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獨自一人站在窗前,透過綠色的菱紗窗子,依稀能夠看見外面紛紛揚揚的飛雪,窗下的海棠花樹,只剩下崎零料峭的枯枝,隨着風雪搖擺,南牆邊上的幾株紅梅,早已經綻開了花蕾,輕嗅着鼻端冷梅之香,寧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舒爽的淺笑。
香菱雙手端着一個鎏金的大托盤,快步的向院子中走來,身後跟着一個身穿粉色棉襖的小丫鬟,替她撐起了一把紫竹桐花油紙傘,免得讓雪花侵濕了托盤上的衣物。
待走到了廊廡下,香菱先跺乾淨腳上的雪渣滓,這才抬眼看向,一直候在廊廡下的小丫頭,壓低聲音問道,「香凝,主子醒了沒有?」
「回香菱姐姐的話,主子醒了有一會兒了,一直站在窗下面看雪,並沒有傳我進去!」香凝呵了一熱氣,笑盈盈的回着香菱的話;對於現在這種吃喝不愁的美好生活,便是她心之所向。
「哦,我知道了!」香菱點了點頭,轉身對着身後的小丫鬟,吩咐道,「你先回去吧!順便傳個話給香玉,讓她準備好進宮的馬車!」說完從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銀子,塞到小丫鬟的手裏。
「香菱姐姐放心,我這就去!」小丫鬟高高興興的接過賞銀,激動的回道,隨後撐開油紙傘,急匆匆的離開了院子,消失在雪地里。
看着小丫鬟走遠,香菱這才轉過頭。笑着說道,「我們進去吧!」說完便抬腳向屋裏走去。
香凝上前一步,掀開厚重的織錦緞棉布簾。跟在香菱後面進了屋子。
香菱轉過牡丹全繡六扇檀木琉璃的屏風,撥開綠水晶石串成的帘子,輕手輕腳的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望了一眼立在窗前巋然不動的身影,彎腰恭敬的說道,「主子。東西拿回來了!」
耳邊傳來的清亮女聲,拉回了寧靜的思緒。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托盤,淡淡的問道,「什麼時辰了?」
「回主子的話,已經申時了!」香菱簡單明了的回道。
聞聽此言。寧靜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飛雪,轉身看着香菱,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寧靜利落的坐在繡墩上,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銀鏡子裏,面無表情的絕美臉蛋;身後的香菱,趕緊走上前,拿起梳妝枱上的鑲瑪瑙犀牛梳子。為自家主子梳發。
香菱不愧是寧靜的貼身侍婢,在她的巧手之下,烏黑柔順的長髮。一絲不苟的被梳成了一個大兩把,屋子裏靜悄悄的,只剩下三人綿長的呼吸聲,香凝之所以不像普通人呼吸沉重,是因為她已經在寧靜的授意下,踏上了武修的道路。
香凝手裏端着放着釵環的托盤。靜靜的站在一旁,認真地看着香菱為寧靜盤發的過程。默默的記在心裏。
「主子,紫玉鑲珍珠的頭面可以嗎?」香菱拿起托盤裏的紫玉纏枝梅壓髮簪子,輕聲問道。
「就這套好了!」寧靜瞟了一眼香凝手上的托盤,同意了香菱的話。
等到香菱戴好了首飾釵環,寧靜打量着鏡子中的女子,如雲的鴉鬢與紫玉嵌珍珠的頭面相得益彰,顯得穩重大方,帶着一絲明艷的高貴,眉目如畫,清麗絕倫,見此,寧靜滿意的點了點頭。
香凝捧着托盤裏,新作的淡紫色旗裝,袖口領口皆用銀絲線,繡着小巧雅致的木蘭花,纏纏繞繞的盤在一起,一朵挨着一朵,栩栩如生,讓人一見,就知道不是凡品。…
等到一切收拾完畢,香菱又為寧靜披上一個白狐狸毛的斗篷,這才出了房門,屋外依舊大雪紛飛,並沒有停下的趨勢。
等到主僕三人到達大門口的時候,寧玉已經收拾好了,看到寧靜幾人到了,立即湊上前來,嬉笑着道,「姐姐今天真漂亮!」
寧靜含笑着搖了搖頭,對於自家弟弟的讚美,不置可否,遂打量起寧玉的穿着,黑色鑲寶石的兔毛棉帽,天青色錦緞滾金邊繡福字棉袍,外面又套了一個羊皮同色系坎肩,腳蹬黑色粉底官靴,貴氣優雅,讓人眼前一亮。
抬頭掃了一眼,托在後腦勺的老鼠尾巴,寧靜不禁仰天長嘆,這個金錢鼠尾的髮型,不知道毀了多少,翩翩美少年啊!
