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第一「軟漢紙」！ 第十九章 跌落的心臟
明顯增加了難度系數的模擬戰，讓吳不可只能疲於保命，穿梭在模擬獸人武器的致命能量波間。
緊張的神經和驟快的心跳讓他視野顫動，再也找不到那種超越的快感，或者說，在知道腦波同步的利弊後，他下意識的排斥和羅亞克爾的同步。
自然，從羅嚴克爾那裏得到的各項能力助力也大打折扣。
「神經連接不穩定，吳，請集中精神。」「女王」溫柔的發出提示，卻讓吳不可更加的急躁。
「哦，該死！」驚險錯過一道攻擊波的吳不可，再也來不及躲過另外一道角度刁鑽的攻擊，吳不可增強防禦屏障。
可是預料之中的巨大衝擊力並沒有來臨，吳不可急速閃躲間，看到了替他擋住那一擊的半透明機甲，藍色機體被揭開了隱形的戰甲，呈現着衝擊吳不可眼球的保護姿態。
羅嚴克爾眉頭緊皺，刺入大腦的攻擊波破壞力增強，果然和吳不可的同步率下降，會讓他直接承受獸人攻擊的時候，顯得吃力，但是羅嚴克爾依舊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吳不可的戰機上，保持着和上一次實驗同樣的戰鬥力。
這就像一場無聲的拉鋸，本該在腦波同步率下降時，及時使用通訊頻道制定對敵計劃的兩個人，誰也不想最先開口。
在藍色機甲第三次擋住本該擊在他身上的攻擊波時，吳不可再也憋不住了，「羅嚴克爾，我們要想個辦法啊！這樣下去根本沒有勝算！」
敵方的進攻配合縝密，如果這裏是真正的戰場，而現實中獸人的作戰方式真的能進化到這個程度，那麼他這個炮灰不算，即便是羅嚴克爾在這種拖後腿的合作下，恐怕都保命不及。
吳不可下意識的想建議，切斷腦波同步，各自為戰，實驗的意義是達到進化、增強戰鬥力上，可現在簡直就是自己絆住了自己的腳步！
羅嚴克爾沒有回答，他的大腦能反應出吳不可不穩定的腦波，這種被排斥的感覺，讓羅嚴克爾心臟緊縮，從未有過的情緒刺激着他潛藏的暴力因子，眼前的宇宙變得更加的黑暗，像無數黑洞接連而成的巨口，讓他呼吸沉重。
得不到回應，吳不可鬱悶之極，這可不是耍帥或是賭氣的時候！
「喂！羅嚴克爾，請回答！」吳不可發覺羅嚴克爾的攻擊明顯變得的急躁，強烈的大腦波動牽扯着他的感官，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藍色機甲迅捷的變換着形態，與敵人瘋狂的廝殺，絲毫不考慮自己的能量消耗和大腦承受能力，同歸於盡的氣勢讓緊跟其後的吳不可背脊發涼。
「羅嚴克爾！立即回答！」吳不可覺得非常的不對勁，「修茵，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目前情況不明！狄瑞斯上校的各項數據都非常的不穩定，但是冒然切斷實驗，也有風險，吳，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努力恢復腦波同步率，通過精神溝通來讓狄瑞斯上校冷靜下來！」模擬實驗的基礎是非常複雜的擬真數據，修茵能做的只能是在合理的範圍內縮短對戰時間和簡化敵方的攻擊。
「這……」吳不可急的咬牙切齒，大腦本就是人類最脆弱敏感的部位，羅嚴克爾這傢伙又根本信不過全智系統，腦部承受的壓力就比一般的駕駛員高出許多，可是，他要怎麼幫助他啊！
「嘿，beauty，100%展開，攻擊權移交，給我幹掉這群討厭的數據！」吳不可快速作出決定，深吸一口氣，將攻擊主控權交給了全智系統，自己拼命的集中精神提高戰機的速度，跟上所向披靡的羅嚴克爾。
「該死！」吳不可腦部壓力急增，卻只能堪堪跟上那個失控的變態。
「羅嚴克爾，我是吳不可，請回答。」
「羅嚴克爾，快回答我！」
「羅嚴克爾！」
漆黑的宇宙沒有上下之分，除了自己所有的光亮都是敵人，必須要消滅的敵人！
羅嚴克爾紫色的眼眸被冰火燃透。
「你是最強的戰士！」
「是註定要超越你父親的勇者！」
