若是有幸拉起一支戰艦,那就只好打毫無花紋的白帆了。

    而方帆之上的戰旗,則代表着整個艦隊主人的身份——旗幟上的標誌物往往是艦隊主人特別得意的事情,比如曾經有個著名的海盜在一場戰鬥里劈碎了三十幾塊盾牌,他的旗幟就是一面破碎的盾牌,再比如卡努特在哈弗斯峽灣被雷神加持,他的個人標記就是一道雷電——同樣的,若是艦隊主人是個新丁,毫無建樹,那麼也是沒資格打戰旗的,否則不但無法贏得別人的尊敬,反而會因此而被人嘲笑和輕視。

    不過,有兩樣東西比較特殊。

    毫無花紋,整帆血紅的,被稱為血帆,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家族,也不是新丁能用的。

    這種特別的船帆,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能使用——駕船者身負血仇和奇恥大辱,前來討債,並決意在討還血債之前絕不使用自己家族的船帆以免使家族血脈蒙羞。

    另一件特別的物事,則是渡鴉。


    對崇敬北地古代諸神的人而言,渡鴉毫無疑問是神聖的存在——在戰神奧丁的肩上,就停留着兩隻渡鴉——這聖鳥白天的時候飛向全世界,晚上則飛回奧丁身邊向他報告自己的見聞。

    因此,對於北地人而言,渡鴉是戰神的奧丁的使者——這個標記,就算是國王,如果沒有使眾人畏服的赫赫武功,也是沒資格使用的——通常,這個標記只會出現在那些善戰的君王和他們的衛隊戰士的盾牌上,極少數情況才會出現在戰旗上。

    可是現在,渡鴉戰棋、血色方帆,這兩樣平時極少能見到的東西同時出現在一條船上,這就不得不讓人注意了——緊緊的盯着那艘船,老托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手臂已經微微顫抖起來。

    等到船近了,老托克就發現了一個更加讓他驚訝的事——那條船上,竟全是些年輕人。

    帶着對「大事情」的好奇,和對自己及附近老朋友莊園安全的擔憂,老托克便扯開嗓子對着那船喊了起來:「嘿!你們從哪來,要去幹嘛?」

    那船上的所有人都在划槳,安靜了一會才有一個年輕的漢子嘶啞着吼回來:「我們是從烏普薩拉來的,要去艾德河口找德國人算賬!」

    對方奇怪的回答頓時讓老托克更加好奇了:「德國人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這只不過是很隨意的一句問話,但剛才答話的卻立即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怒氣沖沖的瞪着老托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德國人的船隊都打到哥特蘭啦!咱們的祖輩什麼時候叫外國人給開着船打到過家門口的!」

    其實,說起來,次數還真不少。別的不說,老托克就知道,之前有一個德皇是幾乎打遍了整個日德蘭的。

    不過,看到對方臉紅脖子粗,聲嘶力竭的模樣,老托克覺得自己並沒有必要跟對方爭什麼,便笑了笑。

    然而,那年輕人仍舊不能發泄出自己的怒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等我們死了,進了英靈殿,怎麼跟祖先說?就說我們是群軟蛋,把祖先的威名都丟光了?」

    這樣充滿了豪情的話,就讓老托克再次笑了一下。

    年輕人就是這樣滿腔熱血,不知天高地厚。進英靈殿,當然誰都想,可哪裏有那麼好進呢?奧丁神從來都是個冷酷無情,又無比挑剔的神靈,沒有一個打十個的本事,到頭來就算戰死沙場,也無非是去赫爾那裏報到,哪裏進得了英靈殿。

    然而,老爺子笑着的時候,另一個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快划槳,別跟他廢話,他才不會去。」

    這話猶如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老托克的臉上,讓他瞪大了眼,屏住了氣,張着嘴巴,半晌沒想起來要狠狠地罵那個混球。

    而等他回過味來的時候,那艘掛着血帆和渡鴉戰旗的長船已經越過了他,毫不停留的向着西邊去了——這時候再追在後面跳着腳罵,就太**份了。

    種種的哼了一聲,跺跺腳,好心情完全被破壞無餘的老莊園主便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回到了自己的莊園。

    看到老主人陰沉的臉色,所有人都識趣的躲開——這位曾經的海盜頭子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在他滿腔怒火的時候惹他,直接被一斧子劈死也是自找的。

    老托克氣哼哼的走回莊園大廳,在主位上坐下,之後又站起來,大步走到牆邊,拿起斧子重重的將掛在牆上的盾牌劈碎。

    但這絲毫也不解氣——那聲輕蔑的「他才不會去」始終在他耳邊念啊念的,直讓他想殺人。

    「老子宰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說着,老頭子揮起斧子,對準牆上的盾牌一陣猛劈。

    但直到三面盾牌被編成碎片,老托克仍舊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堵着,氣不順。

    重重的將斧子砸倒地上,老托克便又大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狠狠地一腳將座位踹倒,回頭扯着嗓子大吼起來:「史文!曼內!過來!」

    看到老莊園主滿面怒容的回莊園,就有人偷偷跑去叫了兩個少主人。但老爺子揮斧劈盾的時候,即便是兩個親生兒子也不敢進去——到時候,盾牌沒保住,把自己搭進去,那就要成為所有人的笑柄了。

    此刻,聽到老爹叫喚,兩個壯漢便連忙跑了進去,一臉的義憤填膺豪氣干云:「爸,誰惹你了,咱們去弄死他!」

    「閉嘴!」聽到兒子的話,老托克眼一瞪,大吼起來,「去,備船,掛血帆,打渡鴉旗!」

    這話一出口,倆兒子也呆在當場——所謂「去弄死他」,對倆兒子而言不過是安慰老爹的話罷了,畢竟在這附近,能惹老爹生氣的,多半也是老爹老朋友家裏的人——可現在老爹竟讓他們掛血帆,還要打渡鴉旗……

    不敢忤逆老爹的兩兄弟一邊後退離開去準備老爹要的船,一邊驚訝的叫喚眼神,同時發出「嘶嘶」的吸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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