可能是寧靜的眼神太過火熱,寧玉疑惑的問道,「姐姐,我身後有什麼不對嗎?」
「哦,沒有!」寧靜搖了搖頭,趕緊轉移話題道「等急了沒有?」
「沒有啦,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正好欣賞一下雪景!」寧玉搖搖頭,聲音清亮的回道。
「既然如此,快點上車吧!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寧靜念及宮宴是在酉時一刻開始,便開口催促道,說完在便香菱的服侍下,上了自家的馬車。
富察府的馬車,從外表看來,極其普通,但是內里卻別有一番洞天,不僅有防震設計,還有許多生活用品,茶水點心,書棋紙牌,一應俱全,寧玉右手拿着一本地方志,左手握着一杯熱熱的山芋奶茶,背靠大紅色撒金木槿花引枕夠了夠,看的全神貫注。
寧靜掃了一眼,自家弟弟悠閒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便不再多言,只是閉着目子養神。
馬車緩緩的駛在街上,在積滿雪花的道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車轍,道路兩旁的街道上,都掛上了紅火火的大紅燈籠,映襯着白皚皚的積雪,有一種奪目的光彩。
耳邊時不時傳來鞭炮的噼里啪啦的響聲,以及兒童嬉戲的歡呼聲,就連寧靜這樣冷情的人,也感受到了絲絲煙火氣息和幸福的味道。
等到馬車駛進了皇宮大內,青石板鋪就的寬闊大道上,不見一丁點積雪,馬蹄踏在青石板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噠噠聲。
馬車停穩之後,寧玉先跳下來,接着伸手扶着寧靜,走下了馬車;等到姐弟倆一站穩,就感受到皇宮內濃厚的新年氛圍。
雖然雪花飛揚,但是樹枝上皆掛着紅絲帶,吊着紅色的大燈籠,過道上擺着一盆盆爭奇鬥豔的梅花盆景,欹零多姿,清香撲鼻。
姐弟倆對視了一眼,便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前往太和殿,也就是這次舉辦宮宴的地方;等到寧靜姐弟倆到的時候,殿內已經來了不少人,除了愛新覺羅一大家之外,還有京都一品二品官員極其家屬。
寧靜姐弟倆一跨進大殿,整個大殿為之一靜,冷若冰霜,絕色傾城的女子,逆着身後紅燈籠散發的光暈,翩躚而至;溫潤如玉,清雅如竹的少年,優雅的站在女子身旁,一身貴氣混合着溫潤,仿若一塊散發着神秘氣息的古玉。
眾人屏住呼吸,對着姐弟倆行注目禮,一個冷凝傲氣,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紫衣瀲華,一個青衫俊美,玉女金童,說不出的般配,讓人不禁感嘆,到底是怎樣的父母,才能養育出這樣一對出彩的兒女。
在場的人對於富察姐弟倆,多是聞其名,對於別人的傳誦,多少有些不信,特別是寧靜本人,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對於寧靜的本事,也只是聽別人說過她的事跡罷了,今天親眼見了,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寧靜的氣場,對於見慣了康熙皇帝的人來說,簡直太熟悉不過了,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確實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子該有的,比之孝莊皇太后,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眾人的窺探,姐弟兩人依舊淡然無比,寧靜杏眸微挑,冷冷的掃視了了一遍大殿,當視線觸到熟悉的人之後,寧靜抬腳便向目標走去,絲毫不在乎眾人被她的目光,凍得打了一個冷顫。
說實話,在場的人,真的沒幾個見過寧靜的真面目,這回宮宴,算是寧靜首次在眾人面前露面。
對於眾人來說,寧靜確實給了他們不小的衝擊,特別是寧靜最後的一眼,帶着冰寒的凌厲之氣,一般人,根本不敢和寧靜對視。
寧靜所到之處,眾人識趣的讓了步,雖然就這麼一小會兒,但是寧靜已經在他們心裏,留下深刻的記憶,讓他們從心底生出一股子恐懼的感覺。
隨着寧靜邁入化神後期,修為已經達到臻化之境,身上的氣息雖然內斂了幾分,但是那種日久天長養成的霸道之氣,卻不容易消散。
可能是前兩輩子太悲催,讓寧靜在這一世,多了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勢,那種只為自己活着的感覺,無端的多了兩分孤寂清寂之感。
話說回來,寧靜姐弟倆的身份,在場宮宴里,確實有些尷尬,雖然眾人默認了寧靜的強大,但是真要說起來,寧玉只不過是一個六品小官,寧靜也只是普通的八旗貴女,並沒有康熙賜予的爵位,所以姐弟倆人到底坐在哪裏,確實是一個問題。
而且先前帶路的小太監,也沒有明確指出兩人的座位,想到此,寧靜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眼睛裏滑過一道暗光,心中對於康熙產生了一絲不滿,老虎不發威,真當姑奶奶是只病貓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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