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是從老醫院轉過來的,原本是神/經科,現在則是在骨科,這差距跨越也太大了。
張九摸/着下巴說:「這個趙醫生很可能知道三年/前的事情,我該怎麼找他問問呢?」
張九想着,又打開了一個網頁,然後輸入了老醫院的名稱,然後加了「跳樓」兩個字。
張九隻是想試試看,但是他太走運了,真的查出來了,死者是一名十八歲的男孩,據說還有神/經疾病,腦子不太正常,會發瘋,天生大腦有缺陷,在男孩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從樓上跳了下來,四層,頭朝下着地,還有照片,那場景太瘋狂了。
張九的呼吸突然有些粗重,他點開了新聞,男孩的樣子和他見到的一模一樣,長相很好看,一定很受歡迎,而且風華正茂,算一算的話,好像和溫離差不多年紀,也是該上大學的時候。
男孩的臉色慘白,很瘦很瘦,幾乎是皮/包/骨頭,照片裏的男孩沒有什麼精神,但是也絕不會是一個神/經病。
張九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快速的瀏覽着網頁,老醫院沒有窗戶護欄,這個男孩大半夜從病房裏跑了出來,竟然從走廊的窗戶,直接跳了出去,就是那扇窗戶。
張九看到的,那個男孩坐在四層的窗戶上,還和自己說了話,他想要跳下去……
張九腦子裏很亂,除了照片之外,竟然還有一個視/頻,據說是一個路人拍到的,匿名發在了某個視/頻網站上,竟然是男孩從樓上跳下來的場景,並不是抓拍,而是一段兩分鐘的視/頻。
張九的手打哆嗦,握着鼠標去點那段視/頻,一百突然壓住他的手,說:「大人,您現在的情況需要休息。」
張九搖了搖頭,說:「我現在也休息不好。」
他說着,點/擊了視/頻的播放按鈕。
視/頻看起來是手/機拍的,手/機的更新換代很快,三年/前的手/機像素還不是很好,視/頻有點花,是從下往上拍的,顯然拍攝者的高度沒有四層高,舉着手/機一直在拍攝。
視/頻里,一個男孩出現在四樓的窗戶邊,因為走廊里有光線,所以那個男孩站在窗戶上,仿佛是一個窗花剪紙。
男孩站在那裏,因為黑/暗看不清臉色,視/頻里的男孩不只是站在那裏,而且非常癲狂。
沒錯,是癲狂,他用一種癲狂的姿/勢在窗台上跳,或者說是哆嗦着,也可能是痙/攣,看得出來男孩的樣子非常扭曲,可能被某種疼痛折磨着,然而因為男孩被慣了神/經病的頭銜,所以在外人看來那是他的病狀。
男孩的樣子非常痛苦,他打開窗戶,不停的往外探頭,瘋狂的扭曲着身/體,大約過了兩分鐘,視/頻對着男孩照了兩分鐘,終於,一瞬間,男孩躍出了窗戶。
「嗬……」
張九一瞬間閉起了眼睛,他的腦海里有比這個視/頻更清晰的畫面,是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遠遠比這個視/頻更加清晰,男孩一躍從窗戶跳了出去,頭朝地砸在了窗外,瞬間就沒救了。
視/頻給了摔死的男孩一個特寫,然後就結束了。
下面評論的人很多,很多人都在控/訴這個拍攝者,他足足拍攝了兩分鐘,但是沒有找/人幫忙,也有人在討論這個男孩是不是瘋/子,或者有病?