「是必須要成為戰神的男人！」
「狄瑞斯，我的孩子，你的父親沒有回來……」
「我的孩子，不要害怕，你要征服黑暗的恐懼……」
敵人還有很多，他必須要殲滅他們，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他們是來毀滅人類的，不可饒恕……即便戰死，也要把他們趕出人類的生活……
羅嚴克爾！
羅嚴克爾！
誰在叫他，他還沒有完成任務，不能從這片黑暗中衝出去……他生存的意義就是戰鬥……
我是吳不可！
……吳不可？
羅嚴克爾紊亂的腦波被一陣陣平緩的波動牽引，逐漸找回了節奏和規律，眼前的敵人不再猙獰可怖，只是可以辨識的擬真數據而已。
「呼……」羅嚴克爾放緩了心跳，感受着另一個強有力的跳動，緩慢靠近……
「模擬結束！」
直到系統發出最終指令，吳不可依然覺得自己沒有擺脫剛剛的恐懼感，那種深深的恐懼不是來自他，而是那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羅嚴克爾，這讓吳不可以為自己感官錯亂。
這怎麼可能？那個變態竟然會如此的恐懼？！
「喂，等一等。」吳不可追着大步離開的羅嚴克爾出了實驗室。
面對一片凌亂無序的數據，一時做不出任何解釋的修茵十分的苦惱，看來實驗的難度又增加了，「嘿，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
「為什麼？」西摩臉上是誇張的悲哀，「我可不想讓我的天使和那個危險的傢伙獨處。」
「狄瑞斯上校被擊中時候都是為了保護吳不可中士，所以還是請你收起沒有必要的擔心，儘快用更加實際的方法來幫助吳中士吧。」修茵指了指實驗室中央的銀色戰機。
「真是無情的傢伙。」西摩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可惜被深知他真是性格的修茵徹底無視了。
「喂，等等！」吳不可此時對十幾公分的身高差距無比痛恨，加快速度，拍住了羅嚴克爾的肩膀。
「你倒是慢一點啊！」
「什麼事？」
「呃……」吳不可被一問之下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隨後他驚訝的發現，他的手此刻正用力的抓着羅嚴克爾的強壯的肩膀，而這個變態竟然沒有掙脫，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把他按在牆上，而且竟然還問他有什麼事？！
吳不可驚呆了，「……我，我只是想說聲謝謝，你剛剛救了我，雖然只是模擬實驗，不過被擊中的感覺可不好……」
「不用，我只是按照修茵的要求，保持兩次同樣的發揮而已。」羅嚴克爾依舊半側着身體，沒有對上吳不可的視線。
「我可不覺得你這兩次發揮是同一個水平。」吳不可還是衝動的說了出來，從第二次實驗開始到現在，他都覺得羅嚴克爾的反應詭異極了。
羅嚴克爾調轉視線，濃郁的紫色眼眸暗波流動，「是嗎，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去和修茵少將討論，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
吳不可被大步接近的羅嚴克爾逼到了牆角，「可是，修茵少將說過，腦波同步實驗中，我們是會相互影響的……」
「很簡單，你就像剛才那樣把我排斥在大腦以外就可以了，不會對你的腦袋有任何的影響。」羅嚴克爾語氣平和得嚇人。
「我……」吳不可本就被羅嚴克爾折騰的快要神經衰弱，現在看着那張掛着冷然微笑的俊臉，吳不可忍無可忍！
啪！
清脆響亮的拍擊聲迴蕩在走廊，吳不可怒目盯着羅嚴克爾，雙掌一左一右，狠狠的拍在那張讓他起火的臉上，排掉了上面的冷笑和眼中的麻木。