張九的呼吸越來越侷促,他一下扣上了筆記本,雙手抹了一把臉,臉上瞬間冒出很多冷汗。
一百說:「大人,大人您怎麼了?」
張九使勁喘着氣,搖頭說:「心慌,我心臟不舒服……喘不出氣……」
三分說:「糟糕,大人身/體裏的陰氣不安穩。」
一百抓/住張九的手,說:「大人,深呼吸,不要抵/抗,我幫你引導一下您的陰氣。」
張九點了點頭,似乎沒有力氣,一下倒在了床/上,一百伸手按在他的手腕上,陰氣從張九的手腕鑽進去,引導張九的氣息。
然而還沒有半分鐘,一百突然「嗬!」了一聲,一下向後倒去,二毛伸手去接他,瞬間被一百壓在地上,「吧唧」一聲變成了地板……
一百和二毛摔在地上,似乎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衝擊,張就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呼吸還是困難,胸腔里一股氣息在亂竄。
三分趕緊把一百和二毛拽起來,二毛說:「壓死我了,我都癟了!」
一百的手掌有些發黑,被張九防衛的陰氣一下震開了,不過他的修復能力很強,正在慢慢的恢復原樣。
張九吃驚的看着自己的手,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百搖了搖頭,張九額頭上全是冷汗,蜷縮在床/上,「嘭!」的一下撞翻了旁邊的輸液架。
張九的樣子越來越可怕,他的眼睛眯着,散發出一股明亮的綠光,牙齒緊緊/咬着,一百想要幫他疏導,但是沒有辦法,一百這樣的修為都碰不了張九,只要一碰張九,就會被張九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氣灼傷。
小護/士很快衝進來了,然後去叫醫生,但是很不巧的是,醫生全都去開例會了,小護/士趕緊打電/話給值班的醫生。
很快門又撞開了,蒲紹安坐着輪椅進來,急忙的說:「張九你怎麼了?我在旁邊都聽到聲音了,你身/體不舒服嗎?叫醫生了嗎?」
他正說着話,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從外面急匆匆走進來,竟然是陳醫生。
看起來值班的醫生就是陳醫生了,他走過來,張九似乎感受到了一絲陽氣,猛地睜開眼睛,綠色的眼睛仿佛是一頭野獸,陳醫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張九在病床/上蜷縮着,身/體打顫,不停的低吼着,陳醫生只是頓了一下,趕緊走過去,把張九骨折的腿固定好,然後伸手壓住張九的胳膊,讓他正躺在病床/上,但是張九的力氣竟然出奇的大,「嗬——」的低吼了一聲,下一將陳醫生給震開了。
蒲紹安趕緊搖着輪椅過來幫忙,伸手按住張九,張九嘶吼了一聲,然而蒲紹安的人高馬大,力氣大得驚人,壓住張九的手腕和胳膊,將他按在床/上。
張九的眼睛幾乎要裂開,狠狠瞪着眼前的人,手心裏突然冒出一股綠色的光芒。
一百說:「糟糕!」
張九的雙手冒出綠色的光芒,似乎是一把利劍,瞬間就要衝着陳醫生和蒲紹安甩過去。
這個時候陳醫生卻快速的說:「張九,我能看到你的恐懼,但是為什麼你要被恐懼影響,那種恐懼不屬於你,卻能左右你,看着我的眼睛,深呼吸,慢慢放鬆/下來……」
陳醫生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溫柔,聲音很小,似乎在低喃,仿佛是想讓病人放鬆警惕,在他說話的時候,陳醫生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青銅的顏色,還有古樸的花紋,然而只是一瞬間。
隨着花紋的閃爍,張九感覺很困,身/體慢慢的放鬆/下來,雙手一松,那種綠色的光芒瞬間消失了……
一百狠狠鬆了一口氣,剛才大人的那種力量,如果真的打過去,蒲紹安和陳醫生這種肉/體凡胎估計就沒命了。
張九一下就睡着了,歪在床/上,陳醫生擦了一下自己頭上的汗,閉了閉眼睛,說:「我去聯/系一下他的家屬,病人現在情緒不太穩定。」
端木晉暘正在開/會,突然有些煩躁,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煩躁,心裏不舒服,抬手頻頻的去看腕錶。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發言的人立刻止住了聲音,看向端木先生。
端木晉暘拿起手/機,電/話是陌生號碼,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不過還是接了起來,說:「您好。」
陳醫生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說:「端木先生是嗎,張九的情況有些反覆,您能來醫院一趟嗎?」
端木晉暘眼睛一眯,瞬間站了起來,說:「你們繼續開/會,會後給我發一份郵件,我有急事先走了。」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小秘/書趕緊答應,端木晉暘按斷了電/話,大步走出會/議室,下樓去取車,往醫院火速開去。
張九還在昏睡中,蒲紹安沒有走,在旁邊焦急的守着,陳醫生出去之後又回來了,在房間裏走了兩圈,然後慢慢坐在了下來,一百二毛和三分也都在房間裏。
「嘭!」的一聲,房間門一下被撞開了,端木晉暘大步走外面走進來,一身都是汗,一邊走進來,一邊急匆匆的脫掉西服扔在沙發上,然後快速的走過來,彎腰站在床邊,伸手去摸張九的臉。
張九的臉色慘白,嘴唇有些發紫,似乎是過/度疲憊的樣子,眼底有些烏青,正在沉睡着,睡得看起來還算是安穩。
端木晉暘摸/到張九的手,他的手很冰涼,看起來是陰氣太盛,不知道又受到了什麼刺/激。
端木晉暘握緊張九的手,熱氣緩緩從他的手心裏鑽進去,張九「嗯……」了一聲,似乎是感覺很舒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端木先生?」
張九詫異的看着端木晉暘,說:「該吃中午飯了嗎?你都回來了?」
端木晉暘見張九一臉迷茫,笑了笑,幫他擦掉額頭上的汗,說:「小九餓了嗎,那就吃午飯吧。」
陳醫生見張九沒事,鬆了一口氣,說:「我先出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讓病人多休息,儘量休息,別想別的事情,」
蒲紹安見端木晉暘來了,也不在房間裏打擾他們了,就搖着輪椅出去,陳醫生把他推進病房,就自己上樓去了。
張九等他們走了,才看了一眼時間,還沒有到十一點,端木晉暘走了才一個小時。
端木晉暘坐下來,說:「小九真是不讓人省心,我想挪開一步都不行。」
張九有些迷茫,回憶了一下剛才的事情,突然想起來了,說:「端木晉暘,筆記本!我發現了重要的事情!」
一百搖頭說:「大人您最好現在不要看別的東西,先休息。」
張九想要給端木晉暘看筆記本,證明自己夢見的內容,然而他又怕自己突然發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發瘋。
端木晉暘拍了拍他的後背,說:「小九,放鬆,我在呢。」
端木晉暘把筆記本拿過來,放在床/上,打開筆記本,伸手摟住張九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張九深吸了兩口氣,鼻尖都是端木晉暘的陽氣,聞起來好舒服。
端木晉暘的手掌在張九的腰上,偷偷的送了一些陽氣進張九的身/體裏,軀殼接收了陽氣,漸漸感覺有了點精神,也不疲憊了。
張九把瀏覽器的歷/史記錄調了出來,給端木晉暘看趙喆濤的資料,還有那段視/頻。
端木晉暘皺了皺眉,說:「你之前還說有一個姓方的護/士?」
張九點了點頭,說:「對對,蒲紹安說的,他也去過四層,一個穿着粉色護/士裙,笑起來很甜美的護/士,年紀很輕,姓方,但是具體的名字蒲紹安說沒看清楚,他見過那個護/士。」
端木晉暘在筆記本上敲了敲,滑/動着鼠標,似乎在尋找新聞,很快的,他找到了一個各種標準都很符合的小護/士。
二十二歲的小護/士,長相非常甜美,看起來很清純,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小酒窩,眼睛很亮很亮,只有這個女孩的正面免冠照,並沒有穿着粉色的護/士裙。
張九腦子裏「嗡——」的一聲,他們在電梯監控里也看到了一個小護/士,但是當時的影響很模糊,而且那個小護/士是半透/明的,所以大家誰也不能肯定,只是覺得這兩個人長得太像了!