「聽着，現在的局面，沒有一個地方稱得上是絕對的安全，我對這裏仍然一無所知，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不努力，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戰場上，也許你的能力讓你有保護別人的自信，可是，我也要學會保護自己，盡最大力量的保護自己，之後，才有資格去想什麼職責或是良知，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想儘可能活的長久的普通人，既然我們被安排在了一個任務里，那麼你的態度就必然會影響到我，關係到我的生命，而你，雖然性格惡劣，但是我依舊不希望你因為自己的狂妄而死在黑暗的宇宙中，所以我們別無選擇的要合作，不是嗎？」吳不可雙手用力夾着羅嚴克爾的臉頰，把心裏憋着的話吼了出來。
「是你排斥和我的同步。」羅嚴克爾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可笑而又帶着一絲陌生的親密感。
「嘿，別這么小氣，我是個膽小鬼，修茵說的風險讓我緊張，我並不是有意要那樣做，我可不是像你一樣的天才，所以才需要抓緊訓練不是嗎？」吳不可對這一點確實心虛，所以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
情緒漸緩，危機意識回籠，天啊，他做了什麼？他打了羅嚴克爾的臉？！
「我不是什麼天才，」羅嚴克爾望着吳不可黑亮的眼睛，他從不喜歡的顏色，宇宙的顏色，「我要吻你。」
！！！
「開什麼玩笑！」吳不可雙手用力推擠着羅嚴克爾的臉，可惜力量太過懸殊，反而像是他捧着羅嚴克爾的臉，期待索吻！
「我的天使，原來你在這裏，你要丟下你美麗的戰機和溫柔的我，就這樣離開嗎？」突然出現的西摩，微笑的看着吳不可。
吳不可額角生疼。
「去，做完你該做的事情。」羅嚴克爾出乎意料的沒有和西摩針鋒相對，退開幾步，朝吳不可點了點頭。
被泡的感覺，讓吳不可找不到語言來形容，他曾是軍隊學員的時候，心理學就是學的最爛的一個科目，所以他現在毫無理據的認為，他只是餓了，所以心裏才又空又酸。
西摩看着羅嚴克爾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微微眯起了眼睛，「天使，我們走吧，修茵正在等你繼續。」
「如果你再喊我什麼該死的天使，我就打歪你的鼻子，別當我開玩笑，赤手空拳也許做不到，但是和新戰機磨合的時候，說不定會出一些小差錯。」吳不可繞過一臉委屈的西摩，大大的吐了一口氣，要集中精力了！
*
「……就像每個人走路的姿勢和左右腳分配的重量壓力不同，駕駛員通過全智系統來控制戰機，不同的人，由於腦波不同，反應在機甲上都會有細微差異，想要達到最完美的平衡，就需要反覆的數據測試，尤其是在極限速度的狀態下，可以反映得更加明顯，你知道，戰爭中，0.1秒就足以決定生死。」西摩對於成功吸引了吳不可全部注意力而愉悅無比。
「嗯，這些我可以理解，線路和零件的微調就靠你了，你需要我做什麼就直說，只要修茵少將那邊不需要我，我也會來幫你，哦，是跟你學習。」吳不可迫不及待的想由內而外的徹底了解他的「女王」。
「這是我的榮幸。」西摩看着吳不可認真的眼神，覺得那雙黑色眼睛非常的美麗。
吳不可在充分領教了西摩的誇張演技後，當西摩真正拿出專業的態度，有意炫耀技術知識的時候，他確實被驚到了。
不過，西摩除了幫助吳不可調試機甲，還有不少外交層面上的工作，當然，他更加願意纏着吳不可，而其他的賽爾代表並不希望他把時間都用在為斯隆賣力上。
即便這是全人類的戰爭，人類的自私也不會徹底的消失。
吳不可對於機甲是愛不釋手，和修茵這個工作狂遇到一起，就更加的忘記了時間。
但是，曾經一周沒有什麼睡眠都挺過來的修茵，忘記了吳不可的身體從根本上和他們半岩體不同。
吳不可完成了第八次的極限速度測試，從實驗艙中出來的時候，差點一頭栽在了地上！