張九說:「蒲紹安見過,讓他過來認一認。」
蒲紹安接到了電/話,就搖着輪椅過來了,說:「張九你叫我?」
蒲紹安進來,張九把筆記本轉過來,對着蒲紹安,說:「這個護/士,是你說的四層社經科,那個姓方的護/士嗎?」
蒲紹安一看照片,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笑着說:「是她是她,嘿嘿,長得好漂亮,笑起來特別甜,她叫什麼?嗯……方恬?這個名字真適合她。」
蒲紹安一個傻大個,笑的滿臉憨厚,似乎這個小護/士給他的印象很深,他滑/動着鼠標,笑着說:「她現在還在四層嗎,我只是上個星期見到她一面,她……」
蒲紹安說到這裏,臉色突然僵硬/起來,一張英俊的面孔僵硬了,嘴唇張合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滿臉都是震/驚,不禁眯起了眼睛。
張九說:「怎麼了?」
蒲紹安看向張九,震/驚的說:「死了……」
張九詫異的說:「什麼?」
一百二毛三分湊過去,看向筆記本屏幕,一百慢慢抬起頭來,對張九說:「大人,這個方恬,死了。」
張九也是一臉詫異,說:「死了?」
蒲紹安看不見一百二毛三分,把筆記本慢慢轉過來,屏幕對着張九和端木晉暘,網頁的下拉條拉到了最後,上面是方恬的個人簡介,下面是重要事/件,最後寫了死亡時間和原因。
三年/前,方恬就已經死了,死因是醫院失火,方恬那天值夜班,護/士站的門被燒的變形,打不開了,方恬最後被燒死了。
那場大火受傷的人不少,死的是一個護/士,就是方恬,還有一個醫生。
在那之後,醫院就關閉了,然後開始翻修,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或許是因為四層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許真的不吉利,所以新的醫院選擇直接把四層抹掉。
蒲紹安似乎有些不明白,震/驚的說:「這怎麼可能!?我上周四才看見了她,難道是長得差不多?可是長得也太像了。」
他們正在說話,突聽有敲門聲,端木晉暘「啪」一下將筆記本合上,然後說:「請進。」
小護/士是來送藥的,十一點半正好是午餐時間,把那兩片藥也給張九送過來了,笑着說:「病人要按時吃藥哦,千萬別忘了。」
端木晉暘笑着點點頭,說:「好的,謝謝。」
小護/士很快就走出去了,張九伸手按住自己的膝彎,表情有些痛苦,艱難的呼吸着,他的腦子裏閃過那個跳樓的少年,還有那個笑容甜美的護/士,緊跟着一場大火,還有姑娘絕望的哭嚎聲……
「嗬——嗬——」
「張九!?張九!」
「小九?」
張九看到很多人在自己眼前,端木晉暘的影子在旋轉,還有蒲紹安的影子,也在旋轉,一百二毛三分都模糊起來,在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那滿身是血的少年,還有被燒的體/無/完/膚的方護/士。
「嗬!!」
張九大吼了一聲,一股暖流流進他的手掌,張九猛地閉了閉眼睛,隨即又睜開,一切的幻覺突然消失了,張九使勁晃了晃頭。
端木晉暘臉色很難看,抓/住張九的手,說:「小九,你怎麼了?」
張九按住自己的膝蓋,說:「腿疼……傷口特別疼。」
是張九體/內的陰氣又開始膨/脹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兩天張九身上的陰氣很容易膨/脹。
張九抓過藥盒裏的藥,哆嗦的塞/進嘴裏,猛地灌了一口水,將藥咽下去,倒在床/上深深的喘着氣,感覺自己根本不是骨折,而是得了什麼重病一樣,不然只是骨折而已,為什麼突然這麼痛苦。
張九深深的呼吸着,端木晉暘的手掌放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傳/送着陽氣。
張九的呼吸慢慢的平靜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張九突然張/開了眼睛,說:「對了。」
他說着,快速的坐起來,說:「之前陳醫生是不是來過?」
蒲紹安撓着後腦勺,說:「是啊,你那個時候好像很疼,陳醫生都按不住你,我和陳醫生把你按住的。」
張九突然掀開被子要下床,抓/住端木晉暘的手,說:「咱們要去找一趟陳醫生,我看到他的眼睛……」
陳醫生的眼睛裏有古樸的花紋,一瞬間還會散發青銅的光芒,他的眼睛裏可能有一片融天鼎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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