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前撲的身體，讓他避免了以臉着地的悲慘命運。
「他一直沒有休息嗎？」羅嚴克爾看向同樣眼睛通紅的修茵，語氣冰冷。
「啊，糟糕！」修茵看到吳不可的狀態，才意識到自己的粗心大意，看了看時間更是咋舌，「已經三十多個小時了！」
羅嚴克爾已經快速的把吳不可扶到了休息區，取出醫療箱中的營養針，現在吳不可手腕上的醫療環上滴了幾滴，分析安全後，注射進了吳不可的頸部。
吳不可頭昏腦脹，費力的睜開眼睛，兩點星亮的紫色，讓他模糊的意識逐漸清晰。
「羅嚴克爾？」吳不可想要起來，可是壓在胸口的手臂沒有任何放鬆的跡象。
「你這個膽小鬼，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成什麼英雄！」
「啊？幹嘛這麼大火氣？」吳不可不明所以的盯着盛怒的羅嚴克爾。
可惜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扛了起來！
「喂！我不要這個姿勢啊！」真該死！
*
星際聯盟中最大的商業港口星球格普，有着比首都星球邁斯達更加豐富的物資，不管人類怎樣進化，進食總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本能。
在眾多特色美食雲集的美食府，有着吳不可最為傾心的紅酒燉牛肉、醇香的堅果土司和香濃醉人的奶油燉湯。
「這真的是一份土司的價格嗎？！」吳不可去過這裏酒吧，所以對這個時代的物價還是有所了解的，一份沒什麼特色的土司，價格足以讓他驚訝。
「你只管吃飽。」對面的羅嚴克爾表情依舊帶着怒火。
「嘿，我就是這麼做的。」吳不可笑彎了眼睛，除了他很久沒嘗過的最愛，一些看着不錯的特品他也不客氣的點了幾份。
憑羅嚴克爾的地位和那套堪比宮殿的住所，一頓飯，吳不可覺得他沒必要假裝靦腆了，而且他真的餓了。
羅嚴克爾只點了一杯咖啡，可是吳不可的吃相實在很有感染力，最後他也加了一份和吳不可一樣的紅酒燉牛肉。
「天啊，真是美味，軍對里的食物簡直就是垃圾！」入味多汁的牛肉一口吞下，吳不可心滿意足。
羅嚴克爾看着吳不可誇張的滿足笑容，嘴角也不自覺的彎了彎。
「回去好好休息，最後的調整，留在明天。」
「可是……」
「沒有可是，你想用三天的時間就成為宇宙第一的駕駛員嗎？」羅嚴克爾語氣不屑。
「切，」吳不可十分的不服，把叉子狠狠的咬在牙齒間，「那你自己的問題呢，什麼時候能克服？如果在戰場上發生上次的情況，我可沒有把握……呃……」
羅嚴克爾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吳不可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我是說……」
「你放心，」羅嚴克爾鄭重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會讓你有危險，還是你懷疑我的戰鬥力？」
「當然不是，」吳不可面對羅嚴克爾的認真有些不知所措，叉了三塊多汁的牛肉一股腦咬進了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說着，「只是，有點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那樣？」
羅嚴克爾移開視線端起咖啡，「醬汁流到外面了。」
「啊？哪裏？」吳不可無所謂的繼續嚼着嘴巴里的可口美味。
「別動。」羅嚴克爾利落伸出手，用餐巾把吳不可嘴角邊的醬汁抹掉。
……吳不可感覺他真的失去了運動能力，視線隨着羅嚴克爾的手指一路追隨……
放下餐巾、握上咖啡杯、端到嘴邊……
啪嗒。
叉子上的肉掉在了盤子裏，吳不可覺得掉下去的還有他的一顆心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